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暗夜之族系列)下+番外——eggy-hab
eggy-hab  发于:2012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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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动马鞭奔驰起来。

马车是府中最宽敞的一辆,梅鲁鲁安已经预先放了不少急需品在车厢里。普拉埃塔斯把希费尼斯平放在一边的座椅上,点亮油灯

,撕开希费尼斯的衣服。

“殿下,您最好转过头去。”

“不!我要看着他,他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好吧,那随便您吧!”

普拉埃塔斯随便应付了一句,紧张地处理起希费尼斯的伤口。每个伤口都不大,却几乎都贯穿了胸腔,普拉埃塔斯找出止血药,

又从身上翻出从乌托带来的膏药,急得满头大汗终于把血止住。

“希费尼斯不要紧的,是吗?他不会离开我的。”

“……少爷失了很多血,但至少还有心跳。”普拉埃塔斯暗暗痛恨自己为何没有再早点赶到,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额上的汗水

,回过头,“我觉得您现在应该想的是接下去怎么办,您的身份毫无疑问已经藏不住,就算回到桑托拉也无济于事,您父王都已

经自身难保。”

伊欧比亚木然地垂下眼睛,现在他还能做什么?他以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艰辛终于获得了安逸快乐,但那却只是一块玻璃,如此

简单地就被击得粉碎。他以为他们赢了,可到头来黑巫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他的希费尼斯杀得了黑巫,可是他却敌不过人类的教

团。这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死局,希费尼斯因为他那黑暗的一半而选择了他,而正因为那一半不容于光明的血统,他们注定得不到

美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伊欧比亚把头埋在手臂之中,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引以为豪的头脑一片空白,二十年培养出的自制

力早已烟消云散,这具躯壳里剩下的只有一样东西——恐惧。在鲜血溅起,那发誓要相守一生的人倒在他身上的时候,伊欧比亚

感觉好似有什么勒在他的脖子上,刺在心头上,不可以放开的禁忌解放了出来,曾经忌惮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只有一样东西真

实得让他窒息。

“……我要救希费尼斯,”伊欧比亚缓慢地伸出手,把希费尼斯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嘴唇颤抖着亲吻那冰冷的手指,“我要救

他,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除了希费尼斯!他是我的,是我的。”

普拉埃塔斯凝视着伊欧比亚,过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声,在车厢内收拾出一块地方,劳累地挨着墙坐下。

“去那位血族阁下的地方吧,现在也只有他或许愿意帮忙了。您也稍微休息一会儿比较好,第一次使用法术就那么乱来,身体会

吃不消的。”

伊欧比亚似乎点了点头,从桑托拉日夜兼程地赶来的普拉埃塔斯也顾不上他了,眼皮渐渐搭上,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普拉埃塔斯被车厢里的声音吵醒。

“希费尼斯,希费尼斯!”伊欧比亚喊着,语调激动,声音却好像特地压低了,“普拉埃塔斯,希费尼斯的手指刚刚动了!”

普拉埃塔斯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看希费尼斯的情况,又喂下去一些水和药。

“他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看起来情况不算坏,少爷的意识还在。不要叫醒他,等他自己醒来。”普拉埃塔斯边说边掀开车厢帘子往外张望了一下,天空

中还没有亮光,“等到了下一个城镇需要再买些药……”普拉埃塔斯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不安地皱起来,“殿下,

我们走了多久了?”

“也许有几个小时了。”

“没遇到追兵吗?”

伊欧比亚摇了摇头。

“怎么会……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让我们逃脱?”

车厢内沉默起来,片刻后,伊欧比亚低低地开口,“……是一团的骑士们。”

“可是他们也看到了……”

“他们是希费尼斯的部下,是希费尼斯训练出来的骑士。希费尼斯一直在保护我,直到现在也依旧在保护我。”

伊欧比亚的声音很平淡,仿佛恢复到了以往的从容自信。普拉埃塔斯转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却看到他脸颊上隐约有着两条晶

亮的细流。

***

“阁下,这样真的好吗?”见习骑士的少年策马向前,走到前来诺艾丽的骑士团长官身边。他们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战

斗已经结束,骑士们已经有素地结队等候指示。

“责任我会担。伯爵阁下是我们的团长,伊欧比亚殿下是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主君,这样的理由就足够了。”

“可是殿下他是……”少年的声音消弱了下去,那是不能说出口的禁忌。

“我不知道什么天父和恶魔,我只知道伯爵阁下在达隆纳拯救了我们,让我们成为了最优秀的独立团。而我们能为他做的也许也

只有这些了。”他说着把视线投向无尽的黑夜,凝视了良久,回头对身后的骑士们高声下令。

“前方也许还有埋伏,为伯爵阁下开路!”

