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难·怡雍(生子)上+番外——意忘言
意忘言  发于:2012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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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像是压不住一般,飘进他耳中。

胤祥只觉得脑子里像有千百人在叫喊,每一个人每一个声音,都让他不安,忍不住把胤禛紧紧搂住,俯身贴上去。

胤禛却什么都不说,只配合着他的动作,甚至在他抬起自己腿的时候,稍一用力勾在了他腰上,微微仰起脸来亲了亲他:“十三

,只有我们俩……”

这半截话里意味不明,胤祥却明白他的意思,宫苑深深里,看起来花团锦簇,一片繁华。他们身为皇子,高高在上,有多少人跟

着,多少人逢迎着。可事实上,到底对谁,能完全信赖?

原先的太子党,现在的八爷党,哪个不是从者如云,他们两人,不也曾依附过太子,被旁人视作太子的助翼么。

然而,心里最深处,他们都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可以完全不用掩饰,甚至把性命都交付给对方都毫不迟疑。

胤祥没有再说话,而是俯下身去,一手在他光裸的肚子上来回摩挲,另一手却拉开了他环在自己背上的手:“四哥,我来……”

……

胤禛醒来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去看边上的人,眯了眯眼,却发现了不对劲。他身处的地方,根本不是胤祥那间狭窄的屋子,而是

缓缓移动的马车。

四周细心地加垫了不少软枕,甚至还有他惯常看的几册书,这让他一瞬间警惕起来的心思又消失了,伸手在酸软的腰上揉了一会

儿,咳了一声扬声道:“谁在外面?”

掀开帘子探进脸来的,不出意料正是李默,胤禛从拉开的帘子里朝外看了看,天色甚至还没有大亮。李默见他清醒了,便把赶车

的事丢给了车把式,进来道:“四爷,您醒了。可要叫张大夫来?”

胤禛摇头,伸手在圆隆的腹上摸了摸,他只是腰上酸软罢了,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很乖,虽然马车稍有颠簸,却也安安静静地在他

腹中待着。

“十三爷有话交待你么?”

“有,”李默见他抿了唇懒散地靠在车壁上,知道他心里不乐,不敢有隐瞒,回道:“十三爷关照,路上小心,早些启程,到了

地方四爷也好好生歇一晚。”

早该知道的,老十三从来就不是肯乖乖听人安排的性子。只不过眯了一会儿,他就有能耐把他拾掇了“打包”扔上车。

胤禛虽心知他是为自己的身体考量,却免不了有些遗憾。毕竟这一去,再见面时至少也要到寒风初起,而那时,他能不能……能

不能囫囵地回来见他,还指不定……吧……

“四爷……”

“叫车把式赶稳一点,”胤禛闭上眼,一手覆在腹上,低声吩咐:“你也出去吧,到地儿了再叫我,我歇一会儿。”

李默听得他肯休息,自然是千百个愿意,心道还是十三爷的话管用,一边轻身出去,接过了赶车的活,直把车赶得稳稳当当。

胤禛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瞧了一会儿,他方才让李默出去不过是想静一会儿,闲坐了一会儿却真的有些困了,随手抓了条薄被往腰

上搭了,又在身后塞了个枕头,想靠着歇一歇。

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正觉得舒适,车身却冷不防颠了一下,李默弯腰进来,见他皱紧了眉不说话,两手都按到了腹上,便知

他身上不爽,低声道:“奴才该死,后头有一段山路,要劳主子辛苦一些了……”

胤禛在腹上安抚了一会儿,等孩子动作缓下来,才算送了口气,摇头道:“算了,还有多少时候能到西山行馆?”

“咱们出来得早,想来晌午就能到。”

“嗯,遮掩一下,不要太招摇。”

胤禛点头,既睡不着了,便问他要河道周边地方递上来的条陈,李默欲劝他再歇一歇,又怕他当真恼火,踌躇着拿了几份出来,

嗫嚅道:“四爷,到了行馆再看也来得及,这车上颠簸,瞧久了眼睛也累,不如您……您就当为了小主子,再……”

“歇不住,”胤禛倒是没有恼,声气平和,连眉都没抬一下,淡道:“他闹得欢,我哪里合得上眼?”

李默面上一愣,下意识地往他腹上看去,果真见到他腹上起伏,隔着一层薄被还能瞧出轻微的动静,想来孩子闹得正凶。再看胤

禛,却好似没事人似的,只一手抵在后腰暗暗捶着。

“爷,您宽坐,奴才替您捶捶腰……”

他说着,便低了头转到胤禛身后,掩着发红的眼圈,也不待他同意,就轻轻拿捏起来。胤禛虽不喜人近身,奈何身上实在倦得厉

害,也就随他去了。腾出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腹上打圈。

“李默……你跟了我多久?”

