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呵呵，”寂真苦涩的笑出声来。

“那我算什么！”控制不住的突然拔高声音，但很快泄气了：“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强行占有你的蛮族，可是，我又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你有什么错！净央听到寂真喃喃自语，悲沧而愤怒的想，你灭我家国，占我河山，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践踏我尊严，毁坏我清誉，以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撕碎我的尊严，我绝不原谅，死也不会原谅你！

你有何错，那我呢，我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这么折磨我！

只是，心中排山倒海似的情绪，只换来让人轻不可觉颤抖。

愈发紧紧的拥抱怀中对一切都没有感觉的人。

心乱而痛的净央，根本没有发现，在颜约和寂真面前，让自己情绪起伏最大的人已经不是曾经那让他爱到心痛的人，而是自己视为仇人，决不可原谅的人。

情之一字，世人皆难以琢磨，也许，爱到极致可以生恨，但，恨到极致又怎能转化为爱。

净央和寂真以亲密至极的方式相处，寂真炽烈如火的爱情，一点一滴的慢慢渗透到净央的身体中，也许不能生出爱情，但是却以一种复杂的痛楚累积着，最终，留下的不管是爱还是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占据了净央高傲的心。

寂真死死的捏着拳，忽然，不受控制的上前，一把把净央从颜约的身边扯开，受伤的眼紧紧的盯着净央，“我爱你，这个世间没有人会有人比我还要爱你，你为何就不能接受我，为何！”

说道最后，几乎是嘶喊出来。

净央静静看他，扭曲的容颜带着垂死野兽的挣扎和不甘，忍着心中复杂的痛，冷漠的出声：“我不可能接受你，绝不可能。”

“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你永远都不会满意！”寂真突然放手，失魂落魄的向后退去，

“你恨我，你根本就在折磨我！”

绝望的吼了一声，摔门而去。

净央沉默了许久，转身轻轻地替颜约整理了一下被他揉乱的黑发，心中五味陈杂，脑中混乱一片，整理不出一丝头绪。

碰！突然一股巨力击打在净央的腰侧，直接被击打的锒铛了一下，撞到墙壁，吐出一口血来。

“我说过，别再刺激他。没想到你这么不听话。”尊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中，立在颜约的身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受伤的净央。

净央吐出一口鲜血，唇角挂着无畏的笑意：“寡人，咳咳，寡人只是和你合作，并不是要听命于你，如果你想找听话的人，咳咳，那就不要来找寡人，或者现在就把寡人杀了。”

尊瀚忽然阴笑出声：“我不会杀你，但是，”尊瀚忽然钳起颜约白皙的下颚，看似怜惜的抚摸，

“这么美的皮囊要是伤了可不好。”

净央脸色大变，低垂着眼，死死的咬着唇。

“所以，尊瀚劝锦王一句，最好不要违背我的意愿。”

净央听完，吃力的站了起来，缓步向外走去，末了，发狠的道：“寡人也劝国师一句，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把寡人逼急了，寡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当净央缓缓的走回寂真的营帐时，听到里面传来寂真雄浑而虔诚的声音：

“吾辈之守护神在上，北屹大汉阿尔木。寂真愿以吾血为祭，请求苍鹰神明示，寂真该如何挽回自己的爱人……”

刚刚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惊天巨浪，却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蜂拥而来的是莫名的凄哀和悲凉。

世事弄人，让寂真爱上了他，如果仅仅是贪恋他的身体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不折手段的报复他，折磨他，可是，如今，一切都笼罩了一层诡异的面纱，明明不是他的错，可为什么，每一步的报复都要受到疼痛锥心的折磨，就向一把双刃剑，伤人十分，伤己一寸。

“谨焕，你吃点东西。”泠然在旁边不知劝了多久，可谨焕依然摇着头，淡淡的道：“寡人没有胃口。”

关诺看着生气，一把夺过碗来，摔到地上，：“让他饿死吧，他死了，也别指望我们替他救怀远！”

“敌未动，己先乱，依卓某看你们两个是都不想救怀远吧。”悠游先生刻薄的出声，可说出的话却出奇的管用。

谨焕一声不吭，把另一只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

关诺也停止发怒，哐叽一声坐到椅子中。

泠然沉默的端起茶杯，没有喝茶的心思，只是一遍一遍用指腹摩挲着瓷器光滑的表面。

“吾方已连续让出五座城池，再这么下去，恐怕整个尚国都会落入北屹之手，到时，即使平安的把怀远就出来，怕也是生不如死吧。”

所有人沉默，这是事实，但无计可施。

番外：爷爷

“将军，这是我让人从老家捎回来的上好雪参，你收着。”周将军殷切的抱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清云殿中。

