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日常用品之类的，他都装好了，也拿了一些衣服，厚外套，还特意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很多食物。他要是住院的话，官长树的吃饭问题就是头等大事了，他不在家里，官长树对付一天还行，时间一长怎么办？他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买了很多微波食品，等下和他见面的话一定要和他说，转几圈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了。

对了，还有昨天洗的衣服，他都要折好，放进官长树能找到的衣柜里。

再写了一张提示纸条，告诉他干洗店的衣服要隔三天才能去拿。

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这才塌心的等待官长树来接他。

刚坐下吃一半的水果，电话就响了。

“若晨，你在家吧？你看看我书房有没有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怎么了？你把文件忘家里了？”

“对，我开会要用的，在隔半小时就开会了，我回家去赶不上了，你能不能帮我送过来？”

袁若晨找到那个袋子。

“好，我马上就出门。”

“快一点，我着急用的。”

袁若晨出门就开始奔跑，官长树的话还在耳边，他着急等着用的，必须在半小时之内送到，要不然耽误了他的事情就不好了。

可他忘记了，他现在的身体实在不能奔跑。

跑得气喘嘘嘘，也不过是三四百米，感觉心脏再涨大一样，来不及喘一口气，伸手就去拦计程车，可今天的计程车，似乎都很繁忙，一辆停下来的也没有。

看看腕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等不下去了。

一咬牙，继续奔跑吧，一边跑一边找计程车。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跑起来，虽然喘的厉害，可还是能快一些。它就像是一只离开水的鱼，头脑发胀，胸部紧锁着疼痛，但是他还是能跑。

十分钟之后，他再也移动不了，胸口就好像是炸开一样疼，心跳快得让他几乎昏厥，就连大脑都好像跟着心脏一起跳动，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咽喉里一阵一阵的铁锈味道，他知道情况有些不好，他似乎是努力过头了。

站立不稳的时候，他只能蹲下来，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胸口的疼痛在加剧，疼得他只能蜷缩着身体，拼命压着，可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之后，是接二连三的鲜血，不断地涌出。

来不及了，他耽误的时间太多，官长树这份文件，送不到他手边了吧。

“先生，先生，你还好吧，需要帮助吗？”

他倒地不起，路人觉得好奇，围了上来，有个好心的人，小心的问着。

“先生，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你看起来很危险。”

在搀扶起袁若晨的时候，看见他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出来。

有的人已经掏出手机要拨打急救了。

袁若晨擦拭着唇边的鲜血，努力的深呼吸着，他现在还不能去医院，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帮，帮我打辆车，多，多谢。”

赶不上了吧，可他还是想尽早的把这份文件送过去，就算是早一分钟也好。

路人搀扶着他上了车，一再的询问，真的不去医院吗？他们可以帮忙送他去医院，通知他的家人。

“我，我会给我家人打电话的，多谢了。”

依靠在车后座，他的力气，只能让他告诉司机地址。

意识渐渐迷离，他还有好多的事情没做呢，他不能就这么沉睡下去。

身体好累，好疼，好像只要让黑暗侵袭了一切，他就不用再忍受这份疼痛了。心脏裂开一样的疼着，大口的呼吸，可还是让他不能顺利的呼吸，每呼吸一下，心脏传来的疼痛足以让他晕厥。就连一个动手指的动作，他都坚持不了，太疼了，真想尽早的结束这种疼痛，沉睡吧，梦里就会身体康复了。

现在就连呼吸都会疼，那，就停止呼吸，他受不了了，太难受了，坚持了二十几年，他不想再坚持了，好疼，谁来帮帮他，不要再这么疼了。他快疼死了。

真的很想就这么撒手，任由自己的意识沉睡，什么也不管了，那黑暗在对他招手，只要他一靠近，黑暗降临的时候，他的疼痛也会消失。他往前走了一步，可想到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做，母亲还在病床上，官长树许给他美好的未来还没来得及实现，他不能就这么沉睡。

勉强自己撑着，可他真的撑不下去了，身体已经脱离意识的控制，他压下来的痛苦，变得更加凶猛，一次又一次袭击他的身体，心脏疼着，五脏六腑也在疼着，实在承受不下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变轻，慢慢的在上升，疼痛在消失，他也漂浮在半空一样，黑暗不等他靠近，正慢慢靠近他，一点一点的，眼前黑了，身体再次上升。一切，都不再清楚了。

电话铃声突然传来，他飘飘忽忽的身体猛地落下，尖锐的疼痛再一次传来，他忍受不住的呻，吟一声，一侧头，一口鲜血再次呕出，喷洒在汽车座上。

“喂，你怎么了啊？你千万别死在我车上啊！”

袁若晨还可以听见计程车司机的吼叫声，可他已经睁不开眼睛。

司机赶紧停车，回身拍着袁若晨的脸。

“你下车吧，我不做你生意了，你赶紧的下车。”