“回爷的话,奴才是从康熙四十三年跟的爷,”李默轻手轻脚替他捶着,手里拿捏着分寸,一边恭敬回话:“到如今,也足有十

年了。”

“嗯,那时候,还是十三爷让我收的你,”胤禛一面看手上的东西,一面笑了笑:“也有十年光景了,等这次的差事结束,我就

寻个机会让你放个外任吧。”

“爷?”李默一惊,手里动作也顿住了,转回胤禛面前磕头道:“奴才做错了什么,您打骂教训都成,可,您……您不能把奴才

……”

“瞧你那样子,放个外任不比在我这里好么?出了这紫禁城,你就是一方父母官,不必缚着手脚,能当真做些实事……”

“奴才不愿,奴才只愿在四爷身边伺候,为四爷做事。”

“好奴才,只要你在任上为国为民,为我大清效力,不苛待百姓,就是为我做事了。”胤禛扯了扯嘴角,笑道:“下去历练一番

,做好了,将来也能替我分忧。”

“爷……您、您的大恩,奴才这辈子、这辈子都报答不尽……”

“行了,怎么好像我要赶你似的,”胤禛摇了摇头,道:“我也就是一说,这事还得等回来再说,也不在一时半会儿……”

“是,”李默知道胤禛想定的事就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敢再多说,见他额上出了汗,便递了干净的凉帕子上去,应道:“爷

,等到了行馆,让张大夫来瞧一瞧吧。”

胤禛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半边身子都不像自己的,僵得让他头大。只好坐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慢了下来,

李默挑了帘子一看,回身扶他,一边道:“爷,是我们的车驾在等了,换了车进行馆吧。”

第八章

雍王府的车驾虽是亲王仪仗,但一向是不招人注目的,李默扶了胤禛过去,原先的小车自有旁人安排离去,一行人便缓缓进了西

山行馆。

胤禛自然是不露面的,只在车中抬了抬手让馆中诸人散了。屋里已有人备下热水伺候沐浴,李默让人都退了,这才伺候他脱了外

面衣衫。

“你也出去吧,过会儿让张逢春来。”

“爷,让奴才在这儿伺候着吧,”李默见他眉目间倦色颇重,心下有些不安,求道:“十三爷交待过,让奴才不要离了您身边。

“他说话你倒是记在心上……”

胤禛笑笑,却也不再说什么,解了外衫,里面便只有一件宽大的长袍,在腰上松松地系了带子。他自伸手解了开来,略一低头,

却又掩上了,轻咳了一声,披着衣衫想要进浴桶里。

李默不解,却并未多问,见他身形沉重,动作也有些困难,忙上前扶住了,让他借了一把力。水温稍有些热,但正好能缓解一路

行来的疲劳。胤禛面上微红,像是被热气熏到了,朝他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出去吧,过会儿我喊你再进来。”

腹中有个近七月的孩儿,他的确不敢太过逞强。李默也知道他重视腹中孩子,不会乱来,点头应了退出去,自在门口守着。

胤禛这才将湿衣褪了下来,瞧着臂上和胸口的几点红印,面上又是一热。心里既有些恼,又觉得泛着丝丝甜意。想着胤祥那里应

该是安全无虞,也稍放下心来。漫不经心地掬了水在身上擦洗。

张逢春进来的时候,胤禛已在李默的伺候下换了衣裳,微仰了头让李默擦干头发,一边伸出手给张逢春瞧脉。张逢春按了一会儿

,总算是舒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王爷尽管放心,胎息强健而有力,只要王爷加意调养,小主子定能平安出生。”

胤禛听了这话,却不由苦笑:“做帝王家的孩子,哪里能事事如意……恐怕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我只求他,能陪我多撑些日子

。”

“王爷,如今您身上一日重过一日,只怕时常要有些不适,”张逢春看了看他微微起伏的肚子,为难道:“还是有个人贴身照料

的好,若是您还要亲身去河堤视察,更是……”

“我心里有数。”

胤禛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让两人退出去。他没怎么把这话放在心上,倒是李默听进了耳中,几天的行程里,总也不

敢离开他身侧。弄得他怒也不是气也不是。

“李默,我还没不济到走几步路就要人扶,你要真闲着,就去后面看看那些粮药是不是都跟上来了。”

“爷,奴才一早去看过了,都有专门的人盯着,不会出岔子。”李默正经回话,一边在一旁给他递河道地区的条陈,犹豫道:“

四爷,明天就能到钦差行辕,您……”

“我很好……到了就安排当地官员来见、唔,怎么回事?”

