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骇俗,想到这点倒也不再避讳,落落天方的重新坐下。
“赫千辰,我已收到刘权的回报,你说已经确定确实是在拾全庄的九转珍宝楼里?”楚靖玄虽然对朝政无意,但他毕竟贵为太子
,皇族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一番真情流露之后,收敛了情绪,他神情严肃,再次确认。
“可还记得当初秦战听你索要十全庄内‘十全’秘宝之时,他神情大变?”赫千辰先没回答楚靖玄,而是转头看赫九霄。
“记得。”那是他们兄弟初见,赫九霄至今为止都记得当日的情景,“这么看来九转珍宝楼之所以如此重重看守,不是为了庄内
珍宝。”
“或者说,确实有十件重要的秘宝,但其中一件不是物,而是人,是炎朝的第三位皇子。”赫千辰淡淡的话音沉沉落下,楚靖玄
眉头紧皱,点头不语。
“秦战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竟敢私藏皇子。”李大娘想了想,忽然抓住楚靖玄的衣袖,惊异的问道:“难道秦战也是
你们朝廷的人?”
“确有可能,否则一个江湖人绝不敢隐藏这么个秘密。”赫千辰点头赞同,赫九霄在旁说道:“既然他的所为是有人授意,授意
之人不是当朝皇帝便是你皇叔,秦战的身份也不简单。”
楚靖玄苦笑,“你们说的不错,秦战原是宫里的人,身任禁军副统领之职,父皇本就器重,才会委以重任……”
楚靖玄早已命人暗中调查过,就是因为已经肯定,才会委托千机阁去调查拾全庄,找出还有一个皇子的下落。
他的原意就是找到这名皇子来打乱楚青韩的阵脚,他已下了决心要放弃皇位,这个从没见过的兄弟便成了他的希望,他只担心一
点……
“倘若他也无心皇位,或是不足大任,我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暂时不去想之后如何,楚靖玄从椅上站起,郑重对他们说道:“今日我以太子的身份恳求二位,将那名皇子从拾全庄里接出来,
我要见他。”
赫千辰与赫九霄起身对视,然后一起面对楚靖玄,答应了。
他们早已被牵扯进皇族的争斗之中,而这次楚靖玄不是下命令,也不是委托,说的是“恳求”,不论是看在李大娘的面上,还是
基于李天娘与太子的那份情意,或者是为了回报一下楚青韩,他们都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两人告辞出来,悄然出宫,凭他们的射手自然没给侍卫发觉。李天娘没有与他们一起走,他留在太乾殿,他实在不放心楚靖玄,
且久别重逢,他与楚靖玄也有许多话要说。
夜色苍茫,皇城之外已经夜深人静,赫千辰与赫九霄招呼各自手下回转,这里离凉州城近些,他们准备先去千机阁好好部署,看
如何能不引人怀疑,寻至九转珍宝楼去接出那个出生神秘的皇子。
皇城脚下戒备森严,城门已关,也无其他出路,他扪越墙而出,把马匹留在城里。
外面还有赫千辰预留的人手,也有准备马,就是数量较少,无法承载他们这么多人,便留了些人手下来,要他们密切注意皇宫里
的动向。
走了一阵,穿过官道经过一个湖,赫千辰停下马,要大家原地休息,今夜看来是要露宿在外了。
“你不觉奇怪吗,楚青韩对楚靖玄下毒,为何不用其他立刻致命的毒药,却要用‘红颜’。”他取了水囊往河边走,赫九霄就在
他的身边,路上想到这个问题,他边走边说。
快到湖边,赫九霄接过他手上的水囊,“唯有红颜的毒性发作不定,且令人以为是自己疯狂,不论楚靖玄是不是会死,只要发作
,别人就会当太子已疯,对他有利。”
赫千辰点头,看着眼前湖面在月下波光闪耀,又沉吟说道:“还有个可能,他并未想置他于死地,至少不是现在。”
“你在替他说话?”赫九霄装好了水,站起身走到赫千辰面前,双目微阖,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注视着他,“我看见了,你腰上
的佩玉。”
赫千辰垂首,腰间的佩玉已被他解下。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挂在腰上,他已经用袖子掩了,没想到还是被赫九霄看见,只能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说,楚青韩有所图谋,但他还未完全准备好,所以才不想害死太子以免惊动皇上,至于佩玉,只是为了在宫里以
防万一……”
说了一半,见赫九霄神情还是冰冷,他无奈叹息,拿过他手上的水囊喝了一口,转身,慢慢说道:“我只是拿了他的东西,没有
和他接近,你何必如此。”
“我看的出来,他对你有别的心思,那一日他被你所伤,离去之时却没有一点怒气。”没有温度的眼愈加深暗,赫九霄走到他身
旁伸出手,“拿来。”
“什么?”赫千辰侧首挑眉,赫九霄语气坚定,冷冷说道:“他的佩玉。”
对他的反应报以好笑的表情,赫千辰摇头从怀里取出来,还没递过去就被赫九霄一把夺走,镂花玉牌划过一道晶莹温润的光华,
直直坠入湖中,几乎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就消失在湖面上。
“你可知道有那东西我们出入皇宫便能畅行无阻?”赫千辰看着湖水。
“知道。”赫九霄望着天边暗处,负手冷哼,“我还知道他是有意给你,要你去找他。”
赫千辰扬了扬眉,徐徐说道:“而我只要拿着他的信物进宫,他一定马上就会知道我来,只要我在皇城之内,只要我腰上悬着他
的东西,他就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望着湖面的眼里露出深沉之色,泛起淡淡的几许笑意,“你是知道这一点,还是不想让我带着他的东西?”
