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满庭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跟着就不知道跳到什么地方去了。

“瑞瑞，你喜欢小江吧~”小先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磨磨几几半天拐了八道弯儿结果什么都没说出来。

程瑞没有回答，只是停下手中的针线愣愣地看着小先。

“你没感觉到吗？”心下感慨，这俩笨蛋啊，就这样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个突破啊~

程瑞又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摇头。

“那你就准备，就这样在他身边待上一辈子？除非他开口让你离开？”

程瑞低垂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

“瑞瑞，值得么？”

抬起头，迎着小先询问的目光，程瑞再次点头。

“那，你就真的只满足于现状？万一小江跟刘若飞在一起了呢？我听说，刘若飞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进宋府来找小江。”小先往前

探了探身子，“就算他没有跟刘若飞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小江娶妻了呢？”

程瑞直愣愣地盯着小先，脑子里一团乱。

“瑞瑞，我告诉你，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等是等不来的。如果能等来，我妈妈也不会苦等到死，而我，也不会只为了待在月

月身边连逼着月月跟我拜堂都做得出来。”跟宋江熟悉了，自己的过去也不是秘密，便说给宋江和程瑞听过。想起当初在新房里

见到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看着自己的白留月，小先不禁笑了起来。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想想清楚，你是不是喜欢他想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但是奉劝你一句，不要伤了宋江，更不要伤了你

自己。你是个好人。”小先站起身，看着程瑞发呆的样子估计今天要提前回府了，“月月，走了。”

轻轻的声音，白留月却听到了，迅速地从东南方向冲了过来，抱起小先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过头对程瑞说：“宋江只是还小，

你不必太着急，可也别大意。”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大意才差点错失了小先，若不是大哥看出自己的心思和小先私下里想出那些“

阴谋诡计”并实施，还真是不知道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亭子里忽然只剩下程瑞一个人，宋江一溜小跑回到后花园，远远地就看见程瑞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亭子里。

宋江慢慢走过去，将斗篷解下来围在程瑞身上，笑着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还想事情想得那么出神？瑞瑞？”

程瑞听见小江在叫，抬起头，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宋江的脸。喜欢他吗？什么是喜欢呢？其实就是想每天看见他的脸，他高兴我

就高兴，看刘若飞那样的表情心里就莫名的难受。如果是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于程瑞来说，喜欢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陌生到，程瑞从来没有思考过关于未来与谁相伴的问题。

“瑞瑞！你怎么了啊？”宋江看看程瑞那副呆呆的表情，伸出手在程瑞眼前晃来晃去。咋也没人理呢？宋江无奈，准备直接拉起

程瑞走人，却在牵起瑞瑞的手时发现被瑞瑞攥得皱起来的白衣上居然有血迹。

“瑞瑞！手怎么破了！”慌忙掰开程瑞的手，却见绣针狠狠的扎进了宝贝瑞瑞的右手。

程瑞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不禁愕然。针扎得不浅，而自己居然没有觉得疼痛。想得太过出神，居然忘记手中的针而攥进了

拳头。

宋江看着那针心疼得直想掉眼泪，又不敢贸然拔针，只好先拉起程瑞的左手冲向宋老爹的药庐。

“这是怎么搞的？”宋太医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怎么刚放了程瑞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怎么手就成这样了？

“还不知道，你就先说这手怎么样了吧！”宋江急急地询问道。

“还好，没有伤到劳宫穴，鱼际和少府也没有伤到，不过这针刺得可真够深的。我已经给他包扎了，不过最近注意不要让他的伤

口碰水。还有，这几天要注意，如果有金疮痉的症状赶快告诉我。”

宋江点点头，愣了一下又问：“爹，什么是‘金疮镜’？是说伤口会变得像镜子一样？是会照出人来还是会发光啊？”

宋太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敲了一下宋江的头：“臭小子！没事多念点书！就是破伤风！”

宋江很不服气：“那你就说破伤风我不就懂了~干吗还打人？”

宋太医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将瓶子罐子箱子帕子都收拾好，一脚将宋江踹了出去。宋江愣了愣回过头，哀怨地道：“爹~你倒

是把瑞瑞还给我啊~”

程瑞被太医慢慢送了出来，门在程瑞身后又关上了。宋江扶住还有些恍惚着的程瑞，回过头继续哀怨：“爹，破伤风是怎么个症

状啊~”气得宋太医想上厨房找根筷子割腕儿，这不学无术的臭小子啊！

后来宋江直起身傻了吧唧地看着他老娘很无辜地问道：“我本来也没学过武术啊~难道以前的‘我’会武术？”气得她老人家又

一次用背部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程瑞低着头看宋江拉自己回房间的手，感受手里明明很温暖但是却另人安心不起来的温度，或者，有一天这手里拉的就不是自己

