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很衣冠 上——PS忘了
PS忘了  发于:2013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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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财,他可以坐拥天下无尽财富,但是一个舍不得,便足以让他捧尽世间一切拱手讨那人欢心。

鸦空之上繁星点点,灯火映摇,光影交错,光线迷蒙的角落里,两人相依的姿势美好得令人惊叹。

白云愁下意识回抱住他,眼神却格外慌乱,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感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蔓延成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和疲倦。

墨魂阁明主是骄傲在骨子里的人,这样的明沉碧却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白云愁无法安慰,无法询问,甚至连用力抱紧他都不敢。

即使,明沉碧箍得他骨头都在疼。

白云愁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是五年?还是八年?十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明沉碧了。

他明白对方失常的起因在他,却不知道明沉碧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今天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沉碧的脸贴在他的锁骨上,连呼出的气息和体温都是冰冷冰冷的,纵然没心没肺如白云愁,也有那么一瞬息,觉得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不笑也不哭,这样抱着他,仿佛要找一个支撑的力量,上一次明沉碧这么做时,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是那年大师傅老明主和二师傅老暗主有了明沉碧的母亲的消息,得知那个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女人其实在他出生时便亲手抛弃了他,不到一月就另嫁他人,后来在战乱中死于非命,明沉碧听见的时候,也是这般伤感吧……?

白云愁记得很清楚,明沉碧的生辰在冬日的大寒那天,老明主说,那年很冷,白雪纷纷下个不停,路边尸体成堆,冻骨无数,小小的婴儿混淆在尸堆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不是正在到处找徒弟继承衣钵的老明主有意多瞄了一眼,明沉碧早已经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财迷……”白云愁低低呢喃出声,不见嚣张不见倨傲,华丽的嗓音低沉下来,染着连他自己都难明意味的叹息。

深深吐出一口气,明沉碧缓缓松开了手,身子站直,尚未言语便是三分笑,温柔,清浅,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模样,表情却犹如被那古庙里佛像下的轻烟绕了进去一般,变得有些不真实,他说,“我没事,非花夜半那里还等着呢,我们走吧。”

第四十三章

言语未落,人已转身,长长的墨发雾气一般盘旋出一道半月的弧度,连带着衣角也翻飞出蓝尾蝶翼般的姿态,和以往没有多少不同的从容潇洒,仿佛那个靠在白云愁肩头几乎哽噎

出声的人从来不是他。

只是白云愁没有忽视掉对方微哑的声音和泛着点红的眼角,心口突然像是被一根刺扎了扎,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夜风灌入了袖口,卷走了暖意,一时间竟然让人冷得有些不知所措,淡淡的失落不易察觉地飞掠过他的眉梢,隐没在了夜色里。

在失落……什么……?

他和明沉碧都是个性很要强的人,这样的安慰并不多,而过后便不再提起,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可是此时,白云愁却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要逼问出他到底怎么了,想要让他抱着自己久一点,也许白云愁不一定能够帮忙,但是,至少可以给他一个依靠。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不习惯思量太多的白云愁霎时间不安起来,几乎是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就拽住了他的手。

明沉碧方才还冰冷却的体温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暖度,犹如最有效的镇定药,让他那艳丽的眉目间的迷茫渐渐冷却下来。

“……怎么了?”没有料到会被拉住,明沉碧回头,有些困惑和窘然,逆光之中他看不太清楚白云愁的神情。

五指无意识地握紧了一下,片刻欲言又止的停顿之后,白云愁按捺下心里的异样,尽可能让自己的口气不会那么不自然,不过依旧比平日珍重许多,他抬眼直视他的眸,道:“财迷,有什么事,能说出来的时候就说,我帮你。”

没有会不会,没有想不想,单纯而纯粹的,我帮你。

对于彼,对于此,我们从来都不是独自存在的个体,就算没有墨魂阁,没有了大奉元朝,你依然还有我。

明沉碧看着他,怔愣在原地。

下一刻,那张如画的容颜像是在瞬息间冰消瓦解一般,终日面具似的云淡风轻褪了下去,唇角上挑,描画精致的眉头和微勾的桃花双眼弯出一个月牙儿的弧度,华灯的浮华漾入了乌黑传神的眸中,流转出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瞳彩,明沉碧无声地笑了,只一瞬,惊心动魄的瑰丽,便让满城姹紫嫣红失尽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上他的目光,那一贯多情的桃花双瞳里此刻的深情几乎可以将白云愁溺毙在其中,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连把那熟悉的颜容硬生生拔离他

的视线都做不到。

白云愁的心头蓦然就浮现出四个字——在劫难逃。

什么劫?

为什么要逃?

