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落花亦有情——漫落殇沙
漫落殇沙  发于:201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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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我身体并无大碍,请谷主放心。”简落痕看了看沐尚紧握着自己的手,试图抽回。

沐尚一愣,然后松开紧握的双手。他低头一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就出神了,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想,明日就可以动身回谷。”简落痕转眼看到沐尚着低头思索,“谷主?”

沐尚抬头看向简落痕:“怎么?”

“没什么,谷主有些出神。”简落痕回答道。

沐尚忽然探身抱住简落痕,手臂却没有收紧,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小落,我多久没这样唤你了?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简落痕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沐尚的背,“你知道我……”

“什么也别说,就这么静静的待一会儿,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就算你不回应我,也无所谓,我说过我可以一直等你。”沐尚略微收紧了手臂,悲伤的说,“像以前那样,你万事都迁就着我,就我们两个,该多好。”

简落痕一怔,“你明知道不可能。更何况现在清……”

“别说出来!”沐尚忽然喊道。

简落痕无奈的摇摇头,那就让他这样抱一会儿吧。

鄂小子能下地走动时,就经常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因为看不清东西,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光线的变化。

他经常想着以后得打算,可是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一片死灰,现在这样的自己,能去哪里,能去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在净圆山庄让米天皓照顾着。

他总也会想起冷沐尚,只是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说不上恨,只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心里特别空,就好像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自己被人当做奸细,被人当做空气,就是没有被他当过一个人来看待吧。

沐尚喜欢的是简落痕,原来,他喜欢的是简落痕。

他忽然想起那次简落痕望着自己,说自己长得好像年少时的他,也许沐尚带自己回来,也是因为和简落痕有几分曾经的相似吧。

米天皓来看望鄂小子时,正巧看见他坐在台阶上出神,便慢慢的坐在他的身边。

“再过几日,我带你去散散心。”

鄂小子闻声转过头,虽然看不清人,但

是还是可以辨别方向。

“去哪里?”从声带发出微弱的震动。

“去我一个朋友那里,依山傍水,他擅长医术,你的病很快就会治好的。”米天皓说完试探的去摸鄂小子的手,鄂小子愣了一下,没有闪躲。

米天皓拉过鄂小子的手放在腿上,忽然问:“你以前,有多喜欢他?”

鄂小子低下头,没有说话。

“但是,以后,我会让你喜欢我。”米天皓牵起鄂小子的手贴在脸上,又放在嘴边亲了亲。

喜欢……这个词似乎在自己看来,已然一文不值。

“谷主。”策隆走到宁世宫,正巧沐尚刚沐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胸口。

沐尚扬手示意让侍女出去,“什么事?”

“鄂东桓背后的指使暂时还未查出,看样子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属下觉得,这几次的事件应该都跟他有关。”策隆说道。

“……”冷沐尚想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着策隆,“鄂小子……”话还没说完,却断了。

“需要属下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么?”

“不必了。”冷沐尚摆了摆手,“他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冷沐尚回到寝宫,最近总觉得有些疲惫,好在小落的伤无大碍,用了些谷内自行提炼的丹药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谷中近来无事,冷沐尚却觉得一阵空的慌,总想出去转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空,想到这儿总是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主子。”门外侍女说道。

“进来。”冷沐尚半躺在床榻上。

侍女进门后拿了个红色的绣包,冷沐尚转眼看了看,“什么事?”

“刚才在鄂公子住的房间打扫,在枕下发现了这个。”说完走到冷沐尚跟前,伸手递了过去,“奴婢本想扔掉,但是发现里面是快玉佩,还有张写着谷主名字的字条,觉得不妥,就给您送来了。”

冷沐尚结果绣包,吩咐侍女出去,然后打开。

是一块翠色的圆玉,上面刻着一个“尧”字,里面有张小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沐尚”二字。

冷沐尚忽然笑出声来,鄂小子不识字,这必然是从哪儿学来的,看着这字的形状和自己书房所画的一副谷景的落款相似,也许是从那儿描来的。

想到这儿,冷沐尚忽然收起了笑容:他,还活着么?那日没有查看他的伤势,但是看到小落受伤后自己的那一脚却没有收住,至少也用了五分功力,一定伤的不轻,也许已经死了。这玉佩应该是自幼随身之物,他记得鄂小子曾经说过这块玉和命一样重要。这玉留在祀毒谷,他根本也不会想到会回不来。

冷沐尚将玉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

“来人,叫策隆过来。”

米天皓回头看了看坐在马上的鄂小子有些担忧的问:“你确定真的不要

马车?”

