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我今晚不去泡温泉了，要在房里泡澡，你帮我把单子上面的药熬一下。”凌青递过单子给他。

“哦。”小黑把手往裤腿上面蹭了一下，接过他的单子，看了看，却突然间脸色一变，有些骇然。

凌青被他吓到了，问：“怎么啦？里面有毒药？”凌青也没仔细看过单子，他只知道庙主写了一手飘逸的好字。

“没事……”小黑的表情又变回来了，收起单子。

“小黑，我要泡一个月，每天你都要熬哦。”凌青叮嘱他，顺手偷吃一块鱼肉。

“嗯。”小黑听话的坐到板凳上，添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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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凌青在房里惬意的泡了药澡之后，只围了一件披风，就跑到庙主房里，羞答答的说：“师父，徒儿来了。”

庙主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羞涩模样，指了指床铺：“那你把披风脱掉，躺倒床上去吧。”然后转身准备针。

庙主再次转身回来，却被他吓了一跳，凌青一缕不着的卧倒在床上，小屁屁朝上，还翘着两脚，很开心的样子，像是准备接受按摩，只差没对庙主说：“要泰式的哦。”

庙主面不改色的帮他把小屁屁遮住，拿起一根针，很严肃的对他说：“会疼，要忍住。”

凌青本来还以为会好玩，瞧见他针尖上反射的光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快要去屠宰场的猪，他咽一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针，乞求：“师父，你轻点……”

被针扎到的感觉很奇怪，既有师父说的疼，也有酸酸麻麻的感觉涌进四肢百骸，凌青不由自主的嗯嗯啊啊起来。

窗外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庙主差点一根针飞出去，大喝一声：“谁！”

“我。”那人赶紧出声，原来是小黑，“你们在干什么？凌青是不是受伤了？一直在怪叫……”声音里透着担心。

庙主这才放心了：“哦，没事，我们是在……”

“我们在玩，嗯……”凌青抢过话茬，又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那你们继续吧。”小黑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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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凌青反而睡得很香，没觉得哪里不对，到了第二天，庙主教他开始练第一句口诀的时候，凌青差点没脱臼。

骨头卡住的时候，上不去也下不来，痛得他冷汗直流嗷嗷乱叫，幸好庙主一把帮他推回去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凌青再次尝试，小心翼翼的吐纳呼吸，总算是稍稍移对了。

庙主一一给他指出每个关节应该注意的问题，好不容易凌青都移对之后，庙主靠近他，用无比正经的口吻说：“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候，练缩骨功的人，最怕的不是缩不成，而是缩成了变不回去。你要牢牢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你要是漏掉任何一个字，都很可能永远这副样子。”

凌青这才惊觉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不要吧，要是变不回去就完蛋了，他只好仔细的听着。

庙主却像是在提防什么，对他耳语，细细的声音一直清晰的传达到他脑海里，凌青此生都没有那么专注过，仅仅听一次，他记住了那十分重要的二十个字。

“好了，现在你心中默念那些字，按照字的意思，做给我看。”庙主把身子移回来，等着看成果。

凌青不敢有疏忽，把那些字在心中嚼透了，再一点点把骨头移回原位，只是五分钟的事情，他却感觉用了五个小时都不止，就连空气都是停滞的，随着最后啪的一声，凌青累得瘫倒在地，汗流了一身。

试验成功了，他却全身都不想要了，疼得要命，庙主扶着他走出山洞，凌青气若游丝：“轻点……疼……”

回到他房里，庙主直接把凌青丢进浴桶，凌青立刻嚎叫起来，昨晚泡的时候，明明没有事，今天却是撕心裂肺的疼，药效像是侵入了他的每个摩擦过的关节。

“小黑，你是不是偷偷把药换掉了！”凌青抓住还在往浴桶里倒水的小黑问。

“没有啊。”小黑觉得莫名其妙。

“药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为你今天关节激烈使用，药开始发挥作用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你不要退缩哦，我的乖徒儿。”庙主才不会放过能学会他易容术的凌青。

凌青有苦说不出，但也确实不想退缩，不然之前的研究都白费了。

“小黑，我们走，留他自己泡一个时辰，就不会那么痛了，因为会痛到麻痹。凌青等一下你换了衣服再来找我。”庙主领着小黑出去，还贴心的为他拉上门。

泪眼目送庙主和小黑，凌青真想淹死在这黑乎乎的水中。

这天夜里，凌青还是在庙主房中嗯嗯啊啊怪叫。

第五章

开始的日子是如何锥心刻骨的疼痛，凌青都咬着牙挺过去了，日复一日的泡澡终于让他慢慢适应了，捷径这东西，果然害死人。

一个月过去，他已经可以不痛不痒的变换各种体型，关节处的皮肤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庙主说过，等待茧子自然掉落，就是凌青的缩骨功练得炉火纯青的时刻。

