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生子)下+番外——鬼策
鬼策  发于:2013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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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碰到了粥碗,发出了轻微的“叮”的一声。

任维掌握了这个度,每次看到周子明吃完,就让他再多吃两三口。

这种程度的做法,周子明就算吃不下了,也会吃下去。

他清楚,任维是因为觉得欠了他一些东西,所以才对他格外的关照。

他很感激,也觉得以后有了机会和能力,一定要报答他。

现在,他只能厚着脸皮待在这里,光是这个高级病房,还有特护的花费,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这些,他虽然没有跟任维说起过,也知道任维并不在意,但是他心里面,这笔帐一清二楚。

周子明不喜欢欠别人,不管是人情还是其他。

何飞一般是趁着晚上过来。

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清洁工人服,带着白色手套和帽子,来了之后,总会给周子明说些医院内外的新闻,周子明就把被子拉到胸口上,认真的听着。

何飞是个自来熟,只要他愿意,很快就能和身边的人打成一片,连一起工作的大妈都对他赞不绝口,更不用说那些被他逗得前仰后俯的护士。

周子明很清楚他的个性。

何飞以前就不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现在,更有些不管不顾。

看到他和护士调笑的样子,周子明觉得眼睛有些疼。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周子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也有些不便。

他也不肯再见何飞。

就算何飞已经接受了,周子明也不想自己这种样子的身体留在他的脑子里。

护士把当天报纸,还有周子明指明了要的一些杂志送了过来。

他打开还散发着浓厚墨香味的报纸,头版头条上就写着,“俞氏总裁病危入院,集团陷入混乱,股价大跌。”几个触目惊心的大黑字就映入了眼底。

他的腹部一阵强烈的痉挛,痛得他俯下身,手摸到了旁边的按铃。

护士很快就到了。

看了他的情况,脸色剧变,立刻医生也过来。

“坏了,这是要生了。”医生看了一下。

虽然预订是在二十八周进行剖腹产,但是周子明的身体一直都不太稳定,早产的迹象非常明显,进入二十四周之后,医生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随时准备做手术接生,所以情况虽然很危急,医生还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把周子明推上了手术车。

周子明痛的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一直咬着牙,不肯大喊大叫。

直到被推入了麻醉药之后,他才终于解脱了。

45、远走

手术不算很顺利,对周子明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从麻醉药的药效里醒过来,就代表着一切都过去。

肚子已经恢复了平坦,只留下一道新鲜的伤口,再过一阵子,这伤口就会变成一个陈旧的伤疤。

医生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孩子一切正常,因为早产,现在必须放在保温箱里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医生也提前打预防针,这孩子还没长好就出来了,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周子明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孩子作为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就这么没有了,也许更好。

可一直都人来告诉他这孩子已经没了。

他也没想过要去看看这孩子,对于他来说,不想不说不看不听,是掩耳盗铃,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这天,任维抱着个孩子走了进来。

他把孩子放在了床上。

包着那个小身体的毯子有些松开了,露出了极小的腿。

周子明手有些发抖。

他咬着牙,目光死死的盯着房间角落里的那个柜子。

可任维不准许他再逃避,他用冷静的目光看着周子明,“看看他。”

周子明垂着头。

他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快速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小的可怜,连五官都没有长开的小东西,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弱小得让人心生怜惜。

周子明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只手狠狠的抓住。

痛不可言。

他闭上眼,眼角发红,忍着心里铺天盖地的痛苦。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啊,但是又不忍心把他丢弃。

再硬一点,他告诉自己,心一定要再硬一点。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了窗户上,也打在了周子明的心上。

周子明茫然四顾,双眼无神。

他喃喃地说,“我该出院了。”

任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是可以出院了。”

周子明抬起头,眼神一瞬间集中了起来,“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

任维对他的决定,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你放心,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帮你。”

周子明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他摇了摇头。

过了三天,周子明,连着何飞,一起上了火车。

何飞拎着包,走在前面。

周子明在上火车的时候,站在入口,回过头,就看到了任维。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衬衣黑裤,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依然是一道醒目的风景线,周围的人,全都成了布景板。

周子明冲着他挥挥手。

任维帮了他很多,他为自己以前对任维的各种猜测而有些内疚。

他们的目的地很远。

和S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几千里的距离让周子明多少也有了点安全感。

就算陈宜,还有俞清的势力很大,总有他们到不了的地方,周子明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再说,任维也答应了,一定会尽量帮他隐瞒行踪。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