袁若晨很想动，可他动不了，他想让司机接电话，通知官长树，可他一开口，就是一口鲜血。

司机急得团团转，没办法就这么把客人丢到马路上，又叫不醒，客人一口一口的吐血，那么大片的鲜血，让司机有些害怕。

官长树的手机不停地想着，司机赶紧拿过来，也不管那头说什么，开口就大吼着。

“喂，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吧，你朋友快死在我车上了，你赶紧的把他弄走，死在我车上，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第四十五章：救治袁若晨

官长树开始奔跑，他一口气冲下楼，没命的奔跑着，他耳边就只有那句话，你朋友快死了啊，你赶紧的把他从我的车上弄走！听见这句话他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只想尽快的赶到，至少争取多一些救治的时间。

他快死了！快死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和他亲吻的袁若晨要死了，他简直难以置信。不可能的，精神一直不错，他总是微笑着，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心脏病发，前段时间检查，医生都和我那个只是说他心衰，没有严重到死亡的地步，怎么可能就这死了呢？对，都是司机在骗人，他一定是看见若晨晕倒了，就胡说的，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可是，该死的，他现在想都不敢想，若晨是什么个情况。心乱的容不得他多想什么，只有一个念头，司机在骗人，若晨不会死，不会死的！

放下电话他就飞奔下来，司机说的路口里他的公司已经不远了，转个弯的时候，就看见马路边停着一辆车，司机在措手不及的来回打转。

就是这辆车！

他以为，到现在，官长树还以为，袁若晨只是心脏病突发晕倒了，打开车门以后，他吓得呆住了。

“他就大口吐血，我也没办法啊，你赶紧的把他弄走吧，死在我车上我怎么做生意啊！”

这是若晨吗？那个一直笑得温和，虽然苍白着脸，可永远衣衫整洁的袁若晨吗？现在的他被鲜血包裹着，胸前的衣服上都是鲜血，就连脸上，手上，甚至是头发上，都是鲜血。

那鲜血多的就好像是一个凶杀现场！

“若，若晨，若晨！”

官长树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拥抱他，爬进车座，也只敢轻轻地摸摸他的脸，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好像袁若晨现在就是一个玻璃娃娃，他的力气大一些，就会弄碎他一样。

冰冷冰冷的脸，没有温度。

官长树大口喘息着，努力让自己平静，先冷静，他不能失去了分寸，可他妈的，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冷静下来？早上还对他微笑的人，现在倒在血泊里，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救治他。

对，药呢，他吃的药呢？

他知道心脏病突发的时候不能随便移动，可就让他这么倒在血泊里，他做不到，翻找了袁若晨的所有口袋，只有那个他需要的档案袋，一个药瓶都没有。

“他妈的混蛋！”

一拳捶记在座位上，袁若晨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官长树抱住袁若晨，把他从车上弄出来，袁若晨得手，再也没办法搂住他的脖子，就耷拉在下边，头也没办法依靠在他的怀里，向后仰着，鲜血随着移动，再一次从他的嘴里涌出，顺着唇角，流到脖子上。那纤细白皙的脖颈，通红的鲜血，诡异的叫人胆战心惊。

司机一看人下车了，赶紧跳上车就跑。

现在也顾不上咒骂那位司机，抱着袁若晨在道路上奔跑，行人纷纷躲避，一个几乎癫狂的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谁都不会靠近。

总有好心的司机停下来，官长树上车就大吼着，赶紧的去医院！

他现在都不敢去探视袁若晨的鼻息，怕得到一个他不能接受的事实，可怀里那个越来越冰冷的身体，让他不停地拥紧了若晨，不停地去擦抹他唇边的鲜血，不停的叫着，若晨，若晨，你看看我，若晨，你醒醒啊。

没人回应他，安静的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不，不，不能就这样失去他，今天早上他们还在吻别，他们约定好今天去医院看医生，过几天就安排手术，然后他康复之后就把他母亲接过来一起住，他们会相互依靠，幸福的过一辈子，这些都是说好了的，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变故就彻底改变的，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他不会狠心的先一步离开。

不停地亲吻着袁若晨的额头，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只希望，哪怕是他一个小小的呻，吟也好，至少点好他发出一点声音让他放心。

若晨就好像是睡沉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就是这种安静，让官长树魂不守舍。

在他抱着袁若晨下车的时候，已经有护士推着急救病床赶了过来，合力把袁若晨放到病床上，马上就打了氧气，外科医生一看袁若晨，马上通知护士，赶紧的叫来心胸科医生。

心胸科的医生一看袁若晨，马上通知官长树，马上手术。

官长树慌乱的点头，推着袁若晨的病床往楼上的手术室走，就在病床快出门的时候，和一个正好进门的病床撞了一下，袁若晨得手，和那位病人的手磕碰了一下。

“小心一点，尽量减少震动，病人现在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

在袁若晨在准备手术的时候，心胸科大夫走到官长树面前。

“你要有心理准备，病人看情况是突发的大面积心脏衰竭，怕的是时间拖得有些长了，他的内脏都有可能跟着衰竭了。”

