前生梦 上——凤初鸣
凤初鸣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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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庭月似是浑然不觉,脸上仍是沉静如水,又带着一丝伤感。道:“我也猜到了,却不敢往这方面想。”

想起亡国的前朝皇室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即便是素来坚强安定的花庭月也不愿再想下去。

“有什么不敢的。”叶鸿脸上一丝不在乎的冷笑。“我现在就告诉你。三十年前金陵一战,我朝军力尽毁,先皇为保全城百姓和妻儿性命,开城献玺投降,当天就受到了为新君牵马执蹬的羞辱,那时我虽年纪小,却是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再后来母后被召入宫,为了保子女性命,哪敢违抗新君旨意,只得被迫去侍候那个胜利者。再后来我父皇又被安个可笑的罪名,被逼服下牵机药,当时他的死状我看见了,历历在目呢。”

“别说了。”花庭月心里好象被针刺一样,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我怎么能不说,父皇服药前,那个胜利者特意把我召到跟前让我看着,让我牢牢记住他是怎么死的。”叶鸿说得淡淡的,声音却含着讥嘲冷酷,阴森得可怕。

“再后来,我二哥自知也难逃一死,也一同服药自尽。母后得知,在宫里自缢殉情,剩下我和姐姐因为未成年,杀了我们有损新君仁德之名,所以入宫为奴。”

“求你别说了。”花庭月觉得他的一字一句都象钩子一样勾着心脏血肉,疼痛难忍。

“受不了么?你也读过史书,我不说你也知道亡国奴过什么日子吧。”叶鸿很悠闲地说着,眼睛却是冷冽狠绝的光芒。“史记有载,越王勾践亡国后与夫差为奴,除了牵马拉车做苦役,还为夫差尝粪,最后终于得保性命。”

“你不要再说了。”花庭月捂住耳朵。

叶鸿过去坐到床边,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双手从耳朵上拉下来,脸上带着笑,笑得阴森可怖:“你一定要听,你放心,我没有尝粪,我能活下来,是靠其他方式保得性命。”

叶鸿拉着花庭月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道:“摸摸看,这张脸是不是很好看?谁说人的外貌只是臭皮囊?一副好皮相还是有用的,不但可以获得许多好处,还可以保命。”

花庭月象摸着烙铁一样缩手,挣脱叶鸿的钳制,把自己缩到床角,心似乎被撕碎,痛得喘不过气,鲜血淋漓。

“以前我是喜欢弹琴的,后来为了取悦那人不得不学些淫糜之音,从那以后我顶讨厌弹琴。后来还被那人烙下耻辱的烙印以示所属。”叶鸿说得轻描淡写,笑得云淡风清,绝不同往日与他相处时的笑,绝对没有丝毫轻松之意,有的只是怨愤狠绝的杀气。令人心悸。

二十年前记忆残留的碎片,还是可以随时把人刺得鲜血淋淋。花庭月却觉得全身发冷,不但身上冷,心里阵阵发寒,不自制的颤抖起来。

“怕什么?我的运气还不错,这种受人欺凌屈辱日子过了三年,被武阳王救了,可惜姐姐为救我牺牲了性命,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牵挂我的人。所以我说那林知春姐弟真的很幸运,根本不需要同情,你就喜欢滥发善心。”叶鸿仍然很冷静,那唇角的笑,更是冷得透骨。

花庭月只觉心里的悲痛向四肢百骸漫延,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伸出手握住叶鸿的手。

“所以,你明知道面前是条死路,你也要走下去。”

“对,只要能报了仇,我这条命有何足惜?”叶鸿非常坚决,脸上是奇特的笑。声音是可以把人冻结的冷。“谁夺走我的一切,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不要这样,请你想想,你父亲母亲哥哥姐姐牺牲掉性命保住你,难道就是为了要你拿自己的命和仇人拼了么?”花庭月拉着他的手苦劝,“求你想想你的父母家人,他们绝不希望你这样毁了自己。”

叶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本该把手抽出离开他的温暖,最终还是不舍。

屋里一片沉默,忽而听到屋外一只仙鹤在鸣叫,紧接着小鹤也跟着叫起来。

“老鹤鸣叫,小鹤也会跟着叫,老鹤死了,小鹤失去凭依也难以活着。活着太难,我什么都没有,若不报仇,为什么活着,又为谁而活?”叶鸿幽然感叹,

“你为了什么要报仇?用什么来洗刷怨愤?在你的人生里,除了仇恨,难道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还有……”叶鸿盯着他,忽然想伸出手去轻抚他的乌发,握了握拳,还是强行忍住,眼睛湿润起来,“没有了,我就是为报仇而活着。”

“可是……”花庭月还想再劝。

叶鸿不想听:“别再说了,世上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或是想不做就不做的。”

“明知是一条不归路,你也要走下去吗?”

叶鸿沉默一会儿,道:“我说过,我没有选择。”

花庭月悲伤又绝望地扭过头:“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这里是落日崖上的小屋,大事做成之前你待在这里。”

“你若是不杀我,我一定会阻止你,我不能听任你落个身死名败的结果。”

“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与你何干?”

