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Mary的眼里果然闪着好奇。

“嗯，很有趣。”Harry看了看Mary，“至于怎么有趣，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你！”Mary霎时间明了了Harry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红了脸。

“用不着脸红，你也快到了出嫁的年龄。如果不是我的早出生一会儿误了你，恐怕你现在已经是哪国王后了！”Harry抓住难得的机会，调笑Mary。

“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头子，肯定不会这么放过我！”想到嫁人，Mary有些泄气，不顾形象的大叹一声，男孩儿气的拍了一下大腿，“不是强大的西班牙，就是法国。要不就是野蛮的苏格兰！”

“你想去哪里？”Harry感同身受，作为王子公主，婚姻多半是政治的同义词。选择不在自己，而在国家利益和父王的意思。他们那个精打细算的父王，肯定会借着他们的婚姻捞一笔。以后自己真要是被逼着谈婚论嫁，估计那国的公主肯定要带来大把的嫁妆。

“哪里也不去！”Mary暴躁的扯了扯衣裙，“我欠他的，都还清了！我宁愿去当修女，也不要嫁到异国他乡，当个棋子，为他赚钱！简直是把我当娼妓！”

“身在皇室，我们同娼妓有时候没什么区别。”Harry长出一口气，向后靠去，“只不过我们是锦衣玉食，衣冠楚楚的娼妓罢了！”

“说得好！”Mary重重的拍了拍Harry肩膀，“不愧是我哥哥！如果现在有烈酒，我肯定敬你一杯！”

“呵呵！”Harry轻笑，坐直了身体，“我还要去见见Thomas大人，回来还没去给他请安。”

Mary瞪了Harry一眼。Harry宠信ThomasMoore，全约克人皆知。可是自己就是从心底里鄙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成天满口的伦理道德，天父慈悲，她听了就生厌。

“你会在这里乖乖的？不会再去送衣服，对吧？”Harry含笑看着Mary的表情。虽然是心意相通，两个人的性子可是南辕北辙。Harry善于演戏，掩人耳目。Mary的表情，则是一时四季，变化快的让人抓不住要领，但也直白得没有任何顾忌。于是乎，外人眼里，英格兰的二皇子是人见人爱的阳光少年，英格兰的三公主则成了阴晴不定性情乖张的小巫婆。

“要去就赶快滚！”Mary拿起书，继续读，“别在这里扰了我读书的兴致。”

Harry笑了笑，起身出门。

第十九章

走廊上，Charles笔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殿下。

“Charles，站着不累吗？也不找个地方坐坐。”Harry微皱了眉，眼里的阳光灿烂。

“职责所在，不累。”Charles紧绷的脸看到Harry的灿烂后有所缓和，看来殿下同公主殿下谈的还算愉快，心情也还好。

“走吧，陪我去给ThomasMoore大人问安。”Harry没再看他，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十足的王子派头。

Charles严肃的跟上，侍卫应有的冰冷与警觉。

恢弘的宫殿旁，朴素的小屋安然于后花园的一隅。屋前是菜园子，少有的恬淡，超然世外。

ThomasMoore正在趁着天气放晴变暖犁地，为了春天的播种做准备。虽然天冷，但是力气活还是让他浑身是汗，外衣已经褪下，只穿了件衬衫。泥土粘在了衬衫上，没有让人觉得邋遢或肮脏，反而更添了些平实中的圣洁。

“Thomas！”Harry高声呼唤，开始向着他奔跑。

ThomasMoore惊讶的抬头，赶紧放下手边的活儿，应了上去。

“参见……”Thomas话还没说，礼还没行，Harry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Thomas先生！”Harry笑着在他颊边亲吻。

“我的殿下！”Thomas笑得近乎于慈祥，在Harry眉心落下一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宫里不见您的身影，我就猜您肯定在这里！”Harry笑得愉快，“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就穿了件衬衫？”

“干农活，还出汗呢！”ThomasMoore把Harry领进小屋，屋里的炉火还算旺。披上外衣，泡了红茶，拿了3个杯子，Thomas招呼Harry和Charles坐在壁炉前简单的小木桌旁。

“先生，多日不见了，您近来还好吗？”Thomas是父王亲自指派的老师，Harry一直恭敬的称他为先生。

“上帝仁慈，我一切都好！”Thomas微笑，看着多日不见又长高了的王子，“陛下们和王储殿下还好吧？”

“都好都好！”Harry笑嘻嘻的回答，“父王还特地叮嘱我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不许我闹事呢！”

“殿下天资聪慧，学什么都那么出色！”对于自己教导出的这个王子，Thomas有些为人师的骄傲。

“先生教导得好，没有先生，Harry也什么都学不会呢！”Harry的嘴，一向最甜，“我不在，Mary没有给先生添麻烦吧？”

