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然后冲进都加拉,践踏他们的家园。
王宫里厨子在偷懒,四丫头的兔子敢和猫打架,阿宝趴在那里心不在焉地看着。
“图亚,他会没事吧。”路格坐在窗前,看着无云的天空。在这之前,还没有来得及为这场期限未知的离别做准备。如果预先
得到霖王出征的消息,他说什么都要偷偷过去看他一眼。
嗬,他果然还是一个谨慎的人,连出征的日期都不肯轻易透露。
“应该没事吧。”图亚在躺椅上翻个身,有气无力地回答。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路格回过头,望向遥远的天边。这王宫多静啊,只听到知了的声音。是因为天气变得炎热了吗?如果在太仑额尔雪山,永远都
不会有这样的天气吧。当然……也不会有这迷人的花香……路格深吸一口芳香的味道,紧接着,他缓缓垂下眼皮,趴在桌子上
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正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惊,迅速坐起来,打开马车的窗帘。索戈将军?路格更加惊讶,索戈将军居然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
“你醒了。”索戈对他笑了笑。“驾!”他扬起马,欲跑向前方。
“等等,索戈将军。”路格阻止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索戈勒住马道“霖王不信任我,他瞒着我所有关于战争的计划。他想让我背叛他,带着假信息回去费比国。”马蹄在地上踩出
有节奏的声音,索戈的身体也因此规律摇晃,像极了一个高傲得意的人。“可是我的谨慎程度并不比他低,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绝对不会回去。霖王的计划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将是最好的筹码!”
“什么?筹码?”路格冷冷一笑“索戈将军,你不会健忘到如此了吧?我已经失宠很久了。”
“哼!”索戈冷哼一声“知道吗?那次我要求见你,他的眼神几乎要杀了我。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可能出于某种算计。但是他
的眼神是真的,所以我敢保证,你才是真正的筹码。”
“索戈将军,”路格平定住自己的紧张情绪“霖王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多情。”
索戈听了路格的话,突然愉快地笑起来。路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费比国的堂堂大将军,索戈将军,远近
闻名啊,他都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敌人。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卓霖要求这么多呢?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卓霖真的变成自
己心目中的善良者,也许早就死在沙场了。
这就是报应吗?过几天,他将成为敌人手中的人质。如果卓霖对他还有情分,他将成为杀害卓霖和毁灭都加拉王城的第一个罪
人。
卓霖啊,我的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请你像以往般无情。就算死掉,路格也会原谅你的冷酷与残忍。
马车经过树林,小镇,荒地。不停地前进。突然离开唯一熟悉的王宫,来到这些陌生的地方,初下雪山时的那种恐惧和新奇感
重新出现在路格眼中。虽然他曾经从爷爷口中和书中了解到很多地方,但是亲自看到,却也不安起来。马车轮子转动发出有节
奏的吱吱声,突然,路格心里一动,他悄悄把头探出马车另一边的窗户向后看去,果然,阿宝远远的跟在后面。
霖王带领他的军队来到都加拉的边界,他们将在这里扎营。
“我们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卓霖对罗泊说道“拖得越久越好。你的暗探进入费比了吗?”
“已经进去了。”罗泊回到“探子说可布里今日进驻费比。但是军队管理极严,要想打探消息……几乎不可能。”
卓霖点点头,低声道“发信号给你的探子,叫他们别去军队那边转悠,我不需要他们打探消息。”
“那……”罗泊觉察到玄妙,凑近“您是要……”
“让他们分散开来,放火烧掉费比王城所有的药铺。今晚行动。”
罗泊大喜“这主意好啊。一箭三雕。可布里大军生在草原,到这里来必会感到不适需要药品调理。如果烧掉所有的药铺,一是
可以拖延时间,二是可以削弱军队实力。三嘛,打起仗来,受伤的士兵也没办法回去治疗。”
卓霖冷冷一笑“可布里草原的人自幼就生活在马上,身强体壮,极少生病。他们这次来,十有八九不会准备足够的药材。蛮夷
之邦,必有他的弱处。”
罗泊惊讶于卓霖的计谋,原本无望的战场,此刻在卓霖坚挺的背影下,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眼前的这个
人,可是赤手空拳将都加拉夺到手的。
可布里军队修养了一个多月以后出发了。他们出了费比王城,向都加拉而来。养了十万大军一个多月,整个费比王城开始萧条
,药铺被毁,粮仓空了大半。那里的城民比都加拉还要绝望。他们其实是在第一时间受到伤害的人,如果不是官兵信誓旦旦一
定会打胜仗,费比的城民都不知道该期待什么。
可布里军队气势辉弘,马蹄让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很多士兵锁骨上有着被气候影响的红斑,但是没人在乎,他们坚信他们的
骏马可以在瞬间踏平都加拉的国土。
直到在途中,那些健壮的马一个个痛苦地倒下。
整个军队慌乱了,他们暂停了行军。这更加剧了马匹的死亡。
