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曦默怀疑地看着他:“这我倒是不知道。”
太子忽然站了起来,心一横,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扑到寒曦默怀中:“儿臣也爱您。”
寒曦默一把将他推开:“你在做什么?”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语带悲哀:“为什么,难道我和他长得不像么?”
“有七分相似,但你凭什么和他比?”寒曦默的口吻高高在上,我有记忆起,他好像就没有用这种皇帝的口气和我说过话。
忽然脑袋一疼,“徵儿,这偌大的天下都是我的,你如何能逃得了。”在我脑中说这话的人仿佛有一张寒曦默的脸孔,用得就是那种高不可攀的语气,是梦,还是被我丢在一旁的回忆,我看了看铜镜台,如果回去了,一切是不是都会改变了。
“凭什么?父皇,儿臣爱您,可是他不爱。”太子苦笑着说。
“胡说,我的徵儿是爱我的。”他的声音颤抖,他拔出墙上的宝剑高高举起,迟迟没有挥下。
“你要为他杀了你的儿子吗?”
“你给我滚。”摔出宝剑,他朝太子吼道。
太子理了理衣衫,说:“他身体里有余香之毒,父皇别忘记了。”
看他走了出去,寒曦默才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他走过来把我抱了起来,不知道说给谁听,他说:“徵儿,你是爱我的。”
这一刻,我觉得爱这个词离我好遥远,我一直以为对他坚定不移的爱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这个庭院小而精致,围院的篱笆上挂着淡紫色的小花,走进院中,只见一粗陋的小亭,亭中有一女子着粉白纱裙,背对着我抚琴低唱。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
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她唱得凄凄艾艾,声音空灵,更显得那刺悲切伤感,那曲音婉转悠扬,道不尽的苦欲来,说不完的辛酸伤。
“如此你便要一直默默等候了。”下意识地就将曲中的行云想成是寒曦默,一国之主,后宫妃嫔无数,这样的身份注定要让喜欢他的人独守空房,默默守候了。
忽然想到若今日他宠的不是我,留我一人,又该是如何境况,心中却不见一丝疼痛。
琴声乍止,那女子回过身来,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却有着清新淡雅的气质。
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我,目光从吃惊到了然不过一瞬间,然后她笑着说:“四皇子,终于是找上我了。”那眼神就仿佛洞悉了一切。
“你知道我要来?”
她又转了过去,继续抚琴,琴音不似刚才悲伤,此时乐曲若温柔溪流缓缓远去。
“我以为我会在喜妃前面。”她好像就在和我话家常一般,温温开口。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我问。
她一直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这一刻看她的身子,只觉得单薄,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人疼惜的。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她想了一下才开口说,“他把我送进了宫里,他说有一天会接我出去,可是我等啊,等啊,他都没有来。”
她的小曲终于结束,她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我,她肤色洁白,美颈光洁而修长,她走到我面前,低眉顺目地看着我,她笑着说:“后来他终于来了,可是不是接我走的。”
“那是让你做什么?”我看她笑得凄苦不禁问道。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即使想要这天上的明月,他也要给他摘下来。”她从怀里掏出了把匕首,抵住我的脖子。
李福这次适时地喊道:“快来人啊,梅妃要杀人了。”
匕首在我颈上只是划出一条血痕,她低声说:“为什么你可以得到的我不能?为什么我连想杀你都做不到?”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哀伤,静静地看她泪湿透面颊,我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子,只是爱错了人。”
她又笑了,我看见泪水流进她淡粉的唇瓣中,这一刻那普通的脸孔忽然变得万般妩媚,倾国倾城,我知道这便是昙花之美了,绚烂地绽开在这一刻。
“爱上了就没有什么对错了,爱他,今生无悔。”她走到我身后,以刀威胁,逼得刚来的侍卫连连后退。
她说:“你们去把皇后娘娘叫来,不然我杀了他。”
这整个宫中没人不知,寒曦默对我的疼惜尤胜皇后,所以赶紧就按她说的办,李福不见了人影,估计是去通知寒曦默了。
没过一会儿,皇后便来了,她看见梅妃的架势,也不禁一愣,这梅妃在宫里从来是温柔娴静,与世无争,谁曾见过她如此失态。
不等皇后说话,梅妃忽然哭喊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今就帮娘娘杀了这贱人,只求娘娘留贱妾一个全尸送回家乡埋葬。”
我看见皇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银牙紧咬,秀眉紧皱。
“娘娘,贱婢十四岁进宫就跟了您,希望您说到做到,把我和心上人葬在一起才好。”说罢就作势划下刀子,但低声对我说了三个字,“推开我。”
我闭上眼侧身轻轻一推居然就把她推到在地,一群侍卫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用剑指着,她跪坐在地上,仰天痛哭起来。
我扑到刚刚赶来的寒曦默怀里,装作害怕的样子,寒曦默看我颈间带血,一气之下就想杀了梅妃。我赶忙制止,我说梅妃其实是患了癫狂之症,与我对话时就很不清醒了,而且最终并没有伤害我的性命,希望寒曦默赦免她的死罪。
最终梅妃被罚终生困于冷宫之中,不得踏出一步。
我牵着寒曦默的手离去,不时回头回头看着那女子,她趴在地上,虽作势哭喊,那眸子却看着我一动不动。
第三十三章
“我要废后。”御书房内,寒曦默对着站在台下的三位大臣说道。
“皇上,这怎么使得?”陈尚书赶忙上前进言。
“皇后在后宫招收亲信,铲除对她不利之人,扰乱后宫秩序,这样该不该废?”