“公主殿下也很聪慧，哪里会有添麻烦一说？”Thomas平和而温暖，小公主的种种刁难，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先生宽大仁慈，不同她计较罢了！”谈到妹妹，Harry挫败的叹气，“今天才回来，她就折腾了Charles好半天！”

“殿下……”Thomas沉思，灰绿的眼眸中有着一丝忧虑。

“先生，有什么就说，您知道我的。要是有什么事是我能为您做的，我一定尽全力！”

“殿下，我只是在想，公主殿下到了这个年龄，需要有个年长的女士来教导。”ThomasMoore微微皱眉。公主已经13岁了，没有个成年女士作为榜样，这样成天像个男孩子一样的任性而为，不是办法。知识他可以教，但是作为男人，他也没办法教公主些淑女礼仪。

“这有什么难的，我回去就给父王写封信，叫他派个人来管着Mary！”Harry笑得轻松，心里却暗自不屑的扯了嘴角。就算是有人真的能管住Mary，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ThomasMoore大人应该还有下文，他也乐得继续听。

“不知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了？陛下要是问起来，也好有个推荐。”Thomas看着阳光灿烂的殿下，眼神有如圣洁的贤者。

“这个……”Harry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Charles，冲着ThomasMoore摇摇头，“先生觉得谁最合适？”

“要有一定威望，平日里风评极好的贵族，还要年长些，”Thomas似在思索，“想来想去，就只剩Salisbury的女伯爵，LadyMargaretPole比较合适了。”

“那就是她了！我一会儿就写家书去！”Harry想也没想就作答，转头看着面色愈发冰冷的Charles笑笑，“Charles，这下你就不用每天都被Mary欺负了！”

“殿下，保护殿下们的安全是Charles的职责。”Charles不冷不热的回了Harry一句，就默不作声。

Harry又抓着ThomasMoore聊了好久的哲学，圣经等等，到日已偏西才离开小屋。

第二十章

“James！准备晚餐吧，多备些，我有些饿了。”Harry回到自己那宽敞得不像话的寝室，唤James准备晚餐。

坐在茶座旁，示意Charles也坐下。James应了一声，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两个人，出去准备晚餐。不一会儿，就和Will推着餐车回来，开始布置餐桌。细心的James拿来了两幅餐具，知道殿下要同Charles大人共进晚餐。

Will顽皮的冲着James挤眉弄眼。回到自己的地方，当然不能像在外面一样放肆，但是殿下摆明了就是要同Charles一同晚餐，这暧昧的气氛，Will定是不会放过。

Harry看着Will那神情，真想好好的同他调笑一番。瞥见Charles严肃如大理石雕像的脸，决定暂时规矩些，免得Charles发飙，惩罚Will。到时候James又要心疼了。

“James，你和Will今夜不用守门了，回去好好休息，顺便培养培养感情！”Harry还是要小小的娱乐一番，在James布置好晚餐后如是说，“一会儿不要人来打扰了，餐盘放着，明天再叫人收拾。”

James很想大骂Harry两句，咬着唇思量着措辞。Will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等James开口，就把James拉出了Harry的寝室，笑得春风得意，珍惜难得的机会去了。

晚餐气氛很安静。安静到Harry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要知道Charles就这么一张冰山脸，自己宁愿叫上Mary和ThomasMoore大人还有Thomas少将一起晚餐，虽然可能会有些失控局面发生，但也不至于在这里被冰山冻死。

填饱肚子，Harry径自去换睡衣，习惯性的拿了本书上床。

“Charles，今晚陪我睡。”温和陈述句，是命令，不是征求意见。

Charles叹气，褪下外衣，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的小桌上。Harry没有给他回去换睡衣的机会，就意味着今晚他要穿着衬衫，睡在他奢华的床上。可伶，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睡自己干净简单的床上了。

掀开轻盈厚实的羽被，滑进丝质的床单上。

“Charles，有什么烦心事吗？”Harry看着书，悠悠的开口。Charles从见过ThomasMoore后，就有些紧绷。

“为什么答应他请LadyMargaretPole来约克？”Charles拿过Harry的书。他不太喜欢在谈正事的时候Harry看书。

“她合适，而且我想ThomasMoore有他的想法。”Harry平静的看着Charles浅灰色的眼眸。

“她是比你母亲更具备资格的王位继承人，也是约克更具备资格的继承人。”Charles习惯性的皱眉。这个女人，如果真来了约克，会兴起多少风浪？她是约克家族的真正大族长。在郡里，还有很多原先约克家族*的势力。MargaretPole的到来会让本就蠢蠢欲动的那些人更加快脚步。

“你觉得约克郡分崩离析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Harry挑眉问他。她来，会有很大帮助。Charles应该能想得明白。但是为什么Charles就是不希望她来约克，Harry就觉得有些不解了。