周将军，名叫周多，素来作战勇猛彪悍，但人却是一根筋，且有点自恋自傲的毛病。（字什么的我懒得起了，各位包涵。汗，其实前面没有表字的人物都因为这个原因）

自从上次被颜约教训了一番后，成为小颜同学的头号粉丝，隔三岔五的往清云殿跑。

“谢谢周将军了，收起来吧。”颜约这个时期是心情最糟糕的阶段之一，自来的冷漠性子加上糟糕的心态让他的话更少，对人也更淡漠。

可我们的龙套周多是谁，是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哪里顾得上什么热情冷淡，只要能瞻仰一下偶像的尊荣就心满意足了，何况颜约还没至于无视他吗。

“那个，我前天刚学会了一个菜，据说是尚国的名菜，颜将军想吃吗，其实我也不见得会做好，可能还要糟糕，不过，我很用心的学会的……”以下省略他的自然自语无数字。

呃，忘说了，周多出身火头军。

颜约抬头轻轻的看着窘迫不堪的汉子，叹着气道：“周将军不用这么客气，做菜什么的有御膳房就行了。”

“叫我周多就行了。”周多不敢看他美丽的眼睛，站在一旁，慌乱的低头。

七尺高的汉子，就更像受训的小学生一般，无助而可怜。

颜约最受不了小动物一般的可怜兮兮，看他的样子，无奈的道：“周将军去做一道你说的尚国名菜吧，这几天我也没什么胃口，想尝尝家乡菜了。”

“是吗！我马上去做！”周多狂喜的抬起头来，迎到颜约神采飞扬的眼，又低下头去，风风火火的向外面跑去。

颜约长出一口气，这几天都要被他缠疯了。

隐隐约约的窗外传来周将军大呼小叫的声音。

“啊呀，陛下，臣该死，没看到。”

“在宫里跑这么快，成何体统！”谨焕训斥的声音。

再后来，颜约也累了，看着那包雪参，不知在想什么，连谨焕进来都不知道。

“周多那个莽汉送来的。”谨焕随手提起那包似乎还渗透着周多热情的东西，语气不自觉的泛酸。

娘的！心中暗骂道，他都忍那个莽汉好几天了，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接近他的人，皮痒痒了，欠抽！

颜约点点头，没注意到谨焕已经被点燃的醋火，几乎等于火上浇油的道：“周将军生性憨厚，不收下，怕是不会罢休的。”

“才认识几天，就知道他生性什么样了，看来你们是一见如故啊。”谨焕声音低沉阴森，可怕的吃醋习惯被全面激发出来。

颜约略带疑惑的看谨焕，突然之间明白，他又犯病了，不管不顾人物场合总是疯狂吃醋的特点被他归结于“有病”二字。

其实，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于是……

颜约起身，冷静的伸手，轻触谨焕的额头，自然自语的道：“果然有点热。”

被他主动接近的动作镇的一愣，谨焕都不知如何反应。

“我看，陛下应该传太医过来看看。”略带担忧的声音。

谨焕只觉的头嗡的一声，大了！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诡异的站在那里抽搐着唇角。

“陛下？”颜约靠近了一些，

“……呜……”顿时气绝，妄他这么担心他，倒头来自己竟然像羊入虎口。

“明日，寡人就下令让周多去前线。”谨焕心满意足的舔着唇角。

颜约被他吻的脸颊生出两朵红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颜将军，我做好了，你尝尝！”周多兴致勃勃的跨进门来，忽然发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愣了一下，看到谨焕冷冷的目光扫来，立马请安：“微臣参见陛下！”

谨焕冷笑，威严霸气的目光刀子一般割着周多，可惜后者皮糙肉厚，视而不见。

沉默啊沉默，连颜约都忍受不住，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一眼谨焕。

终于，谨焕不悦的道”起来吧。”

周多一起来，献宝似的把手中的那盘菜端到颜约面前“将军，尝尝我老周的手艺如何。”

颜约刚要伸手接过，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谨焕理所当然的接过周多手中的菜肴，转手递给郭宜。

不冷不淡的道“怀远最近身体不适，不能随便吃东西，周将军的好意，寡人代他领了。”

颜约顿时惊诧，他何时身体不适的，自己都不知道呢。

周将军毫不示弱的道“既然颜将军身体不适，那一定毫无胃口，这时尝尝家乡菜，也许会有胃口，病自然就好了。”

颜约突然发现，这气氛怎么充满浓重的火药气味。

“是吗，那可真要尝尝了。”谨焕阴阳怪气的道，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颜约。

挥手让郭宜把菜端上来，把颜约按进椅子中，小心的夹了一筷子，送到颜约的嘴边。

颜约从谨焕的眼中，就猜出他要做什么，自己堂堂男人，有手有脚，怎么能在陌生人面前让人当小孩子一般喂食。

“我自己来。”他伸手要接过谨焕的筷子。

谁知谨焕躲开了他的手，叹着气道：“寡人知道了，真是败给你了。”