“皇上切勿听信一面之词啊。”赵学士也上前劝谏。
“左相,你说使不使得?”寒曦默声音拔高看着站在最后的那人。
“皇后对皇上之心天可怜见,治理后宫井然有序,哪里有扰乱后宫秩序的说法。”左相缓步上前,眉都不曾皱过。
“喜妃因她而死,梅妃被打入冷宫,无不指证皆为皇后指引,这作何解释?”寒曦默走下台阶,摔下两本供词。
“下官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嫁祸皇后。”
“她是你女儿,你自然是维护她的。”寒曦默转头看向另两位大人,“你们也怀疑有人嫁祸?”
两位大人迅速跪地,异口同声回答:“请皇上加以调查,还皇后清白。”
“看样子,真是废不得了。”他哼了一声,转而语带愤怒,“我还要被你们要挟不成?”
左相也跪了下来:“臣等不敢。”
看着跪伏在地的三人,寒曦默顿时讲不出话来,“你们下去吧。”
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父皇为何要废后?”走到他身边,握住他正在揉太阳穴的手。
他抬头看我:“她三番两次害你,我怎能容她?”
“父皇切勿因徵儿得罪群臣。”龙椅宽大,我整个人缩了上去坐在他身边,头倚着他的肩膀。
“什么叫切勿得罪?我是玄离国之主,还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听到我的话他一下子气愤起来。
我轻轻搂住他的腰,看他表情放松了许多,然后掰正他的脸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父皇,徵儿这不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趁他目色柔和注视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胸口的衣衫,那衣衫本来就没系紧,这么一扯,掉落半边露出了左边胸膛。
他低头一看,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叫好好的?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一圈圈绷带系在胸口,却仍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粉红的斑迹,衣服微塌,显得脖颈更加细长,上面一道浅浅的疤痕也是触目惊心。
“第一次见到你的身体,也是满身伤痕?”他的手抚摸上了绷带,拉下了我仅有一边搭在肩膀的衣衫。
他的手停在了胸口微红处,细柳般的眉毛轻轻挑起:“你怎地又扯裂了伤口?”
我撇了撇嘴,他的一只手穿到背后自后颈下落,一只手沿着伤处下滑探遍了每一寸肌肤:“你看好不容易让洛霖帮你治好了旧时伤痕,你又非要弄点出来,你不知道看到那些疤痕,便让人越想……”
“呃……想……想什么?”冰冷的手碰到了身上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升起一阵灼热之感,渐渐僵直起来。
“想欺负。”他邪邪地笑着说。
我无力地搭在他的身上,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软绵绵的玩具,任他把玩,他刚把我抱到腿上,就听见门外通传:“吏部尚书王大人求见。”
他本来还想装没有听见,急急地想扯我的腰带,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从他身下下来,紧了紧袍子,转身看他一脸不甘的表情,不禁亲了一下他的唇瓣,便悄悄地从后门溜走。
“叫他进来吧。”他的语气不善,看样子这个王大人得吃羹了,我捂着嘴偷笑着往前走,本来身上的燥热也散去不少。
又是牡丹园,我站在园边,看了进去,现在牡丹花已经调了不少,只有几株应季的还在冉冉盛开。
最后还是忍不住,我弯腰跪趴着钻了进去。
“四皇子咱回宫……”李福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断在了身后,上次好像也是这样。
牡丹花种的很密,我拨开一层又一层花叶,当拨开最后一层,一道阳光射了下来,我眯着眼看了进去,只见那小片绿草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他穿着浅黄色的蜀锦长衫,不变的是衣裳上秀的牡丹,这次是用金丝线绣出的一朵千叶黄花,那朵黄牡丹花瓣纷繁复杂,层层开出若托出万丈白云,光彩照人,这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姚黄牡丹呢?
