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番外——颇愚
颇愚  发于:201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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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慕珩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到苏然在人群的另一端看着他,即使在有点远,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灼灼。

他们两个就这样在人群中对望,像是忘了时间。

人群之中,我能一眼望到你,然后直望到地老天荒。

苏然想,那便是爱。

第八章

圣诞节过后不久的元旦,苏然和荆慕珩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等新年的钟声响起。

然后在零点的时候拥吻。

苏然在接吻时微微走神,许下以后每年都要和荆慕珩一起过的心愿。

因为跑神,可怜的苏小然,在新年第一天的凌晨就被狠狠地欺负了够。

当然,虽然屁股疼得很,但是要是他是甜蜜地承受,就另作别论了。

很快中国的农历新年也过来凑热闹了。荆慕珩有些为难地问苏然什么时候回老家。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小师弟在离开家里上学前几天,想家想得听到家乡方言差点都哭了,足见他是很恋家的一个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位可爱的小师弟在他的性取向被父母知道之后,就被赶出了家门,连经济来源都给断了。

苏然撒娇似的问荆慕珩,“真没良心,这么急的盼着我走。”

荆慕珩好笑地告诉把苏然抱在怀里,“我还记得当年有个小破孩在老乡见面的时候,听见乡音的时候,眼眶就红了,害得说话的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这位看着像初中生的小师弟,连忙问怎么啦。”

然后眼睛红的更像只小白兔小师弟愣愣地告诉他,想家了。

荆慕珩有点奇怪,本以为遥远的记忆,却在此刻清晰异常。

苏然心里难受得紧,但是他又不想让荆慕珩为难,他知道,荆慕珩的父母过年要来这里过,他在这里,实是死不方便。

他倒是不怪荆慕珩藏着这段关系,毕竟能够接受这种同性恋爱的老人绝对没有几个。而且荆慕珩父母的身体不太好,要是把老人家吓出什么事情来,那荆慕珩还不恨死他。

所以他很想得开地挑在了苏家二老来的前一天走。

能多赖一天,就赖一天。这是苏然的赖皮原则。

大年二十六,荆慕珩把苏然送到了车站。

苏然坐在荆慕珩的车里不肯出去。

“小然,再不走车子就走了。”

“再多坐一会嘛,这一走,我们要一个月不见面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要九十年不见!”

荆慕珩凑过去亲了亲苏然微有些婴儿肥的脸,“好了,回去多联系。傻瓜!”

苏然回江阴当然不敢回家,通知了他大哥,然后一个人在车站上等着。

苏逍来的时候,很不客气地把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痛骂了一顿。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不回来了。除了脸上,身上都没几两肉,还穿那么少,冷不死你啊!作死哉!”

苏然低着头不回话,以往早已经跟他对着干上了,但是想想家里也只有他会理自己,还愿意骂自己了,所以乖乖地装孙子听训。

“行了,你就算不说话,心里肯定把我祖宗十八代骂上了!”苏逍想了想,“不对,我祖宗十八代不也是你祖宗十八代嘛!”

苏然笑笑,“放心,苏家把我逐出家门了,出嫁从夫,我现在是我们家夫君家里人了。”

苏逍皱眉,一巴掌扇在苏然的头上,“脸皮真厚,快点给我滚上车,冷死我了。”

苏然的春节就一个人在苏逍的公寓里过的,冷冷清清的,毫无过年的气氛。

想到这几年每年都这样过来,本来不应该难受的,但是他实在是太想荆慕珩了,想的有时候梦里都能感到思念着的苦痛。

偶尔打的短暂的电话根本无济于事,反倒是挠痒没挠到,更痒了。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苏然给荆慕珩发了个短信:“新年快乐!想死小诗了!”还有,也想死你了,真的像是快要死了。

手机不到几秒就亮了,苏然甜蜜地拿起手机,却发现是苏逍那个讨厌的老男人:“小子,在我家里给我注意点,新年的不要孤单地想不开自杀什么的给我添晦气!”

苏然恨得牙痒,真想冲回去把那把刀捅那老男人几刀。

当然,他不敢,比起杀人,他更怕他那从小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父亲和永远只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继母。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他和稍长一点的苏逍。

父亲感怀他母亲,他母亲名字中的然给取进了他的名字。本来他应该叫苏遥。

后来,他的父亲取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

苏然不喜欢那个女人,太世俗,长得不错,但是都是胭脂堆砌起来的那种。

苏逍有一次告诉他,试着去接受那个女人,因为他们的老父亲应该是很喜欢她的。

他问为什么?他想不通来即使五十岁依旧风度翩翩的老父亲怎么会这么没品位。

苏逍睨着他,“因为她长得像我们的老妈啊!”