还未深思下去,明沉碧已经反握住他的手,牵着马沿着长街往前走,他没有回应方才白云愁的话,在这夜色苍茫和满城繁荣里,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模糊不清:“云愁,你啊……”

似感慨,似叹息,只一句,再无其它。

我端坐高位从不慎思何为情爱的暗主大人啊,如果我真的放不下,可不可以就不放下了……

……

第四十四章

两个人各怀心事去夕晖楼走了一趟,不过秦三娘虽然不是武功出众,但心思细腻又有魄力,将淮安京分阁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使她不在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明沉碧和白云愁便一路无言地回到秦府,非雾和天明已经办好事情先他们一步回来了,之后又是一番让两位从仵作房里出来的阁主大人听到头昏脑胀的汇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得了空子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因为方才没有预料到的那个失轨的拥抱,白云愁和明沉碧默契地各回各房,两人之间难得有了些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晓得的尴尬。

着红衣挂鹰爪的天明看得摸不着头脑,“明主和暗主怎么回事啊?”气氛好诡异呀~~

冷面的非雾凉飕飕地撇下一句:“谁知道啊!”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伺候受伤不方便的自家明主了。

天明嘴角一抽,在牵韵院里四十五度望天装忧郁文学少年吹了半晌凉风后,也打着伺候主子的名义溜达回白大美人的房间里八卦去鸟~~

敲了三声,一推门,淡淡的水气弥漫散开,天明鬼鬼祟祟一探头,发觉自家沐浴完了的暗主大人居然没发现他敲门,径自披着外衣坐在靠椅上,乌发长垂,两只脚交叉着搭在桌子边缘,动作嚣张又随性,配合着那张眉嗤眼傲艳丽到霸道的容颜,竟是让人吭不出半句的看不惯。

只不过,某暗主托腮皱眉、指头叩桌的样子……应该、大概,是在苦思冥着什么吧?

天明僵硬地扭头想看看天上,内心咆哮:天下红雨了月亮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百鬼夜行了世界末日了?!?怎么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毒姑射白暗主也开始动脑子了啊啊啊?!

忽地,白云愁眼角一斜,伸出一根手指,朝风中凌乱着的红衣的护法勾了勾,“过来。”

嗓音那个华丽气场那个倨傲眼神那个诡异~~

天明顿时有夺门而逃的冲动!这样的暗主大人比恶鬼神马的还变态!

蹭蹭蹭,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蹭到白大美人身边,天明谄媚地道:“暗主,您有事吩咐?”

白云愁脑袋一歪,薄唇杏眼风情无限,可惜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天明啊……”

红衣护法眼皮子抖了抖——这么诱惑的语气能不能不要用在他身上啊啊啊?

“你跟了我多久了?”白云愁托着腮问道。

这不应该是七八十岁的主人追忆往事时和自己的老管家的对话咩……?

天明抹汗,道:“八年。”

和非花一样,他们都是十八岁,而已经二十一岁的夜半和非雾跟了两个阁主十二年了。

“那你觉得,”白云愁难得有一点吞吞吐吐,只是没让旁人发现,“财迷怎么样啊?”

“嘎?明主?”

“嗯。”

天明有些傻眼,暗主真的抽疯了,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是说,他冷不丁的开窍了?知道明主对他的意思了?呃,刚才单独出门(众亲卫:我们也在……)明主和暗主的气氛很诡异,莫不是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

“为什么……这么问?”

“让你说就说!废话什么!”白大美人杏仁眼一瞪,煞气十足。

其实白云愁倒不是真的一下子开窍了,只是方才在明沉碧抱住他时突如其来的怪异心绪让他觉得格外不安,白云愁从来不是居安思危高瞻远瞩的人,他安于现状,他不喜改变,比

起未来他更注重现在。

不过,事情关系到明沉碧之前的异样,还有那个深情得可怕犹如错觉的眼神……他忽然就忍不住去深究了。

和非花的古灵精怪有的一拼的天明自然就成了他可以拿来商量的对象了,毕竟夜半能干是能干,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迟钝了一点。

不过暗主大人,您老人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属……

第四十五章

等了片刻,见一贯活泼的天明还是傻了叭叽地沉浸在他跑到没边的YY中,脾气不好的白云愁横眉竖目一个暴栗叩过去,不耐烦:“你磨蹭什么?想到什么就给我说什么!”

天明被叩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奸商!”

白云愁无语:“……”全世界都知道财迷是奸商!那丫的根本就是个雁过拔毛兔过剥皮砍树都斩草除根吃人不吐骨头的披着斯文面皮的衣冠禽兽!

“咳咳,”某红衣护法尴尬地咳嗽两声后恢复正色,打算为了可怜的暗恋者明主大人塑造一个完美形象:“其实除了这个小小小小的缺点之外,属下觉得明主全身都是优点!”

“哦?”白云愁眼皮一跳——全身都是优点?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有人比他还了解那个守财奴?