了，或者，这双手包裹的将会是另一个人的体温，或者，当自己摊开双手，却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

其实，又喜欢他什么呢？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特别，好像很久以前就认得，可是却隔了八辈子没见过面似的。即使忘记了对方的

面容，却还是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觉得幸福。喜欢他笑，喜欢他牵着自己的手，喜欢他在见到何斜眼的时候护着自己，喜欢明明

比自己弱势却还是喜欢装出一副相公的样子，喜欢看他每天安心的睡容和醒来时的迷离。什么都喜欢，这是程瑞唯一能肯定的事

情。不过，这样就是喜欢吗？就是爱吗？

宋江将程瑞带回内室，将程瑞按在床上坐好，歪着头看着程瑞。

“瑞瑞，你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了？”

程瑞回过神看着他，惨惨地笑了。这一笑，倒是把宋江给笑愣了。而程瑞却没有察觉自己的微笑有多难看，只是想让宋江安心而

已。“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告诉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才觉得难过。难道要我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是我喜欢你？难道要我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贪心，到时候不满足不想离开你了？”

“瑞主子，这衣服……要洗吗？”小满拿着那块布料，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

程瑞起身下接过衣料，看了看就要扯，却被宋江一把拦住。“瑞瑞，这上面有你的血，你看看能不能整成个图案来，我就要这衣

服了，说什么都要这件。”宋江定定地看着他，表示自己的决心。开玩笑！上面可有瑞瑞的心血，一针一线的容易嘛！

程瑞看了宋江好一会儿，低下头展开衣料边看边琢磨。

那片血渍正好在两只袖口上，虽然看着好像血流得不少，但是因为是褶皱着被捏在手里，展开一看只见血迹大多是星星点点的，

颜色也并不是很深。

程瑞看了看，想了一下点点头将衣料放在桌上，朝宋江又挤出了一个笑容，拿出本子和笔写道：“我不扯，现在就绣个花上去，

你别担心。”

“你居然还会绣花？”

“我娘出身江南绣纺，师门中没有女弟子，少不得自己动手。”

“那现在不要绣了，你的手受伤了。”

程瑞摇了摇头，继续写道：“没关系，我左手也可以拿针的。本来我是个左撇子，是纠正过，不过左手还能用。”

宋江点了点头：“那我先出门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吃饭好吗？”

程瑞笑着答应了，宋江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招了招手让小满随他出去了。

“我要去找小先问问他跟瑞瑞说了什么，你留下照看瑞瑞，让小瑞和庭陪我去就好。”宋江嘱咐道，小满点了点头将出门穿的外

套递给宋江，宋江可怜兮兮地接过外套，为难地看着小满。

小满叹口气给这位小爷穿衣服：“打来了就让人服侍，成了亲还有人服侍，懒不死你笨死你！”

第15章

“欧阳先！你给我出来！”直接杀进白府大厅，宋江一嗓子吼得地动山摇，大踏着步每一步都能跺出声来。

“怎么了这是？”小先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刚刚的午觉还没睡好，这小子吃错什么药了？

“没什么，我一进你家就兴奋！”宋江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盯着迷迷糊糊的小先。

“你一进我家这地板就兴奋才对吧~”小先打了个哈欠，每次来都有一种要地震了似的的感觉。这时候要是往他落脚的地方放一

块核桃，都不用老虎钳子之类的工具了~

“……”

“说吧，怎么了？今天早晨忘吃药了？”跟着又是一个大哈欠，死月月，等他回来再算账！困死了~

“你跟我家瑞瑞说什么了？”

小先一愣，哈欠没打完就噎在自己嘴里，半天上不来下不去，咳嗽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一脸的无辜。

“少装出那副表情，瑞瑞就跟魂儿没了似的，从你走了就一直没说话，手都给针戳伤了！”宋江双眼一瞪，小先很委屈：“瑞瑞

本来也不会说话啊~”

“……”气得宋江直翻白眼儿~

小先多聪明，嘿嘿一笑，凑到了宋江跟前：“我问你，你觉得瑞瑞是你的什么，你这么关心他？我和瑞瑞说的话跟你有关系么？

你不觉得你关心过头了啊~”

宋江理直气壮地回答：“瑞瑞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问？”

“你老婆？你满二十二周岁了吗？婚姻法规定男子二十二岁以上才能结婚才受法律保护吧~”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古代！康熙皇帝十三四岁就当爹了！再说了你结婚算什么！”

“就算如此，瑞瑞只是被你们家接错了的一个来冲喜的妾室，虽然礼节一样没少，不过瑞瑞可是从偏门被你家抬进来的！”

“那又怎样？那瑞瑞也是我抬进门的老婆！”

“老婆？传说程瑞是男的吧~”

