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兰眉尖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眯着眼道:“师父,我和雁起事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我先多谢了,还有,师父啊,想到什
么就去做好了,犹犹豫豫,只会适得其反啊。”
方莲舫斜睨他,道:“臭小子……敢拿我打趣,就这样了!师父当然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师父一向很相信你这小畜生眼光。
这样好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去扬州见宴舟?你们先去,见到他就告诉他,我处理好家产,就搬到扬州去。”
明盛兰笑道:“是。”
两人双马,明盛兰和韩雁起星夜兼程打马往扬州去。
因为路上不曾游玩也没有遇见事宜,从帝都到扬州却是快了很多,抵达扬州时,正值午时,风光正好。
现下快要到春节了,扬州天气又向来温暖,路旁杨柳都绽了嫩芽。
果然是春风十里扬州路,此地好山好水,走在路上小媳妇俏闺女一个比一个水灵,妓馆更是遍地开花,虽称不上五步一楼十步
一阁,但时不时也有欢声笑语从楼上香闺中传出。
时花楼就位于扬州最大烟花胜地鱼儿巷,这里可以说是收拢了整个扬州妓馆。
快到时花楼,韩雁起极为雀跃,拉着明盛兰穿街过巷,从拥挤人群中挤过去,到了时花楼正门。
大中午,即使是时花楼,也紧闭着大门。
韩雁起用力敲门,道:“开门,开门!”
“嘎”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龟奴探出头来温和道:“二位爷是要……啊!公子!”他擦擦眼,然后用力打开大门,
高兴道:“公子,你回来啦!”
韩雁起拉着明盛兰蹦进来,笑嘻嘻道:“快去通知大家,我回来啦。”
龟奴用力点头,忙不迭往回跑,边跑边喊道:“大家快起来,小公子回来了!”
“我们去无颜轩找师父吧。”韩雁起握着明盛兰手,往里走去。
无颜轩建在时花楼最深处地方,要穿过一整个大得不像话花园,渡过一条小河,就是无颜轩了。
无颜轩内人作息时辰还是正常,他们不需要夜晚接客白日休息,所以此时庭院中还是有好些在谈天少女。
韩雁起见到熟悉人,忍不住开心大笑起来,大喊道:“我回来啦,小柳妹妹,思红妹妹,我回来了!”
那些少女猛回头,尖叫一声,随即一齐涌上来将韩雁起围住,把明盛兰都挤到了一边去。
“小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这些少女一个比一个放得开,抱住韩雁起就不肯撒手了,拉手拉手,环腰环腰,
韩雁起身上愣是没一块空地方给明盛兰碰了。
明盛兰不大舒服低咳了一声。
沉浸在久别重逢欣喜中韩雁起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推开少女们,道:“你们不要碰我啦……”
少女们面面相觑,道:“小公子你怎么了?”
韩雁起红着脸道:“男女授受不亲……”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小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少女们发出一阵哄笑,纷纷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公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啊?”
“就是,就算是要授受不亲,现在说也晚了。”
韩雁起脸更红了,局促道:“不是……我是说,我……那,那不是还有人在。”他指是明盛兰,只是不知如何说是好,才含含
糊糊说了这句话。
少女们这才注意到了明盛兰,一齐打量他。
明盛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特别是女人,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忽略他存在,不过眼前,这样女人就不止一个。
“咦……难道他就是……”
“就是那个……”
“……天下第一神捕?”
显然,无颜轩少女们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她们确定了这个结论后,表情立刻从方才面对韩雁起时天真烂漫,变成了懒散不屑
。
“天下第一神捕……就这个样子哦?”
“不怎么样嘛。”
“而且没胸没屁股。”
“听说连床技都没练过呢。”
“哎呀,那他一定满足不了小公子,啧。”
“……”
韩雁起目瞪口呆,他还从不知道无颜轩这些妹妹,也有这么刻薄一面呢,脸变实在太快太彻底了。
明盛兰镇定自若牵过了韩雁起手,他早料到会有眼前情景了,微微一笑,道:“诸位姑娘,我和雁起早已定了终身,就算在下
没胸没屁股,也没练过床技,但我对雁起确实是真心,希望得到你们谅解。”
良久,一个少女才嘟哝道:“看起来态度还算诚恳……”
“其实还挺英俊……”
“床技小公子会就行了。”
“这样说起来,其实还不错嘛。”
少女们收回了自己挑剔目光,警告道:“那我们就把小公子让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小公子,不然我们才不管你是什么天下第
一神捕!”
