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樱樱
樱樱  发于:2012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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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看着云长渊有些沉醉的表情,笑道:“真不知该说你好酒,还是……一个酒鬼。但是关外应该没竹叶青卖吧。”

“很少。”云长渊突然笑了,“但是她会帮我酿制,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却是我一生喝过最好的竹叶青了。”说完,却有些落寞

了。

李莫突然有些恼,为什么生气,他也说不清,自从遇见云长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没过完一生,怎么知道那是你一生

最好的竹叶青。”

听了他的话,云长渊抬眼看了看他,随即饮尽杯中的竹叶青,没有再说话。

李莫也是心惊,想是平常的自己,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是怎么了……

这下雨的日子,黑夜总是来得比平常早一些的。他们也忘了喝了多少坛竹叶青,只听到一声声空坛子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

却又清脆。

两人都有些醉了,再好的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李莫抬眼看见云长渊那被酒气熏红的双颊,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得……媚惑。明明是温和的脸庞……怎么会有如此的男子

,自己也喝多了吗?

“长渊……”他伸出手去想抚那人的脸,却在酒坛旁堪堪停下说来,转而抓起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口,然后道:“行云公子虽然

已逝,行云剑法仍在,不知今日我是否能见?”想掩饰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听了他的话,云长渊猛的一怔,仿佛所有酒意都在那一刻消失了。但是很快他的眉角就柔和了下来,略薄的嘴角微微上翘。他闪

电般的伸手去过李莫手的竹叶青,随手往台外一拨,大半的竹叶青被含着丝丝内力的掌力震出坛外。几乎在同时,他将手中的酒

坛抛回给李莫,足尖轻点,轻燕般的掠出露台,朝那还未来得及落到地面的竹叶青微一收手……行云公子是没有剑的,因为这世

间的万物都可做他的剑……只见那黄中带碧的竹叶青竟自动凝成一柄剑的模样,晶莹剔透的剑锋上,暗香浮动,朦胧中似乎沾染

了黄昏的余晖。

雨水打在剑上都被剑气弹开了。襟袖翻飞,几屡长发受不住发带的束缚,挣脱出来。如墨般的乌黑的长发亦沾染了从剑尖上滚落

的酒珠,闪着似有若无的光泽。

李莫看得有些痴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印着那人在夜色中,江南小城的青砖绿瓦上,白衣胜雪,凝脂白玉般的侧脸,衣摆处

的点点红梅拌着荧荧的剑光……一切都突然变得燥热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而出了……

没有什么剑法,可以比上行云了。这是云长渊师傅说过的话……看了云长渊,才知道,什么叫做行云流水,什么称为绝代风华,

什么可誉天下无双……凌厉却温和的招式,凌乱却暗藏杀机的步伐,柔韧却强健的腰肢……绝美,却淡雅……

为什么,一个男子,可以将一套剑法运用得如此……惑人。

行云有意,流水无情。所以云的倒影永远跟不上流水的速度,只能相遇,在那一刹那。

云长远突然心痛了起来,内力也在那一刻涣散。他将剑抛向半空,只见用竹叶青凝成的剑在顷刻间碎了,又化为了冰凉的液体,

和着雨,一起落了下来。云长渊想仰头,张嘴去迎接这一场苦“雨”。

但突然,一双手抓住他的肩头,硬把他拉的转过身去,在云长渊还没来得及看那人是谁时,那人温暖的唇就覆上了他……略带寒

气的嘴角……摩挲,渐渐合在了一起……

云长渊呆住了。

竹叶青落了下来,湿了那两人的衣,却,不觉得寒冷。

第八章

两人的唇上都还沾染了竹叶青醇香的韵味,微苦却甜,暧昧的气息流淌在两人的周围,周围的空气也浓重了起来……李莫用舌尖

细细勾勒出云长渊唇角美好的形状,温暖的手掌沿着他僵硬的腰身蜿蜒而上,火热透过略薄的衣衫直漫上颤栗的皮肤……一切,

都变了味……

终于,还是被推开了……在李莫想再进一步的时候,云长渊终于被惊醒了!

