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渴望——游乐
游乐  发于:2013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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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中带着不解。

「这几年我想了很多,女人可以换,但是弟弟只有一个,所以当初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罗桀知道弟弟当初离开台湾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我不想再看到你。」

但他没想过罗伊这一离去就是四年,这期间他被父母责备不下数次,他也一再在爱情与亲情间做选择,随着时光荏苒,现在他早已释怀那一切了。

罗伊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自己这四年来所有的内心煎熬,在罗桀的一句话下全都化作一场梦,绕了圈一大他们两人又回到了原点。

压抑着心中的失落感,他因该要高兴才对,因为罗桀原谅他了。

「回座位吧!别让大家担心了,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大厅等你。」罗桀抽完最后一口烟,先行回到会场。

罗桀离开后,他望着眼前一片汪洋,洁白的月亮照映在海面,发出闪亮的光芒,

待在美国的时候,他常时常回想家乡的月亮,现在回到家乡却发现家乡的月亮美得让人想流泪。

「对不起。」

欠罗桀的一句道歉,在他面前罗伊却说不出口,残风中还留着淡淡的苦涩。

第二章:偷吻

罗伊才踏出浴室便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婷婷。

「新婚之夜怎还溜到别的男人房间,老公可会是吃醋的。」罗伊重重地敲打妹妹的头。

罗婷婷已换下礼服,身上套着印有米老鼠的T恤及超短的热裤,与稍早前的新娘模样相差甚远。

她揉揉自己的脑袋,嘟着嘴回应:「你哪是别的男人,你可是我哥。」

她大摇大摆走进房间,朝着偌大的床铺一扑,找着舒服的姿势躺着。

「今天,快累死你老娘了。」

罗伊蹙眉而道:「都嫁人了,说话还这么粗鲁。」他走到婷婷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帮她按摩双腿。

婷婷直接了当提出疑问:「刚刚看你们在阳台,两人谈了些什么?」整晚她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两人的身上,压根忘了这是自己的婚宴。

「他原谅我了。」罗伊轻声的回答她。

「什么?」婷婷原本如贵妃般优雅的躺着,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弹起来了。

她盘腿而坐,准备洗耳恭听。

罗伊将刚刚两人的对话阐述给妹妹听。

得知详情后,婷婷激动地道:「你怎不藉此表明你的心意?告诉他你的心意。」

真会被罗伊气死,好不容易解开彼此的心结,他怎不把握机会告白。

罗伊一脸淡然的回应:「我不想再破坏我们的关系。」

上天给他这次机会,是要他好好扮演弟弟的角色,还是有其他的用意,他根本不敢多想。

正常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欢的是男人,因该会很震惊,但罗婷婷的反应却异于常人,她双眼发出光芒,甚至兴致勃勃的追问他喜欢的对象是谁。

罗伊把她的异常行为归咎于BL小说。

就读高中时,有一天他进入妹妹的房间,见她低头盯着书本还以为她很专心的在念书,随便拿起桌上的书才发现原来她是在看小说,还是BL小说,罗伊这才知道「同性恋」这个名词,在社会上已不是个禁忌的话题。

而当他鼓起勇气向妹妹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罗桀时,她非但没有反对,还说一定会支持他,即使对象是自己的长兄。

每当内心挣扎时,罗伊便会与妹妹谈心,而她这个妹妹一直是他最好的听众,他也一直认为自己能将这份爱恋藏于心底。

不过他的想法只维持到大学毕业前的某一天,而后他的世界开始变调了。

那天罗桀带着一个女孩回来,跟家人介绍她:「这是我的女朋友静莹。」他们是在公司认识的,交往有半年。

小从到大他与罗桀密不可分,他们上同一间高中、大学,一起念书、一起打球,有一阵子两人还疯网路游戏,罗桀的一切都有他参与。

虽然他知道罗桀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但一见到那个女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无法承受这个冲击。

