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上瘾了?(第一卷 下)——柴鸡蛋
柴鸡蛋  发于:2013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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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警卫的脸瞬间变色,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

“首长,我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他要真是个犯人,您把地道埋上,我眼皮都不眨一下。关键他不是犯人,他是您亲儿子啊!那么阴暗的地方,连条腿都伸不开,就算是有饭吃有水喝也受不了啊!”

顾威霆冷眼质疑着孙警卫,“地道两边都有口,你没偷偷把他拉上去,到你房间吃吃喝喝,睡个饱觉?”

“他也真去也就好了!”孙警卫此时此刻才敢道出真话,“首长,不瞒您说,他能用到的,我都往地道里送,他可一样都没要,那些东西怎么扔下去的还怎么扔上来!就连我给他塞进去的被子,他都没扯过去盖一下,就那么愣生生地冻着。首长,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咱们穿了多厚的衣服站在外面还搓手呢!您想想小海,他这三个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威霆的心抖了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最好别耸人听闻。”

“首长!”孙警卫五尺大汉,急得都快痛哭流涕了,“我真不是耸人听闻啊,小海他真是不吃不喝啊!他要是像前阵子那样,耍点儿小聪明也就好了,可他这次真是和您杠上了!”

顾威霆怒吼,“那就让他死在下面好了!”

孙警卫悲哀的目光注视了顾威霆半晌,淡淡开口说道:“首长,您不发话,我是不敢贸然下去的。所以,小海现在什么样,我一点儿都不清楚”

说完这句话,孙警卫自觉地走出了顾威霆的屋子。

顾威霆站起身,顿觉头晕目眩,好久才平缓过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他故意支开孙警卫,故意对顾海的事不闻不问,就是想给孙警卫创造接应顾海的机会。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着顾海盖着那床潮湿的被子蜷缩在地道里,哪想到他压根没有盖被子……

在屋子里踱步数圈,顾威霆终于在那块地板上停下来。

俯下身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连他这种敏锐的耳朵,都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顾威霆猛地掀开地板,利索地钻了进去。

一路弯腰前行,很快,发现不远处躺着的一道身躯。

顾威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脚步都有些凌乱,后背无数次地撞到地道的上壁,潮湿的泥土蹭到了笔挺的军装上。

随着脚步的逼近,顾威霆才捕捉到了顾海的呼吸,骤停的心脏在那一刻恢复了跳动。

因为地道里没有灯,顾威霆看不清顾海的脸色,单纯地感觉摸上去是冰凉的。孙警卫说的一点儿没错,顾海这里没有吃的喝的,没有一床被子,甚至连隔离泥土的单子都没有。顾海的衣服就这么贴合着地道的内壁,早已经湿成了铁片状,甚至还发出淡淡的霉味儿。

顾威霆去摸顾海的手,冰凉无比,和那晚给自己暖手时的情况可谓天壤之别。

顾海突然攥住了顾威霆的手,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虚弱无力,相反,依旧在传递着一种顽强的力量。

“爸……”顾海叫了一声,嗓音清晰。

顾威霆见顾海无大碍,暂时找回了几分理智。

“你现在和我上去,乖乖听我的安排,以前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顾海还是三天前的那套话,“我是不会入伍的。”

“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么?”顾威霆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悲愤。

“如果您可以接受因子,我可以天天待在您的身边。”

顾威霆扼住顾海的脖子,心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儿下降。

“我是不可能接受你们这种关系的。”

“那您就上去吧。”顾海语气淡淡的,“我在这儿挺好,在我看来,没吃没喝没被子的生活远远没有离开因子更难以忍受。如果您有恻隐之心,心疼我在这受苦,那您就不该强令我和因子分开,因为那种苦比这种强烈一百倍。”

顾威霆磨着牙,“那种苦不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就算是活活折磨死你,我也不心疼!”

顾海的声音和阴暗的空气融为一体,“好走不送。”

顾威霆钻出地道的时候,有种想往里面灌水,直接淹死顾海的冲动。

“首长,您的二儿子已经在外面候了三宿了,怎么劝都不走。”

听到这条消息,顾威霆非但没有丝毫感动,反而被白洛因这种行为气得不善!

“把他给我放进来,带到我面前来!!”

白洛因走进来的时候,脸色没比顾海好到哪去。

顾威霆顾及到白洛因是姜圆的儿子,口气还稍稍缓和了一下。

“谁让你每天夜里待在门口的?你知道这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么?你知道你这么做多让我为难么?本来我以为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结果我发现我彻底看走眼了,你和顾海一个德行,只不过一个坏在面上,一个坏在骨子里!”

