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瞳仁,叫你蓝蓝好吗?竖着指尖捏着柔顺的长耳朵,小家伙突然受到惊吓,一下蹦到马路中间,萧言一惊冲到街心,对
着迎面来的卡车突然动弹不得。
身体被什么力量带得老远,扑倒在隔离带上,重物压在身上,才看见那张脸……魂牵梦系的那张脸。
“圭……贤?”不受控制地出声,身体尴尬地仰面躺着,他却云淡风清地站起身拍身上的尘土。
“站在路中间,寻死么……”依旧是那个背影,曺穆德是这么一个人,习惯站在别人前面,背对着别人。
“不是!”急切地辩驳着。
“那是你自己的事……早知道是你……”哼。
“……”早知道是你,我就懒得管了么?你想这么说吧。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碎土,擦破的皮肤,刺辣辣地生疼。
“穆德,没事吧?”不属于他们的声音,温顺而担忧,循声望去,那是张漂亮的脸。
原来,如此……
“没什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是你们,而我是我。侧过脸扬起的笑容,在最后一点夕阳下,竟然映衬着些许凄凉
。而穆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身离去,最后一点身影,拉得老长。
“没什么的……”看着那个漂亮的人,心里凄楚地疼痛着。他,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吧。那个人的眼里,明明满满的只有曺穆德
。被扔在一边的兔子,一跃一跃地在穆德脚边蹭着,烦躁地想一脚踢开,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和小家伙一样无助。
难得温柔地抱起,你叫蓝蓝么?他一定这样叫你的……
明明是在意的,为什么抱紧了还有推开?东海站在两个人之外,看的清晰。
vol.13异梦
背身而站,一面夕阳,一面末月……
萧言最后的面容,穆德花了一整个晚上刻意遗忘,却越发地铭记在心,甚至纠缠着整个胸口撕裂地疼痛。尽管告诫自己,萧言
不过是害人的毒草,“片刻”的心疼,只是对于一个陌路人的愧疚。
鬼使神差地蹲在那个小白球面前,看着那双湛蓝的瞳仁,稍纵即逝的光芒,,随即变得深沉的黯淡。
“因为不是他,所以不开心么?这只笨兔子!”火大地拎起小白球往窄小耳朵笼子里塞,她非但不躲闪,竟然一副随遇而安的
样子,贴着穆德粗糙的掌心,理顺自己的毛发。
猛地一颤,激荡的心跳慢慢地沉寂下来,连兔子也是一副可怜自己的模样……
“因为你确实可怜……”
“李东海!?”惊讶地站起身,怀抱蓝蓝的手臂,过度地收紧着,小兔子有些难受地挣扎着。
“是我……这么激动,是以为我看到你不为人知的一面么?”斜依在门框上,慵懒的神态,与平日干净的样子不同。
“我不觉得一个男宠有什么资格对他的主人过度干涉?”
“我从来就没把我们的关系当作主人与男宠的关系,至多只是买与卖的关系。你需要的是一副身体,而我恰好可以出卖。我曾
经问过你,为什么要我,你说因为我有足够纯粹的眼睛……直到我看到那个小家伙,我才真正明白……”是因为那个小家伙干
净到唇边的眼神……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握紧的拳心,又松开了,只要是关于萧言的事,都可以无条件地打乱自己
的步调,“他不过是一个把什么都当成游戏的混蛋,欺骗利用,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玩弄,我的感情。
“你总是自私地把自己的给予当作无上的恩惠,却一直否认别人的付出……自私的家伙是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好……”
“啪!”巴掌落下的时候,东海的脸颊泛起血红的掌印。受到惊吓的蓝蓝从穆德的怀里挣脱,扬起的窗帘,突然定格的两人…
…
“曺穆德,我们的契约到此结束……”萧言么,你爱不起还有我来守护。
才扬起的手掌,落在身体的两侧,震得生疼,看着离去的东海,杂陈的思绪,其实明白你说的一切,但是我不能背叛冯邀……
蓝蓝窜到立柜下的角落,穆德跪下身子,抱开蓝蓝,拉下最下一层的抽屉,打开一个落满尘土的锦布小盒,绒布中,静静地躺
着一枚玻璃心的项坠……
“穆德,”冯邀站在东海不久前站过的位置……
vol.14错位
过往的一切,竟是不为人知的断裂带……
“穆德,怎么了……”你们吵得好大声……冯邀穿着鹅黄色的睡衣,一如既往乖巧的样子。
“没什么,和东海吵了一架……”不动声色的带上抽屉,忘记了掌心握着的什么……开始整理混乱的现场,“冯邀,你的身体
还没好,早点休息……吵到你了,真的抱歉……”
来到穆德身边,弯下腰,扶起歪倒的椅子,讪笑地弯弯嘴角,像是嘲笑这两个孩子气的家伙。
“我自己可以,快回去睡吧……”拽起冯邀的手,往外拖拽。交缠的指尖,冯邀微微发烫的体温和过去一样,穆德却开始怀念
那个人偏凉的肌肤。把冯邀带到门口,抽回的手,却被反握住,带到靠近心口的位置,心脏确实还在有力地跳动着,在胸膛里
……
冯邀用眼神告诉穆德,我活着,我可以,所以东海离开也没有关系……
“没事的……”我可以承受。
“你差一点就……”险些忘记,你差点离开我……所以才会因为复仇,来到那个人的身边。却没想到整个人连带着心也沦陷。
虽然穆德不肯承认。
“枪射偏了呢……所以不需要因为我去寻仇,我会不安的……”自从你回来之后,整个人好像变得陌生了,过度的礼貌和过分
的距离,我都可以当作你是因为舍不得我痛,担心我的身体……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连五分钟的独处也不肯给予……
你离开的三天,心里藏了什么秘密?