罗伊忌妒那个女孩,才短短半年就进入罗桀的私人世界,能拥抱他、亲吻他,这是自己一辈子再怎么渴望都无法拥有的。

忌妒让罗伊迷失了自我,他大胆的下计谋,要让罗桀看清那个女人并非真心爱他。

他是让那个女孩离开罗桀了,但换来的是罗桀一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当下他的心有如被捅了一刀,随着每次呼吸,他的胸口都发出剧烈的刺痛。

罗桀的冷漠相向让他决定不顾父母反对,大学一毕业就去美国游学。

虽然逃开了,但罗桀厌恶的眼神却一直停留于心。

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四年是如何撑过来的,或许他心里还冀望着有一天他与罗桀能回复到从前的关系。

「我看这次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二哥长的这么美,大哥一定会上钩的。」婷婷为自己想到的妙招兴奋不已。

头一次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美,罗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看你得失望了,这次是刚好遇到休假,我才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过几天后我可能就要回美国了。」

他的一句话浇熄婷婷高昂的情绪。

「哥,你怎么可以逃跑。」婷婷不满的道。

「你可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罗伊要她别多嘴。

「知道拉!」婷婷很清楚罗伊的个性,你越是牵制他,他逃得越远。

罗伊望了一眼手表。

「已经十点半了,你再不回去,小心老公休了你。」

「好啦!好啦!你明天就要去大哥家住了,有什么进展要随时跟我报备唷!」婷婷叮咛着,随后挥挥手,很干脆的回房去了。

一整天折腾下来,全身疲惫的罗伊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但躺在床上他却又辗转难眠。

罗桀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他身穿银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搭配蓝色与银色横纹的领带,随意向后梳揽的头发,突显出帅气的五官,微弯的薄唇带着性感与神秘的气息,光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又陷入着迷。

不,别再想他了。

罗伊用双手掩盖住眼睛,但他的嘴角仍尝到一股咸味。

******

俗语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而他则是「早起的虫儿则被鸟吃」,罗桀已占满他整夜的思绪。

脑中挥之不去的身影,让他压抑四年的思念在昨夜全都倾倒而出,但伴随思念而来的是浓到化不开的寂寞。

一夜无眠,罗伊望着镜中的自己,顶着两圈熊猫眼与苍白无血色的脸实在吓人,手捧冷水拍拍脸颊,试着藉由冰水唤醒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点。

「罗伊,你还真是狼狈。」他嘲笑着为罗桀而失眠的自己。

走出盥洗室,换了一件米白色休闲服和刷白的牛仔裤,他选择不吃早餐,直接到大厅门口等待罗桀的到来。

无视于过往旅客的注目,迷离的眼眸似乎在找寻什么。

不到一刻,一辆白色休旅车缓驶于饭店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后,很凑巧的罗桀也是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打扮。

寻见罗伊于门口右侧处,罗桀便朝着他喊道:「小伊这边。」

听见罗桀像从前这样叫他,罗伊内心的欣喜大于惊讶。

这个昵称对男人来说稍嫌女性化,尤其与他一七六的身高实在搭不上,但他却很喜欢罗桀这样叫他,好比在叫小猫、小狗,他愿意当罗桀的宠物,这样就能尽情的碰触他。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头狗,罗桀总是将它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摸它的毛发,相反的,罗桀总是爱捉弄他,将他的头发揉乱成鸟巢一样。

将行李放置在后座后,罗伊坐上副驾驶座。

罗桀单手握着方向盘轻松转个弯绕出饭店,见罗伊气色不太好,他关心询问:「吃早餐了吗?」。

罗伊摇摇头。

「怎不吃完早餐在下来,让我等一会也没关系。」他口气中带点责备与不舍。

罗伊勉强露出笑容回应:「我没什么胃口。」该说是因为要见他,而紧张到胃在发疼。

罗桀心想弟弟可能还没适应时差,打算回家后做些清淡的料理,多少让他吃一点食物。

自己一人离乡背井到美国,又不接受父母的支援,想必一定没有照顾好自己,一想到这,罗桀不免自责起来。

斜眼望见罗伊尖细的下巴,他皱起眉宇,强势地命令:「不可以不吃早餐,等会去超市买点食物,我做些东西给你吃。」

「你什么时候会煮菜阿!?」罗伊张着大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看着弟弟露出可爱的表情,他更夸口的道:「住在外头久了,多少学会一些料理,别的不说,只要我再认真一点,五星级主厨都不是我对手。」