母亲去世的时候,苏然太小,他根本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而且那时候的照相技术有限,他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照片都看不太清楚相貌。

他只是知道,那些照片,他的父亲无论多么忙,都会擦拭一遍。

他也知道,后来继母给他生的小孩,也就是苏遥,很受父亲的宠爱是因为幼弟长得实在太像他们的母亲。

抽着烟地苏逍,吐了一口烟,然后略带沧桑地总结:“咱们的老爸也不容易!老苏家的都是些痴情种。”

苏然总算觉得这个没皮没脸的大哥说了句人话。因为,他记得大哥,曾经被狠狠地伤过。

这边的苏然在没有收到荆慕珩短信而开始念叨自家的家事时,那边的荆慕珩却被他母亲轰炸式的再婚观点搞得头大。

“小珩,你还年轻,赶尽再找一个,要是晚了,就不好了。”

荆慕珩抚额,男人年纪越大越有魅力!咦?怎么那么熟?是苏然那小屁孩说的?

“还有啊,你那师弟人家肯定也要出去工作的,将来还要结婚生子的,能够给你看小诗看多久?还是乘早找个正经姑娘谈起来。”

“要是是师妹就好了,如果是个不错的姑娘,最好。”

是男的也没什么,我们把男女之间能做的都做了。荆慕珩在心里暗笑。

“我说你这孩子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新年来了,又大了一岁,怎么还是那么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啊?还没你儿子听话呢!”

荆慕珩无所谓的耸耸肩,直气得荆母操起手中的抱枕直往儿子身上招呼。

“爸,你看你娶回家的泼妇!”

荆父高深莫测的笑笑,背着回房去,只留下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强求!”

第九章

苏然一个人实在是无聊透了,寻思完他们老苏家的家史,便开始回味他的大学生活。

即使现在他和荆慕珩算是甜甜腻腻的,但是想起当初那段艰难的暗恋史,他的小心脏还是要抽搐两下。

那时候他刚刚上大学,一切都不习惯。

虽然他有个严肃的父亲,但是一直给他一种有人挡风遮雨的感觉,很有安全感;虽然他的继母每天都在化妆品高档衣服中打转,但是苏然身上每一件价格不菲的一幅,都是她买的,尺寸合适不说,就连款式无一不衬着苏然的气质品味;虽然他的大哥嘴贱腹黑,但是只要是在外受了欺负,大哥立马挥拳相向,不把对方打得道歉不罢手;还有那个小苏遥,虽然孤僻了一点,但是对他还是挺黏糊的。

最最想念的还是家里的保姆吴妈,吴妈从他妈妈在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们家了,他是吴妈一手带大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给他准备的妥妥帖帖,大到床单被褥,小到袜子内裤,吴妈都给他准备得齐全。

他去念大学的时候,吴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作孽啊,小然,要是江阴有个好大学就好了,你就不要去那么远了,到时候你可怎么照顾自己啊!”

苏逍凉凉地开口:“开车两个小时都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火星呢!”

“你是嫉妒我冲出了江阴吧!当年你那成绩,进江阴职业技术学院都是老爸出了钱呢你!”苏然不甘示弱地回讽。

“你除了学习还会干吗,我看你出去住宿什么的,不出两天,肯定哭着给家里打电话。”

苏逍那个乌鸦嘴,当他在他的新同学兼舍友仝童的帮忙下收拾完床铺的时候,他就很委屈。那个漂亮的大学舍友,鄙夷地看着他,“你在家里是不是什么都不干,连吃饭都想着要人喂啊?”

苏然愣愣地看着他,大眼睛已经被眼泪填满了。

“成,我错了,我不说你了,你休息一下。”

“对不起,麻烦你了。”

仝童的丹凤眼一眯,“你是不是GAY?”

苏然被他惊得一颤,看到周围没有人,才讷讷地回答:“是的。”

仝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潇洒地告诉他,“真巧,我也是哎。”

苏然盯着仝童精致的脸蛋,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看了,我们都是下面的那个,没可能!”

苏然瘪瘪嘴,心里想,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能做攻。

“你别这幅表情啦,我是个纯受的都受不了,要是我是个攻,立马扑到你。”

苏然眼睛瞪得更大了。

“像你这种无辜清纯小受,还是很有市场的!”

仝童盖棺定论,让苏然实在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他大学的第一第二天晚上都没能睡着,失眠的后果就是白天脑子涨得厉害,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房间里那张又宽又软的大床。

但是他没有给家里打电话,生怕一听到电话里面熟悉的声音,他会忍不住大哭起来。

虽然他时常哭,但是常常是一个人偷偷的哭,压抑地憋着哭。

所以等他被老乡会的师兄师姐叫去吃饭,听到一个悦耳的男生用江阴话对他说“别立着,坐啊”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哽咽,小声的啜泣起来。

刚刚说话的男生显然是被吓到了,“你怎么啦?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

苏然摇摇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家了。”

那个男生帮他拖开椅子,让他坐过去,“男孩子,坚强一点,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就好。”

