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卓那一身儒雅的白衣,已经被肩胛处流出的血,染成了红色,脸色因为失血惨白一片,连唇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在众人的目视之下,走到金銮殿前皇帝脚下,被人一推踉跄的跪在了地上,却倔强的挺直了腰板,仰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手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前,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不太消停,元卓的眉头轻颤了两下。
看元卓挺直了腰板不请安,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一瞪眼声音尖细的喝了一声,“大胆贱民,见到陛下为何不请安!”
元卓那白的像纸一样的唇,轻蔑的扬了扬,屈身在地上叩了一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参见。”
元卓软绵绵的喊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恭敬,反而是嘲讽居多。皇帝的眉头一皱,冷冷的道:“安阳元卓,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草民不知,还请陛下明示!”皇帝没有吭声,立在两边的一众朝臣,已经七嘴八舌的开了口,“安阳元卓你通敌叛国,还敢说不知何罪!”
“安阳元卓,你亲弟起兵谋反,乱我大隋,敢说你不是同伙。”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除了这两样大醉,还说了不少别的,就差没说元卓强奸老太婆,偷小女孩内衣了,元卓听着这些声讨,不怒反笑,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一直也没搭话,直到有一个身穿二品官服,脑满肠肥的男人,淫笑着说:“听说安阳当家和你自己亲弟逆伦乱搞,还生了两个小妖怪出来,真是伤风败俗啊。”
一直悻悻然,对一切都不做反映了元卓,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斜眼轻蔑的看了那官员一眼,“是啊,我是和我弟弟在一起,大人相比很羡慕吧。您就是脱光了躺在床上,也不见得有人对你有兴趣……”
元卓冷冷的还了这一句,那大人顿时脸上挂不住,暴怒的冲向元卓就要动粗,元卓滚在地上,不闪不躲,脸上挨了那官员一脚,吐出了嘴里小恩血沫子,抬起头看着一直端坐在殿上的皇帝,“陛下,您手下的这下官员,还真让鄙人见识到了,在大殿之上说这些污言秽语,真是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谁……”
元卓的一句话,就让坐在殿上的皇帝黑了脸,冷哼一声,顿时有两个人走上了大殿,把那脑满肠肥口出狂言的二品官夹了出去,其他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站回到自己的位置。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卓,挥了挥手让人难把元卓带了下去。
元卓也和那二品官一样被夹起来,带离了大殿。重新见到蓝天白云,元卓有些不适应,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松的走出大殿,但是心反而揪了起来觉,因为那皇帝什么都没说,没说两个孩子的事。
元卓被带到地牢时,元谦已经醒了,看到元卓满身是血,可是把他给吓了一跳,元卓看到元谦是再支持不住了,浑身一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远在京城千里外的军营营帐之内,元拓心神不宁在,营帐里坐卧不安,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似得……
77、不攻自破
远在京城千里外的军营营帐之内,元拓心神不宁,在营帐里坐立不安,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似得。同样坐在营帐里一直在看书的楚江,抬起头看了眼在营帐里走来走去的元拓,皱眉道:“二舅子你怎么了?这样心神不宁的可不像你?”
“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么要发生,呼,心好乱……”元拓说着站定在原地,把手放在心脏的地方轻按,转头看着楚江,楚江脸上还挂着标准的坏笑,但是下眼袋漆黑一片,那样子堪比某种数量稀少的黑白体动物。
“嗯,七上八下,二舅子你要知道,虽然我坐在这,但是我的心情可没有多好,我说二舅子,你要知道你如果下令攻城,我们现在已经在京城外了,而不是在这傻等。”楚江懒洋洋的开口,语气里都是抱怨和不满。
四天之前,在他们收到京城封锁消息的第二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正要集结人马准备攻城的时候,那一黑一白一对双雕,从天而降带来了一封信,元拓看了那封信之后,便取消了进攻的命令,原地死守,困城三天三夜,一直到现在,对于元拓的这种等待,楚江难以忍受,但是他也做不了什么决定,只能在一次次爆发后一次次冷静,现在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楚江在忍耐着,等到他忍不了再次爆发的时候,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面对楚江的抱怨,元拓的脸色也不太好,脸色狰狞的颤栗了半晌,几次深呼吸之后,消极的叹了口气,颓废的倒在了身后的矮榻上,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想,但不是现在,现在时候还不到!”
“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在等什么?”楚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上的书,扔出去老远。
元拓半躺在矮榻上,半闭着眼睛,淡淡的道:“我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要等,他只说了时候未到,如果我做了什么,他们反而会有危险,所以我不得不等……”元拓顿了一下,从矮榻上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楚江,“我不能让他们出一点危险,如果是你,应该也会选择,等吧?”