白大美人莫名的不爽起来,可惜正在动歪脑筋的天明没有发现。

他掰着手指给白云愁点明大阁主的优点,不算不要紧,一算还真的觉得免去守财奴的特点之外,明沉碧绝对是大奉元朝难得的好男人啊~~

“明主啊,性子好,没架子,头脑好,说话圆滑,手段高,轻功好,暗器还是天下第一呢,人又长得斯斯文文又好看,会做饭,会持家,会理财,男人女人都喜欢他……”

白云愁听得眉头越扬越高,华丽的声调冷到掉渣:“男人女人都喜欢他?嗯~~?”

天明冷汗唰的冒了出来,灵光一闪立马下了一剂重药:“可是明主只对您好!”

“啊?”白云愁艳丽倨傲的面容上毫无意外的呆滞了一下。

一见有效,天明再接再厉,故作不可思议:“您的衣食住行全部是明主亲自过问的,难道暗主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财迷不一直以来都这样吗?

天明恨铁不成钢,也禁不住为明沉碧抱不平了:“难道您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云愁理屈词穷,他还真的没有想太多。

“您的衣服是明主挑的,料子也是亲自选的,总阁里的厨子是按着您的口味请的,跟着伺候的侍卫丫环是我和夜半挑了之后带过去给明主看过的,陪您打架……咳咳,过招的人是明主在嗜暗堂一个一个训练出来的,您在总阁住的云上居是明主督建的,云上居里的东西哪样不是明主选的不是明主送的?他到各地巡视的时候带给您的礼物哪样不是能讨您欢心的?……您让我说明主是怎么样的人我还真的说不上来,我只晓得,除了暗主,他从未对谁那么上心过,在您面前的明主,和在天下人面前的明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天明说着,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连这么明显的爱慕都看不出来,白大暗主得迟钝到多么天人共愤的地步啊?一开始他只是想八卦一下,现在他还真想替明大阁主做点什么了。

白云愁怔怔地眨了眨眼睛,似是一时有些消化不了红衣护法的话,冷然的眸中渐渐盘踞起一抹淡淡的迷茫。

“财迷不对我好,他还能对谁好?”近乎无意识的呢喃滑出了薄如利刃的唇。

“对啊,除了您,还能有谁……暗主,我想,有些事情,不是您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罢了……”天明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便出门了,让白云愁单独待一会儿。

今天这么一八卦倒是收获不菲,在天明看来,明主有情,暗主也非无意啊~~

是否能终成正果,就看暗主能不能过自己这一关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初夏夜晚里的蛙声从牵韵院的湖边传来,微风从窗口钻入,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动着他半湿的墨发。

白云愁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他不是完全不知道明沉碧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只是一直以来把这些看得太……天经地义。

他任性,他霸道,他目中无人,只有明沉碧才会嘴里说着不耐烦,却从来不会不管他。

他喜欢明沉碧为他安排的一切,他喜欢明沉碧一边埋怨一边照顾着他时的口是心非,他喜欢明沉碧惯着他宠着他,他喜欢明沉碧偶尔看着他时眼底泄露出来的温情,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绕着白云愁在转……

……为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在回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中宛转出的竟是和明沉碧抱住他时如出一辙的忧伤。

为什么我那么在意你做的一切?

为什么我一定要你的世界里唯我独尊?

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却不责备我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

明明风风雨雨走过二十二年,为什么一直如此天经地义的我,在听到天明细数那些你对我的好时,我会在一刹那愧疚到近乎窒息?

财迷,为什么……

……

第四十六章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青年清朗的嗓音飘了进来:

“云愁你怎……嗯?睡着了么?”

后一句话明显放低了音调。

白云愁顿了顿,挪开了盖住眼睛的手,看向门口那个白衣冠玉的清贵男子,语气有些懒洋洋的,“没睡,洗好了?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非雾帮我弄好了。”明沉碧无所谓道。

“……”被抢了差事,白云愁不爽地瞪了瞪门口冷面的黑衣护法。

面容英挺的非雾被瞪着得莫明其妙,天明眼疾手快地立刻把他拖走。

这期间,没有察觉自家暗主和护法的“亲密”交流的明沉碧已经走到白云愁身边,指尖按上了对方的太阳穴,轻轻地揉了起来,看到他的面容时微微担忧道:“很累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额头上的力道适中,白云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掩饰下眸子里的异样,“没事,只是洗澡的时候泡久了一点而已。”

拿起干的毛巾极其顺手地替他擦着半湿的头发,青年如画的眉目在灯火下分外柔和,“非花夜半那里的搜查我去就够了,你别去了吧?”

看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粘连在一起,契合得不可思议,白云愁看得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太暧昧的缘故,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天罗地网般缠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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