那个声音太好听了,温柔地有种蛊惑的错觉。

苏然抬起头来,看到身边的男生,突然有种心脏停了一下的感觉。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就这么横空出现在苏然的脑子里。

虽然矫情了一点,但是苏然那个时候,真的想不出来用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最多再加一个成语——温文尔雅。

苏然从那刻开始有点紧张局促起来。

那个师兄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把手机掏出来,打了苏然两个字。

师兄温和地学着他,在手机里打了“荆慕珩”三个字。

“荆慕珩。”苏然低低地叫出了这三个字。

“不错,没把我的名字读错。很多人都不认识那个‘珩’字。”

苏然不好意的笑笑,他大学的专业就是中文,而且还是第一志愿。从小就对中文感兴趣,遇到不认识的字,非要查清楚记住为止。所以除非特别生僻的字,否则苏然都敢拍胸脯保证他认识。

荆慕珩帮苏然把酒杯满上果汁,苏然看着荆慕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只觉得自己都移不开眼睛了。

苏然喜欢看人的手,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不良癖好。

那双手,真的很好看,苏然想,牵着他的手肯定很舒服。

那天晚上,苏然有史以来第一次做了有熟人的春梦。梦中那个人便是荆慕珩。

他梦到荆慕珩用他好看的手抚摸他,从脸颊一路往下,直到握住他前面的硬起来的地方。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脸上布满了情欲的色彩,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那样的梦境,太真实,太清晰,等苏然醒过来的时候,下身硬得不像话了。

他只得自己伸手解决。

他其实对这种事情不是特别热衷,用手自己解决的次数也很好,像这次自己解决这么久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有点甜蜜又有点酸涩,有了喜欢的人,但是那个喜欢的人,好像离自己好远好远。

第二天他告诉他的好朋友仝童,他喜欢上了一个师兄。

“谁啊?”

“我的老乡师兄,荆慕珩。”

“哦,我知道,我们学校很有名的帅哥之一,我还见过呢,不错,你真有眼光。”

“可是,荆师兄应该不是我们这号人。”

“真正的好gay,敢于把直男掰歪!”

“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啊!荆师兄那么优秀。”

“你就使劲地埋汰自己吧!连自信都缺了,也别指望什么事了。”天津来的男孩子,一股子的北方腔调,埋汰起来人毫不含糊。

第十章

苏然在仝童的鼓励下,时不时就发短信和荆慕珩联络感情。

“师兄,我们图书馆可以借几本书啊?”

“师兄,那个选修课是不是一般都是开卷考试?”

“师兄,这附近在哪里有买男装的?”

诸如此类的白痴短信,有时候,苏然都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型的,但是荆慕珩非常有耐心地一一解释,有时候一句两句说不清的,还会把苏然叫出去一起吃饭,边说边聊。

苏然每次都很紧张,然后回来和仝童抱怨。

仝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拜托,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

“交过,但是不是那种感觉。以前就觉得和那个人在一起挺舒服自在的,但是不会这么别扭,就怕做错什么,得罪了他。”

“那是因为你非常喜欢你们家荆师兄!你放轻松点,别别扭扭的,很让人心烦的!而且,多相处几次,熟悉了,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一学期差不多就结束了,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东问西了。”

“苏然,你脑袋瓜子里抹的都是泥巴还是什么啊?他帮了你那么多次忙,你就请他吃顿饭,谢他帮了你那么多,这不,又是一次机会?”

苏然深以为然,果然和师兄出去吃了一顿,然后还喝了酒,性质高昂,荆慕珩还叫了一帮人出来唱歌,他则是打电话叫了仝童出来。

苏然第一次见到夏铭之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他偷偷对仝童说:“终于见到一个和你有的一拼的美男了!”

仝童的火眼精金一瞥,然后告诉苏然:“是很漂亮,所以那位庄同志觊觎的很呐!”

美男虽好,但是麦霸的美男实在是不太好,霸着麦不放,实在是让想唱的人难受得很,比如说,苏然。

苏然喜欢唱歌,没事就喜欢哼两句,麦霸碰到麦霸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不断地唱,完全忽略旁人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

庄励还好,本来不想唱,荆慕珩一向以宽容见长,也懒得和两个师弟去计较,便和庄励坐在那里说话聊天。

仝童怒火中烧地看着两个人,两个麦霸超级变态地包围着那个点歌机,不让其他人有机可趁。

仝童向庄励求助,奈何庄励当然帮着铭之,哪管仝童死活。

然后又转向荆慕珩,荆慕珩无奈地走过去,“两位,歇会吧,唱久了嗓子不好。”

苏然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荆慕珩,意思是我还没唱完呢?

荆慕珩无奈转身,跑过去和庄励唠嗑去了,那帮破小孩的事情,自己去处理!

包厢里五彩的灯光打在仝童精致得有点妖娆的脸上,显得有点鬼魅,再加上他脸上的坏笑,更让人觉得妖气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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