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一直,估计也就一个月吧。做好药引之后,再让人替他把蛊带到怀远的身上,这种人得是亲密的朋友才能做到。”颜约在凤州辅政的一个月,恰好给了人可乘之机。
夜歌突然一怔,刷的转头,瞠目的瞪着隋先生。
隋先生无奈的轻轻点头。
是啊,当时,除了谨焕和悠游先生外,最亲近怀远的就是夜歌了,而且他本身也被尊瀚下了毒,在神志不清时,被人把蛊附在身上,再带到怀远的身上,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夜歌猛的闭上了眼睛,口口声声的说着保护他,可是,自己却接二连三的伤害他,甚至让他中了那种差点毁掉他的蛊,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但那种内疚和刺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愈加折磨身心。
“不过这种方法,时间不够啊,那隋先生一定用的是第二种方法。”舒玄再度开口。
“呵呵,剖胸啊。”隋先生忽然笑起来。“虽然快,可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说完,又大笑起来。
舒玄愈加迷惑,去看关将军,却见后者脸色铁青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移到门边,却被泠然挡住去路的史投。
“小石头,应该解释清楚再走吧。”泠然静静的看着脸色煞白的史投。
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急冲过来,一把拎住史投的衣领,杀气冲天的盯着他,右手的青龙白日戟感应到主人的杀气一般,在夜歌的手中响个不停:“你之前就在怀远身上下蛊了,是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手掌
一百零九章
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急冲过来,一把拎住史投的衣领,杀气冲天的盯着他,右手的青龙白日戟感应到主人的杀气一般,在夜歌的手中响个不停:“你之前就在怀远身上下蛊了,是不是!”
史投看这情况也逃避不了,反而挣开夜歌的钳制,转身回到椅子中,利落的答道:“是。”
夜歌的情绪已经积压到极点,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眼看就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了,泠然立马拽住夜歌,关诺也默契的护在史投的身前,在动手之前,原因是必须问清的。
无视紧张的气氛,史投放肆的笑出声来,不羁的挑起细目:“你们应该都记得,怀远被谨焕刺中的一剑,正中胸膛,要放蛊很容易。”
“为什么?”关诺转身,危险的盯着史投。
史投轻轻的摇头,“没有为什么,只想试试自己练出的蛊灵不灵。”
“仅仅如此?”关诺沉着声音,带来可怕的威慑力。
史投摆出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态,微微眯起眼睛,道:“本大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从来不说谎话。”
“那是害人的东西,你明明知道还要放到怀远的身体里?”关诺追问了一句,强大的气场,让周围人都安静的听着。
“呵呵,也不会致命。”史投轻松的说着,发现关诺的拳捏的咯咯响。
“不用再解释了吗。”关诺全身的杀气都被激起,狂傲的战神气场让所有人都略微不安。
史投细目一凛,明显的不想再解释抬起头,无畏的等着关诺的拳头。
“虽然你救过泠然和谨焕,但就凭你刚刚的话,不杀你,也绝不饶你!”
“冷静点,”泠然向前拉住了关诺,他知道关诺发起火来,史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反抗的话,很有可能被他废掉武功。
平复了一下关诺的怒气,泠然转向史投,能透过人灵魂的安逸的目光直视着他:“史投,我不信你只有这一个理由,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还和另一个人有关,对吗?”
史投骄傲的看着他,不回答也不否认。
泠然深吸了一口气:用让人安心的语调道:“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你,绝不会做出对友人不利的事情,怀远身上的蛊并不是尊瀚那种巫蛊,对吗?”
史投错开目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温和的蛊,如果不被激发的话,一辈子也不会危害到怀远。”泠然不顾史投抗拒的姿态,接着道。
“其实,虽然不是什么毒物,但也会夺人心智的。”隋先生忽然叹了一口气,在旁边插嘴道。
“找打!”关诺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越过泠然,直接上拳。
“你没资格打他!”泠然抓住关诺的拳头,“不管如何,他至少救了我和谨焕的命”
关诺怒气勃发的瞪着史投,末了,几乎是吼着道:“对,我打了他会让人说我欺负小辈!”
泠然刚要安心,关诺又吼了一嗓子:“澹台,你去!”
没想到,夜歌摇了摇头,凤目微眯,带着极深的思考气息。
史投忽然讪笑。妥协似的道:“服你们了,难道你们不应该谢我,如果没有我一时心血来潮放蛊到怀远身上,那怀远岂不要一辈子都要跟在那个阴森森的黑衣人身旁。”
“哼,因为一时错误而挽救了他人,不代表人们就应该赞扬这个错误。”关诺似乎也冷静下来。退了几步,沉下气来:“你最好把一切都告诉我们,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猫腻?”