地方是偏僻了点,好在房子够大,一室两厅的结构,基本的家具都有,打扫干净,买好日用品,安顿好一切,忙了一整天,面对着已经像个样子的新家,周子明心里终于多了点阳光。

何飞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一份工作。

至于周子明,他也很快就在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应聘上了理货员的工作。

两个人朝九晚五的忙着,剩下个孩子,就不好怎么安排了。

幸好,楼下住着个中年女人,看他们两个男人照顾个孩子,就帮他们照看了几次,后面何飞干脆和她说好了,一个月给多少钱,让她帮着带孩子,这个中年女人满口就答应了,早上把孩子送过去,等周子明下班了再接回来。

周子明还是不冷不热。

他心里清楚,自己也许一辈子都迈不过心里那个坎。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周子明在心里苦笑,这孩子,还有这孩子的——把他的人生都给毁了。

两个月过去了,一起都风平浪静。

周子明想着,该把在外地的养父也接过来,一起生活。

至于孩子的事,先瞒着他,就说是路边捡来的。

自己也是这样被养父捡到的。

对于这孩子是自己生的这个事实,周子明说不出口,也只能这么处理,如果让养父知道了,他会无地自容。

周子明以为日子能这么顺风顺水的过下去。

他甚至开始做计划,学校是没办法再回去了,陈宜,也许还有俞清还在那等着,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幸好,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你有心,多得是其他学习的途径。

周子明想报个长线的自考,专业也想好了,就是财会。

这专业,不但有前景,也有钱景。

他跟何飞说起的时候,何飞大力支持,不过同时也拒绝了周子明要他一起学的提议,他好不容易从学校滚出来了,要他再滚回去,除非用刀架着他的脖子。

周子明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学。

电话响了,周子明接了,那头传来任维干净、冷漠的声音。

办了新号码之后,周子明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把号码告诉任维。

一来他答应任维要告诉,二来他也不想失去任维这么个难得的朋友,他朋友不多,这么多年了,也就何飞,现在多了个任维,他很看重。

虽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任维也许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但是任维确确实实,帮了他很多次,也救了他很多次。

周子明很感激。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应该对你好的,如果有人对你好的话,要装在心上,要对他更好。

这是养父语重心长的,对周子明说过的话。

所以他把号码告诉了任维。

任维每周会打两个电话过来,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孩子。

说上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从不拖泥带水。

也是这种态度,让周子明更加放心。

孩子也是个问题,虽然是好了点,但是很容易生病,有任维这个医术高超的医生在,至少多个保障。

“孩子怎么样?”任维问。

周子明把手机换了个方向,态度谨慎的回答,“挺好的,前两天还有点发热,现在已经降下来了。”

“那就好。”任维说了点应该注意的地方。

周子明一五一十的听着,很重要的地方,还用笔记下来。

任维说完了。

电话里一片安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一样。

周子明忍不住“喂”了一声,“任维,你、你还在吗?”

“我挂了。”任维突然说。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盲音。

周子明愣愣的,还没回过神,这就挂了?他还以为任维要说什么,他总觉得任维是要有什么要说的,正全神贯注的等着,结果——

他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有些难解的摇摇头。

任维这个人,向来是这么高深莫测,周子明从来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到了秋末。

天气却还是那么闷热,让人汗如雨下,火热的太阳当头照着,一直到了傍晚,才会稍微凉快一点。

阿姨总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孩子出去散步。

周子明的工作并不轻松,下班回家了,还要埋头学习。

屋子里闷热,他们没有装空调,因为孩子的身体太弱了,受不起,再说,空调的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省则省。

只是热一点,还能忍受。

风扇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的,纸张哗哗的响。

这声音吵的人心烦。

周子明有些不耐,只好把风扇关了,周围的热空气,一瞬间就扑了过来。

他汗流浃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向来都是这样,他只要做什么事,都会很投入。

厨房里传来了一阵香味。

周子明在煮绿豆粥,要说最辛苦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在工地上班的何飞。

最近太热了,何飞早就晒成了健康的黑褐色。

周子明也有劝过何飞另找工作。

不过何飞不同意,按他的说法,只有这个工作,才适合他。

他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又有什么地方都得躲着,就怕一头撞到人手里,现在能这样,已经不错了,等再过几年,就好了,他也可以走走门路,搞几个工程,当个包工头。

