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残情尚浓(第二卷)——雨树
雨树  发于:201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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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合作的两人在这一刻却是产生了明显的裂痕,原本的交易慢慢的变了味道,天虎在看到鲁源生对待郝善举动时候,心下早已失了平日里的耐心,心底的那份占有欲越发强制有力。

那张不食烟火的容颜少了些对所爱之人的包容和沉默,多了些不胜其烦的阴狠,总而言之是鲁源生迷失了心智对待郝善的举动彻底激怒他,使得这个人再也没有心思呆在后面等待。

他要跳上舞台,要开始主动掌控属于自己的感情,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知道这种做法可能违背那人……

天虎的凤眼微眯,眼中和窦娘一样,笼着一层杀气,只不过,他是由于想起了郝善,窦娘却是因为看到了他。

第三十六章:天虎夺权(下)

雪,反射着阳光照的人眼睛生疼,生冷的白,却是越发显得旁边的晚梅艳得出奇。

白衣,石案,古琴,还有淡淡萦绕的梅香。

银装素裹的一角,窗棂半开,长发半斜,丰唇微陷,未语时,好似嘴角带笑,轻嗅梅花香,只是细眼抬起,又是精光一片,若载了半池汪洋,转瞬化为一滩深沉秋水,望不透的地方好似带着不可抗逆的威严。

那张明明白皙的脸上,静的时候若秋风荡菊香,包罗万象的淡雅,怒的时候确实带着有着挥斥方遒的苍劲,铿锵有力,万军奔腾,江河颠覆。

胖珠儿笑脸红扑扑的,只管站在一边那眼睛偷瞄着窗边不知所思的人,一会笑脸变成了红烧云,一会又拧着细眉,热辣辣的一片尴尬之色。

刚沏了杯茶水的玲珑微微捂了嘴角,浅笑了声,方才硬把水杯塞进胖珠儿手里,连带推将了一把。

胖珠儿小嘴厥了起来,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噌到弹琴的人身边:“郝……郝公子茶要凉了??”

长睫一掀,回过神来的人嘴角习惯性的一陷,露了个淡笑:“这雪什么时候停的?”

“就是公子停了琴没多久。”

“琴停了多久?”

“少说有两个时辰了,公子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

“已经两个时辰了……”郝善眼睛微微下顺,那喃喃道:“竟然已经两个时辰了……可是……茶还热着……”

“这是玲珑姐亲手泡的北芙蓉,公子不晓得这北芙蓉要在满火上蒸两次,光是备水,捡茶,去渣,清煮就要花上一个多时辰……玲珑姐不舍得喝,所以才想让公子尝尝??”

“珠儿??”玲珑惊呼,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小心的拧了胖珠儿一把,抬眼看郝善的时候正好视线相对,不由两忙低了头,声音虽是平淡,脸上到底是止不住有些红了:“郝公子莫要听珠儿在这边胡说,这北芙蓉虽是好茶,沏上一壶也不是那么难,这是夫人以前赏给我俩的,珠儿为以前对公子……所以新生愧疚,玲珑这才受了托,煮了些,来向公子请罪来了??”

“呀??玲珑姐你??你答应过不??”

玲珑看看胖珠儿圆脸涨红,跳脚的样子,不由失笑。

郝善见这胖珠儿坦然率真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扯了个弧度。

胖珠儿也是个伶俐之人,当下就给郝善斟了满杯,小眼睛像是暗夜的星辰:“以前也不能怪珠儿,谁想得到原来哑巴渔夫却是个……呸呸呸是珠儿不会说话,公子是真人不露相……珠儿珠儿,却是有眼无珠??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啊……珠儿下次不敢了……不不不……是没有下次了……”

郝善失笑的摇了摇头,接过茶,抿了一口。

玲珑扑哧一声笑了,指尖顶着珠儿的脑袋:“你呀,没大没小了??”

“我哪有?”被戳的人长出一口气,腮帮子一鼓:“明明出丑的是有眼无珠的珠儿啊……公子倒好,骗了我们所有的人??心里铁定在笑话我了??”

三人笑闹之间,门口一阵咳嗽声,三人回过头来,那珠儿和玲珑脸上都变了色,禁了声一连着退了几步。

天虎依旧一身白装,凤眼在屋里打了个旋,最后直接停在那琴边的男人身上,斜飞的眉角微微挑了挑。

郝善眼睛顺着,手在古琴上抚弄了下,却是坐着未动。

“你到底是谁?”

郝善眼中笑意一闪,竟在那瞬间恍惚一片清雅。

就连一边站着的天虎也是一怔。

却听那人语带轻笑:“阁下不是已有定论了吗?”

站在旁边的玲珑和那胖珠儿不由得暗抽一口冷气,自是低头不敢轻抬,这几日的天虎,浑身压抑的好似堡主,让人望而却步,再不敢直视,现在见这郝善竟是说话带笑,不由替这人捏了把冷汗。

凤眼微眯,天虎细细的打量了眼郝善:“若果我突然改变了注意,暂时留你命,你会如何?”

