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不点，但是他却一剑斩下了冰霜巨人首领的首级，接着，血洗战场。在四溅的血花中，那个拥有着月光一般纯银发色的孩子
顽童一般的笑容来，似乎周遭不断倒下的敌人只是他手里值得或者不值得玩味的玩具而已……
战局瞬间改写，冰霜巨人撤兵，一切来得太突然，阿瑟神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赢得了胜利。人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欢歌笑语地涌上街道，用最美的鲜花和最香醇的美酒来迎接他们的英雄。但当那个孩子摘下头盔，立于所有神明面前之时，所有
人都惊呆了，这震惊不亚于当时洛基在阿斯加特造成的。
这孩子，长得简直和巴尔德一模一样！不仅是长相，就连声音都有着九分半的相似，除了他那有别于巴尔德的银发，几乎没有任
何区别。
奥丁自豪地将大手按在这个小小的战士肩上：“这是我的儿子，复仇之神瓦利尔。”
瓦利尔，瞬间被歌颂成新世界的救世主，以最高贵的礼节被迎接入供奉十二主神的神殿。冰冷的圣殿中，十二主神的高大雕像沉
默地伫立着，再次让所有人吃惊的是，瓦利尔走过所有石像，径直来到最角落里已经略显陈旧的黑暗之神像面前。
“瓦利尔大人，请您……”一个侍从上前阻止，却在离瓦利尔还有许多步的地方突兀地停了下来，他身子轻轻晃了一下，从腰部
断成了两段，鲜血噗嗤一声喷溅而出，黑暗之神大理石雕塑的脸庞上瞬间被溅了许多鲜红。
众神震惊，就连神王奥丁都一时间语塞在神坛之上。
而瓦利尔却抬起头，注视着黑暗之神的脸庞，突然间灿烂无比地笑起来，可那笑容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总算能亲手杀掉你了
，哥哥。”
霍德尔缓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屋子里暖烘烘的，身上盖着狐皮摊子，但他还是感觉格外寒冷，燥热的身子不断打着寒战。
脑袋晕乎乎的，每吐一口气都格外艰难。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烫得可以煎鸡蛋。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反感地将头别向一边。
洛基轻轻叹了口气，将一勺药递到霍德尔嘴边。
霍德尔似乎闻到了那仿佛是毒药一般的味道，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留给洛基一个后背。
洛基沉默地注视着杯子里黑乎乎的汤药，眼角狠狠地抽出了几下，但最后还是妥协地耸了耸肩。他将勺中的药灌进嘴里，然后一
把拉过霍德尔的手臂，霍德尔烧的火热的身子绵软无力，根本无法反抗，径直被洛基拉进了怀里，洛基一手抱住霍德尔的肩，一
手卡住霍德尔的下颚，吻了下去。
苦涩的药液连带着洛基炽热的气息一同灌进霍德尔的喉咙，霍德尔愤怒地胡乱捶打着洛基，但却只是找来了更加激烈的亲吻……
放开我你这混蛋！！霍德尔心中咒骂道，牙齿上突然加了力道。
“呜！”药液和血液同时从洛基的嘴角流了出来，洛基猛地将霍德尔推开，药液瞬间从最终喷了出来。
霍德尔一言不发，再一次躺回原来的地方。
“听话，把药喝了。”洛基不顾自己崩坏的形象，继续将药递向霍德尔。
“我死了算了，别管我。”
“别说傻话。”洛基见喂药失败，只好将杯子放在床边上，站起身，拍拍被撒上药液的地方，“我不会让你死的。”
霍德尔不语，洛基知道霍德尔现在根本不想理他，他实在做了太过分的事情……
“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会生气……但是我都是为了你好。”洛基此时走到门边，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霍德尔，他要去办一件重要
的事情，现在不得不离开，“我出去一下。”
听到洛基要走，霍德尔猛地坐了起来：“你要去哪里！”他想要站起身，身子突然一斜，栽倒在床上，霍德尔一脸震惊地去摸他
的左脚，发现脚踝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铁链，“洛基！你……你要干什么！”
“对不起，这都是为了你好。”洛基似乎并没准备请求霍德尔原谅，语气中甚至没有丝毫内疚，“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来。”
霍德尔脸色一白：“洛基……你要去杀他！”
洛基半侧着脸，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可以！你不能去！”霍德尔尖叫起来，那个人是他记忆的唯一线索，洛基是要掐断这条线索！霍德尔向洛基扑去，想要抓住
洛基，但铁镣却将他硬生生拽倒在地上。本身就生了病，在这样一摔，霍德尔顿时感觉天昏地旋。
“你等我回来。”洛基蹲下身子，福气霍德尔，轻轻拥抱了他，“等我回来，就没人能组织我们在一起了。”
“洛基……洛基你疯了……求求你……”霍德尔无力地拽住洛基的衣袖，但那人的气息还是瞬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了，就好
像是一团火焰消失在风中一般不留痕迹，只留下他孤零零地一个人。
“洛基！！”
意识再次变得混乱起来，在黑暗与寒冷中逐渐沉沦。
突然，一轮温和的光芒在黑暗中升起。那光满变换着形状，最终形成一副人形。
又是你吗……