听完这一番话,白洛因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顾海呢?”

现在,除了顾海的情况,白洛因什么都不关心了。

这个表情,这个问题,无疑挑开了顾威霆那根不容侵犯的神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情况么?今儿我让你进来,就是让你好好看看,你俩的任性妄为给自身带来多大的伤害!看到这个地道了么?顾海不吃不喝躺在里面整整三天了,什么时候他受不了服软了,我才会把他放出来。”

白洛因的心突然炸开了一个大口子,撕裂般的痛楚如洪水般向他涌来。

他进过那个地道,知道里面有多冷,他挨过一次冻,挨过一次饿,对于饥寒交迫的滋味再清楚不过了。

白洛因突然俯下身,企图钻进去,却被顾威霆大力拽住。他不顾一切地挣扎,外面又进来两个特种兵,强行将他制服住。

顾威霆将地板踹开一条大缝,却故意不让白洛因进去。白洛因硬蹬着腿,地道和自己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他却无法下去,无法去看顾海一眼。

“听好了,你现在跟我保证,以后和顾海断绝这种关系,我立马把人放出来。你们两个中有一个妥协,我就不会为难你们两个,你自己瞧着办!”

顾威霆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白洛因的心脏。

他嘶声朝地道里大吼,“顾海,顾海……”

顾海正在闭着眼忍受着漫长的折磨,听到白洛因的声音,瞬间睁开了眼睛。

三天来,顾海第一次将头扭向了地道口的方向,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在口径处闪烁着。他想开口回应白洛因的呼喊,突然在那一刻噤声了,他不能回应,这一定是顾威霆的一个计谋,他不能让白洛因相信自己真的在这里。

“顾海,顾海……”白洛因的声音越来越失控。

顾海在下面咬牙挺着,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一声没吭。

“怎么样?想通了么?”

白洛因赤红的双目看着顾威霆,眼睛里的坚韧在一点点儿崩塌。

“您这是为您的儿子提前挖了一个坟墓么?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前妻在天上看到这一切,她会作何感想?”

“你甭管她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就是在问你!”顾威霆的眼神带着目空一切的霸道,“答应,你俩相安无事,不答应,我就当白养了这个儿子!他死了我也认!”

白洛因的视线缓缓地移向地道口。

顾海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因子,你一定要挺住!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好媳妇儿,没人斗得过你,没人威胁得了你,你不可以让我失望。

屋子里被浓浓的投降气息笼罩,白洛因的脸灰暗凝重,一条腿缓缓跪地,手死死扒住那道裂缝,破裂的嘶吼声朝地道里钻去。

“顾海,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在地道里睡一天,我就在马路上睡一天,你一天不吃不喝,我就一天不吃不喝,咱俩谁先妥协谁是孙子!!”

说完,猛地将地板踹了回去,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儿间隙。

甩开大步朝外走去,无视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

第二天夜里,白洛因照例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穿着一件潮湿未干的棉衣,吹着小夜风,享受虐待自个的“乐趣”。

已至深夜,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给白洛因披了一件厚大衣。

白洛因僵硬的脖子扭了过去,看到白汉旗那张温厚的面孔,瞬间无数的愧疚和委屈泛上喉咙,白洛因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

“儿子,私奔吧!”

白汉旗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往往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私奔的这种建议,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这个做家长的能说出来。

189、因子去找顾洋

昨天在顾威霆那受了那么大打击,白洛因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听到白汉旗说这句话,突然有些哽咽。

“爸,我知道我这么做伤了您的心,可我不这么做,我心里更不好受。您知道顾海在里面受了什么罪么?他爸把他关在地道里,不给吃不给喝,连床被子都没有……”

“行了。”白汉旗摸摸白洛因的头,“甭说了,爸心里明白,你就听爸的,走得远远的,等哪天顾海他爸想通了,你们再回来。”

“您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了?”

“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我都琢磨好几天了。”白汉旗紧了紧环抱着白洛因的那条胳膊,“爸心理承受能力差,实在看不下去你老是这么折腾自个。”

白洛因瞧了瞧身上披着的衣服,再扭头瞧一眼白汉旗,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爸,您不会一每天都来这看我一眼吧?”

“一眼?我都在这一片蹲了好几宿了,只是没露面而已。”

白洛因的眼泪刚要掉下来,白汉旗赶紧开口阻止,“得得得,爸这是逗你玩呢,爸要是真看见了,能让你在这冻着么?早把你拉回家了。”

白洛因隐隐间觉得,白汉旗说谎了,因为他一向最了解自己的儿子。

过了许久,白汉旗再次开口,“想个辙把大海弄出来吧,你俩趁早离开这。”

白洛因一脸虑色,“我走了,您怎么办?万一他再去咱家闹呢?就算他不去,我妈呢,您还不知道我妈是啥样人么?”