“怀远。”轻轻的抚摸颜约沉睡的容颜,谨焕的神情恍惚极了。
颜约已经醒了,只是不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谨焕,依然装作熟睡的样子。
然后感觉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脸上,浓浓的占有的吻落在凉凉的唇上。
颜约还是闭着眼睛,只是被谨焕炙热的气息蛊惑着,情不自禁伸手抱住正在深吻他的男人。
轻轻的回应着他……
不管是经历了多少次长吻的洗礼,依然是青涩的回应,就像明明那么爱着这个男人,却只能简单的浅淡的望着他,一切都藏在心底,发酵成化不开的浓厚的情愫。
这个吻很快烈火燎原,空气都像烧灼了一般,连柔和的月光照进来,都噼啪的带着银色的火光。
相融的身体,淋漓的汗水,暧昧的喘息,疯狂的进攻,一切都带着末日般的色彩,
似乎是诀别般的抵死缠绵。
最后一次,就好……
颜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谨焕的臂弯中,被勒得紧紧的,一动不能动,有点窒息的感觉带来的却是哀伤的甜蜜。
“你醒了。”谨焕敏感的感到怀中人的动静,头放在颜约的颈侧,撒娇一般的蹭蹭,“不再睡一会,昨夜不是很累吗。”
颜约摇了摇头,坚决的起来。
谨焕无法,只能跟着起来,爱惜着帮他穿着一件一件的衣裳,修长有力的手指,
利落迅捷的动作,每穿好一件,就习惯性的拍拍他的胸膛,轻轻的想要把衣料抚平。
这是属于谨焕的小动作,当时,颜约是半强迫的让他帮他穿回衣裳,每次看到他的这个动作,都要暗中瞪无数次,想着何时剁下那双看起来优美有力实则总是
占他便宜的手,现在想起来,却是充满情人间才有的小小的甜蜜和温馨。
“怎么了?”谨焕抬头,看颜约带着复杂的神情在凝视着自己的手,疑惑的道。
颜约摇了摇头,轻轻的别开目光,却道:“你的手看上去很大。”
谨焕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璀璨的虎瞳中满是浓浓的情意,拿起他的手,缓缓的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掌心相贴,暖意就这样从谨焕的手中流进心底,似乎烫到了跳跃着的心,浑身都轻轻一颤。
颜约的手纤长而骨骼分明,永远冰凉的触感,像主人一般寒气逼人。
谨焕的手修长而充满力量,仿佛万物掌握在手中,却如熔岩般灼热异常。
两掌相抵,孕育出丝丝缕缕的甜蜜。
“你看,你的手只比我小了那么一点。”谨焕认真的比一比,末了,却蹙起飞扬的剑眉,把颜约的双手都抓在掌中,叹着气“寡人有时真怀疑,这到底是手还是冰。”
颜约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也学着他的口气:“本侯有时也会怀疑,为何我这双冰手在夏天不会融化。”
谨焕挑眉,孩子气的问:“是啊,那为什么呢?”
颜约这时就无奈了,:“不知道。”
“呵呵。”谨焕忽然邪气的一笑,期近,灼热的唇贴到颜约的耳朵上:“其实,寡人知道为什么,怀远想不想知道?”
颜约心知这一定是一个陷阱,想要直接摇头拒绝,心底却生出一团柔软的哀伤,于是,点点头:“想知道。”
“那你亲寡人一下。”谨焕无赖的本色又生发出来,暧昧的盯着颜约淡色的唇。
颜约看着谨焕英俊的容颜,心底那股哀伤愈发浓厚,轻轻的笑,主动凑上去,十分认真的对准谨焕的唇,印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章:夏天的尾巴
颜约看着谨焕英俊的容颜,心底那股哀伤愈发浓厚,轻轻的笑,主动凑上去,十分认真的对准谨焕的唇,印了上去。
本来只想蜻蜓点水似的碰一下,可是,碰到的瞬间,忽然改变主意,伸出舌来,学着谨焕的样子,强势的探入,谨焕讶异的瞪大眼睛,却乖乖的没有缠绕上去,手臂伸出来,紧紧的把他搂住。
这是一个难得的主动的吻,熨帖着两人日渐绝望的心。
“这样可以吗。”颜约稍微拉开与谨焕的距离,微笑着问。
谨焕又把他圈回怀中,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你啊,该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陛下……”
谨焕忽然轻笑了一声,用调侃的语气道::“为什么夏天怀远的手不会化掉呢,因为啊,夏天不敢把怀远的手融化掉,它怕朱雀将军一生气,就会把它的尾巴砍掉,那样就没有秋天了啊。”
很巧妙的回答,可是,颜约却莫名从那依然霸道的声音中听出哀伤的味道。
是啊,如果亲手抹掉秋天,那么就直接进入了冬天,没有任何过度,似乎是一下子就跌入了深渊,寒冷的深渊……
“怀远,我们……”谨焕的声音愈发苍凉悲伤,吐出几个字后,似乎是再也没有勇气一般,停了下来。
颜约也伸出手,轻轻的环住谨焕宽敞的脊背,冰瞳中藏着颤抖的疼,绵延不绝的从眸子中流露出来。
“我们先吃饭吧,都快中午了。”谨焕忽然直起身来,用明快的语气道,仿佛刚刚就一直如此一般。
“寡人说过,怀远在的时候菜不要做得太油,要清淡一点,怎么忘了?!”不怒自威的语气,让上菜的侍女都战战兢兢。
“我吃什么都可以。”颜约连忙替那些仆人们开脱,他知道谨焕的脾气,只要与自己有一点关系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不合心就会责罚下人。
