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情侣间最爱的事情，对他而言，就是心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第三十八章：第一次约会

这一次受的伤，没有那么严重，难道是做着做着身体习惯了吗？

早晨起不来的时候，官长树神清气爽，穿好西装，打好领带，整个人精神焕发，神气得不得了。和半靠在床上，轻摆着脸色的袁若晨，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场激烈的欢爱，好像夺走袁若晨一部分生命一样，脸色青白得不像话，挂着黑眼圈，眼睛里的神采都消失了，歪歪斜斜的靠着，昏昏沉沉的。

“身体还好吧？要不要量一下体温？要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他没有发烧，也没有心脏不舒服，就是身体疼痛。他动也不想动。闭上了眼睛。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官长树在他越来越紫的唇瓣上留下一个亲吻，拍拍他的头。

“抱歉，昨晚上我没忍住，都怪你太诱人了。”

袁若晨扯了一下唇角，当作是回应他低哑地暗示。

官长树再一次亲了亲他，很敷衍，就好像是例行公事。

“那我上班了，你好好休息吧。你要是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外卖，还是那句话，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毫不眷恋，提着外套就下了楼。

心情非常的好，好到让他不由自主的吹起了口哨，喝光了咖啡，在玄关门口，穿好鞋子，在对着镜子拨了一下头发，今天会是最美好的一天。果然，夜晚进行了某种运动之后，会有很好的休息，早晨起来感觉好得不得了。

听见他的口哨声，袁若晨倒在床上，很累，很疼，他很想睡去，可疼痛让他不能继续沉睡。苦笑了一下，对于官长树，他到底是什么，情人？情人的话不会这么粗暴的对他，他都快害怕夜晚的降临了，怕的是他在一次压上来，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不会温柔的对他，直接冲进来，忍受着羞耻，忍受着疼痛。仇人吗？仇人的话，他不会说一些温暖他心的话，不会温柔的亲吻他。

夜晚和白天，官长树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变成两个人，一个给他恋爱的甜蜜，一个给他彻骨的疼痛。

还是他没有解开心结吧，才会如此，说着要和他好好恋爱，可他心里还是放不开，才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展露最凶狠的一面。

就把这看做成一个好现象，至少他不在整日恶言相向，已经会对他温和了，粗暴也成了偶尔才会发生的，这就是好现象了，等他完全放开心结，他会主动去找医生，给他做手术，也不会再对他说一句斥责的话，还会比现在更温柔的对他。

他期待着那一天早一点降临。

这一天，官长树下班的时候，特意带回了礼物，一个甜美的巧克力蛋糕，还有很多水果。

袁若晨非常惊喜，拿出一个水果就吃，官长树敲了他的头一下。

“不回去洗洗啊，小心吃坏肚子。今天没有不舒服吧？都能做晚饭呢，身体慢慢习惯之后，就不会造成大伤害了。”

袁若晨不理睬他的疯话，这种事情不要在吃晚饭的时候说，会让他紧张得吃不下饭。

“那，今晚，我们也可以继续让你的身体习惯我这种事情吧？”

官长树突然靠近袁若晨，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看着他马上红起来的耳朵，大笑着。

“你，你这个大色鬼！”

狠狠地抱了他一下，把他的头发揉乱，装着有些生气的模样。

“我是那么不体贴的人吗？逗逗你，你就生气啊，你是我恋人，我知道你身体情况，你以为我饥渴的不知道关心你啊。笨蛋！”

逗弄袁若晨，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喜欢的事情，看着他恼羞成怒，看着他通红的耳朵，羞红的脸，他就非常高兴，若晨心思单纯，没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任由他随便图画。

“谁让你胡说的！”

袁若晨有些不好意思，他喜欢他们两个人这么毫无隔阂地笑闹，真的和那些相处愉快的恋人一样，打打闹闹也是情趣。那些仇恨，似乎也消失得干净。

等他真的忘记了仇恨，这种日子，就会天天有吧，不会只存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我们别吃饭了，我带你到夜市去玩玩，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你没去过吧？换换衣服，我们马上去吧。”

看起来，官长树今天真的非常高兴，他都来到这里很长时间了，从没有说过带他出去走走的话题，今天可是一个例外啊。

“现在就走吧，衣服不用换。”

这是他们之间头一个约会吧，好期待，真的很兴奋，能和他约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官长树电了他的鼻子一下，拍拍他的脊背。

“去穿鞋，我上楼一下。”

在袁若晨穿好鞋子，站在门口等他的时候，官长树已经下楼来，手里提着一件外套，这件外套就披在袁若晨的肩膀。

“晚上凉，小心别感冒了。”

袁若晨感动的鼻子发酸，就算是昨天夜里，他给的伤痛非常严重，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也不在乎，就算是有十八九头牛拉他，他也不会离开这个男人。

他总是在细节上表现对他的温柔，这就是他表达的方式，虽然不经常出现，虽然总是说一些让他伤心的话，可对他好，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这就是官长树，不会柔情似水，不会殷勤陪伴，有时候会大吼大叫，有时候会六亲不认，可就是喜欢他，爱他，总是因为他偶尔的温柔体贴，感动得想哭。