“开枪的那些人,看着一个个倒下的生命不安过吗?那个家伙,就是一句玩玩而已,竟然搭上别人的生命……”心疼你那么多
,你告诉我玩玩而已,原来你说的全是谎言,只是欺骗而已。
冯邀抬起脸,直视着穆德几乎喷火的眼眸,“那个家伙”是谁,穆德那么恨他的样子,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安……
带起穆德的手,圈住自己的腰,轻轻贴上那个胸膛,极尽温存地吻上那枚冰冷却红艳的唇……
穆德没有回应,也没有推拒,只是任其他的唇齿啃咬着自己,舌尖尝到腥甜的味道,然后猛地被推开,身体重重地砸在门框上
,脊椎底部的酸软传达到了心脏,膨胀的欲望,虚脱而倒塌的世界。
眼前剩下夺路而逃的冯邀的背影,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把拳头放在与眼睛平视的位置,摊开手掌,昏黄的灯光折射着,掌心躺
着那枚玻璃心,冯邀你忘记了吗?为什么要生气,我连小时候都属于你,过去,现在和未来……早在那个时候,就牵绊着……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定位,谁的没有错,只是故事开始错位,像是地震的断裂带,折射的震波将所有人打得体无完肤…
…
命定的人变成仇恨的对象,一个遗忘,一个错认。
希望不是悲伤的结局。
角落里,蓝蓝的瞳仁,寂寞的神色。看着一对经历生死的拥吻,原本应有的甜蜜,竟变得苦涩……
计划不得不照常进行,陌路人,何必心慈手软……
vol.15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切,只能回到比陌生人更陌生的地步……
左手垂在地上,靠着门框在地上枯坐了一天,睁着眼睛没睡着,布满血丝。如果不是那一缕阳光在脸上……
抬起手,遮挡阳光,松了拳头才发现握着的拳心早就麻木,一个晶亮的石头骨碌碌地滚远。想要站起来去捡,双腿麻木连带着
整个人扑倒在地,撑着身体向前爬了几步,才仔细地捡起石头,小心翼翼地放在眼前,在阳光下格外透亮的玻璃心。
好久好久以前的回忆,似乎除了自己记得,冯邀只是遗忘的样子。
小时候,只有自己和母亲,算不上相依为命,单薄的两人之家总有人会定期送来钱款,甚至住着舒适的公寓……穆德小时候的
生活,甚至是许多孩子希望的王子般的生活。在幼稚园的时候,可爱的长相和有些冷淡的眉眼,竟然有许多女孩子喜欢,老师
也格外照顾他,虽然当时的他不知道是这是父亲的家族背景的影响。
看不惯的人,当然也很多。尤其是穆德相当不讨好的个性。顺带说下,穆德从小就读的是直升制的贵族学校,从幼稚园到大学
的教育环境,高年级的学长总是低年级相当惶恐的对象。但是不理这么多的穆德,自然与学长们相看互不顺,尤其是在学姐一
片“好可爱”的狼吼声中。
认识他的时候,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被升入小学的一年级生从草坪踹到沙坑,无论怎么反抗,还是被压进沙堆里。挣扎地推倒一个人,还会有别人冲上来压倒他。
如果早点停止反抗,说不定他们会因为无趣而离去,但是自己却不能停止挣扎,直到筋疲力竭。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
裸露的肌肤很疼,被粗糙的沙粒割裂,骨架也松散地疼痛着,下手真狠。没人来搭理自己,那群小鬼头早作鸟兽散,老师应该
也不知道,既然站不起来,那就先躺躺吧。
“你没事吧……”小家伙蹲在沙坑里,拿着小爪子胡乱戳着穆德的脸。
“疼……”别碰那里。
“我去找老师……”小身子作势要站起来,肉墩墩的样子,红扑扑的脸颊像是可口的苹果。
“不要……”你少多管闲事。
“那,很疼吧?”天真的样子,很纯粹。“我给你揉揉……”小爪子伸向动弹无能的穆德乱捏起来。
“……”算了,好像挺舒服的样子,就不躲了。
然后就这样在一起了。冰山美人曺穆德的背后,多了一个红扑扑的小跟班。
“喂,你叫什么名字?”抬脚踹了边上对着自己给的苹果啃得正欢的小家伙。
“我?”扭头,大眼睛闪烁着,“可能姓金吧……”
“这是什么话……”瞥眼,这家伙不是弱智吧。
“爸爸姓金呢……”小委屈闪啊闪。小表情就跟遇见大魔王一样。
