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言+番外——苏唯音
苏唯音  发于:2013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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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邹阳者何人?

说起这邹阳,在这四方城可说是全城皆知的人物。

不信?咱问问?

“邹阳啊!你说,那么俊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做了那样的买卖?”这是一个老太太的不解。

“邹公子?公子自然是极好的,”这是陈家的小姐,满面绯红,而后不知想到什么,泫然若泣,“只是,邹公子……”而后却是掩面而去。

“邹阳?不过是一个做死人买卖的,有什么好的?”这是一个江湖汉子的话,眼中满是不屑。

而邹阳,究竟是什么人呢?

咱们来,慢慢看——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报仇雪恨 重生 BE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阳(楼清钰)敛七(莫怀风) ┃ 配角:莲白 ┃ 其它:重生江湖情仇

第一章

李家老头同邹阳说亲时,邹阳正在刻碑,先考二字将要结束,可因着这话,邹阳手滑,“考”字的最后一勾便歪了,再不成字。邹阳心痛,不光心痛,肉也是痛的,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么如同流水一般走了。可李家老头的话不能不听,不但要听,还要好好的,丝毫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不满,而那些银子,他也只能当做不属于自己的。

“……你看,是不是这个理!”李家老头说完,问道。

邹阳有些发晕,笑道:“在下只怕,李姑娘命薄!”

话音一落,李家老头的脸色有些变了,勉强笑道:“无碍,兴许,只是巧合。”可听这话的音,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

邹阳继续笑,依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而后笑容渐散,化为悲痛说道:“只是贱内春桃逝去不过三年,在下便……”

“父母去世守孝亦不过三年,妻子三年,足矣!”

“贱内夏荷逝去亦不过四年,”抬头,见李家老头脸色苍白了一分,便又道,“贱内李氏逝去也才四年余,不足五年……”

李家老头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苍白着脸色,迟疑问道:“李氏是?”

“哦!李氏乃在下原配,夏荷春桃皆是续弦,”听到李家老头的问话,邹阳好心解释。

“哦!”李家老头有些迟疑,“那……”他许是后悔刚才话说得太满,如今找不到台阶下去,有些为难。

“曾有算命先生说,在下命太硬,不适合成亲,在下原是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至于李姑娘,在下着实是不愿害了姑娘……”邹阳说得万分悲痛千分恳切,终究是打消了李家老头的想法。

“既如此,你便好好的……”说罢,侧头便再说不下去。

送走李家老头,邹阳皱着眉眼为难的看着刚刚动刀的石料,颇为为难。石料倒是其次,可这墓碑周身的雕刻,他可是花了大功夫的,可是用了两日光景才好,再过两日,便是杜家太爷下葬的日子,若是下葬没了墓碑,可怎的好?邹阳想了大半日,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随便弄弄,滥竽充数了,反正这四方城也没有一人的刻碑技术有他好的。

其实那李家姑娘长得吧,并不丑,不但不丑,反倒有着棺材西施的名声。由此可想,那李家姑娘长得是极好的,可是,您要看清楚,棺材西施。这西施啊!谁都想要,可是若是前面加上“棺材”二字的前缀,那便另当别论了。因此这李家姑娘到了十八九岁,还没找到一个婆家,那李家老头急啊!

因此,这才找上了邹阳。

看到这儿,您别误会。那

邹阳长得并不丑,不但不丑,还是当得起“貌比潘安”这四个字的。那和李家姑娘在一起,那可以说是男才女貌,啊不!男貌女貌,对,男貌女貌!

想当初邹阳初到四方城,可也是迷倒了一篇韶龄女子的。若是在潘安时代,怕也是能体会同他一般掷果盈车的待遇的。而这等容貌,在这四方城,更是引起了淘天巨浪。

说起这四方城,若是朝廷官员提起来,定是冷笑而后说道:“一帮土匪头子聚集的地方,怎的能是好地方!”可若是问起这江湖人士,定是爽朗笑后说道:“四方城?那自然是好地方,沟通中原塞外,逃难的躲仇家的走江湖的,都往那走,可是个宝地呢?”而这话,若是让姑娘家听去了,定会竖着柳眉怒道:“好什么呀!常年也见不到一个翩翩公子。”

是的,这话虽然有些花痴,可你别不相信。什么?你说江湖上就没一长得英俊的。有啊!自然是有的,比如楼清钰,比如莫怀风,再比如……关键是,人家到你这来吗?关键是,人家来的时候顶着的还是那张英俊的脸吗?哦!对了,人楼清钰来不了了,人早八百年前就死了,这时候,估计全身只剩下白骨了。再说了,来这的没易容的,不是和尚就是尼姑,再不就是路人甲,所以说,四方城里见美男,难啊!