明盛兰笑道:“多谢各位姑娘。”
“一群人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滚回去午睡,觉得不累就去练习好了。”这个清冷刻薄声音一出现,少女们包括韩雁起身体
都是一僵,然后一起回身。
便见主屋门口一个男人长身而立,眉飞入鬓,一双略显凌厉凤目,薄唇紧抿,着一袭月白暗纹长衫。看不出他年岁,似乎很年
轻,但眉宇间沉稳气质却是年轻人所没有。
少女们唯唯诺诺行礼,然后一言不发都散了,方才嘈杂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韩雁起一声“师父”也使明盛兰肯定了自己猜测,这个男人,果然是韩雁起师父韩宴舟。
听到韩雁起喊自己,韩宴舟舒展开一个温柔笑容,方才刻薄全然不见了,现在明盛兰眼前,只有一个慈爱老师。
“哼。”韩宴舟冷哼一声,道:“所以说,他再有五日,就要搬来扬州了?”
明盛兰答道:“是。”
韩宴舟冷笑道:“好,这个癞皮狗,他只要来了,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明盛兰装作全然没听见“癞皮狗”那三个字。
韩宴舟一挑眉,道:“你们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信中我已经答应了,雁起可以跟你走。”
“师父!”韩雁起脱口而出。
韩宴舟道:“怎么了?”
韩雁起眼圈一红,道:“我舍不得师父……”
韩宴舟微微一笑,道:“傻孩子,如果想师父,以后随时可以回来。”
明盛兰将韩雁起揽入怀中,轻声道:“师父说得对,如果想这里了,你随时可以回来啊。”
韩雁起抽抽鼻子,在他怀里点头。
韩宴舟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道:“说到这,我似乎忘了问一个很重要问题……”
韩雁起直起身来,道:“什么?”
韩宴舟紧盯着徒弟,道:“你……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韩雁起顿时僵住。
韩宴舟眯起眼,柔声道:“快说……”那语气,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韩雁起憋了半天,还是不敢也不知怎么对师父撒谎,恹恹低下头,道:“下面……”
“好……好……”韩宴舟抚掌,笑得人毛骨悚然,然后猛地一脚把明盛兰踹得跳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师徒都不是什么好
东西!给我滚出去!”说着就用鸡毛掸子把明盛兰给赶出门外,然后用力关上门。
明盛兰又不敢回手,狼狈不堪被赶到门外,拍着门道:“师父,师父!”
“谁是你师父!”韩宴舟冷哼一声。
韩雁起可怜兮兮看着韩宴舟,道:“师父……”
韩宴舟看他半晌,才叹了口气,摸着他脸颊道:“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被人给吃了……”
韩雁起委屈道:“不是啊师父,这是意外,你不知道,盛兰他那个艳戈真很怪……”韩雁起把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事情给细细
说了出来。
韩宴舟听完后缓缓点头,道:“这么说来,也不全然怪你了……”
“对呀对呀,”韩雁起点点头,又道:“而且,师父,我是真喜欢盛兰……”
韩宴舟盯着他半晌,叹道:“唉……我知道,我知道,你这孩子虽然有点笨,看人却还是看清,师父也不是不明事理人,你也
不用担心我因为你在下面,就阻止你们在一起。”
韩雁起嘟哝道:“那你还踢盛兰……”
韩宴舟恨恨道:“谁让他是癞皮狗徒弟……师徒俩一个德性,不踹他几脚我怎么咽得下徒弟被拐走气!”
韩雁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去开门,把他叫进来。”韩宴舟道。
明盛兰进来后乖乖给韩宴舟磕了个头,方才在外面他都听到里面谈话了,恭恭敬敬道:“师父。”
韩宴舟“嗯”了一声,道:“起来吧,算我倒霉,这个宝贝徒弟,我就交给你了。”
明盛兰喜道:“多谢师父。”
韩宴舟颔首道:“只要你对他好,我也就放心了,幸好我现在还年轻,还能再调教一个接班人出来,要是再晚上些年,你就休
想把人带走了。”
明盛兰和韩雁起相视一笑。
韩雁起也跪在了明盛兰旁边,道:“还有一事,盛兰身上艳戈尚未取名,请师父赐名。”
韩宴舟道:“这个无名艳戈是你发现,你们又是一对,这个艳戈自然要由你来命名。”
韩雁起磕了个头,道:“请师父赐名。”
明盛兰心中了然,也磕头道:“师父,你就听雁起吧。”
“你们……”韩宴舟无奈看着他们,道:“好吧好吧,你们起来。”
韩宴舟思索片刻,道:“既是如此,我就为你拟一名,盛兰身上艳戈,就叫‘入骨’好了。”
韩雁起和明盛兰异口同声道:“入骨?”
韩宴舟微笑,道:“对,入骨!”
谁有艳骨,风月尽覆。
谁入艳骨,钟情尽诉!
一场风月之途,两个极品名器,一路相知,两厢情钟。
有人能引天下风月,自有人能让他无心风月。
风月江湖,终归一世厮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