鄂小子顺着声音模糊的辨认说话人的方向后笑着点点头,嗓子里发出淡淡的一句回应。

“可是……”米天皓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听见鄂小子慢慢的发音:“公子,出发吧。”自己摇了摇头,随后骑上另一匹马,又转头说;“但是我们的速度不会太快,你坐稳了。”

鄂小子点点头,抓紧了缰绳。

米天皓说要带自己去见一位朋友,那个朋友在南方,这是一段不短的行程。可是自己现在就等于是个瞎子,可惜这一路的美景自己无福欣赏。

二叔去世后,被安葬在净圆山庄外的一座小山上,临行之前,米天皓带鄂小子去祭拜过一次。那日,鄂小子跪在小小的坟前哭了好久,当转过脸时,米天皓竟然看到鄂小子流的是两行血泪。

早上出门,到傍晚时才遇到一家客栈,在群山之中,虽不大,倒是清净。

“我们在这儿休息。”米天皓下马,走到鄂小子旁边将其抱下。

店小二赶忙过来将马牵到后院。

“两间上好的客房,先暂住一晚。”米天皓将鄂小子安顿在一旁的椅子上,将银子摆在掌柜的面前,“准备些洗澡水,清淡的晚饭。”

这乡野客栈想必也没来过这么阔绰的客人,赶忙招呼店小二去安排房间不可怠慢。

米天皓牵着鄂小子慢慢的上楼:“小心楼梯。”

鄂小子微笑的摇摇头慢慢的用呼吸发音:“公子太夸张了。”

“你不想我照顾你?”鄂小子觉得身体一轻,米天皓忽然抱起了他说道,“你就一切听我的就好。”

冷沐尚坐在据净圆山庄几里外的客栈,没想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这里,究竟是为的什么,恐怕只有问他自己了。

“主子,鄂小子随米天皓去了南方,具体情况,还没有打探出来。”策隆说道。

冷沐尚的嘴角忽然出现一个弧度,轻叹了口气。

出谷前夜,自己一个人坐在寝宫后的荷花池饮酒,难得在谷中的简落痕走到自己身旁坐了下来,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这荷花池,虽几十年,但景色却依然如旧。印象中我们小时候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简落痕忽然开口缓缓说道,“这祀毒谷哪里都好,可是对于你我来说,始终缺少些东西。”

冷沐尚看了看简落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常在谷中,但是每次回来都会来这儿小坐,每次都会看见鄂小子。”

冷沐尚身体一怔,正在倒酒的手抖了一下。

简落痕继续缓缓的说,“他也像现在这样,有时候是晚上,有时是白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荷花出神。”

冷沐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池静静的水。

“你把祀情花赏给他,他每日都用,有时候也能见他手中持花,

就在这儿坐着傻笑。”简落痕转过脸看着冷沐尚,此时,冷沐尚虽望着池水出神,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笑意。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鄂小子对一切都不知情,那日拉住我也只是为了保护他的亲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从没想过。”

“是不敢想,还是不想?”

冷沐尚愣住,垂下眼,“小落……”

“你跟他说祀情花香很配他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对他没有了顾虑,不是么?”简落痕打断了他,“你,我,清慈,年少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真好。”

冷沐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想着简落痕刚才的话。

“你对我,我对清慈,这些感情,也只是岁月给我们带来的一切罢了。我还是会继续寻找清慈,想必你是知道的。”简落痕低声说道,“我只是要找到他,无论以后会是怎样。”

无论以后会是怎样?

那么,以后,究竟会是怎样?

怎么那么,轻易,就动摇了呢?

第十二章:看不见,说不出。

米天皓担心鄂小子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就决定在客栈多住两日再出发。

“店家今日收了些新鲜的野味,我吩咐他们做了些给你补补身体。”米天皓走进鄂小子的房间。

此时鄂小子正坐在窗前发呆,闻声转头冲着声音方向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米天皓走过去,单膝跪在鄂小子的面前,轻轻的拉起他的手:“鄂尧,尧,我能这么唤你么?”

鄂小子点点头,然后摸索着拉住米天皓的手:“公子怎样称呼我都好。”声音有些飘渺。

“唤我名字如何?公子这个称谓倒是显得生疏。”米天皓有些失望,但随即又笑着说:“叫我天皓,跟我家人一样,如何?”