冷笑:“呵呵,还能若何?等待阁下心情大好之际,还我囚鸟的自由罢了。”

天虎微惊:“你想离开北星堡?”

“郝善本只是粗布渔夫,离开只是要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而已。”

声音地冷几分:“你以为事至今日,你还能全身而退?”

“树本立于野,风雨无心。”

“而今却是身济闹事,还能不乱心神?”

郝善斜过来一眼,冷笑:“……呵,阁下既然已经认定,何必多言?鱼肉在案,阁下请便!”

“你……是在求死?”天虎愈发盯着那张清冷的脸,这人不懂武功,武林中谁会派如此一个人来?可是普通人又岂会装傻做哑,在刀口面前还这般淡定?声音不卑不亢,视死如归,哪里寻得先前憨态的半点踪迹,犹若石缝中竹子,那一方青玉,越看越是清透,却是明显透着一股强硬坚韧的性子,可是又透着一股和那些执拗的书生不同的聪颖,只是又看不明白:“你究竟是谁?”

“看客。”

天虎被眼前人淡定的态度有些激怒了,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有些寒意:“看的东西太多,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郝善听罢,忽然抬头大笑。

怒意不由浓了几分,声音却越发压的低了:“你笑什么?”

这表情,这语气竟是和那个鲁源生说不出的相似。

郝善思及此,忽的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盯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天虎见这正笑的人忽的顿住,眉拢了起来。

眼睛在这张不食烟火的容颜上流转片刻,不由哎叹一声:“世事总有安排,何必执念。”

嗵的一声响,胖珠儿和玲珑惊了一跳,抬头一看,那放着古琴和茶具的石案在空中翻了个身,重重的重新砸在地上:“他是我的。无论你是谁,都不可能从我手里夺走。”

郝善一听,抬头正对上天虎一双占有欲极强的眼睛,心下大惊。

天虎自是冷哼一声:“我改了注意,我要你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属于谁的。等到那时??”凤眼一寒,剩余的话自是不用再说,只是斜了眼那两个女人:“从今以后,你二人就在这里好生招待我们北星堡的客人。”

“可是……我们本是夫人那里??”

天虎眼睛一眯:“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吗?”走了两步顿住:“若是让我在北星堡看到他一个人……你们该知道有什么结果吧?”

可怜了两个丫鬟身子颤颤,这几日,虽是私下里都传言这北星堡要易主了,几个被抓到谣言的小厮悬在门头,寒夜里已经死了几个,如今再见这个美男子,还有谁不颤颤巍巍的?两个人当下连头也不敢抬,只诺诺道是。

待那施威的人走得远,寻不到身影之时,玲珑和胖珠儿一抬头,却发现那郝善依旧站在那里,一片恍惚,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知何故,犹犹豫上前唤了两声。

那郝善被这两人一摇,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却是神色依旧恍惚,身子晃晃荡荡的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住花瓶才站稳喃喃自语

第三十七章:浅探(上)

话说这天虎带着杀气而来,却观这郝善视死如归之态,临时改了注意,甩袖而去,那郝善却把那天虎眼中的占有欲和杀意看的清楚,一面恍然大悟,一面却又惊得心下漏了几拍。

自从到了堡中,那鲁源生对自己的试探究的打量,饶有兴趣的眼神举止此刻都想过电影一般幕幕清晰,最后不由停在最后鲁源生握住自己的那一刻……

他一直用着那人神智不清来遮盖,而今看来……郝善倒吸口冷气,惊得一头冷汗,晃晃荡荡的一连退了几步:“他……他……”

只觉心嗵嗵的跳个不停,却再难以成句……

梅,怕是要绽放最后的美丽时刻了,打着卷的,或是带着霜的,一片片落下来,稳稳的落在那伸出的掌心里。

胖珠儿看着手心的花瓣,细眉微微蹙了起来,回了头:“郝公子您瞧,这梅花都要落尽了。”

郝善见那捧着梅花花瓣的小手冻得有些发红了,不免叹了几声,将手里的火炉递过去:“北方的冬季怕是已经近了尾了吧?”

“公子小心着凉??”玲珑给郝善又批了件大氅:“公子有所不知,这北方的冬季要到五月方罢,则大红梅是堡中开的最晚的,却不是落得最晚的,那天惊阁后面尚有一片,怕是正开的艳呢,待到那片落尽了,这个冬季方才近了结尾。”

胖珠儿小嘴厥了厥:“反正也看不到,这些落了就是全落了,我可不知道什么落得最晚的。”

郝善一愣,细细一想,怕是这天惊阁是天虎的居处,这个珠儿这几日明显是对那个天虎有意见的。

看来天虎这几日掌管堡主的行为已经是司马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由叹上两句。

倒是玲珑善解人意,只是笑:“公子是慈悲心又发了,这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不是吗?”

郝善微微有些吃惊,万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是说出这般话来,忍不住开口:“不怕吗?”

胖珠儿一步跳将过来:“怕,怎么不怕?可是……公子又不是没瞧见,夫人和堡主的关系……我们整日都在怕,而今当然也在怕,怕哪天大乱,我们都没了命了,可是怕也不行,日子还得照样过??”