官长树踉跄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差一点跟着晕过去，大面积衰竭？医生还没有进行手术，就直接通知他要有心理准备。什么准备？做好他会死在手术台上的准备吗？

“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看着官长树假装镇定之后，露出强烈渴望的眼神。

对官长树摇摇头。

“成功率很少。”

官长树呼吸停止了，直直的看着医生。成功率很少？是多少？是不是说，是不是说，“初步做检查，他是天生的心脏闭合不全，这种病症应该趁早手术，要是不做手术，死亡率很高。他能活到现在就很不容易了，其实，他早就开始心衰了吧，是拖延的时间太久了，要是在发现心衰的时候，及时控制，在控制之后马上手术，成功率还是很高。可他，真的拖延的时间太久了。通知他的家属吧。”

官长树揪住医生的脖领。

“你还没做手术就先判了他的死期吗？结果如何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给他做好的治疗，尽最大能力救他，我要他活着，我要他健康的活下来。医生，我求你，他是我的爱人，我不能失去他的，我求你，一定要努力救他，没有他我会死的啊！”

官长树刚开始还是恶狠狠的威胁，到了最后，他再也忍不住，揪着医生的脖领哭了出来。

救他，不管一切代价，只要若晨活着！

第四十六章：挽回不了的死亡

如果，世上真有那么多奇迹，真的可以人定胜天的话，就不会有太多的恨事，也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人，更不会造成太多的痛苦。

伤心欲绝的人太多，老天看的麻痹，已经没有了太多慈悲的胸怀，悲天悯人，也不会因为哀求，完成愿望。

有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哀求没用，希望也没用，就算是拼尽了这条命，还是更改不了。

张开指缝，流失的很多。时间就从手指间溜走了，生命，也从指间溜走了，青春，或者是至爱，很多很多，都会从指间溜走，就算是攥紧了拳头，就连空气也抓不到了。

人啊，就是一种很卑贱的动物，拥有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珍惜，一切视为理所应当，可在真的失去之后，才会痛哭流涕，才会追悔莫及，可有什么用，失去的就失去了，除非时间倒流，那是再也不可能挽回的了的。

人总是陷入一种怪圈，得不到的时候，拼命想得到，得到了，新鲜劲头过去了，就是为理所应当了，习惯了之后，就不会珍惜，在失去时候，就会悲痛万分，就算是有机会再次挽回，然后还会重复这种习惯。

因为人有感情，所以，才会痛苦。而有些痛苦，真的会伴随一辈子。

追悔莫及没用，痛苦也没用，上天惩罚这些慢慢换上健忘症的人，就是让他彻底失去，一辈子痛苦。

有一个地方，承载的生，也负责着死。

希望在这里没用，只有医生出来之后，才能见到分晓。

生或者死，都在医生的脸上。

太希望医生说出一句，病人没事了。这句话让很多人欢欣雀跃，就好像是上帝的福音，属于天籁，最为动听。

可医生不是神，试问哪个医生没有治不了的病人？他能打包票说，经过我的手，没有死人这句话吗？

医生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生与死，掌握在病人手里。

所有人都希望袁若晨活下去吧，那个坚强的，温柔的，体贴的漂亮男孩子，希望他的生命也会称为奇迹，可以活下来。

天生的心脏畸形，动脉闭合不全，能活到他这么大，能拖延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所以，奇迹出现一次就行了，上帝不会许给谁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每个人都要死。

只有一个小时，医生出来了。

官长树几乎都不敢询问，若晨怎么样了。

“很遗憾，病人心脏大面积衰竭，引起身体各个器官大出血。我们进行了很多急救办法，没有奏效。病人与五分钟之前，彻底死亡了。”

官长树呆住了，他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若晨，死了？死了！

早上还和他亲吻的人，死了？

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所有的思维都停止了，只有医生说的那句，病人五分钟前死亡了？

“不！绝对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他答应和我一起幸福生活的，是不是你没有给他治疗？是不是你弄错了？你还是医生吗？你不是救人的吗？你怎么可以说他死了啊，他不会死的，不可能死的！”

官长树扑上去揪住医生，他不相信，绝对不会相信，若晨会死，是医生在胡说，就是他在胡说，若晨过一会一定会推出来，他会打着氧气，护士告诉他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明天就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做心脏手术。一定是这样的，医生是个混蛋，他胡说八道，他在诅咒若晨！

“他的病情拖延的时间太久了，要是早一个月做手术，他也不会死。明知道他是这种病症，为什么还不及时的做手术，家属也太错心大意了。他心衰不是急性的，应该很早就出现了症状，你要是多注意他一点，他也不回到了晚期才被送到医院。他接受治疗的时间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他的错，那时候就被医生诊断出心衰，医生还一再叮嘱他，过几天就来复查，要是心衰控制住了，就马上手术，他一直过不来自己心里那道坎，总是想不通，才会拖延，一再的拖着，他以为想通了的时候，时间过去太久，复查没做，他以为可以来得及，可一切都来不及，时间不等人，生命，更是等不得，拖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