脚下的青砖又湿又滑,李莫险些有些站不住,但是他很是努力稳了稳身形。却听云长渊的声音传来:“王爷……怕是喝醉了吧。

抬眼望去,云长渊竟然在笑,只是在笑的同时却有些不适,他在想办法化解这一份尴尬。于是李莫也笑了,“怎么,长渊,你怎

么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云长渊垂了垂眼帘,“夜深了,归吧。”说完纵身施展轻功跃上了露台。

李莫突然生出了些无奈与失落来,一股说不轻道不明的情绪暗暗从心底滋生了出来。

付了帐,买了些云依依爱吃的点心,两人便踏马而归。

小雨,却依旧有夜市,长长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不多,大多听见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边上酒楼客人的欢乐声。以及几座

青楼上的姑娘明目张胆的招揽调笑声。

这样的景象,李莫见多了,皇都里的夜市不知比这里繁华几倍,那真是夜夜笙歌,晚晚起舞的奢华呀。那些明日里正经八百的官

员们到夜里还不是换上了另一付让人恶心的嘴脸,进出那些烟柳之地。

“等等!”云长渊突然勒了勒缰绳,翻身下马,走到一个书画铺前,半挂在竹竿上的画被微斜进来的雨淋湿了,店主却毫不在意

,背对着街道打起盹来。

云长渊细细的欣赏着那些画,最终目光落在最外面的那幅水墨画上——那是苍凉的古道,衰败的城墙,与渐渐西落的红日。透露

出无边的萧瑟与仓凉来,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李莫也下了马来,走到云长渊边上欣赏起这幅画来,只见在画作的左上方,用稳健的笔法写道:纵横道。这三个字却与画作的内

容不同,透露出纵行天下之势。

一边的小贩看了看这两位专心看话的客人,好心的提醒他们道:“两位客官还是省了这买画的心思吧,这人摆了摊在这,却是从

来不卖画的。”然后又道,“真是可惜了那些画哟……也不知道这几年他靠什么过活的。”

李莫却笑了笑,“我不是要买画,我是要买人。”

“我不可把自己卖给你。”那店主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走到画作的后面。那是个俊雅的年轻人,一身青衣长袍,下巴处略有胡

渣,目光却炯炯有神,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你将这画挂在此处不正是想要遇见你的伯乐……你不不会屈居于此的。”

那人却拿起画,指着画作上的红日,“这是什么?”

李莫刚想回答,却兀的的一愣,说不出话来,云长渊也没有说话。三人无言以对了许久,李莫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墨之。”

云长渊和李莫骑着马渐渐远离了那书画铺。

“刚才为何突然下马?就为了看那人的几幅画?”李莫问道。

“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就是那时那个人问我们的那件事。”云长渊答道,“王爷,你说那到底是朝阳还是夕阳?”

“……也许两个都是。”李莫回望了远去的街道。

云长渊看了看李莫,“王爷想收他为己用。”

“那是个纵横家,若不能为我所用……”

“又当如何?”

“杀了他。”

云长渊猛的转过头来,却发现李莫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凶狠的表情,只有寒入人心的阴冷。他叹了口气:“王爷何必赶尽杀绝

呢?”

“长渊,你觉得我残忍吗?”李莫的眼睛盯着云长渊。

他却望了望李莫,没有说话……自己在问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答案了,只是还是问出口了。只盼眼前着人与自己见到的第一眼一

样,温和……

两人回到了山庄,就直奔云依依的小院去了.其实李莫是跟的云长渊去的,看着那人怀里还带温热的点心,他心里竟有了翻了五

味杂瓶一样的感受。

云长渊刚到了云依依的房门前,就看见婢女端着收拾好的破碎的碗碟出来。

“怎么了?”云长渊轻声问道。

婢女关了房门,“刚刚老爷来过了,让我们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走,小姐不依,就哭闹起来了。”

“依依病成这样,义父怎么还忍心让她舟车劳顿……”

婢女道:“老爷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小姐这病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也就好了。老爷才那么强硬的,可是小姐就是不肯吃药

。”

云长渊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房里云依依唤他的声音,想必是刚才与婢女说话的声音被她听去了。他就再吩咐了婢女几句,将怀中

的点心给了她。说道:“依依,感觉好些了吗?”

“听见表哥的声音,就好受些了。”云依依的声音比早上更沙哑了,看来是刚刚哭过。

“我今日给你带回了一醉楼的点心,是你从小爱吃的芙蓉糕。”

“真的!”云依依的声音里透出了惊喜,“快让小翠给我拿进来。”

“我刚让小翠把点心拿去热了,等会你在喝药之前吃。”

房内静了一会,云依依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表哥,我们明日就要走了,我还没陪你逛这江南的夜市呢。你在关外哪有这样的地

方呀。”

“没关系,今日王爷已经陪我走过了。”云长渊安慰她道。

“没想到今日下雨还有夜市,我可真是……”云依依的声音仿佛叹息一般,“错过了……”

在外听着的云长渊听着云依依的这种语调,也突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一旁的李莫一边听着对话内容,一边看着云长渊温和而宠溺的表情,心中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连衣裳被变