“是!”

希望你们平安无事,也许祈祷对你们并不管用,但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将来有一天可以回来看看我们这些旧部,如果那时我们

这些只有短暂生命的人类还活着的话。

XI NOX INFINITA(极夜)viii.

普拉埃塔斯和梅鲁鲁安轮流驾着车,几乎马不停蹄地向桑托拉方向赶。在路过第一个城镇的时候,希费尼斯醒了过来。

伊欧比亚激动地手足无措,想拥抱他,想责骂他,但最终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地亲吻。

希费尼斯慢慢侧过头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狼狈的伊欧比亚。

“殿下……您没有……休息吗……”

“我不要紧,希费尼斯,我怕错过你醒来的这一刻。”

希费尼斯一点点抬起手臂,缓慢地抚过伊欧比亚脸颊上的泪痕。忽然他的手指一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大事,眼睛也艰难地睁大

起来。

“殿下……您……”

伊欧比亚的气息变了,曾经只是夹杂着少许黑暗的元素,现在却已经盖过了人类的部分。

“……我很抱歉……让一切……白费了……”

伊欧比亚的心蓦地一颤,“不,这不是你的责任……不,对,你有责任,所以你必须要陪在我身边,知道吗?”

希费尼斯很轻微地点头,“……殿下,您需要……一个父亲……让卡萨尼斯……子爵……”

希费尼斯说到一半忽然气急起来,受了伤的肺激烈地疼痛,嘴唇被咬得发白。伊欧比亚看得揪心地疼,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希费尼斯,别再操心,等到了卡萨尼斯子爵那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血族擅长法术,还有普琳娜小姐也会赶来,你会

很快好起来的。”

希费尼斯虚弱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再次陷入了昏睡。

大半天后希费尼斯再次醒了过来,伊欧比亚这次连话也不敢多说,只默默地看着他,时而轻柔地吻他。宁静的对视中,希费尼斯

平静地入睡。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外面满天星斗,伊欧比亚在对面的座位上偏着头合着眼,睡得很沉。

希费尼斯安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伊欧比亚身边的普拉埃塔斯,普拉埃塔斯见他似有话要说,把头凑了过去。

“快到了吧……”希费尼斯吃力地问。

普拉埃塔斯点头,“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谢谢你,普拉埃塔斯。还有普琳娜小姐。”

普拉埃塔斯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希费尼斯要谢什么。也许是为了谢他赶来,谢普琳娜则是为了那些他正巧带在身上的伤

药,但总觉得这道谢有些莫名。普拉埃塔斯摸摸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不好的猜测。他转身小心地确认伊欧比亚还在熟睡,

轻手轻脚却非常迅速地把希费尼斯身上的毯子掀开,将腰上的绷带松开一圈,顿时大惊失色。

“少爷……”

普拉埃塔斯浑身僵硬,希费尼斯的神色却漠然没有任何变化,普拉埃塔斯深呼吸了几次,还想说什么,刚才的动静让伊欧比亚醒

过来了。

“希费尼斯?”伊欧比亚看到普拉埃塔斯的姿势,“希费尼斯怎么了?!”

“……不,没什么。”普拉埃塔斯用身体挡住自己颤抖的手,替希费尼斯把绷带系好,毯子盖上,“我在检查少爷的伤口,情况

不算坏。”

“是吗,那就好。”伊欧比亚松了口气。

“普拉埃塔斯,扶我……坐起来……”

“希费尼斯,不要逞强!”伊欧比亚心急道。

普拉埃塔斯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反对,“少爷胸背上都有伤口,这么卧着也不好。”他说着伸出双手小心地抱住希费尼斯的双

肩,让伊欧比亚坐到希费尼斯的旁边,将希费尼斯的上身抱起来后让他靠到伊欧比亚的怀里。

希费尼斯喘了半晌,但平静下来之后却显得精神不错。

“快要到了,我去换梅鲁鲁安大人,卡萨尼斯子爵的府邸附近我比较熟悉。”

普拉埃塔斯说着让梅鲁鲁安停车,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坐到驾驶座上。希费尼斯比前两次醒来时的精神好得多,伊欧比亚柔声与

他说话,讲得大多是以前见识过的他母亲的法术、听说过的有关血族的传闻,话语里并没有不安,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希

费尼斯静静地听着,嘴角上带着一些笑意。

马车在拂晓之前驶达了目的地,伊欧比亚掀开窗帘,外面是一座古老而宏大的府邸。他轻轻拍了拍半合着眼的希费尼斯,低头吻

了吻他的头发。

“我们到了,希费尼斯。子爵阁下会帮助我们的。”

希费尼斯点了点头。

普拉埃塔斯下车拉响铁门外的铃,拉奥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到来,很快有人为他们开了门,普拉埃塔斯将马车驶过前院,小心

地把希费尼斯抱下车。前厅里等待着的拉奥衣冠整洁,在看到进来的几人时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卡萨尼斯子爵阁下,深夜来访非常抱歉,可是除了您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伊欧比亚深深低下头,“请您救救希

费尼斯。”

拉奥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最终走到希费尼斯边上。

“您还坚持得了吗,格拉迪依阁下?”