霍德尔精疲力竭，连勉强笑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艰难地牵动嘴唇，但表情只是变得更加难看。
那人影在这次竟然向他走过来，霍德尔禁不住向他伸出手去。
那人停在霍德尔手指能触及之处不远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霍德尔努力地伸着手，但怎样都无法触摸那温和的影子。
求求你，哪怕只有一面，让我看看你……
那人影似乎在迟疑着，他上前两步，缓缓伸出手抚上霍德尔苍白的脸颊。
这种感觉……好熟悉……
可是却怎样也想不出来。
……
就好像是一直在自己身后上演，但一回头却立刻烟消云散的幻象……
“轰——”
一声巨响。
门被炸开，霍德尔单薄的身子瞬间被冲开了好几米，他也一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血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和烧焦的泥土的味道。
霍德尔一震，洛基……这是洛基的气息……好微弱，他怎么了！
烟雾渐渐散开，被烧黑的废墟上伫立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影。他弯着腰，艰难地用手撑住身体，不断喘着气，每喘一口气，都有
血液从头上滴下来。
那血液滴在焦土上，开出和他的发色一样灿烂的花来。
“洛基！”霍德尔呼唤道。
但洛基没有回答，他艰难地站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目光中沉淀着野兽一般的专注，那是只有久经沙场的战士才会有
的眼神。
另一个人从烟雾中走出来，银发反射着熠熠火光。他也伤的不轻，左半边上身的衣服已经被烧光，恐怖的伤痕随着呼吸一下下涌
出鲜血来。
“找到了！”瓦利尔嘴边的鲜血，一副成为躲猫猫胜利者的开心。他的目光一下从洛基移到了霍德尔身上，几乎是与此同时，他
已经向霍德尔冲了过来。霍德尔顿时感到一阵肃杀，她本能地想要站起来逃跑，但脚却被禁锢住。
转眼瓦利尔的长剑已经举到了霍德尔的头顶，但几乎是同时，洛基也已经冲了过来——
“嘿嘿，上当了~”
就在洛基准备迎击瓦利尔的一击之时，却听到这样一句幸灾乐祸的低吟。
洛基顿时大喊糟糕，但一切已经晚了，他脚下不知何时布下的魔法阵已经启动，数道光剑瞬间穿刺了他的身体。
洛基的身子缓缓晃了一下，接着就瘫倒了下去。
瘫倒在霍德尔面前。
虽然看不见，但霍德尔知道发生了什么。
“洛基！！！”霍德尔尖叫起来，他伸出手去想要抱洛基，但一道寒冷的剑锋在此时横贯下来，刺穿了他的手臂。钻心的刺痛让
他身体抽空了一般酸软下去。
“碍事的家伙总算解决掉了~~”瓦利尔蹲下身，突兀地靠近霍德尔。霍德尔想要躲开，但只要一动，被长剑刺穿的手臂就会剧痛
。
“你……要做什么……”霍德尔强忍住痛苦，但每说一个字都因为紧随而来的痛苦而倒吸凉气。
“这还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来杀你的啊，哥哥。”
霍德尔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抽搐，他惊诧地抬起头：“哥哥……我们是……兄弟？！”
“对啊，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瓦利尔纯纯地笑起来，要不是因为他全身鲜血，这样的笑容几乎堪称春风化雨。
“那你、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霍德尔突然用他没有受伤的手拉住瓦利尔的衣领，“求求你！求求你告诉
我！”
瓦利尔愣了几秒，然后，微笑变成了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哥哥，果然有趣！”他伸出手，卡住霍德尔的下巴，将他的头抬
起来，“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可是相当痛苦的事情呢……”
“痛苦……”霍德尔望向倒下的洛基，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不要试图回忆过去，因为那会让我们分开。
那是个诅咒，是个束缚，也是，约定。
“我……”
我不想。
“我突然觉得也许让你想起来也是蛮有趣的~”
“我不想！”霍德尔猛地摇起头来。他一把打开瓦利尔的手，不顾手臂的伤痛，向洛基爬过去，但却被瓦利尔揽入怀中。
“已经没机会了。”瓦利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并再次露出孩童一般残忍的笑容来。
“我不——”
不顾霍德尔强烈的挣扎，伸出手指点在霍德尔眉间，一道蓝光闪过，霍德尔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我叫巴尔德，你叫什么……”
“霍德尔，你的痛苦是这个世界的错，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别因为曾经的伤痛而错过了未来的幸福……”
“霍德尔，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来的太晚……”
“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脑海中那个光影不断清晰，最后在眼前展现出的，是那个阳光一般绝世美艳的少年来。
“你……这么恨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要……不要死……”