“你的父王会怎么想你？”Charles还是没有放弃。

“ThomasMoore是他派来的，他还能怎么想？”Harry不认为这回有什么麻烦。伸手抚上Charles攥紧的拳头，安抚着Charles少见的不安和焦虑。

“Harry，有些太冒险。”Charles试着放松，回握住Harry的手。

“Charles，”Harry侧头，吹熄蜡烛，“睡吧，不早了，累了一路，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殿下不想再谈，Charles也只好作罢。握着Harry的手，入睡。

夜里，Charles睡得极不安稳。Harry睁开眼，清澈的冰蓝中没有丝毫睡意。像Charles负伤的时候那样，把他抱在怀里。Charles终于平静了些，抱紧了Harry的身体，就好像是快要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救生的浮木。

Harry微微蹙眉，担忧的看着惨白月光中Charles的睡颜—紧皱的眉头，抿成一线的唇。轻叹一声，抚上Charles的眉间。

*注：HouseofYork理查德三世的家族，也是Harry的母亲和LadyMargaretPole的家族。英国古老的皇族，佩兰拓歌讷特皇族的最纯正后裔，控制了整个约克的势力。在历史上的玫瑰之战后，由于ElizabethofYork与HenryVII的结合被并入HouseofTudor也就是都铎家族，从此失去了王位。

第二十一章

贵族青年们在一起，无非就是射箭打猎，下棋吟诗。日子过得飞快，Thomas已到了回程的时候。

站在宫殿外，Thomas换上了少将的军装，单膝跪地，在Harry的手背上落下轻吻。

Harry对他点点头，但笑不语。Thomas是战士，保家卫国，就算是他，也没有权利自私的留下他。况且，以Thomas的脾气，他要听的也是些豪言壮语的鼓励，不是什么拖后腿的政客客套的告别。

“保重！”Thomas看了Harry良久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带着自己的卫队，返回驻地复命去了。还拖了几大车Harry送给诺福克公爵的谢礼。

Harry看了看他的背影，也不做太多停留。外面眼睛太多，停久了不好。可是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好朋友没几个，而这个却是个成天出生入死的少将，让他想保护，都不知如何下手。也罢，他没法成天严密保护所有人。而他的朋友们也都不是玻璃娃娃。

同一时间，Charles留在了茶室，同ThomasMoore喝茶。

“Charles大人，王子殿下对您十分信任。”Thomas看着Charles一张万年冰山脸，温和的开口。

“Charles荣幸之至！”Charles不动声色，这个ThomasMoore先生，远不如外人看来那么简单圣洁。他等着听先生有什么“教诲”。

“大人，Thomas只是觉得，大人的才能有些浪费了。”Thomas暗中观察着这位侍卫长同殿下的互动，已经很久了。

“没有比保护王子殿下更有意义的事情了。”Charles蹙眉。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

“保护也分很多种，有些时候，比直接的更有效。”Thomas搅动杯里的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先生，Charles愚钝，这是Charles看到的最好的方法。”Charles很有耐心的等着下文。

“如今局势纷乱，如果不事先解决问题，到时候任Charles大人战斗力再强，也抵不过整个军队吧？”Thomas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比殿下沉稳有度多了。

“殿下成日闲散，又怎么会招来军队？”Charles不理会Thomas言语里的试探，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无非就是想探一探Harry是不是有心于王位，Charles才不会给他任何线索。

“形势所迫，生于皇家，殿下着闲散的性子，比真正有野心还可怕。”就算是小王子自己不想，也会有好多人认为他想。有些事儿，躲不过，所以要未雨绸缪。

“先生，为何突然同Charles说这些？难不成有人要害殿下？”Charles故意焦急。紧盯着ThomasMoore不放。

“大人，别紧张！”Thomas灰绿的眼中有了笑意，这个忠心侍卫大人，一提到王子殿下，就紧张的失态，“现在殿下最需要的保护是巩固自己的势力，而大人就是可以帮殿下的不二人选。”

“先生，Charles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保护好殿下。”Charles摆出姿态，虚心求教。

“大人，如今，约克郡并不真正统一，大部分的兵权和土地，还在以前的大贵族手里，这样王子殿下会很危险。”Thomas慢慢的分析给Charles听，“如果要团结这些势力，殿下要有个能干的助手，替他出面。”

“这个，我还是能想明白，只是先生，Charles一介武夫，又没有爵位，如何能做得到这些？”Charles不解的皱眉。

“Charles，那些虚幻的东西，你没有也罢。”Thomas叹气，“你有的是英格兰二皇子的信任和支持，单单这一点，就算是伦敦宫廷里的那些阁下们，也不会看轻你。”

“先生，先生为何突然这么做？您不是这样的人。”Charles质疑。

“我们侍奉上帝的人，没有什么野心，只不过希望国家和自民都听从上帝的教诲，受到上帝的保佑。”ThomasMoore看着Charles，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能懂自己的这点期盼和愿望。让一个不敬重神的人登基为王，不如让这个城府不深，但是敬神爱神的孩子登上王位，好巩固教会在英格兰的地位，抵抗新教的那些异教徒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