不能急躁，不能放松，凌青循序渐进，慢慢领会了这一门武功。

“其实学了缩骨功还可以用来偷东西的吧？”凌青最近吃饭也胃口大增，一边夹着豆腐块一边问庙主。

“你要偷什么？”庙主一脸的风雨欲来，可惜凌青的注意力都在饭菜上，他没看到。

“比如玉玺！”凌青最想干点一鸣惊人的事情。

那可是全天底下最不能偷的，庙主闷闷的说：“小心你被砍头。”

突然脖子上一凉，凌青哆嗦了一下，发现小黑端着一碗水在他身后走过，不小心撒了一滴在他脖子上，吓死他。

“你好端端的站在我后面干什么？坐下！”凌青瞪了他一眼。

小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好顺从的坐下。

凌青吃完饭就随着庙主到他房里学怎么把脸皮覆到脸上，小黑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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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主房中，凌青正坐在椅子上，等庙主拿出道具，却见庙主谨慎的关好所有门窗，然后从容坐在他对面。

“凌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原本就长这样？”庙主笑得一脸淡定，仿佛已经知晓凌青的答案。

“难道不是？”凌青不解，“师父你一直带着一张假脸皮在脸上？”如果是这样，不会闷热么，不会难受么。

“是的。”庙主抬起手，双手在额头右上端缓缓撕扯。

凌青气都不敢大声喘，电影《画皮》的镜头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其实师父原来长得很丑，因为太自卑，所以用一张美人脸来欺骗别人获得满足感？

庙主完全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因为凌青此刻脸上写满了同情，傻蛋一枚，庙主刚刚把假的脸皮拉到眼睛底下，露出原本的双目，凌青已经在倒抽气了。

太不可思议了，凌青先是倒抽气，然后瞪大了眼睛死命眨，接着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终于把那张脸皮完完整整卸下来，庙主拿起一面铜镜，把脸上剩余的残渣都抹掉，转过来，对着凌青粲然一笑。

“别……别笑，我眼睛要瞎掉了！不行不行，我要深呼吸，你等我两分钟。”凌青捂起眼睛，夸张的吸气吐气，重复了好多次，才小心翼翼的把手移开。

庙主正捂着嘴笑：“有这么严重吗？”虽然以前也吓到过很多人。

这张脸，比那张脸皮美上一百倍都不止，美目含情，像是波光粼粼湖面，熠熠生辉，鼻子白嫩而挺立，却小巧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抚摸，最勾人的，是他的唇，红润有光泽，像是果冻般引得别人想要一亲芳泽，这样的五官搭配起来，眼角带些风情，嘴角微微上扬，已经足以倾国倾城。

为什么这样一个绝世美人会藏在深山里，凌青想不通，要放在现代，早就成明星了。

庙主对于他时而惊叹，时而皱眉，时而发愣，时而托腮的反应，无可奈何：“咳咳！我现在以真面目给你看，是为了教你怎么把脸皮覆上去的，不要忘记了，拿起你手边的小瓶子。”只好提醒他。

凌青傻傻的看着他，伸过手去，抓过桌子上的瓶子盯着他的唇，等着他再次轻启朱唇。

庙主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凌青这才醒过来，眨眨眼睛再看看手中的瓶子：“这是……？”

“用来涂在脸的周围，先把头发都拨开，瓶子里面有个小刷子，沾一点瓶子里的药水，涂在脸的周围地方，然后趁着它没有干，把脸皮覆上去。”庙主亲自示范一次。

眼睁睁看着那美丽容颜消失，凌青扼腕的说：“师父，再撕下来吧，我要天天看！”

“顽皮！我已经戴习惯了，撕下来害得你这里忘了做那里忘了做，我才不要。”庙主拨弄了一番头发，又恢复平时的模样了。

也对，天天看着那张脸，凌青估计要心脏病发：“小黑见过吗？刚刚师父的模样。”

“我怕吓死他，你别跟他说。”庙主接过他手里的脸皮，让他先把药水涂到脸上。

过了片刻，凌青大功告成，要去吓吓小黑，庙主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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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的小黑在清洗水缸，把头从深深的缸底伸出来时，旁边装成乞丐的凌青已经在等着了。

“小弟弟，可怜可怜我吧……”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破碗，凌青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小黑没有去想，三个人的山上为什么会出现乞丐，他身上没有带钱的习惯，摸遍了口袋也没有：“你等等，我回房里看看有没有。”转身急忙跑回房间找。

凌青都不想演了，偏偏小黑很容易上当，他气喘吁吁的跑回厨房，把手心里几个铜钱都放到了破碗里：“这是……我这两年攒的……”然后又从锅里拿了一只白花花的馒头放到破碗里。

凌青泪珠子都要打转了，他就不该骗个白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不忍心说出真相。

小黑目送着乞丐下山，凌青以为可以摆脱了，小黑又一溜烟跑过来：“这山路不好走，要不我送你下去。”