大的雨淋湿了也毫无察觉。

第九章

云贾有时候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商人。何况正攀上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以后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当商人,怎么来得

当皇亲国戚来得荣耀!想以后,自己也能和那些曾经压着自己的官员一样趾高气扬,甚至他们也许还要让自己三分,心里就止不

住的愉悦。自己虽然身价可以富比天下,但是商人的身份,终是矮了别人一截。

于是,隔天清晨,他就起了个大早,命管家准备上好马车和一些必须用品,催着他们早早上路了。老天也帮了忙,只见浅浅的乌

云,却没有落雨。

云依依终是被婢女搀扶着下了床,裹了身华贵厚重的裘袄,惨白的皮毛更衬着她脸上病态的嫣红。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被风

吹得略有些凌乱。一双桃花眼也肿着,幽怨的看了看不忍心而别过头去的云长渊。

云长渊也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李莫在旁,他怎么能与云依依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尽管两人有着兄妹关系。昨日在云依依的闺

房外,他已经略有看出李莫的不满。再怎么样,云依依也要嫁给李莫了。

而一旁的李莫也走上前,为云依依细心的拉好领子,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样子。云长渊甚至觉得,自己昨天见到的那个心狠手

辣的李莫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婢女也明事理的退了下去。李莫小心翼翼的将云依依抱上马车,华贵的马车上也铺上了柔软的狐裘,以免冷硬的木板让云

依依坐着不舒服。

“谢谢。”云依依侧了侧了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垂着头勉强的笑道。但是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底的落寞……自己还是要走

向那样的命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李莫仔细的关上木雕车窗,“外面凉,我们还要走很久的路,照顾好自己。”他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抚了抚她长长的墨发,然

后转身跳下马车。一旁的小翠见了,才小心的上了车,去照顾云依依了。

“长渊呀,依依的事你就多担当点。等我把这里的事半完,我就赶去皇城。”云贾仍有些担心,“你也知道依依的心思。我这样

做不也是为她好嘛……”

“我明白。义父……”云长渊道,“那月筝的事,您也要多费心。”

“放心吧。”云贾拍了拍云长渊的肩,安慰道。

云长渊这才转身上了马,行云已经被换上了新的马蹄铁,正兴奋的原地踏步。云长渊心中就有些感慨,也只有这马儿,没有烦恼

的心思。

这一行人并不多,只有依云山庄的两个婢女,李莫带出来的两个穿便装的侍卫,一个经验老到的马车夫,和他们三人而已。带的

行李也没有多少,最大的一见东西是一把古筝,云依依硬要带的,这是她起程去皇城的唯一要求。

但路上的行人看见骑着骏马,衣着华贵,眼带风流的两人,和跟在他们身后那辆用上好檀木做的马车,不禁停步伫足,评论纷纷

。也不知马车里坐的是哪位佳人,可以让这两位如此风华的男子为她护行。

“王爷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未免太过招摇?”云长渊微皱了皱眉头。再怎么说李莫也是当朝王爷,若有人想对他不利……

李莫转头,笑道:“那又如何是好,难道有办法让他们都看不见我们……那么,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云长渊有些不解的问。

李莫看着云长渊不自觉得双唇轻启,眼角微侧着望向他,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了起来,带着一种不经意的韵味,

漫漫的到他心里去,抚开一圈化不开的涟漓。他似乎能闻到那人呼吸中带着的竹叶青的醇香,这堪堪让他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暧昧

的吻来。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了,看见那人眉眼里化不开的,浓重的,让人窒息的悲哀,他就忍不住上前,想给予他,自己

的温暖……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自制力,就这样被轻易打败,呵,云长渊,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王爷。”看见李莫没了反映,云长渊奇怪的看过去,又唤了一声,才把李莫出了壳的魂唤了回来。“王爷说的是什么法子,我

倒想听听。”

李莫却不答,只是笑着看他,目光直直的几乎透到那人心里去了。云长渊顿时有些不自在了,微微偏过头去,张口欲言,却又不

知说什么好。竟然连李莫骑着马靠近也不曾察觉。

“长渊……”李莫倾着上身靠近他,道:“……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王爷心中所想。”李莫手话时,火热的气息弥漫在他被风吹的冰凉的耳垂上,头不自觉得偏了过去。他不知

道,刚刚还怎么自然谈话的两人,怎么会……

但是,已经有所看清的李莫却不愿意怎么快就放走云长渊,长臂“自然”的揽上云长渊的肩头,在外人看来是像两兄弟聊天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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