带他吃了好吃的鱼丸，吃了铁板鱿鱼，还喝了奇怪饮料，袁若晨开心的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他前面，一会看看这个摊子，一会又对什么新奇玩具研究半天，好像带出来的就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都一次来这么有趣的夜市。简单着他的快乐。

他的快乐从来就很简单，因为他的一句赞美，因为他的一个称赞眼神，因为他说了一些口不对心的温柔话，因为他带回来的可口蛋糕，这些都会让他高兴很多天。多单纯的人，多容易满足的孩子，想宠爱他，想看见他最满意的开朗笑容，只要回家的时候给他一个笑脸，就行了。

就是这么简单，很容易满足。喜欢上他，也是这么简单。

简单的喜欢上了，就想让他一直这么快乐着。

如果，仇恨也这么简单的就消失的话，如果那些怨恨因为他的笑容，在他心里也消散了的话，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喜欢他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怨恨着，这就是他现在的心里。很想给他出钱做手术，至少能让他活下去。可是一想到他曾经经历的那些痛苦，什么想法都停下了。

仇恨就好像是踩到了一个口香糖，拼命地想要遗忘，想要丢弃，可就是扯不开，撕不掉，黏在心底，好像是一个无形的手，在他想忘记的时候，再狠狠的抓一下，让他疼一下，让他加深了记忆，加深了仇恨。

八年来，他睡前都会说着，他不会让袁若晨好好的活着，他要袁若晨痛苦，只要他痛苦了，自己才会开心。

这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那么简单就遗忘的。

所以，他才会踌躇，想挽救袁若晨的生命，又不甘心。

就这么拖着，拖着，拖到他相通为止。拖到他真正的忘记仇恨，真正的打开心扉，接受袁若晨为止。

喜欢他的善良单纯，又放不下丑陋的仇恨，他左右摇摆，下不了决心，也只能拖着。

只希望，袁若晨一天比一天更让他迷恋，他的决定也会尽早下了。

袁若晨不知道遇上什么好玩的了，蹲在那里，对他摆手。

看着他，官长树不由自主的笑着，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就当一个宠爱恋人的好情人，给他最好的宠爱，让他更爱自己。

快步走过去，打定主意，今晚一定宠袁若晨到底。

第三十九章：袁母做手术

袁若晨喜欢上了捞金鱼的游戏，可他就是手笨，一连弄坏了三四个纸片做的网罩，一条金鱼也没有弄上来。还弄的他湿了裤脚。

“笨死了，这么简单你就不会，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袁若晨有些不满意，这是他头一次玩，哪知道那个看起来很厚的纸片，沾水了就会漏。

“行了，我给你捞。”

官长树看了一眼三四个鱼盆，只有一个盆子里是一条红彤彤的锦鲤，巴掌大，孤单单的就一条。

“那条锦鲤怎么卖？”

“小兄弟，那不是卖的，那是奖品，只要你一口气捞上来十条，三个鱼兜不会漏，这条锦鲤就是奖品。”

“想要那个吗？”

袁若晨点头，他喜欢那条锦鲤，很漂亮，就是孤孤单单的。

官长树打定主意，就算是他不能一口气捞上十条金鱼，也会把这条锦鲤买回去。

官长树也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他在年少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拼命的学习。这种无忧无虑的逛夜市，他也算是第一次吧，像这种需要技巧的游戏，他也不在行。

到最后，笨蛋是他们两个，谁也没能赢得锦鲤。

袁若晨不走，磨着卖鱼的老板，一定要把锦鲤卖给他。磨了十几分钟，卖鱼老板实在没办法了，才把鱼给了他。

袁若晨一边走一边看着透明袋子里的锦鲤，一边笑。这条鱼一张一合的，慢慢的游动着。

“再买一个鱼缸回去吧。”

袁若晨摇头，鱼缸对于锦鲤来说，就是从这个盆子到另一个盆子，还是孤零零的一个，还是小小的空间。

袁若晨似乎不想再玩了，那就回去吧。

在官长树停好车的时候，看见袁若晨蹲在小区里的观景水池边，小心的打开袋子，把这条鱼倒进了水池。

“干什么啊，好不容易买回来，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做起放生的事情了？”

“你不知道每天做一件好事，死了之后就能上天堂吗？”

袁若晨有些俏皮地对官长树说着，官长树没说话，可他认同，袁若晨这么善良，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

对于他来说，袁若晨一直都是他的天使，救赎天使，单纯，善良，善解人意，坚强不屈，这么美好，他就算是没有死，已经是天使了。

他隐忍大度，总是用他的笑容给他温暖，用他的爱，感化他。就是一个天使。

这段时间，相处得不错。袁若晨非常满意，他会逗他，会捉弄他，也会带回好吃的蛋糕，也会陪着他一起看电视，说一些家常话，不再那么恶言相向。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相处的极好的恋人。

放开那些仇恨之后，他们也可以相处得非常好。

袁母做手术的时候终于到了，周二，袁若晨早早就守在医院，问了医生，医生和他说清楚，他妈妈的癌细胞控制住了，没有扩散，只要做了胃全切，再多休息一个月，他妈妈就真的可以出院了。只要日后多加调养，注意身体，三年内不再复发，癌细胞不再扩散，他妈妈就可以活到七老八十。