车身一晃,李默也察觉到不对,跳出车去只手拉住了马缰,还不及喝完车夫,已经看到了前面的骚动。雍王府的一众侍卫竟和一

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见车停下来,立时有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围护上来,举着弓弩射杀一切靠上前来的人。侍卫统领急声回道:“王爷,请您稍候,

待奴才们清理了这些拦路狗,再行赶路。”

胤禛掀了帘子,也看清了前面的动静,瞧了一会儿见自己这边侍卫占了上风,便点了点头,沉声道:“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

。”

话音才落,被围攻的几个黑衣人竟忽然气势大涨,眼看要冲破重围杀到车驾前。李默心里一惊,要扶他下车暂避。围在车前的诸

人见状,纷纷向前加入了战局。

两边林中却忽然射出无数箭支,全数落在车壁上。幸得车壁厚实,才有惊无险。胤禛心中一凛,抓了件披风罩在身上,便一运气

跳下车来。李默一惊,正要再劝他回车上,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只这一瞬间,套在车上的两匹马竟全部中箭,失控地狂奔出去。李默看着马车在不远处撞到地上,毁了个彻底,额上冷汗直冒,

后怕地朝胤禛看去,却见他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过来十个人,护卫王爷。”

众侍卫见胤禛没在车上,都松了口气。当下有十来个人缓缓退出战圈,围到胤禛身边。胤禛强自站直了身,一手托住沉沉的肚腹

,深吸了口气,喝令道:“速战速决,全部格杀。”

他一声令下,侍卫便不再留手,招招毙命,有几个艺高胆大的,更是揉身扑到了路旁,击杀了几个放暗箭伤人的。两方战了一盏

茶的时间,总算是他们这边险胜,但唯一擒拿住的两个活口,还不等胤禛开口说话,却纷纷咬破了毒药自尽。

侍卫统领心下又羞又恼,恨恨在尸首上踢了两脚,跪下请罪道:“奴才罪该万死,让他们逃脱了。”

“算了,就算拿住了,也不过多几具尸首,”胤禛一手按住李默手臂上,极力稳住身形,摇头道:“去查查他们身上的东西吧,

另外找辆车,我们继续赶路。”

“爷,这……”

“不必多说,收拾一番,继续赶路。”

胤禛沉声说完,后面便有人将一辆原本用来装赈灾药物的车腾了出来,收拾妥当了让他上车。那侍卫统领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

面上神色极冷,不怒自威。立时不敢再多言,只按着他的吩咐打发下面人去做事。

李默几乎是把他半抱着扶上了车,听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知道他方才跳下车的动作伤了身体,忙道:“奴才这就去去叫张大夫

。”

“回来,不许去。”胤禛一声低喝,按住腹中不断动作的孩子,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我没什么事,给我拿一丸药来就行,赶

路要紧。”

李默伺候他吃了一丸药,见他额上虽有汗珠,面上却也渐渐有了血色,心下稍安,不解道:“那些贼人既退了,想必不会再来。

何必……”

“贼人?”胤禛嗤笑了一声,神色冷下去,许久才道:“的确,往后……他们可不就是贼人么。”

“爷知道方才那些人的来路?”

“虽猜不到十成,也能有八九成,”胤禛松开一直捏着的手,顺着孩子的动作轻轻抚着,眼里闪过一点决断,恨道:“总离不了

我的那些个好兄弟们。”

李默一惊,疑道:“是……八爷他们?只不过,若是八爷他们,应当不至于只有这些人手……”

“他们要的原本也不是我的性命,恐怕是试探居多,”胤禛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只靠在车上闭目歇着,吩咐道:“天黑之

前赶到行辕。”

胤禛并不是康熙最宠爱的皇子,办差事时却极得康熙信赖爱重,这一点差不多是是众所周知。“冷面王”的名声下是丝毫不含糊

的办事风格。因此当地官员一听是他传召,几乎各个都是丢下了手里的事就赶着过来了。

李默见他端坐高台后,手指搭在厚厚的公文上慢慢敲打,底下一片鸦雀无声,大小官员都低了头不言不语,更不敢抬头看他。

“这河道,修得好啊……”

胤禛沉默了许久,才提气朗声说了一句,字面上虽是赞,话里却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欢喜的意思。下面已有人悄悄抬手擦汗,被他

这么一说,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立着。

胤禛见他们这般模样,只冷冷哼了一声,肃容道:“我的性子你们想必也听过。不要和我打马虎眼,我只有一句话,从明天起,

谁分管的事情做的不到位的,自己去河堤上给我堵口子!”

李默知道他这已经是十分克制了,见底下众人还是各个都被吓住的样子,心里又是想笑他们的模样又是恼他们的不出力。知道这

往后去恐怕要辛苦的日子还长。忙咳了一声,弯了腰请示胤禛道:“四爷,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让各位大人各自回去准备,明

日再来议事吧……”

胤禛赶到这里不及休整就先把人召了过来,一通火发过去,心里也轻了一点。心知事情总是要一样样来做,再急也不能一蹴而就

。加上腹中孩子的确不安生,时不时就要踢上一脚。他虽还有心再吩咐一些实事,到底还是心疼腹中的孩子,微微直了直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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