“我会很伤心。”花庭月脸上是悲天悯人的神情。

“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人为我伤心。”叶鸿听他这么说发出一声轻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多么震颤多么疼痛,痛到极处化为一声轻笑,是不是可以减轻痛苦。

一股热气涌上眼眶,他使劲憋住,没让它化凝成一滴泪珠。他绝不在人前落泪,绝不。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鸿把花庭月安置在落日崖,每天按时上到崖顶练剑,剑风猎猎,在飞舞的琼花间穿行,每一招一式,都飘逸如仙,美得理所当然,舒展的身姿,优雅如月光,洒遍山水花木。

二十年如一日,日日忍受千年冰雪的寂寞,和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只要拿起剑,他就会全身心投入,将生命溶入手中剑,只有这样才会尽情倾泄心中的怨愤。

每次他舞剑,花庭月都在一旁抚琴,用纯净的琴声和着清风明月化解他心里的心魔。

一曲抚毕,叶鸿的剑也停了下来,心中愈发郁结难解,禁不住对月长歌:“挥不掉英雄泪,忘不了家国仇。放不下手中剑,杀不尽仇人头……”

花庭月忍不住相和:“喝不尽杯中酒,唱不尽离别歌。诉不尽心中意,解不尽无边忧……”

白色的琼花花瓣如雪花飘下,花庭月最喜欢坐在琼华树下抚琴,最近总是常常在树下沉思,纤细清瘦的身影,让人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狠狠地把他揉入血肉。

最终,叶鸿还是强行压制住冲动,不停地吹着树叶,凄怆的叶声令人心颤。

花庭月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只要寻得机会,就苦苦相劝:“现在天下刚定,百姓才过上平安日子,如果这时出现皇位易主,兴起腥风血雨,会有多少无辜人倒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还出卖本国同胞的利益勾结了倭人,你怎么可以为自己一家私仇就毁了无数人的幸福。我知道你受过伤害,可是,这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纵然天下人受苦受难与我何干,我眼中只有我在意的人,为了他们可以与天下人为敌。”叶鸿冷漠又不屑,完全是视天下为无物的傲然。

“逝者已去,报仇能弥补你失去的一切吗?我相信你父母家人是想让你好好活着,过幸福的生活,否则他们受辱牺牲岂不是毫无价值,你这样做,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伤心。”花庭月再次诚恳地劝道,并不是为自己的性命,而是为对方。

“我若是不报此仇,他们泉下有知,死也不会甘心。”

“仇恨是刀之双刃,能伤别人,也能伤到自己。报了仇,你难道就快乐吗?”

“我不报此仇,寝食难安,永远也不会快乐。”

第16章:无情拷问

叶鸿心魔已重,滴水不进,花庭月见劝他不动,于是要了纸张,劈了细木,做了几只风筝,用琼花叶子碾出汁液在风筝上涂圈圈,叶鸿在旁边默默看着,眼波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花庭月做了几个简单的风筝,上面涂着乱七八糟的圈圈,做好后往崖下扔。

“这样的风筝托不动人,你想靠它飞下山崖不可能。”叶鸿在旁边说。

“知道,这些风筝可以把你的手上的血污带走,减轻你的罪孳。”

花庭月并不是想靠风筝能飞下山崖,就算能跑得掉,一想到他的离去会带走叶鸿生命中唯一的光明和温暖,迈出的脚就迈不出去了。

叶鸿见他不太想和自己说话,自顾自的说:“我最近很忙,可能没法天天来陪你,你在这里呆着安份些,不要想着逃跑,这个山崖很陡,你强行下去会很危险。我已经吩咐属下,等到泰山之战结束,他们自然会放了你。”

做完最后一个风筝,扔下山崖,风筝随着山风愈飞愈远。花庭月站起来,拍拍衣袍上的灰,冷冷地道:“你和萧临风的泰山决战已经轰动江湖,连皇上也惊动了,要以封禅为名去泰山观战,御驾离宫,防卫难免疏忽,这样你就可以趁机下手了。只可叹萧临风,一生诚于剑,期盼与剑客高手切磋剑术,愿意用生命追求剑道高峰,却想不到被有心人利用来弑君谋逆。

叶鸿,你不配和萧临风比剑,一个真正诚于剑的人,不会将视为生命的剑道当做工具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居然敢这样说我?”叶鸿眼中燃起怒火。

花庭月面对他的怒火毫无畏惧:“我说得不对吗?萧临风视剑为神圣,无比虔诚,从不做亵渎剑道的事,他的剑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当年,为了替一个被奸污的穷寡妇讨回公道,他追了那个奸淫弱女的坏蛋追了三千里,一直追到极北大漠,才将其杀死,为被侮辱被损害的人讨回了公道,申张了正义,让世人知道,天底下还有公理人心。

