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落九霄(强强 第四卷)上——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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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挑眉,赫千辰的手从眼前这张脸上抚过,划过刀锋似的眉宇,往下落在坚毅的下巴上,捏着它拉进赫九霄的脸,“这一点,

难道我会不知道?”

“什么都不会变,我和你都清楚。”他继续说着,拉下赫九霄半撑的身体,抱住他,“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这么说,但我真的

想告诉你,我情愿你是我的亲哥哥,情愿我们是兄弟。”

就算如此会被人鄙夷,造人唾弃,但对赫九霄,除了情爱之情,他确实也将他视作兄长,所以才会在许多事上让步,接受他某些

时候毫无理由的过分操心。

倘若血缘之系真的被斩断,他们便成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不是兄弟,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再有那么大的罪过,原本该高兴,赫千辰

与赫九霄却并不觉得喜悦。

除了情爱,他们两人还有血缘维系,无论双方变的如何,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存在。他们原本笃信于此,现在这一切却又可能被

彻底推翻。

说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谁也不能不在乎。

他们确实长的有相似之处,都有异能,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们还不能肯定妖狐族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这些

古怪的能力。比如穆晟,他的发色就与人有些不同,不知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沉默间,赫千辰感觉到赫九霄身上的冰冷,抬头吻在他的嘴角。左手还是无力的,搁在赫九霄的背上,右手拉着他倒在自己身上

,“你的内伤未愈,千万不能再受凉。”

赫九霄俯下身,直接垂首吻他,抱紧赫千辰,一手托起他的头,加深这个吻,相触的唇含吮住对方,又轻轻放开,然后赫九霄的

嘴唇往下,到了他的颈侧,再也没有移开。

赫千辰发现他的停顿,摇头说道:“只是看起来骇人,没什么大碍。”

只是皮下的淤血,赫九霄当然知道,但这是他亲手留下的痕迹,他差一点就让赫千辰死在自己手中,唇在他颈部摩挲,赫九霄起

身取过药盒,冷着脸在那些痕迹上抹药,然后用指腹轻揉。

赫九霄的影子印在石壁上,他的动作专注而小心,这种伤势无论上不上药都会好,他们都知道,但赫九霄的动作没有停,赫千辰

也不阻拦他这么做。

仰头,他闻到药香,心里想的是碎裂的灵犀冰蝉,忽然听见赫九霄对他说道:“我若是再毒发,你不能再让我伤你,我不许你这

么做。”

“我会直接弄晕你,不让你伤我,你看怎么样?”赫千辰说的轻快,有意玩笑,不想他再自责下去。要在赫九霄毒发之时将他弄

晕,不可能像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却可以一试。

“随你怎么做,只要别让我再伤你。”赫九霄还是冷冷的说。就算赫千辰重伤他,他都不介意。

赫千辰不语,等赫九霄为他上完药,他靠着他躺下,整夜,谁也没有再说话,外面冷风吹过,岩洞里的温度很低,赫千辰的手一

直搂在赫九霄的背上。

崖下没有食物,水源也少,他们必须尽快上去,千机阁和赫谷不知怎么样了,其他各派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些都要考虑。想着这

些,不知不觉睡去。

快天亮的时候,在洞里细微的风声中,赫九霄忽然听见说话声。

“我不想死……放过我……放过我……”

“少主……少主杀人了……快逃……”

“谷主病了……他害死了谷主!”

“快离开赫谷,再下去我们都会死,会死……”

这些话像是不同的人说的,但全都出自一人口中,是赫千辰。他紧紧闭着眼,额上有汗,双拳紧握,口中梦呓不断,脸色煞白。

赫九霄用力摇晃他,“千辰!你醒醒!”

赫千辰似乎是在什么里面挣扎,张口呼吸,胸前剧烈起伏,仰头继续说着古怪的对话,赫九霄一把拉起他,在他耳边大喊他的名

字。

梦呓声停止了,赫千辰倏然睁开眼,目光清明,犀利的眸色一闪而逝,敛下,恢复了平静,若有所思,“我方才都说了什么?”

赫九霄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他觉得赫千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抹去额上的汗水,赫千辰往后倒下,看到洞顶上起伏的石岩,没有接话,奇异的安静慢慢在洞里扩散,赫九霄就在旁边看着他,

想到了什么,忽然有所了悟。

“你又看见了?是不是?!”赫九霄俯身,对视他的双眼。

当初倩蓉死的时候,赫千辰说过,倘若人死之前的念力太强,他不用接触,就能看到那些人的内心,当时他就有所感应,眼下,

他们在赫谷崖底,岩洞之外就是大片数不清数量的骨骸,除了赫无极所杀的人,还有在赫九霄的命令下被扔下谷底的人。

这是长年累月的聚集着死者最后的念头,死亡之前的记忆。

赫千辰被赫九霄这么看着,无法否认,“我看见许多片段,都是那些人临死之前的念头,他们很怕你,他们知道会死在你手里。

少主说的是赫九霄,谷主则是赫无极,那是曾经的赫谷。

赫千辰站起身,走到岩洞之外,外面天色已亮,他站在门前,拉长的背影落到岩洞里,忽然身影摇晃了几下,他扶住洞口,赫九

霄已经冲过去将他拉住,“怎么回事?!”