“不不不，你还要做饭，不麻烦了！！！”凌青跑得飞快，留下一脸担心的小黑。

终于没再看见那笨小子，凌青卸下脸皮，把铜钱塞到怀里，扔掉破碗，恶狠狠的咬着馒头，决定从山后面绕回去。

这馒头忒大，回到院子里，还没吃完，凌青怕露馅了，蹲在墙角啃着，突然小黑从后面探出头来：“咦？快吃饭了哦，怎么还在吃馒头？”语气中充满疑惑。

凌青喉咙里卡着馒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脸都绿了，使劲捶打胸口，吃力的说：“水……”

不远处，庙主微笑着下评语：“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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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术算是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靠凌青自己慢慢熟练，庙主乐得清闲。

“师父师父！教我轻功！”凌青兴奋的拉着庙主的袖子。

“你又说胡话了，要学轻功，没有三年五载是不行的。”庙主也不是不想教，但凌青的那种一炷香的热情他算是看清了，还好学易容术的时间不长。

凌青为难了，这地方一点都不好玩，没东西可学，那怎么办。

“那我还能学什么？”凌青皱着眉头，思考。

“你真的想学，也不是不可以，这门武功不会走火入魔。这样吧，我先教你基本的，你自己慢慢琢磨，今年的冬天，等到要下雪的时候，我要闭关三个月，三个月出来，我再验收成果。”庙主悠然自得的喝茶。

凌青无法反应过来：“师父你要闭关？为什么？”三个月，搞不好师父会饿死在里面。

“我年轻的时候学了一门武功，很省事的武功，光靠睡觉就能提高内力，但不好的就是，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必须睡很久，上次睡了八十天，这次可能要将近一百天吧，骨头慢慢松散，我就知道又要冬眠了。”庙主毫不掩饰自己有冬眠的爱好。

“师父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凌青十分感兴趣，这门武功搞不好自己也可以练，反正这地方很无聊，把时间都睡过去也无所谓。

“我想想，好像是五年前。”庙主不太能记起从前的事情。

“如果不按时去冬眠会怎么样？”凌青更有兴趣了，不是每年都要冬眠，这很不错。

“会血管崩裂，武功全失，严重的话，会死。”这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庙主说得轻描淡写，这世上向来没有什么武功能速成，要么风险巨大，要么必须经年累月。

凌青有些害怕了，想学，又怕死：“师父，我先学轻功吧，等你出关，我再学那个省事的武功。”

“冥神大法，这是那门武功的名字，不需进食，闭息如同死去，但得到的内力不可估量，讲究的是心静凝神，你现在还不行，等以后吧。”庙主担心他那不安分的性格会害了他。

静静等庙主喝完茶，两人来到树林里面，庙主让他扎好马步，气运丹田，专心致志，啪啪两下，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诶？没感觉！”凌青跳来跳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你又没有内力，当然没感觉。”庙主指着他身后一块齐膝高的石头说，“背对着它，跳上去，这是你这几天的任务，能成功跳上去十次不间断再来找我。”

望着庙主的背影，凌青开始研究要怎么轻松的跳上去，还不时的想：庙主其实以前是武林盟主？啥都会。

不久，林子里传来一阵狮子吼：“啊啊啊！痛死人了！”被摔了N次的凌青，成功惊飞无数小鸟。

第六章

没几天，凌青就满头都是包，小黑给他上药的时候，痛得嗷嗷大叫。

“要放弃吗？”庙主最近身子有些瘫软，靠在哪里就倚上去，见了床直接躺。

“没有诀窍吗？”凌青眼泪汪汪的问，轻功太难，跳得他腿都要抽筋了。

庙主仔细回想：“我没告诉你要气运丹田？”

“没有！！！”凌青大吼。

“哦，那你以后气运丹田试试看。”快要下雪了吧，庙主盯着窗外的天空，那灰蒙蒙的天老不放晴。

凌青回过头问：“小黑，哪里是丹田？”

小黑侧着脑袋思考片刻，认真的指着脚心说：“这里。”

“你骗鬼呀！那是涌泉穴！”凌青瞪着他，就知道不该问他，可庙主一脸的想睡觉。

“脐下三寸，自己数。”庙主好心的提醒他，沉沉睡去。

凌青按照记忆，三寸，慢慢的从肚脐量下去，然后惊呼：“那不就是小JJ？！！！”

这样都没能惊醒庙主，凌青只好皱着眉头，以眼神询问小黑，小黑无法正常接收他的讯号，起身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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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的轻功还没什么进展，庙主却越来越不妙，他有时候要睡一天一夜才能醒，然后茫然的看看天色，喃喃自语：“怎么还不下雪。”

“师父，要不我们先给你铺好床，你瞪着眼睛躺上去，一下雪我就告诉你，你立刻闭眼，这样好吗？”凌青都觉得他最近很折腾。

“不劳你们操心了，我在山洞里面有准备的。”师父说着，翻过身又准备睡觉。

有准备？可是凌青记得山洞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难道师父要以天为帐以地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