因此,你可以想象,邹阳到四方城时,四方城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的欢喜了。

因此,邹阳初到四方城时,门前可说是被女子香气所包围的。这样的情况,直到邹阳的生意开张才消停下来。

那日,周家小姐刚入了邹家院子,便见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而后,便是他温润的声音响起:“周小姐可是要订做墓碑,来,看一下,在下这里的墓碑有豪华的还有普通的,好的分一二三等,分别是一百两、八十两和五十两白银,普通的也有一二三等,分别是三十两、二十两和十两,什么?您是嫌贵,嗯!好吧!看在在下刚刚开张的份上,豪华的都减十两好了……喂喂!你别哭啊?我最多,最多……”可这最多没说出来,周家小姐便哭着跑了出去。

邹阳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没有在意。唔!或许,他并不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慢慢地,勾起了唇角,很轻微的弧度,给人,呃……很奸诈的感觉。

从此以后,四方城不论男女老少,提起邹阳,第一反应,必然是叹气,而后困惑地问道:“你说,那么好的一大小伙子,怎么就干了那营生呢?”哦!这话是一老太太说的。

是的,那营生。

这并非好话,但却一定是实话。人有三六九等,业分士农工

商,业中卑贱莫过于商,人中卑贱者莫过于做死人生意的,比如捡尸,比如卖棺材,比如刻墓碑。捡尸者暂且不提,卖棺材者可说李老头,刻墓碑者便是邹阳,李家女儿嫁不出去,而邹阳亦是单身。当然,邹阳同她又有些不同,邹阳是鳏夫,但就现在而言,也是无甚大差异的。

邹阳转向旁边石料,看着平坦无甚花纹的石料,再次重重叹气,他可以预想得到,他未来两天的生活,何止一个生不如死啊!

想到这里,邹阳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苦笑,果然,这世上没那么多好事,比如:重生!

是的,邹阳是重生的。

在他死后,他并没有去阴曹地府转上一圈,也没那福分喝上一口孟婆汤,便再次醒了过来,成为了一个十岁孩童。

初时邹阳以为是梦,以为终究会醒。如此几年,便知道了,竟是真的,他又活了一次。

而他之所以能够确定的原因是,他再次听到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莫怀风,被称为君子剑的莫怀风。

初听这个名字,邹阳有些发愣,而后便是大笑,还真是,俗气的称号呢?也不知是谁取的,邹阳暗暗抱怨着。那人听到,怕是分外欣喜吧,他总是在乎着他的名声的,平日里也总是谨言慎行,他这一生,干的唯一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怕就是……

可若说到这谦谦君子,呵!

去他的谦谦君子,不过是个被所谓道德感所约束的笨蛋罢了!

邹阳撇嘴冷笑,手指使力,捏断了手中的刻刀。他看了一眼,再度皱眉,唔!这个月的开销好像又超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力,果然啊!生计是艰难的,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锻炼自己做饭手艺了。

想到这里,邹阳有些后悔刚才拒绝了李家老头,嗯!有个女人给自己做饭,应该是极好的。

看来,厄运果真是喜欢抱团来的。

第二章

四月十四,宜出殡。

邹阳不喜欢宴席,特别是百姓家嫁娶出殡的流水宴。邹阳这人,怎么说呢?称不上好人,那是肯定的,不喜与人亲近,这也是肯定的,因此,就更不可能和一桌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但今天,邹阳坐在了流云山庄杜老太爷的出殡宴上。

当然,邹阳是不想来的,但是,前面说过,他这个月的开销超了,因此,他没钱了,而他实在是不想再吃自己做的饭了。因此,在杜老庄主邀请他后,他就答应了。

而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他还是很满意的。

邹阳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面容平凡的男子,然后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鸡鸭鱼肉,心情分外舒畅。

看来,宴席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以上,是邹阳的全部想法。当然,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其他桌坐满了人,可他这桌却只有两个,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他就更不清楚,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本城三大做死人生意的其中一人,也就是捡尸者敛七。

这敛七,也就是前面说的那暂且不表的那人,也是那无人敢嫁的人。

说起来,敛七虽长得其貌不扬,但在这人人都是歪瓜裂枣的四方城里,还是不错的了,只是……哎!终究是这营生不好啊!

邹阳盯着对面的人,那人却在他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吃着饭,只是那眉头从入席以来便再没展开过。邹阳看着,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前文提过,这四方城里,多的是带了面具的人,而这面具有精细和粗糙之分,若说这江湖里面具做得最好的,当数叶科。而面前这人的面具,便是出自叶科之手,只是,邹阳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得到的,要知道,这叶科的面具,可是千金难得的。

当然,邹阳肯定是不会去问的。他这人,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因此,平日里,他更多的是明哲保身,而非主动去找麻烦之人,而敛七,在他眼中便是个麻烦。

吃饱喝足,邹阳从怀中掏出手绢,擦干净嘴巴,正准备抬脚,却见一根银针从耳际擦过,心中猛地一震,而后定住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丝线迅速抽回。而后,前厅便想起了惊呼声:“杜老庄主,杜老庄主……”“楼清钰,楼清钰回来了……”

前厅起了骚乱,邹阳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唇角的笑容未变,却有种残酷的意味。他微微转头,锐利隐在温润的目光中,看向那仍旧以相同频率吃东西的男人,却见他抬头淡淡一笑,邹阳的笑容瞬间破裂。

该死的熟悉感!