话一说完连自己也觉得好笑,罗桀与弟弟互望一眼,很有默契的扬起嘴角。

将车子停于超级市场的停车场后,罗桀转身向弟弟交代一句:「你先进去买些盥洗用品,我在外头抽根烟,等会就进去找你。」

罗伊选了几样商品后与罗桀在生鲜区会合,这时罗桀手上的购物车已摆满了食物,有青菜、猪肉及海鲜,还有一打泡面、啤酒等饮料,成堆的食物够他们吃上好几天了。

「你……会不会买太多了。」罗伊提醒他。

「妈特别交代我,要我好好照顾你,把你养胖一点。」

罗桀又朝着冷冻柜的食物下手,动作很俐落,像个精明的家庭主妇。

见罗伊一脸惊奇,他解释:「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出来逛,刚好家里食物都没了,我才买这么多。」

事实上让罗伊感到讶异的是,罗桀怎能这么快就忘了那件事,甚至还与他谈笑风生。

大概是想藉由玩笑话来化解尴尬气氛吧!

电视里光是朋友抢了自己的女友,就上演火爆场面了,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弟弟,尽管选择原谅,心里还是会有疙瘩。

他宁愿罗桀骂他、揍他,就是别再对他展露笑颜了,罗桀越是对他好,只会让他更加迷恋他。

******

车子开往市区约十分钟后,进入一个宁静的社区,于一栋红色公寓前停下,罗桀转下车窗向管理室的人道:「这位是我的弟弟:罗伊,以后会住在这里。」

「好的,罗先生。」管理员林伯向罗伊点头示好

知会过管理员,罗桀将车子停置于地下二楼的停车场,之后搭乘电梯来到八楼的住处。

罗桀的住家约有五十坪大,三房两厅、两卫浴的宽敞空间对于单身的人,是种奢华的享受,即使多了罗伊住进还绰绰有余。

客厅南面有一片落地窗,引进充沛的日光,缅甸柚木铺置而成的地板在光线照射下,发出光滑的色泽。

黑色简练皮质沙发组搭配深棕色的家具,看的出主人的品味不错,巧克力雕刻白纹路石材的电视柜,烘托整体视觉呈次。

介绍完客厅与厨房后,罗桀带着弟弟来到为他准备的寝室。

「这间原本是客房,不过既然你住进来了,这间房间就属于你自己的私人空间。」

罗伊环视屋内一圈,整体摆设以蓝色为主,桃心木制的家具散发出淡淡芬香,令人感觉很舒服。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浴室则在那道木门后面。」他伸手指向挂有一幅风景画的那面墙,看似普通的墙面却暗藏玄机。

接着罗桀开启走廊尽头处的房门,这间是书房,也是他的工作室。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进来做你想做的事。」

迅速介绍完自己的住家,罗桀没忘记弟弟尚未吃早餐,他进入厨房着手料理食物。

自超市购物袋里取出新鲜的鸡蛋,熟练地将鸡蛋打在小碗盆中,打算做西式炒蛋。

「你喜欢吃全熟的蛋吧。」他回过半身向罗伊确认。

「恩。」

罗伊猜想:罗桀会这么问自己,可能是想起那件事了。

从小自己就不喜欢鸡蛋未熟的那种黏稠感,但是有一天罗桀却故意将五分熟的蛋用筷子撮破,直接以口吸取盘中的蛋黄,让整个嘴巴四周都沾满了蛋液,而见到这一幕,他竟然吐了,事后罗桀则是被妈妈狠打了一顿。