希费尼斯点点头。

拉奥看看他又看看普拉埃塔斯,叹了口气,“看来我不得不帮你们了。来人,把格拉迪依阁下带到楼上的休息室里。”

很快有傀儡来为普拉埃塔斯带路,伊欧比亚在听到拉奥愿意出手相助时欣喜极了,正要跟着他们一同去休息室,却被拉奥阻拦了

下来。

“您需要休息,这一路上看来您都没有好好睡过,这样下去会很麻烦。”

“我还能坚持,阁下。”

“不,您已经不能坚持了。”拉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伊欧比亚,伊欧比亚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孔雀绿色吸进去,那极为礼貌的言

辞在耳边如同柔软的催眠曲,伊欧比亚挣扎着不要让自己的意识被睡意吞陷,可身体却好像根本无法抵抗。

“您已经很累了,现在先睡一觉,对您或是对其他人都比较好。”

伊欧比亚终究抵挡不住拉奥的魅惑术,两眼合上,身体软了下来。拉奥及时地扶住他,把他交给梅鲁鲁安,并叫来宠爱的血奴少

年。

“为殿下找一间客房,离这里越远越好。”

雅布了解地点头,带着梅鲁鲁安向与休息室相反的方向而去。

拉奥望着雅布离开的方向,沉默地在前厅内驻足了几分钟,向着某个气息的方向半阖下眼。

“抱歉,洛米,我无能为力。”

拉奥走进休息室,希费尼斯斜靠在塌上,眼睛闭着,头无力地垂在一边。普拉埃塔斯跪在榻前,双手颤抖地解开希费尼斯身上的

绷带。一圈圈的绷带落到地上,拉奥第一次看到了格拉迪依背上的剑,和他曾经看到的那把格拉迪乌斯一模一样,只除了颜色。

那把武器是他见过最美丽的银色,但在希费尼斯皮肤上的,却是乌黑,没有一丝生机。

“是黑巫的毒素……”普拉埃塔斯低着头,忽然用力捶打起地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眼看着就能幸福,为什么……”

哽咽的声音从总是乐呵呵的青年喉咙中传出,绷带从他手中滑落,他忽然伏到塌边,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似乎吵到了希费尼斯,

他缓缓睁开眼,看了一会儿普拉埃塔斯,又极为吃力地将头转向拉奥。

“卡萨尼斯子爵……您能听我……最后的请求吗?”

拉奥走到希费尼斯面前,蹲下身,“是的,我在听。”

“请您成为……主人的父亲……他需要父亲……指引……在血族……”

拉奥与他对视着,那双银眸已经没有曾经那样的光芒,变得灰暗黯淡,可是却仍旧笔直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仿佛仍旧那

么耀眼。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却背负了整整一族最后的命运的少年。

拉奥垂下眼,“我答应您了。最后的格拉迪依最后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谢……谢您……”

希费尼斯艰难地低头致谢,随后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慢慢地挪动,直到某处,停下再也不动。拉奥以为他在看什么,但顺着视线

去看,却只是一面空墙。拉奥再转回头,少年静静地靠在榻边,发紫的嘴角边微微凝固着弧度,视线对着空墙,却并不在墙上,

仿佛透过了层层阻碍,看到了令他安心幸福的画面。

主人……

我的主人……

请您……不要难过……

XI NOX INFINITA(极夜)ix.

我爱您,主人……

希费尼斯,你要去哪里……不,别走……希费尼斯!

“希费尼斯!”

伊欧比亚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梦到希费尼斯微笑着看着他,可是他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希费尼斯,无能为力地眼看着他越来越远,

那头黑发融到黑夜里,那双眼睛隐没到了夜空里。伊欧比亚从被褥中伸出手,却发现手在不停颤抖,不仅是手,四肢、身体都在

颤抖。胸中空荡荡的,好像被挖去了一块,好像再也找不回来……

“希费尼斯……”伊欧比亚连滚带爬地跌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奉命留在外间的雅布见到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去拦,

却被伊欧比亚一下摔到一边。雅布吃痛地爬起来,心里大叫不好,正要去追,伊欧比亚的去路被挡住了,拉奥的身影从空气中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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