赫千辰背对着他,赫九霄让他转过身,看到赫千辰的脸色,前一夜还好好的,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原本应该更好,此刻他看起来

却像是将死之人,脸色惨白不说,身上冷汗涔涔。

“没事。”他的说话声还是和原来一样镇定,勉强扯出一丝笑,“只是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太多怀有怨念的尸体,

感觉到太多东西,有点承受不住。”

说完话,他整个人忽然往下倒去,赫九霄连忙接住他,“你还说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赫千辰闭目合眼,“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有过,休息会儿就好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是说他曾经也面对过这么多积怨甚深的尸堆?赫九霄没有追问,他只想快点让他远离这块地方。

等赫千辰恢复了,两人用水潭里的水稍微洗漱,打算寻路回去,他们在水里洗去了外衣上干涸的血,穿妥之后走到谷内大片的尸

骨面前。

“你真的没事?”赫九霄再次确认。

“没事,只是记起不好的回忆,现在不会了。”赫千辰似乎不想多说,他沿着谷底走了一遍,没有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剩下的

唯一的出路就是由原路回去了。

仰望其上,他们找那些有岩石突出,或者枯枝生的比较牢靠的地方,赫千辰的蛟蚕丝可以借力拉他们上去,赫九霄的内伤还没完

全痊愈,但服过药之后休息了一晚,使用内力已经不成问题。

确定了一个看来最容易上去的地方,赫千辰放出蛟蚕丝,他左手暂时还不能使力,赫九霄便抱住他的腰,接着他收起蛟蚕丝的瞬

间,踩着突起的岩壁,腾身而上。

数百丈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攀了一半,赫九霄抱着赫千辰的手臂忽然一紧,牢牢盯着一截枯枝上的什么东西,整个人都紧绷了。

“怎么了?”赫千辰随着他注视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破布。

经历风吹雨打,那块布已经退了颜色,看不出本来模样,但那布片的边缘缠绕着银白的线,绣出一个藤状的图腾,模样十分古怪

,像是许多种兽类相互缠绕,显得非常特别。

赫九霄死死看着它,每一个从他嘴里说出的字都带着杀意和冰寒,“迦蓝死的时候,他身上就穿着这种布料的外袍,这纹样我认

得。”

当年毒医迦蓝被赫九霄所杀,尸体被抛落山崖,如今,他们却在这里看到这片碎步。

迦蓝死的时候穿的衣服,为何会有一片挂在绝壁的枯枝上?

辨不清颜色的碎步一边挂在枝头,一边就嵌在岩石的缝隙里,迎风飞舞,赫千辰看着它,忽然明白了,李绵歌是从谁那里得到改

变嗓音的药。

“毒医迦蓝,他没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突如其来

灵犀冰蝉已碎,赫九霄身上的毒无法解去,但若是迦蓝未死,他身边是否有可以代替冰蝉的东西,可以制成解药?毕竟这毒是迦

蓝所制。

这是赫千辰马上想到的事,一手抓着蛟蚕丝,他的心里又燃起希望,“九霄,找到那个迦蓝,你的毒兴许能解!”

“李绵歌去过塞外,他若是见过迦蓝,也该是在那里。”赫九霄取下那块布,在手中端详片刻,确定它确实是迦蓝“死”时所穿

的。

松开手,破旧的布片被山风吹走,两人继续往上攀跃,山间的寒风吹的人无法睁眼,他们身上还带着些血迹的衣衫在狂风中飞扬

从山崖上往下望去,能看到暗赭色的衣袂,守了许久,果然等到崖下的动静,有人在崖边欣喜不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有事!嘿,什么叫祸害遗千年,这就是了。”花南隐嬉笑,看着缓缓攀上来的两个人,口中不

断说着这两个人有多麻烦,害的他如何如何,一边说,一边骂,目中却隐隐有泪。

所有人都看清了赫千辰与赫九霄之间的这份情,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改变,那崖上的一跃,当时在场的人谁都不会忘记,

谁都无法擦去记忆中的那幕景象。

这两人落崖之后还活着,这真是比什么都要好的好事。

“你是为赫千辰还活着而高兴?”云卿眼角也有泪光,听见花南隐所言,不觉开口问道。

“那你呢?你是为谁高兴?赫九霄?”花南隐也低声回答,他和云卿的同病相怜可不敢给别人听见。

云卿点头,却又摇头,微红着眼眶露出笑容,“为赫九霄,也为赫千辰,为了他们,为我所见。”她不知道世上是不是有人会像

这两人一样,付出所有来爱对方,这样的感情让她羡慕至极。

“我也一样,是为了他们两个高兴。”花南隐看到逐渐接近的人影,不无感慨,“这世上要是也有人这么对我,我死了也甘心。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云卿眉头微蹙表示不满,花南隐轻笑几声,惯于调笑,心里没想,脱口问道:“难道为我心疼了?”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不对,要收回却已经晚了。怕云卿又觉得他轻浮,他略有忐忑,云卿闻言却怔了怔,垂首没说什么,只低哼了