“不想让你带着他的东西。”赫九霄回答的毫不迟疑,走近他身前,两人对视,“虽然我也知道他给你是另有用意。”
不等他再开口,赫九霄一手捏在他肩头,“答应我,以后不再见他。”
赫千辰没有回答,敛下的目光似在犹豫,赫九霄眉头紧皱,气息更沉,语调更冷,“我说,不许再见他!”
对他这种近似厉声的低喝,赫千辰皱眉,心里微有不快,他试图说些什么,对方却根本不容他说,才张口便被赫九霄的唇堵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湖岸夜色
水囊在两人相拥纠缠中掉落地上,赫千辰回应的同时也没忘记还以颜色,他对赫九霄这种专横的做法虽然已经习惯,却不是没有
任何意见的。
纠缠的唇舌互相摩擦,逐渐深入,嗫吮辗转,带着一种攻击性的热切和激情,等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急促。
退开身,赫千辰捡起地上的水囊,大口灌下,浇灭喉中的燥热,喝了几口被赫九霄拿过去,两人目光交错,视线在空气中似乎停
滞,过了片刻,又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
赫千辰坐在地上,吐了口气,拨开颈边的发,无论他在何时何地做出何种动作,姿态永远是那么流畅随意,悠然悦目,赫九霄忍
不住走近抚了抚他的发顶,被赫千辰一手轻拍掉,“别总以兄长自居。”
他的说话声在这幽静的夜里特别好听,就像流水徜过河岸,赫九霄也坐下,就在他身边,一手伸过去揽住他的肩头,“但你我是
兄弟,这是你从前对我说的。”
“长兄如父,你想以何种身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稍远之处他们两方手下的人正生火,吃着干粮围坐聊天,噼啪的爆裂声带
着火焰的热度从那里传来,赫千辰的话音就夹杂在其中,听不出是不是有明显的不悦。
“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该那么做,我也不许你那么做。”赫九霄的话蕴着某种含义,赫千辰侧首看他,印照月华的眼里也印出赫
九霄冰冷之中含着温情的脸庞。
“你指的是什么?”他淡淡的转开眼,望着湖的尽头,赫九霄收紧在他肩上的手,也望着远处,“就算找不到灵犀冰蝉也无妨,
只要我不使用异能,迦蓝毒就不会发作。”
“我不要你去读他的心。”赫九霄转过他的脸,妖色闪耀的瞳眸冷冷闪光,“别告诉我你没打算这么做。”
赫千辰语塞,没办法接话,他确实有过这种打算,但……
他叹息轻笑,摇头,“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有过这种打算,不过我已经想过,以你的为人,恐怕就算是死都不愿让我用这种方
法替你得到灵犀冰蝉。”
“不错,我一点都不愿意看见你这么做。第一,我不想你去接触他人,第二,我也不愿你为我再用你的能力,你不喜欢用它,我
知道。”赫九霄拉着他靠在自己身上,秋风带起两人的发,寒夜之中他低沉的话音随风散开,就如燃烧爆裂的火星,落在赫千辰
的心头。
“你怎么知道?”他微微震动。确实,他不喜欢用,每次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而且读心并非那么简单的事,他无法选择看
到什么,不看什么。
“我就是知道。”赫九霄侧过身在他嘴角轻触,两人倒在湖边,只是半覆在他身上,赫九霄俯身吻他,赫千辰缓缓收力,不介意
对方的重量压下。
“不怕地上脏?”赫九霄没忘记他洁癖到何种程度,拉他坐起,拿掉他发间的枯叶。
“再脏,比不过人心。”赫千辰拿过他手上的枯叶,在指间转动,语带轻嘲,“你可知道我进了皇宫第一感觉是什么?与那里相
比,天地自然简直再干净不过,花开花落,树叶枯荣,其实都是最简单的。”
“想到什么了?”赫九霄拿开他手上的叶子,枯叶随风而去,落到湖面上,赫千辰的目光追随,神情淡淡,注视着湖的对岸,平
平静静的说道:“我想杀了赫无极。”
赫九霄瞳眸微缩,自相见开始,相关他们的爹赫无极,赫千辰从没说过什么狠绝的话,这时候突然的这句话,令他意外,“为何
?”
为何现在才说?