马尸遍野。炎热的天气下腐烂的气味聚集了更多的蝇虫。前后不到十日,十万多战马便死掉大半。
“将军,这是寄生蝇所为。”军医找出了病因,报上来。
“寄生蝇?是什么东西?”粗犷的草原将军问道。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是产在这一带的一种蝇虫。”军医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将军。腐烂的马会引来更多这样的寄生蝇。”
将军们都急了,赶紧领军出发。剩下的军队仓皇前进,失去马匹的士兵留在后面,慢慢跟进。途中接连有马死掉。不少兵士开
始怨恨费比王国,不时有两个国家的士兵大打出手,最后双双被处死。
“还没死完,真可惜啊。”卓霖看着有远及近,毫无凝聚力的可布里-费比大军。“嗬,多好玩。怎么还敢来。”他几乎要忍不
住大笑了“也对啊,已经回不去了。回去的话马会死得精光吧。费比的城民也不会饶了你们。”
他擦擦拳头,迅速击掌。很快,罗泊带领几个将军指挥军队,埋伏的埋伏,迎战的迎战。看到对方萎靡不振的样子,可布里的
军队士气大增,敌人来了,反而高兴起来。准备迎战的人坐在马上,精神奕奕,跃跃欲试。只让那些埋伏起来的士兵看得眼馋
。
卓霖摸摸自己的战马,翻身跨了上去。“宝贝,出发了。”
可布里的士兵在卓霖的剑下成为一片片死尸,他们比卓霖想象中的弱多了。这很可能是气候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散
乱。所有有马的士兵都被调到了军队的前面,这样的调整扰乱了整个军队的运行。有些士兵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由哪个将军指挥
。
卓霖砍杀一气,兴奋地大喊“他们已经乱了,给我上!”都加拉的人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是这样,他们原本是打算死在这里的。
这样一来,大家都无比兴奋,用尽了全力拼杀。等杀光这里的人,后面上来的就是没有马的士兵了,那时候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就可以消灭对方。
可布里和费比的人一个个死去。都加拉正杀得兴起,对方却突然撤退。“唉!”砍掉最后一个敌人,卓霖叹了口气“如果撤下
整顿一番,下次就要多费些力气了。”
“霖王,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罗泊走上前问道。
卓霖看了看前方地形“还是算了。他们最多回去重新编排一下,成不了气候。”以那里的地形,夜袭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可
布里伤亡惨重,正是脆弱的时候,这是绝佳的机会。
做事要做到彻底,这是卓霖的习惯。咬猎物就要一口咬断咽喉,这是原则。丝毫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卓霖通常都是这样对
待敌人的。
夜里。
“所有的人都穿上厚衣服,越厚越好,这是命令。”卓霖的吩咐完,然后带着他的士兵,慢慢向敌人的营地靠近。“全部到河
里去泡一泡,清醒一下。然后按计划行事。”
天干物燥,暗地里一大批穿着厚衣服的夜袭者。
这里被一个阴谋笼罩着。
片刻之后,火箭穿透了可布里-费比的帐篷,整个营地火光冲天。所有在水里泡过的都加拉士兵冲进营地,将那些惊慌逃出的敌
人刺于枪下。这几万大军的死只在一夜之间,他们甚至还没有想到要怎么逃跑,就死在长矛下。
卓霖收起宝剑,钻进费比国王的营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把宝剑架到这个固执老头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就算可布
里占领了都加拉,他们也不会放过费比。”
老头冷笑“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哈哈哈,我就是要与你都加拉同归于尽!”
“既然这样,你就去见你的三个女儿吧。”卓霖冷意上来,手就欲动。
“住手!”
索戈的声音突然响在营帐外面。“如果你还想路格活着,就赶快住手,然后带着你的军队离开。”
卓霖手中的剑一震。
他走出费比老头的营帐,看见在不远的高处,一把燃烧的火把映照出了路格的脸。他的路格被索戈绑在一块岩石上。
“索戈,你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惜他早就失宠了。”卓霖满不在乎地冷笑。
“是吗?”索戈放肆地靠近路格“两人说的话都那么像啊。”话音一落,卓霖听见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和路格强咬住的闷哼
声。
“路格——”卓霖终究还是没能装下去,他心痛地呼喊出来,握剑的手剧烈地颤抖。“撤军!所有的人都撤到河边去!”他红
着双眼,朝营地上杀得兴起的士兵大喊。
都加拉所有的士兵都撤下了。可布里-费比的余部在将军和费比老头的带领下迅速朝索戈所在的地方靠近。卓霖知道自己处于完
全被动的地位,可是他别无选择,索戈一挥手就可能要了路格的性命。在此之前,卓霖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样一天。在此之前
,这样的胁迫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个笑话。但是现在,他要路格活着,一定要活着。
索戈带领可布里-费比的余部离开了这里,然后岩石也空了。意料之中,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路格。
经过片刻的思考和计划,卓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孤身一人去救路格。
“你和几位将军天明之后就领兵回城。我暂时不会回去。”他吩咐罗泊道。
“您要留在这里?”罗泊大吃一惊,但他不敢违逆卓霖“需要留下侍卫吗?”