颜约奇怪他知道了什么，下一秒就被谨焕的动作吓到，只见谨焕把菜放进自己的口中，快速的嚼了几下，然后对着他的唇就覆盖下来。

由于太过惊愕，颜约还未来的急反应，就被谨焕被迫喂到口中的食物堵住了所有的抗议，被迫惊愕的咽下。

谨焕一计得逞，迅速的后退，而此时颜约的拳也适时的挥了出来。

由于两人都背对着周多，这暗中一送一躲的动作都被谨焕挡在身前，从周多的角度看，颜约时温顺的接受了谨焕霸道的喂食。

谨焕示威的转过身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周多，得意的微笑。

后者再短暂的惊愕后，死脑筋的问颜约：“怎么样，好吃么。”

颜约的俊颜瞬间染上窘迫的红晕，暗中瞪了一眼谨焕，冷静的道“好吃。”

“是啊，真的很甜呢。”谨焕暧昧的道，看周多疑惑的看他，接着道“无论尝多少次都让人欲罢不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颜约在他身后气的牙痒痒，嘀咕着。

周多再迟钝，也意识到谨焕说的是什么，涨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寡人和怀远还有要事商量，周将军无事就先退下吧。”打击完假象敌人之后，谨焕摆出威严的君王架式沉声道。

颜约实在懒得看谨焕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转过头去。

“诺！”

周多朗声答道，临走时，对着颜约道：“颜将军，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谨焕俊逸的眉不自觉的跳了一下，叫住周多，道“以后，这清云殿周爱卿就不用来了。”

周多停下了脚步，冒着顶撞君王的危险道“陛下这么说，末将不能心服口服。为何末将不用来了？”

“不管如何，怀远都是尚国的人，本国将领不能私会他国将领，这是军法中的正式规定吧！”谨焕摆出义正言辞的样子，而且拿出军法作为武器。

谁知周多不再意的道：“陛下说的对，吾国将领不能私会他国将领，不过，末将与颜将军不是吾国将领与他国将领的关系，他是末将的长辈，是末将的爷爷，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周多一口气的说完，恭敬的道“末将现行退下了。”

谨焕死死的盯着门口好半天，忍着怒气，回头看颜约，压低声音道“看看你的好儿孙！”

颜约忍俊不禁的笑道：“果然很孝顺。”

第九十九章：营救

“一定要在尚国完全沦陷之前，把怀远救出来。”关诺头疼的按着额头，

“主将不知所踪，而盟军又一再退让，尚国的将士都十分不满，如果还想不出对策，怕是内乱就会迭起。”

悠游先生拧着眉头，沉吟着，“现在的情况，两条路，只有一个选择，要不等着灭国，要不就先放弃怀远。”

“不行，寡人绝不会放弃怀远。”谨焕决绝的道。

“这已经由不得渊王了。”悠游先生眼中散发着涅盘样的光芒：“如果怀远在陛下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的地位，那就不要让尚国落入北屹之手，在怀远心中，尚国是他的生命，除非陛下想要他死！”

泠然和关诺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况且，我们的尚国的事情，是要自己来决定的，这广袤的土地，是我们的国，是我们的魂，是宁可舍弃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我一样，怀远也一样，无数为了这个国家拼尽性命的尚国武士也是如此。”悠游先生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犀利的眼带着隐痛：“我又何尝不想酒怀远。”

谨焕睁着炼狱般的眼死死盯着悠游先生，英俊的容颜痛苦的扭曲，末了，狂暴的摔门而去！

……

“报——屹军大举来犯！”

“出城迎战！”悠游先生果断的下着命令，再也不能退让了，否则，就是一条必败的绝路。

城门打开，盟军呈现海潮的阵型，浩浩汤汤的向屹军移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尊瀚看着前方蜂拥上来的盟军，对着身旁的净央低沉的道。

“国师是说，早已经知道他们这次不会再无故弃城而去。”

“呵”尊瀚阴狠的笑着，“不管他们怎么挣扎，这尚国的河山最终还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因为，我的手中有着致命的武器。”

说着，他用枯骨般的手捏起身旁颜约飞扬的黑发，缠绕着，把玩着，用更加阴森的声音道：“百炼钢也会成为绕指柔，为了情，世人是什么都会做的。”

净央深深地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把目光投注在冲到前线疯狂杀敌的野兽般的身影身上。

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看着屹军已经开始呈现颓势，净央浅笑着：“看来，屹军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哪有这么容易，”尊瀚把手从颜约飞扬的黑发间倏的撤回，指着前方的两军交战，用森冷的语气道：“我的人偶，帮主人把敌军速速击退！”

颜约目无表情的点头，矫健的上马，像一只血色的神鸟般扑向曾经共同战斗的盟军。

“怀远！？"蓝葛将军震惊的看着杀气冲天的颜约，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

颜约的神情淡漠而残虐，冰冷的看着他，没有停顿杀戮的动作，冷血的斩杀着周围曾经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