经过那场事件后,罗桀就再也不敢用食物来捉弄他。

双手撑着下巴,罗伊靠在料理桌前凝视着罗桀的背影,四年未见,隐藏在那层布料下的躯体,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为结实、壮硕。

直到眼前端出一盘热腾腾的炒蛋与热牛奶,他迅速的收起眼中的爱恋,扮演好弟弟的角色。

「你不吃吗?」

罗桀微笑回应:「不,我已经吃过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油香气与海鲜的鲜味,炒至金黄、松软的散蛋,与弹性十足的虾仁,挑引着罗伊的食欲。

他举起叉子品尝一口,瞬间所有的感官知觉全在口中统合为一体,向大脑发布出「美味」的讯息。

「很好吃。」他称赞着。

弟弟脸上的笑容,已让罗桀获得满足。

趁弟弟在用餐时,他随口一问:「在美国过的好吗?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昨晚妈妈列出一长串的问题,要他问罗伊。

「我目前还没想决定好要停留多久。」罗伊淡淡地回应。

知道罗伊刻意闪避他的问题,罗桀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留在台湾吧!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国家,如此一来,爸妈也不必再为你操心,还记得冠豪吗?」

罗伊点点头,他记得好像是秦叔叔的儿子。

「两年前他找我跳槽到耀宇工作,今年初在东区开幕的商城,就是我负责设计的案子,你若打算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在耀宇安排一个位置。」

罗伊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在大学时,罗桀的表现一向出类拔萃,还没毕业就获得许多事务所的招募。

耀宇一直是他们兄弟两人所向往的目标,罗桀会在那工作也是意料中的事。

但罗桀要是知道他在安柏工作,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见弟弟没回应埋头吃着早餐,罗桀决定不吵他,静静的看着他。

******

第二天罗伊起的晚,巡视屋内已不见罗桀的身影,但厨房桌上摆着简单的三明治和一张纸条。

小伊:公司有急事,有事打电话给我,冰箱有牛奶,桌上的早餐记得吃。

与罗桀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他表面故作镇定,但内心却是慌乱不已,只要罗桀与他之间距离不到一公尺,他的心便会感到小鹿乱撞,连血液里的氧气都变的稀薄。

得知他有急事去公司,今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屋内只剩他一人自在多了。

两、三口解决掉早餐兼午餐的三明治,他泡了一杯热饮走进书房。

昨天参观房屋时他就对这里很感兴趣,订做的书柜上珍藏着许多的书籍及CD,井然有序的书籍不像是放着欣赏,每本都有被它主人翻阅过的痕迹,看得出罗桀这几年过的很充实。

他端起热饮啜了一口,特有的苦涩与独特的香气自咽喉散发出来,「还是这种味道才对。」满足的笑容挂在他脸上。

自从到美国发展后,早上来杯咖啡已是习惯,若是让桀知道自己染上这坏习惯,肯定会被念得很惨。

眼尖眯见角落那层书柜,摆着几本料理书「一个人也能开伙」、「简单学会料理」等,很难想像像罗桀这样阳刚的人,会围着围裙做菜,但昨天自己就亲眼见识过了。

那修长的手指,拿着木匙拌炒着义大利面,适时加入些许的新鲜香草,用叉子卷起一小口要他尝味,一想到这是自己享有的特权,内心就产生一股暖流。

尔后罗伊选了几本书,坐于窗台上阅读,读过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后,他接着又读起著名的畅销小说《饥饿游戏》,一整个下午,他便在度过。

太阳西沉后,他换了一个地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支手撑腮翻阅着当期建筑杂志。

在这为期一个月的休假里,他可不能怠惰自己,毕竟市场竞争激烈,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掉,建筑界也是如此,客户要的是推陈出新的设计。

沉溺在书堆里,不知不觉中已经时过八点了,他懒得出门,便以泡面果腹。

虽然不会久住,罗伊还是决定整理自己带来的行李,他翻开中型的行李箱,将衣服挂于衣柜的架子上。

此时房间内的室内电话响起,他犹豫了一会,但想到可能是罗桀打来的,他还是伸手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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