楚江转身,一脚把自己刚才坐的椅子踹翻,恼怒的又上前补了几脚,把红木的椅子拆成了木条,“当初就不该把他们留在京城,什么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都是放屁。”
元拓又叹了一声,“我也想待他们出来,但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根本不可能跟着咱们一起走,我问过元谦的意思,是他说留在大哥身边,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元谦没告诉你对吧?”看楚江微愣摇头,袁拓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他说的那些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什么的都是废话,他虽然聪明,但是经验比不上白虎,办事能力比不魑,真正的理由其实是他知道,如果他跟着你只会让你不专心,如果上了战场,你的眼里只有他,那他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是你的累赘,所以还不如留在京城,让你静下好好做事,他这么有心,你就不要再抱怨了,我比起你好不到哪去,我也快疯了。”
“他是这么想的吗,”楚江愣在了原地,半晌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元拓说着从矮榻上站了起来,舀起了挂在柜子上的佩剑,“你要是真的静不下来,就陪我出去练练,把身上的火气泄泄,没了力气才能继续等下去。”
“好,我跟你去?”楚江喊了一声,把自己的佩剑从矮桌上舀了起来,笑着问元拓,“真打吗?”
元拓挑眉,“别怕,我不会把你打残的。”
“谁怕你,比真格的,我不一定会输给你。”楚江和元拓两人一边打着嘴架,一边走出了营帐,来到了前几天元拓狼嚎的那个小空地,亮出兵器打在了一起,武器碰撞的铿锵之声和两个人走出营地的古怪表情,把在营里留守的青龙,魁几个人引了出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两个人虽然刀刀凶险,但都没有取对方性命的意思,便都没出面阻止,安静的立在一边旁观,其实就算他们想要阻止,也是无从下手,他们之中没人敢说是他们的对手,能够把他们分开,并且自己不受伤的人,恐怕在他们知道的人里,只有元卓有这样的武功……
刀光剑影在空地上闪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变成了破布,铠甲上都划开了一条又一条的划痕,两个人旗鼓相当功夫不相上下,这会身上的力气都磨掉了不少,手也几乎都握不住剑柄了,两个人干脆就把剑都插进了土里,赤手空拳的在地上空地上继续开打,元拓的脸上挨了一拳,楚江被元拓一绊,一扯整个人被掀倒在了地上,元拓扑上前去,两个人滚成了一团,你一拳我一拳,一场很有含量的高手比武,转眼就变成了小孩子打架,在场围观的人,都一头冷汗,更不懂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两个人在搞什么东东……
元拓和楚江都气喘吁吁,倒在了草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大笑了起来……
这边一场诡异的缠斗结束了,军营的那一头,那个被元拓围困的城里,另一场两个高手间的战斗开始了,两个年过半百,岁数加起来超过一百的老者,手持兵器打的十分激烈,这两个人一个身穿铠甲,手握长枪,鹤发须眉,身材魁梧健硕,带着皱纹的脸上,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倔强的老顽固,另一个穿着一身锦缎的长袍,鬓角有一抹雪白,五官背影都和之前在城外和人打斗的某人十分相似,这个人就是某人的老爹,当今皇帝的亲弟,现在谋反要自立为帝的德亲王。
德亲王手上舀着他的长刀,前胸和手臂都已经化开了扣子,和他对打的这个老将军,也和他差不多,身上已经被他的刀,划出了几条伤口,“老东西要是我赢了,你小子可别失言。”
“老子不是你这家伙,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什么时候失言过,你打赢我再说。”说着长枪一拧,朝着德亲王的面门直劈下来。
德亲王闪身躲过,长刀横扫,反击了过去……
这两个老汉在空旷的校场上打的热火朝天,校场周围围了一圈士兵,在围观的士兵中,西侧有十几个穿着黑衣腰缠银色腰带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困在地上,东侧站着两个抱着小孩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人肩上站着一只雪雕,这两个人就是安阳家前任当家,和天下闻名,可以窥视天机的天赐袁天。
袁天怀里抱着已经快一岁大的安儿,眼睛紧盯着在空地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中年人,膛目结舌的半天,转头凑到安阳衡耳边,小小声的道:“衡,这家伙老了还是一身的力气,你不让他上床睡是对的,不然你一定……哎呦!”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安阳衡移开压在袁天脚上的自己的贵足,低头对怀里的看他另一个爷爷打架看的入了迷的情儿,“你这个小家伙,比武好看吗?”
情儿正挥动着小拳头,一脸认真,听到安阳衡的声音,抬起头和安阳衡对视,憨憨一笑,娇哼的道:“好看,情儿也要学,爷爷教我。”
“好,等情儿再长大一点,爷爷教你!”安阳衡宠溺的笑着,看着怀里的小情儿满眼都是疼惜。
“暴力小孩!”袁天晃了晃被踩的生疼的脚板,低念了一声,把安儿抱起来,轻声道:“安儿你以后要嫁人要文静,不能和你哥一样,学那些舞刀弄枪的知道吗。”
安儿抱住了大爷爷的脖子,甜甜的笑了两声。
当袁天和安阳衡把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重新放回到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身上的时候,战况已经到了末尾,德亲王一个横扫千军,手上端着长枪的对手,为了不被绊倒,只能够向后连退几步,德亲王跨前几步,高高跃起,用双脚把对手手中的长枪夹住,在半空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那把长枪脱手,飞出将近十米后,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灰尘,德亲王玩完了这套把式,显然是耗费了不少力气,落到地上的时候气喘吁吁,喘了半天才得以开口,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垂头看着已经空了的双手的老者,开口道:“老伙计你输了,服吗?”