“嘘??珠儿??”玲珑惊呼,两忙伸手要捂住说话的人,却被珠儿小手给推开了:“玲珑姐这是干些什么?这几日堡中人人没事都窝在屋里,谁敢乱动,夫人几乎被天虎软禁了,这种偏僻的后山,哪里会有人来??”

玲珑着急的一把扯住还在大发感慨的人:“珠儿!你忘了赵哥……”

那个口里的赵哥正是前几日死的小厮。

胖珠儿眼珠子往四处转了转,脸上的表情虽是僵了僵却依旧嘴硬:“哪里恰就被他听到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禁了声。

郝善指尖夹了片梅花在指肚间摩擦了几下,三人一同又往前走了段距离,过了大石,一阵寒风迎面而来,走在前面的郝善打了个激灵。

玲珑在一边将大氅裹了裹:“这天太凉,公子还是小心为好、”

“是是是,这沏茶的水呀,我俩个来了就行了,哪里用的着公子亲自来。”胖珠儿带些崇拜的看着郝善:“珠儿琴艺不精,不过也略小一二,公子不但琴艺高超,茶艺也是精通,不晓得公子会不会作画?玲珑姐的画的画眉鸟可是会动的。”

“你呀,说话都不能好好说,什么时候画的画眉会动来着?竟让你夸大了。”

“哪里有?我这不是夸你吗,玲珑姐。你好歹也是琴棋书画,我珠儿可是佩服呢。公子公子笑些什么?是不是在笑珠儿笨?好好……就是珠儿笨,不懂书画??玲珑姐做什么也跟着笑话……”珠儿嘴巴厥了起来,满脸的不如意:“你们尽兴笑吧,我可不理你们了。”

郝善咳了咳,佯装叹了一声:“那不理我们也罢了,只是可惜了我昨夜画的梅花图不知道要送给谁了??哎,可惜了,玲珑你瞧瞧哪天有时间,就烧了吧,反正也没有人稀罕。”

“公子公子!”胖珠儿整个眼睛都在放光:“公子画了梅花?当真?公子不喜欢就送我吧,公子公子,好公子,珠儿最喜欢的就是梅花了,公子公子,好公子,那画再不好也是辛苦画的,怎么能说烧就烧了岂不是可惜了,公子只当是扔了,送给珠儿吧,公子?”

珠儿眼睛弯弯,挤到郝善身边,扯住那人袖子:“公子不知道我求玲珑姐画梅花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公子人这么好……”

玲珑和郝善各自都笑了。

那正抱怨的珠儿一顿,立刻变了声音:“公子知道珠儿喜欢梅花?啊……我想起来了,昨夜公子明明在和玲珑姐下棋??呀,公子玲珑姐,你们??你们欺负我!”胖乎乎的身子一扭,莲步跨的快了,走的飞快:“珠儿真不理你们了……”

玲珑笑弯了腰:“谁让你昨夜在我们下棋的时候偷懒睡着的??”

“那黑黑白白一团,珠儿一看就犯困,玲珑姐你就知道欺负我不会下棋!我……我……”忽的斜身在石头上抓起一把雪,飞扬而来。

玲珑惊叫一声道:“好你个死蹄子,你瞧着??”说罢,提了裙摆,抓了把雪赶将过去。

郝善失笑的摇了摇头,又走了两步,只见旁边大石侧恰有一株瘦弱的梅立于不远处,和堡中其他的梅枝比起来,像是被人遗落的,曲折的细枝上,仅零星一两朵花,却也是几乎败落了。

不知为何,心中一荡,脚下却是迈不开了。

“让你想起了什么?人若花还是??花似人?”

郝善抬眼细细的看看那站在石侧开口说话的男人,身子一动,折身就走。

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的道:“看来她们没有教会你堡中的规矩,你说??我作为堡主是不是应该严惩不贷呢?”

前面男人身子果然顿住,转过来定定的瞧着眼中带笑的男人,唇角一勾,却是毫无笑意:“这种威胁人的小把戏,我不知道到堂堂堡主也乐此不彼。”

显然是还记得那次蟹黄脆藕片的事情。

鲁源生笑了,不是那种淡淡的浅笑,而是眼中都透着不再遮掩的笑意,那笑容越发浓烈,最后化为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郝善头僵硬的扭到了一边,声音依旧冷硬:“看来堡主的怪性,我不知道的还很多。”

“这样你我不是公平了?”末了不咸不淡的加了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郝善一惊:“你!”

这个人,怎么说出这般的话确实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第三十七章:浅探(下)

“怎么,我说的哪句有错,还是”身影一闪,下一刻却是已经立于了郝善身边,一手挑起那人的发,剑眉微挑:“你愿意现在就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又想在?剑堡干什么?”

那一头的黑发,原来出来的时候还挂着水滴,过低的温度使得那黑丝上结了层白霜,摸上去硬冷硬冷的。

鲁源生手指刚放上去,头发的主人竟是习惯性的后退了一大步,这一步好巧不巧的踏上斜坡,脚下一滑,身子跟着就要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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