莫名的心痛哀伤

袭上来,让他失了言语,几近要落出泪来。他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勾出一个冷酷的笑,而后转身,走出了流云山庄。

夜凉如水,邹阳坐在院子里,左手拿着酒壶,倒入杯中,喝下,醉人的酒香。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三十两一坛。酒宴后,邹阳刚领的百两文银,就此没了小半。不过还好,杜老庄主刚死,那桩生意刚完,这桩生意便来了。邹阳勾唇,唇角的笑容愈益凉薄。

他这人,一世薄情冷性,可偏就是那一次多了情,便失了性命。

因着这薄情的性子,他同人总是不太亲近的,本想着自己死了,除了那呆子会愧疚挂念外,他人怕都是拍手称快的,可不想……

邹阳苦笑。

那人他是记得的,不算英俊的眉眼,总是紧抿着的嘴巴,极少笑,也极少言语。而他记得他多半也是因着那晚他拼着性命救他,虽然最后并未成功,却仍旧是让他记起,那人跟在他身边,已逾五年。

而牵机,他也只教给了那人,并非因为那人特别,只是因为那人的天分让他觉得,或许哪日他死了,那人也是能够将揽苍阁撑起来的。谁成想,如今他醉心于仇恨,而揽苍阁也在那次大战后,再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也许,倒是他错了……

邹阳饮下一壶酒,抬头看了眼已经西沉的圆月,不知怎的,想到了李白的那首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今,他倒是只能同自己对影了。

一把刻刀卖三两白银,邹阳掂量掂量手中的刻刀,不得不承认,这果真是奸商的天下。掏出银子,邹阳有些后悔昨日买了那壶竹叶青,酒虽是好酒,可太贵了,致使他现在买什么东西都得想想钱够不够。他也着实是不想再吃自己动手做的饭了,再说天香楼虽无天香国色之人,可那饭菜,的确是极好的。

走出铁匠铺子,外头阳光正好,热烈而没有夏日的灼热感。

满街行人,一眼望去,邹阳的目光落在面人铺子面前的那人身上。一身黑色的麻布衣裳,阳光落在并不白皙的脸上,让他的表情尽数呈现在邹阳眼中。那是一种哀伤甚至缅怀,那人的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神专注地看着眼前摊子上的面人,也不知哪一个能让他看得那么认真。

邹阳撇撇嘴,不去理会心中那不舒服的感觉由何而来。下了台阶,走到那人身边,勾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温声问道:“兄台,好巧!不知,你在看什么?”直至打招呼时,邹阳才想起,自己竟不知这人姓甚名谁。

那人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勾起唇角,那是一个同邹阳一般的

笑容,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冷漠疏离。那人说道:“是啊!不知……”那人许是同样不知他的姓名,因此有些迟疑,而这片刻的迟疑,便让邹阳看出这人性子中的耿直一面,而这耿直,在另一方面,也可称之为不知变通甚至迂腐。当然,眼前这人称不上迂腐之流。

“在下邹阳,”邹阳笑道。

那人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是邹兄,久仰久仰!”听他此言,邹阳暗道虚伪,他倒是不知他有什么可让这人久仰的,当然,若是这人想寻他定制墓碑的话,那便另当别论了。可在那人说出下一句话时,邹阳便知道,他的久仰从何而来了,他说:“在下敛七。”

四方城沟通中原塞北,三教九流,江湖人物众多,可若是真要说出个全城皆知的人物,却是不多,敛七便是其中一个,而邹阳,亦是其中一个。而原因,也是因为他是捡尸的,四方城虽是江湖人士集中之地,可到底也还是有普通百姓的,因此,大多江湖人物,他们都是不知的。然而不知江湖人物可以,可若是不知敛七邹阳甚至李家老头,却是不行的,谁家没死过人?谁家不会死人?所以,他们几人的名字,可说是全城皆知的。

而邹阳住在城东,敛七住在城西,因此,邹阳不知敛七容貌,倒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容貌一般的人,太多了。可一旦说起这名字,便知晓了。

“哦!在下亦是久仰久仰!”邹阳无奈,打着哈哈,他这人,平生最不耐的便是同人虚伪,可自打成了这邹阳,干了这营生,便不得不同人虚伪相应,毕竟,同他见过面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的客人,哪怕现在不是,以后也是可能的,因此,关系不能弄得太僵。

当然,邹阳并非在咒每个和他见过面的人,这只是职业习惯而已,无关其他。

而到现在,邹阳还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而他原本也无甚兴趣,只是随意发问而已。因此并没有再问一遍,而是转过去看向面人摊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准备挑一个回家。

挑了许久,邹阳挑了一个孙悟空的图案,他儿时曾听过孙悟空的话本故事,只是这么多年,他也忘了,现在看到,但也想起了些许往事。哦!这里他的儿时是他的上辈子,而这辈子这个身子的童年,他却是没有参与过的。其实哪怕是参与了,也是无用的,毕竟,他的心性再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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