“输了就是输了,我服不服都是输了!”老者抬起头看着德亲王,眼里依旧带着不甘的战火,但他并没有打算再打,作为一个战士,武器落地就是输了,作为一个男人,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不能反口,老者横了德亲王一样,显然对这个和自己敌对了半辈子的老家伙,很是不爽,转头冷声冲站在人群之中的副官道:“来人,开城门,让德亲王的军队进城,我们投降!”
副官听到老者的话,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带着几个亲卫跨上了马背,跑向了城门的方向。
看着副将骑在马背上往城门处跑去,在场的士兵,都跳起来欢呼,他们是大隋皇帝的士兵没错,但是他们也都是平民,他们都知道皇帝的暴政,昏庸,他们希望有一个英明的皇帝,希望现在的一切被推翻。
老者看着雀跃的士兵们,嘴角微微扬起,德亲王把刀插进土里,走到老者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老伙计其实你也希望看到这样,对吗?”
“虽然和你这老头不对盘,但是让那个家伙继续坐在龙椅上,恐怕大隋会走向毁灭。”老者转头看了眼德亲王,马着一张脸道。
德亲王挑了挑眉,自满的道:“我到是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得人心。”
老者斜了德亲王一眼,冷冷的躲开了他搭在肩上的手,“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罢了。”
老者很不给面子的一句话,换做别人,德亲王恐怕会暴跳如雷,这回却没有,大概是知道身边这个和他呛声的人,其实是口是心非,笑呵呵的把手又搭在了老者肩上,“老伙计谢了!”
老者没吭声,唇却扬起了弧度,没再挥开德亲王的手,这两个人打了大半辈子,说是敌人却比生死兄弟还心心相惜,有些时候不用说的太多,一切就已经明了。
德亲王拦住老者的肩,“来看看我孙子?”
老者听到德亲王这话眉头一挑,“你孙子,你哪来的孙子,你不是绝户吗?”
“呸!”德亲王啐了一口,“谁说老子没儿子,老子有两个儿子呢,来看看我孙子。”说着就拦着老者的肩走到了袁天和安阳衡身前,从安阳衡手里接过了情儿,情儿笑眯眯的唤了声爷爷,让德亲王的脸上乐开了花,献宝似的炫耀,“这就是我孙子,可爱吧!”
“这是你孙子,怎么和你这家伙一点都不像?”老者看着情儿,立刻就被情儿的可爱样子俘虏了,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情儿的脸蛋,又觉得不够,把情儿从德亲王手里接了过来,逗弄了起来,情儿冲着老者爷爷爷爷的叫,老者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情儿说饿,老者二话没说就带着情儿,往他的住所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城外的军队鱼贯而入,把早已经没有居民居住的小城填满了,脸上挂了彩的元拓和楚江,来到了老者的住所,顺带着看到了已经分别了近四个月的两个儿子,情儿和安儿两个小家伙虽然还小,但都还记得元拓这个爹,两个小家伙腻在元拓的怀里不出来……
安阳衡和德亲王看到元拓脸上的伤,出声询问元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元拓连声说没有,之前和德亲王敌对的老者,看到两个可爱的娃子叫元拓爹,知道元拓是德亲王两个孙儿的爹,不禁诧异,忙问德亲王其中何故,他可是知道德亲王当初一直对元拓这个少年英杰,不爽到极点,对这其中的八卦很是好奇。
安阳衡和袁天坐在一边喝茶,熊猫楚江凑到元拓身边,逗弄两个小宝贝。元拓似乎沉浸在和两个孩子相聚的喜悦里,但是他的心却分分秒秒都记挂着,那个远在京城的人。
是夜,元拓把两个小家伙,带在了自己身边,一大两小躺在床上,元拓也算是左拥右抱,但元拓的心还是和白天一样不安,空荡荡的……
78、圈套
元拓躺在床上,侧身看着两个睡的香甜的小家伙,安儿的个子长了不少,安儿虽然也长大了,却还是那么圆滚滚的像个小面团一样,天气愣了,安儿像是在寻求温暖一样,整个人都所在了情儿怀里,手也紧紧的抓着情儿的前襟。元拓看着两个儿子的睡相,不禁想起了他小时候好像也常和他腻在一起,不过当时还有元谦那个小拖油瓶,他们两个每到夜里,都要担任小保姆,叫小谦起来去方便,不然半夜就会被冲走。
元拓只比元卓小上一岁,元谦比他们整整小六岁,从元谦一岁多之后爹总是四处忙,府里只有一群家丁婢女,和他们兄弟,感情自然是好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