鄂小子轻轻的一笑,寻着声音伸手扶上米天皓的脸,轻声的说:“好。”

米天皓一愣,因为他听成了“皓”。

午饭是米天皓安排的野味,特意安排店家把野兔红烧,又吩咐熬了一锅鸡汤。吃饭的时候,把较嫩的兔肉挑去骨头然后夹到鄂小子的碗里。

鄂小子经过这次重伤,身体更不如从前,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多吃点,身体好的快。”

鄂小子轻声的发音道:“别总照顾我,你也吃。”

米天皓婉然一笑,应了一声。

这时,店里来了位客人。

白色的衣襟,面容凝重。

米天皓也顺眼望去,正巧那男子也在看着自己,便对视微微点头一笑。

白衣男子走到靠窗的座位,示意店小二倒茶。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米,鄂二人用完午餐,便起身回了二楼的房间。米天皓一直紧紧的牵着鄂小子,还经常用手护住鄂小子的身体,生怕被磕了碰了。

白衣男子瞧了二人一会儿,却只听见扶人的那个男子说话,偶尔看见那个瘦弱的青年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暂住几日。”目送二人回了房间,白衣男子对小二说道,“那二位是?”

“也是前天住进来的客人,好像要往南边去。”店小二答道,“不过可惜了,那个清瘦的公子,是个残疾人。”

白衣男子一皱眉:“残疾人?”

“是啊。”小二边擦着桌子边应道,“睁眼瞎,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嘴巴好像还不能说话,走起路来整个人就像飘起来似的。”

白衣男子听完半晌没说话。

“公子吃点什么?店里新收的野味。”

“来一壶酒就好。”白衣男子静静的说,然后在桌上放下一锭银。

下午时,米天皓跟鄂小子说自己要出去办些事请,就把鄂小子带到客栈二楼的一个小露台。

鄂小子坐在竹椅上,乖乖的听着米天皓说话;“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回来,我会安排店家照顾你。”

鄂小子轻轻点头,然后抓住米天皓的说微笑着轻轻的发

音:“放心,我不乱跑,就在这儿等你。”

米天皓离开后,鄂小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山野间独有的清香,不时的能听到有山林间的鸟鸣。鄂小子用手按了按肋骨处之前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已经可以正常活动就是最好的了。正想着,浑然不知已经有人走到身后。

刚刚看到二人在露台处说话,白衣男子待米天皓离开了之后便来到了露台。

面前的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刚刚用手按着肋骨是因为伤势的原因么?又复发了?还是根本没有痊愈?

他脚步很轻,慢慢的蹲在鄂小子的面前。

鄂小子觉得有东西晃过,先是一愣,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谁?”然后侧耳仔细的听着动静,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又靠在椅背上出神。

白衣男子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想在鄂小子眼前晃晃,然后又收起了手。

“是小二么?”鄂小子轻声的说,他还是觉察出了身边有人。

白衣男子一怔,细细的想了一下才知道鄂小子说的是什么。

“我是新来住店的,刚刚看见有人在露台,就过来了。”白衣男子找了个理由。

鄂小子寻着方向望去,然后微微一笑。

“你,看不见么?”

鄂小子轻轻点点头,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以前能看见的,生了场病……就这样了。”说完顿了一下,“以前也可以正常说话的。”

白衣男子看着鄂小子的嘴型辨别他说的是什么。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你什么人?”白衣男子追问。

“是我的恩人。”鄂小子说道,然后费力的咳嗽了几声,又用手掩着肋骨,皱了皱眉。

白衣男子一慌,连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鄂小子捂着嘴摇了摇头。

白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一生中时间必然不会很长,但为何很多可以掌控的事情却失去控制?

“主子,属下回来了。”门外有人低语。

“进来说话。”屋内的人应道。

策隆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单膝跪地,风尘仆仆的一袭白衣。

“打探到了么?”沐尚站在窗口,背对着策隆。

策隆顿了一下,然后半晌才回话,“找到了。”

沐尚转过身,低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策隆,“有什么如实讲就是了。”说完觉得自己的手心冒出了冷汗,策隆必定有什么事情想隐瞒,出什么事了么?

“在一个客栈找到鄂小子和米天皓两人。”

“嗯,他还活着?然后呢?”沐尚转过身,嘴角却扬起一个微笑,原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看样子,米天皓是要带鄂小子去医病。”策隆说完又停下。

“是肋骨上的伤吧,他本不会武功,那一下估计没要了他的命也落得半残。”

“……”策隆没有再

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人找到就好,既然没死,那就放了他。”沐尚说着。

“主子……”策隆低头想了想,“主子,鄂小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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