那少年微笑着，瞬间在霍德尔怀中化作了千万光点，消失在黑暗中。
据说人活得越久，泪水就越苦，大概是因为记忆太痛苦了吧？
随着瓦利尔的法术结束，霍德尔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玩偶一般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了生机。
瓦利尔此时突然露出了一丝寂寞的表情，寂寞却嫉妒：“哼，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还一脸释然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最
终还是举起长剑，对准霍德尔的脖颈，“哥哥，我就是为了杀你才存在的，今天如愿以偿！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嗖——”
长剑从手中滑落，瓦利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嘴角抽出了两下，还想说什么，但却无声地倒了下去。
洛基松开颤抖地握着长剑的手，再次瘫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向霍德尔爬去，鲜血不断地流，
在他身后拖出一道血痕。短短的一段距离他不知道爬了多久，又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将残破的身子支撑起来抱住那没有了灵魂一样
空的身体。
“霍德尔……霍德尔！！”他用尽全力呼唤着，“霍德尔霍德尔霍德尔！！！！”
泪水夹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来，一滴滴滴在霍德尔脸上。
“霍德尔，求你别这样……霍德尔……”
终于，霍德尔似乎醒了过来，缓缓抬起了手，顺着他的脖颈摸上他的脸颊。那双冰凉的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阵，又向下来
到了脖颈。
突然，霍德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掐住了洛基的脖子。
“唔——”洛基像是脱了水的鱼一样半张着嘴，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但很快，痛苦和绝望就全都被释然磨平了，他缓缓闭上
眼，似乎接受了这即将到来的死亡——
这样也好，死在你手里，心甘情愿……
但，他没有死，霍德尔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转而抱住了他。
“霍——”洛基睁开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办不到！我办不到……”怀中的身体啜泣着，那细瘦的手臂紧紧勒住洛基，似乎稍一放松洛基就会溜掉，“我杀不了你……
我恨我自己！”
洛基的手悬在半空，他想要抱霍德尔，却又害怕会伤到怀中这早已伤痕累累的孩子。
“霍德尔……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洛基捧起霍德尔哭花的脸颊，闭上眼，轻轻吻上他的唇。
那是两片冰凉的唇，洛基第一次发现，但却非常柔软，他吻着霍德尔，感觉的霍德尔的手臂从他手臂下伸到他身后，抱住了他的
背。那是与从前的抗拒或者顺从完全不同的感觉，那是，心灵相通的感觉——
突然，那双手，毫无征兆地垂了下来。洛基猛地睁开眼睛——
霍德尔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那没有聚焦的瞳仁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光泽。
“霍德尔？”洛基轻声呼唤道。
霍德尔没有回答，他的身子绵软地搭在洛基臂弯中。
“霍德尔，你不要吓我！”洛基摇着霍德尔，什么尖锐的东西突然刺痛了他。
洛基缓缓低下头，半柄短剑带着新鲜的血液从霍德尔胸前透出来。
已经断气的瓦利尔带着胜利的笑容躺在霍德尔不远处。
洛基的身子剧烈地一阵颤抖。
——第一卷·完——
第二卷：刻印
19.轮回序曲
这是一个寒冷的雨夜。天像是裂开了个大口子，雨水哗啦啦地泼下来，浇灭了夏末最后一丝暑气。黑洞洞的苍穹映着地光，枯萎
的世界树的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雨雾中时现时隐。这样不争气的夜晚总让人倦怠，即使是最勤快的赶路者也会屈服于自己的惰性
，找一个舒服的驿站，要一壶温热的麦酒，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当然，这样的夜晚会略显枯燥，如果有一个吟游诗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吟游诗人。
他抱着自己的鲁特琴坐在离火堆很远的角落里，脸部几乎全都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中，不过从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可以判断出，他
还是个年轻人。
他的琴很老，装饰的花纹都有些剥落，但从那光洁的琴弦上可以看出，这把老琴仍然老当益壮，也许声音还会出乎意料地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