他诚心正义,心中纯洁无垢,如青天明月,坦坦荡荡,无愧于人,不负本心,所以他的剑至刚至纯,是正义之剑,正义之剑是无敌的,此次决战,无论胜负,他无愧于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至于你……”

叶鸿已经气得呼吸不稳,花庭月毫不理会,仍然言辞犀利:“你心中有垢,注定不能驾驭无垢之剑,你的剑只是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上面沾满无辜人的血,你心中只有愤怒仇恨,为一己私利自甘堕落,身如白云仙鹤,却行嗜血鹰鹫之事。

你已经迷失了本性,坠入泥污不能自拔,不用比试,你和萧临风高下已分。”

“胡说!”叶鸿大吼一声,双眼血红,浑身杀气腾腾。“你……你敢这样小瞧我。”

“你杀孳太重,迟早自食恶果。”花庭月毫无畏惧。

“轮不到你教训我。”叶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狠狠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到草地上。

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缓缓收紧,只要略略有力,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彻底结束他的生命。

可是手指触到温软而细腻的脖颈,感受到他颈脉的搏动,心底莫名的柔软。

花庭月差点喘不来气,忍着手腕上的剧痛,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仍然毫无畏惧:“你自负武功才智一流,不惜牺牲无数人的生命行此逆天之事,天理不容。你虽然将我囚禁在此,可是你的阴谋并不是天衣无缝,程思凡智计武功都是人中龙凤,他正在调查这几桩命案,我能想到的,他也会想到,他迟早会揭穿你。”

叶鸿冷笑:“你和程思凡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他能揭穿我是吗?那他能不能料到你现在的处境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呢?”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小狐狸,自出道以来没有他发现不了的真相,魑魅魍魉在他跟前无所遁行,等他查出你的恶行,就会来救我的。”

花庭月很认真,说起程思凡来,是无比的信赖,似乎他们向来就是一体的。叶鸿心里特别不舒服,比刚才被他无情贬低更不舒服。

“你这么信任他。可惜……”叶鸿唇角挑起一抹阴冷的笑,“他现在就算长了翅膀飞,也救不了你。”

说着,一下撕开了花庭月的衣服。

“你做什么?”花庭月惊恐地叫起来。

“让你尝尝我曾经受过的屈辱,看你这站在岸边的人还能这么轻松指责掉进河里的人,看看你的程兄是不是本事大到可以飞来救你。”

花庭月全身紧绷如弓弦,双手也颤抖起来:“叶庄主,请你自重。”

“哼,要我自重,先看看你自己,你和程思凡白天手拉手,晚上他还经常在你的园子里过夜,你和他常常一榻共眠,这会儿装什么正经?”

花庭月只觉得心头的怒火腾地烧上来,想也不想用另一只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叶鸿没有躲,眼中闪出一丝可怕的寒光,令人心悸,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戾气。花庭月气愤之下毫不畏惧,只等他毙命的一掌打来。他虽然很爱惜生命,但是并不意味着怕死。

叶鸿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愈发有力地钳制住花庭月的双手,扯开他的衣襟,看见他脖子一串亮光,原来是林知春临走前亲手给他挂在脖子上的琥珀坠,先前就看不惯男人戴项链,现在看起来更是刺眼,想都不想,叶鸿一把将项链拽下来,随手朝窗外扔去。、

花庭月愈发用力挣扎起来,叶鸿把他脸朝下按在地上,指尖伸向洁白的亵裤,钻到里面,用指甲搔刮着他的敏感皮肤。

花庭月这时才真正的恐惧起来,拼命挣扎:“不要,你住手。”

叶鸿毫不理会他的反抗,分开他的双腿,撕开裤子,寒冷的空气窜到裸露的部位,花庭月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僵硬,继而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哼。”叶鸿冷笑一声。“装什么清白,你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花庭月又惊又怒又羞,狠狠地说。“你杀了我吧。”

“放心,我会杀了你的,”叶鸿慢条斯理地说,一边用手分开那令人羞耻紧闭的部位。“不过在此之前我要……”

叶鸿故意停下不说,看着身下的花庭月因恐惧羞愤而颤抖。

欣赏够了,接着说:“在此之前我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嗯?”花庭月又惊又疑地回头,不明白他的用意,难道他只为问一个问题。

没料到,这个问题让他羞怒得快要晕过去。

“说,程思凡碰过你这里没有?”叶鸿握住他身下的敏感。

花庭月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身体一僵,继而剧烈的颤抖,一股怒火涌上胸膛,快要爆炸了。拼命挣扎起来,一边怒吼:“你混蛋,你简直疯了。”

“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叶鸿牢牢地按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难堪和羞愤让花庭月紧紧闭着嘴,拒不回答,很快遭到了惩罚。

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

“啊……”花庭月一声惨叫,下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种羞辱。

这种从未过的可怕折磨让他决定投降。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手指进一步深入,恶意地加重了力道,还有指甲一刮。

又一声惨叫。

“真的没有。”巨大的疼痛和羞辱让花庭月只想快点停止这非人的折磨,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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