“要是他早些死,你就不会受苦中毒。”赫千辰眺望湖的尽头,那里只有一片黑暗,他苦笑叹息,“我明明看过他的心,知道他
是怎样的人……”
“你是在后悔当初没有提醒我?”赫九霄摇头,“当初我们都是孩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他已经死了,不必再想。
”
在他手上轻拍几下,赫九霄问他,“饿不饿?我让冰御带了熏肉和酒。”他站起身,拉起赫千辰,“过来,吃点东西。”
他们手下的人把马拴在树上,二十多人分成几处围坐,生了几堆火,坐在一起的有千机阁的人,也有赫谷的人。两方的主子是兄
弟,而且关系甚好,从无猜忌,他们作为手下的几次行动都会遇到另一边的人,行动之时甚至会打个招呼,这次露宿,很快就打
成一片。
“……真的,不骗你们,我听到那小子就是这么叫的,”冰御伸手烤了烤火,嚼了几口带来的肉片,又喝了口酒,在其他人期盼
的眼神下,夸张的对赦己和忘生亲热的叫道:“左左——右右——”
他特地拉长了声,让人听来不像叫人,倒像叫狗,众人哄笑,忘生板着脸警告的看着他,赦己更干脆,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去,
瞪眼,“给我闭嘴!那是小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冰御侧头避过,赫谷的人早已笑倒,千机阁的人则比较辛苦,他们还不敢光明正大的嘲笑左使和右使。见他们一个个一个个憋红
着脸,赦己懊恼的摆了摆手,干脆认了,“你们要笑就笑,这次笑完谁还敢提,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
说完,憋住的笑声爆响,忘生和赦己无奈,抬眼看到人影走来,连忙起身,“阁主!”
“谷主!”赫谷的人也不笑了。对着赫九霄那张脸,没人敢大肆喧哗笑闹。
赫九霄冷冷不语,只一摆手,赫千辰点头对他们示意,“你们随意吧。”
除了近身的几人,其他手下并不知他们的关系,幸好天色已暗,也无人注意两人是携手回来。
他们经过人堆,到了另一边,本不打算生火,赫九霄还是坚持,挖了坑、架了干的树枝,用火折点了,打算等晚上睡的时候用土
埋上,躺在上面可以暖和些。这些他都不要别人动手。
其他人见他们离的不是特别近,胆子也大了,继续笑闹,只是收敛了许多,不敢过分吵闹,以免惊动两位主子。
夜色渐浓,等火熄下,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睡了,行走江湖风餐露宿,就算赫千辰与赫九霄身份不低,却不是没有经历过,可
以说早就习惯。
他们两人睡在一起,身下垫的是带来换洗的衣物,晚秋寒凉,但地下烧过火,并不觉凉意,就算如此,赫九霄还是抱着他,像是
生怕他受寒似的。
只要运功抗寒,这点凉气怎么可能让他生病?睁开眼,赫千辰无奈的扬起眉宇,试探的挪开搁在他腰上的手。动作尽量的轻,不
想惊动赫九霄,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连守夜的人都没惊动,一个人走到湖边。
深夜,银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光芒,仿若在湖面上罩上一层朦胧的纱,解去身上的衣袍,赫千辰走近水里。
沐浴月色光华,赤课的人体站在水中,健硕修、长的身材,像是玉石和银子一起铸就,身无寸缕,却如着华衣,洗浴的动作仔细
缓慢,黑发湿透垂在背后,宽阔厚实的肩背,坚韧紧窄的腰线,从背脊到腰臀之间的那一线凹弧,有水球从上落下。
就滑落到那紧绷凸起的臀丘上,它是如何的结实而富有弹性,当触摸其上,又是如何的手感,站在湖边树下的男人早就有所体会
,喉间干涩发紧,他一步步朝湖里的人走去。
“我吵醒你了?”赫千辰没有回头,他早就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你起身我当然知道。”赫九霄走近,也开始解自己的衣带,直到他也赤裸着走来,赫千辰擦拭自己身体的手终于停下动作,“
你要一起洗?”
“我来帮你。”赫九霄没有多言,接过他手上的布巾,替他擦背,擦拭的手从他颈边一点点滑到腰际,又落到臀上,他揉捏他的
臀,缓慢的动作让他掌心的热度一点点透过手里的布巾,传到赫千辰身上。
“你……”身后的掌心还在他臀上摩挲,赫千辰皱眉,拉开赫九霄的手,回头便看见一双写满欲望的眼,“我知道碰过别人的东
西你都要洗手,这一次沐浴是为洗掉什么?皇宫里的浊气?”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还……”身后被赫九霄紧贴,他感觉到异样,侧首叹了口气,“你忍不住了?”他转身,“我用手帮你。
”
赫九霄阻止他的动作,借着湖里的水,按在他臀上的手指试探的往里,说话声已经暗哑,“我验过了,毒性已去。”
赫千辰挑眉,“也就是再也没有药性压制你身上的迦蓝毒,但你不能随意使用异力,免得入魔。”他朝林子里看了看,其他人都
已睡熟了,但是守夜的几个人还在,夜深人静,他们若是做了什么,那里不知会不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