一声,转过头去,一心看着崖下,没有再说别的。

这便是承认了他话里的意思,花南隐风流倜傥最识女儿心,怎会不知,早就见识过各种女子的风情,此时却为云卿这小小的轻哼

由衷感到喜悦,唇边露了笑,他也不说话,忽然抓住了云卿的衣袖下的手。

云中仙子脸上没见什么异样,手上挣扎了下,挣脱不开,便只能由得花南隐握着她的手,这时候脸颊上才显出几分薄薄的红晕来

赫千辰一到崖边,还未上去,抬头便瞧见了花南隐和云卿握在一起的手,当下就明白了,心里为花南隐觉得高兴。

“纵然要重色轻友也不能选在此时,你挡住我了,花南隐。”赫九霄的毒还有希望解,赫千辰心情不错,攀附到崖边,他低笑提

醒。

连忙退后,花南隐第一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是高兴也是窘迫,想他销香客何曾走神的这么严重过,只因为和一个女子牵了手,

整了整面色,他连忙招呼其他人。

不少人分散在别处,有迦叶大师也有林肃掌门,不确定赫千辰与赫九霄会从何处上崖,怕错过,几人都是分散守着,他们这些人

没下过山,直接在山上搭了帐篷,吃用的东西都要冰御从谷里准备好拿上来。

“阁主!”“赫千辰!”几人冲到花南隐这一边。

赫千辰就在悬崖边上,右手握着蛟蚕丝,赫九霄的左手抓着石壁,右手抱住他的腰,两人是各用一只手从崖下上来的。

“抓住我的衣袖!”知道赫千辰不会与他接触,花南隐弯腰扬袖,抓住他的却不是赫千辰,而是赫九霄,到了这时候还是那么冷

冰冰的,一跃而起站到崖上,然后赫九霄拉起下面的赫千辰。

这时候都不让赫千辰与别人接近?花南隐见状想要揶揄,接着看到赫千辰无力垂下的左臂,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那只手的指尖上,伤口还未愈合,令人马上就想起当时的危险,眼下他们是无恙,但大家都知道,这全然是侥幸。

包括赫千辰自己也清楚。当时他们那样贸然的跳下崖去,原本最大的可能是死在崖下,赫九霄可能入魔,而他没能攀住石壁上的

枯枝,便会直接坠下,最后连尸体的面目都无法辨清。

这时候要让他再摔一次,他未必还能毫发无伤,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山谷的风力,他跃下的角度,他的身体状况,石壁

上那些突出的岩石,这一切会不会像之前一次那么巧合,都对他有利,没人能保证。

大家都明白,所以也都格外庆幸,他们果然没有白等,坚持了一夜,他们全是靠着信念守在这里,他们相信这两个人不会这么容

易就死了。

“赫千辰,你又吓了我一次,你们这两个……真是没法让人放心啊!”穆晟不断摇头,他算是被这两人吓怕了。当时穆晟说的可

定,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眼见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他真怕他们什么都等不到。

赫九霄与赫千辰站在崖上,看着脚下云烟缭绕,心里也不胜唏嘘。

“下山再说。”赫千辰看到人群里的滟华,与赫九霄对望一眼,目光都落在滟华的身上,他们有许多话要问她。

滟华没有走,自从两人落崖,她就呆呆的站在崖边,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这个疯妇身上有太多秘密,她是穆晟找来的,路上始

终不配合,但到了山脚下,她却忽然飞奔上去,大喊大叫,说他们不是亲兄弟。

赫己也在等候的几人之中,他的脸色最差,阁里出了叛徒,他作为右使却没发现,这是失职,而且那个叛徒还是他每天都见到的

忘生,忘生为何会背叛千机阁,他始终没有想通,也始终问不出来。

龙鹰双杰也相信赫千辰与赫九霄未死,亲眼目睹了这次的武林巨变,他们必须要回宫一次,回去复命呈报这次发生的事。

顺德帝楚睦久病不起,已经无法下令了,沐苍崖和沐寒珏如今听太子之名行事,如此一来也不算违背当初顺德帝的吩咐,一样可

以保护皇子楚靖。

几人一起下山,走到半途,却忽然出了意外,一道黑影幕然间从岩石后窜出,双指直取穆晟脑后,那手指在光下犹如白玉所铸,

泛出奇异的光泽。

要说世上有多少人的轻功如穆晟那么好,也许不足五人,但若论起他的拳脚功夫,只能说是一般,普通,但这暗袭这人却是绝顶

的高手,现身、跃起、出手,没有一丝停顿,一眨眼他已在穆晟身后,手指如刀,五指并起,平刺向他后脑。

穆晟来不及躲避,在他身后的是花南隐,手中折扇毫无声息径直拍下,千钧一发之际挡住那人的手刀。

花南隐的扇骨是精钢所制,那人却是一双肉掌,两方相对,“铛!”竟发出一声金属交击声。

那人急退,穆晟转身望去,双目圆睁,“殷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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