医生还说，他妈妈目前的情况很好，接受治疗很及时，这段时间一直在接受最好的治疗，所以，没有大危险。

袁若晨再三确定，这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可他还是不放心。

虽然他忐忑不安，再看见他妈妈的时候，还是笑盈盈的。

“妈，没事的，医生说你只要睡一觉，醒过来就可以康复的。”

袁母现在倒是有些看开了，他觉得，他死了的话，若晨负担反倒会变小。只是心疼袁若晨自己承受痛失母亲的痛苦。

“孩子啊，妈妈有可能有命上手术台，没命下来。到时候你也别伤心，妈妈没什么放不下的，就是心疼你。你找个恰当的机会，和长树说说，让他尽早的给你出钱做手术吧，别拖着了。在这么拖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妈妈没本事，一直没这笔钱，要不然，我儿子也早就好了。终于有钱了，妈妈又把这笔钱糟蹋了，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太多的苦。晓晨，你这么乖，从来都不让妈妈操心，妈妈知道你心脏疼起来很辛苦，你一直怕我担心，就从来不和我说，自己忍耐着。

你身体不能忍着了，再忍下去就没办法再做手术了。妈妈就一个愿望，晓晨，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袁若晨眼泪再也忍不住，从小他就没了父亲，一直都是妈妈作父作母的抚养他，那么辛苦，作两份工作，就为了给他赚钱治病，还没有享福呢，就遭这份罪，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好，拖累母亲了。

“妈，你别离开我，你别说这话，我等着你出来，您一定要出来。”

母子两个抱在一起，生死关头了，谁也不能失去谁。是彼此的依靠，这么多年了，他们母子就这么坚持着，拜托上天，别收回彼此的依靠。

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就只有袁若晨一个人，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亲戚，官长树也没有来陪他，在他独自承担着这种煎熬的时候，官长树一个电话都没有。

袁若晨缩在一边，看着手术室的灯，眼前却是他和妈妈相处的一幕一幕。

他爸爸死的时候，他妈妈抱着他，哭泣着，不停地说着，妈妈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他紧紧地搂着妈妈，不停的安慰妈妈，可他心里也在害怕着，那时候，他只有妈妈。

他心脏病发，他妈妈就守在床边，不管他多危险，也不管他是否昏迷，借找无门的时候，他妈妈还在坚持着给他筹钱治病，每次他生病，他妈妈都心力憔悴。

有人给他妈妈介绍人家，他妈妈说什么也不改嫁，怕的就是后爸给他气受。

八年来，他妈妈一直打两份工，多晚也要做手工活，就是想多积累一点钱，尽早的给他治病。

一直以来，妈妈都是支持他的人，是他依靠着的最后靠山，只要有妈妈，他就觉得万分幸福，他稍微一个皱眉，他妈妈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万一，他妈妈真的，真的没了？

袁若晨没办法再想下去，他不敢想，不敢去想没与母亲的时候，他怕他一想的话，他妈妈真的会发生什么。

不会有事的对吧，他妈妈一定可以康复的，对吧，谁来告诉他，他不会失去母亲。

他太害怕了，怕的快浑身发抖，他需要有人来支撑他一把，至少他需要一个怀抱，一句肯定的话，告诉他，他的紧张只不过是他庸人自扰，他最重视的人，不会离开他。

第四十章：手术成功

在他最紧张，最无助的时候，他需要的，就只有官长树。

只要他给他一个怀抱，只要他能陪在身边，就算是他说一句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担心的手脚发抖。

怕的就是他担心的事情一旦成真，怕的是他最不能失去的人失去了。

拨通了手机的时候，官长树叫了他一声。

“有事吗？若晨。”

其实，今天一早的时候，官长树特意问了他一句，是不是今天他妈妈做手术，他也应该知道这个时间正是手术的时间，怎么还问他有事吗？他难道就不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吗？

“长树，你，你能不能来医院一次？我妈妈再做手术，我，我有些担心。”

袁若晨捂着脸，他都不敢去看时间，只知道等待太长的时间了，这种等待就是一种折磨，他不敢想，等出来的是他妈妈，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有很多人，有很多医生曾经保证过，万无一失，可不是还有一个小小的手术，就死人的情况吗？他不能停止这种想法，就好像是他忍不住颤抖一样。

他太紧张了，才会胡思乱想。

“今天我给医生打过电话，医生说风险不是很大，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没事的，医生都说没事了，你还瞎操心干什么？现在是不是进手术室了？那你就耐心等待吧，用不了多久你妈妈就出来了。”

官长树的声音都没有任何起伏，但是袁若晨听得出，他这些话里夹带着一丝嘲讽。讽刺他胡思乱想吗？还是讽刺他们之间的母子情深？他为什么要这个语调？

“我希望你能来陪陪我，我妈现在生死未卜，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支持我。你来好不好？我妈妈出来一切都稳定了，你再回去，两三个小时就好，陪我两三个小时，至少你在我身边我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