“爸爸姓金,你就姓金,笨家伙!”敲了一下小东西的脑门,穆德叹气的样子跟好几十岁的老头一样。
“可能吧……”破涕为笑的样子。
“……”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小脸,穆德看着那个家伙,比起苹果更想咬他一口。
“疼……”小家伙捂着脸颊。
“呿,一点也不好吃……”真的下嘴了,毛绒绒的感觉不好吃但是很可口。
“给你……”扭捏地递给一个东西。
“呃?”小家伙晶亮亮地抬眼。
“……”什么都不说,塞进他的怀里,然后扭头跑掉。小家伙呆呆地看着小贤跟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叔上了车。
忽然明白什么,握着东西追着黑色的车子追了能够跑的路程,然后看着只有一个车影渐渐消失不见,小贤走了。
撑着膝盖,吭哧地喘着气。摊开握着的手心,在掌心留下痕迹的玻璃心,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气息突然变得不平稳。
小家伙气喘发作了……这是穆德最后从老师那里得来的消息。
连名字都没问清楚,但是大家都知道的,一直跟在穆德的小家伙……
后来遇见了冯邀,笑的样子,说话的神态,甚至呆傻的模样,都和儿时的小家伙一样。可能真的遇见真爱了,只字不提玻璃心
的事,穆德希望的是,冯邀有一天能认出自己。
手机的振铃大作起来,甩开杂乱无章的思绪接起,“……是的,父亲……”
恰好一个误会而已,绕过许多波折,能否遇见你?
vol.16对手
转身离开的过去,是错位的惩罚……
按下挂机键,手机彻底没电,滴的一声,彩色跳跃的屏幕上冯邀的笑脸突然暗了。隐约地和谁的脸交叠起来,萧言在摩天轮里
无助的模样甚至和冯邀当时蹲在路边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相像。
遇见冯邀的时候,雨水在伞上砸得很重,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关着的小店门口,像是一条被淋湿的小狗。蹲坐在地上的样子,听
到脚步声抬起头的样子,没有哭泣的脸,呆呆地睁大着眼睛。
“我离家出走了……”冯邀抱着膝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愿意跟我回去吗?”居然伸出手。
“嗯……”于是冯邀变成自己收留的小狗,渐渐成为组织上不可或缺的军师。他很聪明,聪明得不像当时呆呆的小苹果。
但是因为那个眼神,渐渐把某个人的影子放在他的身上。然后根本就忘记了也许会是两个人……
嘲笑着自己,然后关机,换好电板,重新开机。
解下脖颈上的项链,串进那颗玻璃心,长长的,坠到胸口的位置。这样,心里只能看见冯邀了,那么谁也装不下了……穆德笑
着这么对自己说。
打开门的时候,冯邀乖巧地站在门口,穆德莞尔一笑,反倒是冯邀微微地吃惊。玻璃心折射的光,柔柔地挥发着,穆德以为他
想起了什么,而冯邀只是惊叹为什么总是冰凉的穆德会对自己露出那样温和的笑。
今天的目标,是韩娜。
“金夫人……您受罪了……”背对着被反手剪着坐在木椅上的妇人,穆德有些歉意,但是,这是父亲的命令。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自己刚才还在公园的长椅上,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间拉上厚重窗帘室内却空无
一物的房间,大的吓人,眼前却只站着一个少年。稍稍整理情绪,说不定只是遇上一起绑架案而已。
“据我们所知,金老爷现在在洛杉矶,金家的范围已经大大渗透进美国……而我们曺家,也很有意图与你们合作……”转身看
着金妇人,暗叹父亲这台词写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什么金夫人我可不敢当,侧室是没有资格继承夫家的姓氏的。再者,所谓的合作是什么?”收起不由自主的心慌,暗自思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