“你放心。”白汉旗拍拍白洛因的后背,“你俩真要失踪了,他们根本没工夫搭理我,早就满世界找你们去了。顶多来我这打探打探消息,我要是心情好了,兴许透漏一点儿,心情不好,我都不鸟他们。”

白汉旗的这番话丝毫没有打消白洛因的顾虑,反而加重了他的心里负罪感。

“他们肯定没那么好打发,您已经表明态度了,他们肯定会把您当成同伙的。到时候我们一走,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地为难您,一旦被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得回来。”

白汉旗佯装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那你们就别给我任何联系方式,这样一来他们找我也是白找,我心里更坦荡。”

“那样我们心里更没底了。”

“因子,您听爸说。”白汉旗拽住白洛因的手,“父亲何必为难父亲,老顾不是那种人,他要是没有一点儿胸襟和气魄,就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至于你妈,我就更不怕了,以前她想闹就闹,那是因为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要真敢来第二次,我绝对不客气!”

白洛因摇头,“这个方法还是不可行。”

“你这是不相信你爸的实力么?”白汉旗突然扭过白洛因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是谁生出来的?你都能把顾海摆平,我怎么就不能摆平老顾?”

您要能摆平他,我妈就不会跟他跑了,这话白洛因没敢说出来,怕伤了他爸那颗苍老的心,尽管他爸比他的内心要强大多了。

“爸,我即便相信您,也不能那么做。”

“儿子!”白汉旗又把白洛因的头扭向了军区大门,“你往里面看看,你好好想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大海在里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还有心思想后面的事?”

白洛因别过脸,“他是顾海他爸,他不会真把顾海怎么样的。”

“死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活受罪!你要是真想开了,何必跑这来呢?你觉得死拧着不走就是为爸好,那你怎么没想过爸看到你这样,爸心里什么感受?”

白洛因不吭声了,看着军区的大门,眼睛里雾气昭昭。

白汉旗接着说:“因子,你也不小了,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宁可让别人捅两刀,也不想看着你在这挨冻。”

“可是您让别人捅两刀我会心疼啊,我自个在这挨冻我乐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啊,你就不能替我着想着想么?”白汉旗急赤白脸一通吼,“你以为我让你俩走是怕你们受罪啊?我就是图个省心!现在被整的是顾海,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你待在这我心里更不踏实!”

白洛因觉得,他欠白汉旗的,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第二天下午,白洛因给顾洋打了N多个电话,想把他约出来见个面,结果都被顾洋以有事在身拒绝了。后来白洛因干脆不打了,直接去了顾洋的住处,站在门口等。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顾洋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

看到白洛因站在门口,顾洋眼中掠过几分讶异。

“你怎么跑这来了?”

“打电话你一直没空,就来这等了。”

顾洋表情漠然,似乎很不关心白洛因找他来干什么。

“顾海没和你一起来么?”

顾洋对顾海出柜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晚顾海走后,他就没再主动和顾海联系。至于顾威霆有没有去找顾海,顾海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顾洋完全不知情,也懒得去打听。

白洛因也只是回了句没有。

“这么晚了,你独自一人前来,我还真有点儿不敢开门。”顾洋冷冷一笑。

白洛因瞥了顾洋一眼,淡淡说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我怕我对你有兴趣。”

顾洋的目光中荆棘丛生,扎得白洛因浑身上下不舒服。

门还是开了,顾洋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白洛因跟了进去。

“拖鞋只有一双。”顾洋换鞋的时候说了一句。

白洛因直接把自个的鞋放在鞋架上,穿着袜子站在地上,好在顾洋的房间里都铺上了地毯,即便是光着脚,也不会感觉凉。

顾洋只是朝白洛因的脚上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地进了卧室。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双新棉质拖鞋,直接扔到白洛因脚下。

“谢谢。”

“不客气,我只是怕你的袜子弄脏我的地毯。”

白洛因单刀直入,“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我?”顾洋挺漠然的回应,“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事出在你弟弟身上,你有困难的时候,他帮了你,现在他有困难了,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谁规定他帮过我我就得帮他?”顾洋俨然不买账。

白洛因就回了两个字,“道义。”

“我这个人没道义。”

“你有。”

顾洋说了声谢谢,就去了浴室。

这个澡洗了足足一个钟头,最后,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浴室的门,“用不用我捞你出来?”

“捞就不用了。”顾洋懒洋洋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洗,我倒是挺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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