卓霖摇摇头“一个都别留,全部回去。”
“是!”罗泊领命。
卓霖叹口气,转身没入黎明前的黑暗,朝费比王国快速奔去。
第十八章:那一带沼泽地
渐渐的,天亮了。途中看到无数战马的尸体,铺满蝇虫。卓霖寻找着比较快捷的小路。这个偏远的地方没有人烟。迷路的野兔
驻足观望。
路格不会有事吧。索戈会不会在安全后就对路格不利呢。这是卓霖最担心也最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加快了追逐的脚步,能早一
刻看到路格平安是他现在最大的愿望。
“汪、汪、汪。”突然,暗处传来卓霖熟悉的声音。阿宝从丛林中窜出来,一口咬住卓霖的衣摆。“阿宝!”卓霖大喜“你怎
么在这里?”阿宝死死咬住卓霖,把他拖向另一条小道。
跟着阿宝小跑一会,卓霖才恍然明白。路格并非被带到费比国,他被人带往了可布里草原。多亏了阿宝,不然他就白费了时间
,说不定还会中费比的埋伏。
走了一天,阿宝突然放慢了速度,途中也不汪汪乱叫。卓霖知道他们离路格很近了。押送着路格的马车和将近两千的士兵不久
就出现在卓霖眼前,那些人正停在那里休息。卓霖松了口气,转身躲进旁边的树林。
他打死一只野兔,却发现自己不能用火,火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卓霖无奈地叹口气,将野兔扔给了阿宝。然后他找了些
野果,勉强安慰下饥饿的肚子。等他回到原地时,阿宝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几根零碎的兔子骨头。
去哪里了呢?卓霖四处找了找,没有发现阿宝。
过了一会儿,卓霖发现那群人休息够开始赶路了,阿宝也随即出现在他的脚边。阿宝哼哼着,嘴里含着一块布片。卓霖一阵激
动,赶紧打开来看。
“阿宝总是来回跑动,是你来了么,卓霖?求你不要跟来,可布里草原的首领抓我去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啊。”路格歪歪扭扭的
字迹!卓霖认得,路格的字总是写得不怎么好。他兴奋极了,嚓地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写道“路格,等我。”
写好了,他把布条放到阿宝嘴里。想了想,又取了出来“晚上去。”
夜里,阿宝穿梭在将近两千人的营地。
“怎么有条狗?”一个侍卫眼尖地发现了阿宝“有得吃的了。”说着向阿宝举起了刀剑。
“住手!我们草原人可不吃狗肉。”粗犷的草原将军走过来。“看看那条狗的嘴里是什么。”几十个士兵好不容易将阿宝围住
,草原将军一棒打晕了阿宝。他取出布条,里面的内容让他露出笑容。“很好。”他把布条放回阿宝嘴里,然后带领他的人散
开了。
阿宝醒来后偷偷进入路格的马车。路格正躺在里面休息,他一见到阿宝,兴奋地坐了起来。“来,阿宝。”他取出布条细细读
了几遍。路格,等我。这四个字被他一笔一画烙在了心里。
嗬,以前那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呢?那些对与不对,错与不错,倔强,吵闹,伤害都无关紧要了。卓霖写的这四个字已经给了路
格想要的全部。路格懂这四个字的分量,也懂卓霖的心。
卓霖,我等着你。
他写好回信“你在哪里,卓霖?索戈将军也在这里,你要小心。”
路格想把回信放进阿宝的嘴里,但阿宝却不情愿地退开。“怎么了,阿宝。趁天还没亮……”他的话还没说完,阿宝开始呜呜
呜地不断叫唤。路格顿生警觉,阿宝通常是在哪里疼痛或者受到委屈的时候才这样叫唤。
他弯下腰,仔细地在阿宝身上寻找。果然,阿宝的头顶上有一个隆起发青的肿块。
被发现了啊。路格收起原来的字条,重新写了张“我爱你,卓霖。我想喝酒,但是那次我呛倒了,那天的事情令我害怕。”他
摸摸阿宝的头“这个没关系,去吧。”
卓霖拿着字条,认真思考着路格的意思。路格唯一一次喝酒呛到就是自己叫他陪索戈将军那回。那天的事情令他害怕,多半是
指索戈将军,那么索戈也和他们在一起!对,他能肯定路格就是这个意思。
“别喝酒,会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表达怎样的讯息。他得好好思考一番,这样的回答就表示他收到来信了吧,但愿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