我悄悄地爬了过去,凑到他身边,只听见他呼吸和缓,想必是睡得正数,便大着胆子打量着他。
他一头乌黑长发铺了一地,远山似的锋眉微微皱起,我伸出手指按了下去,尽然抚平了眉头,那往日墨玉一般的眼珠被眼帘遮住,纤长的睫毛如蝴蝶展翅缓缓抖动,我的手滑过他挺直的鼻梁留在鼻尖轻轻地戳了一下,兀自笑笑,只见他喉咙轻轻抖动,发出一声很低的声音,然后又继续沉睡,我的手落在他的唇上,来回轻扫,那浅樱般的薄唇微微张开,不知怎的我就像着了魔一样,俯身上去,伸出舌头,舌尖滑过樱唇,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愉悦。
忽然一只手拔掉了我发间的玉钗,头发如瀑布一般抖落,将我和他的脸笼罩其中,他缓缓睁眼,那深黑的瞳孔带着笑意凝视着我:“四皇子,好雅兴啊。”
看他语带嘲弄,我一气竟又送上了红唇堵住了他让我有些生气的嘴,舌尖勾住了他微启的贝齿,他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温柔地回应我的吻,唇间湿滑若饮珍珠美泉。
这一次他仿佛也陷入迷恋,他微睁的双目被浓密的睫毛遮挡,露出一丝迷茫的视线,我拉着他的手进入我的衣襟,他碰到我的皮肤后,眼中迷离之色更甚,他的手终于开始不规则地抚摸着我,只是碰到胸口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我的伤口。
我低呼了一声,反而拉回了他的神志,他忙抽回了手推开了我,我低头一看胸口的殷红更胜,早些时候为了博得寒曦默的怜悯特意弄裂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些。
“你总是这样。”他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将我推开,然后又过来温柔地将我扶起来,看着我胸口的血红。
“你不是说,我不是我么?”我赌气地转过身背对他。
“紫徵,我怕你想起之后会恨我。”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背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心啊?”他叹了口气,温温的吹在我的身上。
“要是我回不去了呢?”我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一直在颤抖,听我这么一说,越发抖的厉害。
我回过身,看着他,他的手指划过脸庞,我说:“要是我永远也变不会以前的寒紫徵呢?”低头吻住了他。
他终于笑了,他拢住我的肩头,含住了我的吻。
我想这一刻我又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很多人,只记得在这牡丹花丛间,只有我们两人,紧紧相拥。
衣衫沿着肩膀款款滑落,露出了仅胸口包裹着绷带的身躯,他温柔的抚摸让我全身颤栗不止,他的手掌轻缓地包裹了我的欲望,他是那么轻柔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在碰触易碎的玻璃。
我感觉到他放进去的手指,带着一丝冰凉,我扭动了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腰,脸贴到了他的胸前,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他顺势倒在了地上,然后手指继续轻轻地搅动,我忍住身子的抖动,俯下腰,舌尖勾到了一颗红豆,他也忍不住嗯了一声,弓起了腰,我轻轻地吸允就好像一个饥渴的人碰到了一泓清泉,他的中指和拇指缓缓撑开,食指不轻不重的在内壁搅动,含住红豆的唇因刺激张开发出了一声低吟。
“然,给我……啊……”我低声恳求。
“我怕你疼。”他讲话时也在冒汗,锋眉紧皱,我知道他也在忍着莫大的痛苦。
“这里没有药膏,所以再等等,很快就好了。”他一字一字艰难地开口。
我的手抵在他的腰间,撑起了腰身,尽力打开身子,他看着我已迷乱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躺在地上的身子挺起了腰身,热源自股间渐渐侵入,将我完全填满。
腹中小虫又被惊醒,开始钻动,他看见我脸色瞬间苍白,赶忙停止了抽动,我按住他不给他起来,忍住痛说:“我没事……很快就好的……给我,我……嗯……想要。”第一次没有因为腹中绞痛痛哭出声,只是全身的毛孔都在渴求那个人的轻抚。
他不知道我在受着何种煎熬,只以为是被他弄痛了,于是动作更加轻缓,殊不知他越发轻缓的动作对我来说越是折磨,但我竟然沉溺于这种折磨。
忽然一朵暖花在体内绽放,四溅开来,他坐起身来抱住了我,我此时已是意识模糊,任他紧紧拥住。
“紫徵,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他声音颤抖,他从来都是一副镇定自若,万事都好像难不倒他的表情,可现在的他惊慌恐惧,患得患失。
我按住腹中绞痛的部位,侧身贴紧他不让他发现端倪,尽量保持清醒,我说:“你怕什么,现在你抱住的是真真实实的我。”
“那一次你来我宫中找我,躺在我身边,我紧紧拥住你,便觉得已经足够,可是为什么人的欲望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知足呢?”他喃喃自语。
我不记得有去过他哪里,他口中往事里的人不是现在的我,一阵气愤,我又把他推倒在地,我说:“请你记得我,现在这个我,不是那个神色飘然冷漠的人,是这个你眼前的我。”就开始抽动身子,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里,我们就这么紧紧相连,恰如一对连体婴儿密不可分。
虫子来回游走,想往上游出,管你游到腰间还是心口,即使死了我也要让他记住这个我,不是那个仿若没了人间七情般的仙子,只是这样一个爱恨分明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