“唉”谨焕叹着气,带着淡淡的责备:“怀远,虽然是你自己的身体,但是不好好调养,心疼的却是寡人。”
颜约淡笑:“我一习武的男人,身体哪有那么金贵,吃几回油腻的菜就弄坏了。”
谨焕仔细的替他挑着菜肴,“这和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况且你经常受伤,平常要不好好的调养,怕是会落下病根的,那样,寡人这一辈子,就都要替你心疼了。”
一辈子,颜约不知为何,却单单的抓住了这三个字,强装出来的淡定神情,一瞬间被击的粉碎,压抑了许久的绝望和悲伤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为了不当场发作出来,低着头,快速的吃着盘子中谨焕替他夹的菜。
“怀远,”谨焕突然停止了夹菜的动作,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的声音,颜约不敢抬头,盘子里的吃了了,就自己伸筷去夹放到最近的菜。
霸道的带着浓浓占有欲的温暖目光停在他的头顶,谨焕忽然轻笑:“今天,你的吃相,可真是,真是狼吞虎咽啊,呵呵。”
勉强的笑声,放大的却是无限的悲凉,谨焕忽然起身,依旧是听不清什么情绪的声音:“你慢点吃,寡人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颜约依然没有抬头,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可就在谨焕转身的瞬间,颜约忽然伸手,死死的拽住谨焕的衣角。
压抑着的绝望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他知道,只要谨焕一出去,他们最后的以情人身份相处时光,就彻底的消失了,此生,再也不会回来。
那些深沉的爱和记忆将永远的留在心里,可心在分离的一刻,就死去了……
他知道,他只能再任性这么一下,就这么一下,仅此而已。
谨焕既没有转身回来,也没有拉开颜约的手,就那么僵硬的站着。
空气似乎都稀薄了,两人只能像溺水的鱼般拼命的却无声的喘息着。
最终颜约缩回了手,扬起透明到悲伤的笑:“抱歉。”
谨焕死死的握着拳,却没有回头,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寡人处理完政务就回来,一会就回来。”
说完,像身后有什么重要东西就要碎裂一般,不敢看,也不能看,急速而大力的向外走去。
谨焕走后,颜约自己恍惚的待了片刻,忽然坚毅的起身,推开门,“来人,备车!”
“诺!”
“怀侯,这不合规矩,尚王乃一国之君,车辇排场什么的都得让礼部安排,怎么能”一个满脸谄媚的肥胖宦官,笑嘻嘻的拦住颜约的去路。
“少和本侯废话!渊王陛下既然答应了让本侯接走尚王,一切就都本侯做主!”颜约冷目一扫,杀戮之气让宦官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可这是关乎着脑袋的大事,即使再害怕还是也要硬着头皮阻拦。
“怀侯,小的,小的是真不能做主,虽然陛下派人来打过招呼,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得有文书和令牌之类的东西,要不人万一走了,陛下要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啊。”这肥胖的宦官已经快要哭了。
不能久留,他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万一谨焕反悔,他和尚王就谁也别想出去。
如今之计之只能这样了。
“那让本侯看看尚王陛下,总可以吧?”颜约放缓语气,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
“这,这,”宦官还在犹豫,可看到颜约突然握紧手中的佩剑之后,立马点头,谄笑着:“可以,可以。”
一路上,颜约暗中注意着尚王寝宫的守卫情况,心中默默想着一会逃跑的路线。
只要他一看到尚王,就带他从这里闯出去,能出尚宫,一切就都好办了。
尚王还是八岁左右的孩子,看到颜约过来,甩开长随,挥舞着小手,含着眼泪向他奔来。
“怀侯,怀侯,你去哪了,他们说我们的国破了,我们都成了渊王的俘虏了。”
颜约忍着一阵心酸,抱起泪珠犹在的尚王,“别哭,尚国的男儿是不能在外族的面前流泪的。”
“寡人没哭。”小小的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等着晶亮的眼睛,信任的看着颜约。
“我们离开这里,愿意和我走吗?”每当看到这孩童澄澈的眼睛,颜约都会感到自己是带着多么罪孽的血腥之气,心都会跟着缩成一团。
“愿意。”尚王重重的点头。
“那陛下先把眼睛闭上,我没有说睁开,不能睁开。”
“嗯。”
在不远处监视他的宦官,发现不对劲,还没等喊来侍卫,被颜约一剑毙命。
闻声赶来的侍卫,因为不能伤害到颜约,又慑于颜约凌厉的剑法,根本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眼看离宫门愈来愈近,后面的侍卫也被他远远甩开,颜约紧绷的神经稍微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