小先看着宋江一副囫囵个儿吃了个鸡蛋又被噎住的表情，微微有些得色。

“那……那瑞瑞也是我老婆……”过了半天，宋江底气不足地反驳。

“你别忘了，你说过等没事了就找个理由让瑞瑞离开，你以后也是要娶媳妇儿的。”小先好笑地看着他，原来这个文盲高才生也

不是像他想象得那么傻嘛~

“我不让他走了还不行么？”

“哥们儿，你别忘了什么叫老婆，什么叫妻什么叫妾，瑞瑞就算不走也只是个妾。在现代他不过就是你的二奶罢了。”

宋江愣了一下，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小先：“谁说瑞瑞是妾的！中国人讲究一夫一妻制的！”

小先撇撇嘴：“对啊，一个夫人一个妻子嘛~依法纳妾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知道~”

“我就只要瑞瑞一个就好！”

“瑞瑞对你们家来说只是个妾，不可能会扶正的。”

宋江不服气：“谁说的！我们家对门儿的那个小姐都被包养她的老板娶回家了！可见，什么职业都是能转正的，不管是二奶还是

小姐都可以！”

小先笑了起来：“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看上一个，你还没到十八岁，心志还不成熟呢吧~你这可是早恋哦~完全不能对未来负责

。”小先完全有资格说这话，宋江是在不怎么甜的蜜罐儿里长大的，不像自己，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去你的十八岁！谁规定的不到十八岁就算早恋！谁规定的不到十八岁就什么都不懂，就不知道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不能为自己

的未来负责，那还算个狗屁男人，是爷们儿的，就应该对自己的感情认真。”

“感情？你对他有感情了？可是瑞瑞也这么想吗？”小先很想赞赏地点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宋江瘪词儿了。小先说得对，瑞瑞不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瑞瑞不这么想，该怎么办？如果瑞瑞开口说要走呢？（拜托……瑞

瑞现在还不会说话呢，谢谢……）如果瑞瑞不想留在这里，要怎么留他呢？一想到有一天瑞瑞的那种温柔体贴不见了，就觉得心

里一揪一揪的难过。

“宋江，我问你，你这么想留下瑞瑞，是因为他对你太温柔太体贴，还是因为我这么逼着问你你一冲动就这么说呢？”

不是，都不是，就是不想让他离开。

“宋江，瑞瑞是个大活人，你怎么留下一个有手有脚能自己走的人？尤其，虽然他现在有伤在身从没使过功夫，可他毕竟是个武

林中人，你想过么？”

是啊，怎么留下呢？

“你不要说这些了，我有分寸，我想留下瑞瑞，也不完全只为了他对我好对我上心，难道你留在白留月身边只因为白留月顺着你

？我来，只是想知道瑞瑞到底怎么了，你究竟说了什么，让他那副表情。”宋江不准备再争论自己的问题，只要他明白他想要干

吗就可以了。

“没什么，你回去把今天跟我说的话跟他说一遍，他自然就好了。”小先摆了摆手，“你要是明白了就赶紧回去看你老婆吧，我

困得不行，先回去睡了哈~慢走不送~”说完拍拍衣服向后堂走了，留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乖乖准备离开的宋江，还有已经一

脸了然的两个家伙。

小先暗暗咬着牙，这几个家伙！明明都看出来了，就是不点破。要不是今天被自己点了出去，恐怕这两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

好好谈一谈。就算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让宋江明确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90后啊~都很早熟吗？小先摇着脑袋哼着《爱之初体验》扑到了温暖柔软的大床上。80后把日子往疯狂里过，90后把疯狂当日子

过，强中自有强中手，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啊~

等……等等……小先忽然想起来，月月是不是说，让瑞瑞自己解决？那现在我在做什么？终于意识到不对，小先从床上跳了起来

，开始穿衣叠被，先到宋江那躲一躲再说~反正白留月现在不在家，一时三刻应该也回不来才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且不说小先现在准备出逃的慌乱，单说宋江同学愁眉苦脸的回了家。宋江很郁闷，他这辈子怎么一直都这么郁闷？要跟瑞瑞说，

怎么好意思？

推门进了自己的小跨院，小满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等着宋江进屋帮他把外套脱掉，顺便换了身衣服。

“瑞瑞弄完了吗？”小满摇头。

皱了皱眉，宋江向内室走了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嘱咐：“我和瑞瑞有些话想说。”见三个人点了点头，宋江又回过头去进了屋

。

轻轻走进房间，看程瑞专心地绣着梅花的图案，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进了卧室。程瑞的肩上披着一件外衣，脚下的火盆里木

炭烧得正旺。宋江暗暗自责，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要给瑞瑞披件衣服呢？将手覆在程瑞的肩上，轻轻推了推，程瑞回过头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