何飞眼里一片憧憬。

似乎现在就已经成了包里全是钱,脖子上挂金链的包工头了。

周子明也只能作罢。

面对何飞的时候,他很内疚,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连累了何飞。

不过何飞很喜欢孩子,孩子也很喜欢他,跟他也最亲近,只要何飞一回家,孩子就会睁着晶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何飞快速的洗完澡,一身干净了,才会抱起孩子,和他玩。

周子明看了,也会不由的嘴角往上翘起来。

粥已经快好了,何飞也快回来了。

门被推开,阿姨推着婴儿车进来,边走边说,“小周啊,我回去了啊,孩子你看着点啊,对了,今天遇到个人,给了孩子个玩具,我看着挺好的,就拿回来了。”

周子明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孩子的婴儿车里,有个布娃娃。

他拿起来,看了看。

布娃娃极精美。

这东西应该挺贵的吧,居然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阿姨已经走了,他也问不到。

周子明心里有些不安,把那个布娃娃拿过来,扔到了角落的垃圾篓里。

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周子明坐下来,把孩子放在了沙发的小凉席上。

孩子已经睡着了。

周子明看看挂在墙上的钟,何飞也快回来了。

他摆好了碗筷,把饭菜也端上来,往碗里盛好了绿豆粥,一切都准备好了,周子明见缝插针的拿着书边等人边看起来。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周子明有些无奈的放下书,“又忘记带钥匙了。”他低声抱怨了一句,走过去帮何飞开门。

“你下回再——”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被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给吓呆了。

46、前路

没看到希望还好,看到了希望,再眼睁睁看着希望被毁掉,这才是最痛苦的。

看到门外的人,周子明直接反应,就是把门关上。

陈宜伸手抵着门。

强悍的力道不是周子明能抗衡的。

门被大力的推开,让周子明脚步纷乱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好象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周子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逃走,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陈宜俊美的脸上带着没到眼底的笑意,他走进来,关上门,然后慢慢的往周子明逼近。

周子明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他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歇斯底里的大喊道,“陈、陈宜,你、你、别、别过来,再、再过来,我、我喊了、我、我、报警了。”

这种无力的声音和软弱的威胁,根本阻止不了陈宜,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陈宜把挣扎个不停的周子明拖过来,扔在了沙发上,周子明被撞眼前发黑,手臂被压在下面,痛得他倒抽了口气。

天气闷热,隐约可以听到隔壁传来的电视里的喧哗声。

周子明紧紧的靠着沙发上的竹凉垫,全神戒备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陈宜从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抱起睡在凉席上的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用手碰了碰孩子的脸,碰到嘴那儿的时候,孩子大概是饿了,张开嘴含住了他的手指,不停的吮吸着。

陈宜脸上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周子明咬紧了牙,眼前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

陈宜拍了拍手,门立刻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走到了陈宜身边,接过陈宜手里的孩子,一声不吭的又退了出去。

周子明低着头,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出血。

陈宜坐在对面,一言不发,一直盯着他。

周子明身上汗淋淋的,白色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他想说点什么,但也明白,一切的主导权都在陈宜手里。

过了很久,周子明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抬起头,看着陈宜,“何飞呢,这个时间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你、你把何飞怎么了?”

陈宜脸色一沉,他抬手解开了衬衫领口,和手腕上的宝石扣子,把有些散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进屋之后就没说过话的陈宜,终于开了口,他语气轻柔中带着一点寒意的对周子明说,“你还真知道怎么惹怒我。”

周子明喘了口气,什么都顾不上了,忘记了眼前的陈宜是不容挑衅的野兽。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陈宜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嘶哑着声音质问,“快说,何飞到底在哪?”

陈宜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周子明全身发抖,手里抓着的衣服直打滑。

陈宜动作敏捷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反扭到了身后,再往前一送,周子明被迫往陈宜的胸口靠了过去。

滚热的男人气息充塞了周子明的鼻间。

陈宜拿出了几张照片,拍了拍周子明的脸,“宝贝,我还真不知道你也能这样。看这表情,看这眼神,何飞知道你那点心思吗?嗯?”

两个人挨得极近,陈宜轻轻的蹭了蹭周子明的脸。

听到这句话,周子明如坠冰窟。

盛夏的天气里,他却觉得周围寒气全钻了进来,让他五脏六腑都凉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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