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悬笑道:“那石檀越觉得好不好呢?”
石雁三回头看了看韩雁起和明盛兰两人,一咬牙,道:“好!”
轻悬便笑开来,眉眼舒展,温润如玉,笑吟吟道:“如此,我们开始吧?石檀越,请。”
“等等。”石雁三一抬手,道:“和你比不是我。”她回首一指,“是我师弟,韩雁起。”
是,要她上场,有七成机会会输,但是别忘了,在场时花楼床技师父可不止她,还有一个韩雁起!韩雁起自幼在韩宴舟培养下
学习,精通各式床技,若是由他上场,那么七成输几率,将变成七成赢几率!
石雁三含笑道:“我小师弟,可也是时花楼一流床技师父呢。雁起,这场比试,就由你来。”
韩雁起看向了明盛兰,他脸色并不好,显然不希望韩雁起上场。
可这关系到时花楼声誉……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韩雁起身上,石雁三手心也被汗濡湿了,她知道在韩雁起已经有了爱人情况下,让他上场,根本是强人所
难,也不近人情。
半晌,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时候,明盛兰拍了拍韩雁起肩膀,道:“去吧。”
韩雁起诧异看着他。
明盛兰在他耳畔低声道:“无论怎样,你现在还是时花楼人,我可以勉强接受这一次。”
韩雁起高兴吻了吻他面颊,道:“只此一次!”
轻悬笑眯眯看着韩雁起,道:“小公子,还请手下留情啊。”
韩雁起认真点了点头,道:“哦,我不会让你输太难看。”
轻悬笑容僵了僵,道:“真是感谢,我们开始吧。”
石雁三心中大笑,她这个小师弟就是太实心眼了,把人家客套话也当真。
轻悬道:“小公子选上选下呢?”
选上选下,指自然是叫床调,是要为上者叫,还是为下者叫呢。两方比试床调,自然要有上有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
风压倒东风。
一般来说,是为上更占便宜,原因很简单,哪有做上面那个叫出各种花样啊。
韩雁起毫不犹豫道:“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讶然,特别是石雁三,她当然知道自己小师弟从不是知道客气人,选对自己有利一方,应该是从小就
懂啊。
轻悬也没想到韩雁起竟然这样大方,缓缓笑道:“好,小公子不愧是艺高人胆大啊,那贫僧说不得就占占这个便宜了。”
韩雁起不在意笑了笑,他自有必胜把握,但众目睽睽之下,选为下,叫出床调不知有多勾人呢,也太……总之现在是有家室人
,一切注意。
明盛兰似乎也明白韩雁起想法,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对于韩雁起来说,选哪个也差不多,真正厉害床技师父,怎么会拘束于上下呢。
轻悬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在上面,但他叫起为下床调还真不是一般诱人。他年已二十有七,可能因为常常诵经,声线是温柔中带
着一点点沙哑。
起调时柔柔,带着喘息,低低几声,在十分寂静大厅中回荡。
这时韩雁起再插进来,他声线是偏于清亮,毕竟还年轻,此时刻意压低了嗓子,虽然还是带着清澈味道,但那喘息声竟也显得
很性感,在上面那种性感。
这种上下颠倒,但丝毫没有维和感床调比试,果然只会出现在高手之间。
轻悬眼睛一亮,两人皆是半掩着口,起先都不曾看对方,他床调从开始试探性短促喘息,开始渐渐长起来,尾音都勾人翘起,
好似挠在了人心头,同时也盯着韩雁起看。
韩雁起察觉到他目光,抬眼对上他,两人对视。
轻悬叫床声大了起来,虽然像是很绵软调子,但声音竟然很高,这种奇妙却很刺激人心方式,让许多人兴奋起来。并且轻悬身
怀梵音,看起来就是很正经人,又因修习床技,隐隐还透着情色,这半遮半掩感觉,很容易使人产生欲望。
他不愧是宿松寺未来方丈,很懂得如何勾起人心底欲念,叫床声层层叠进,绵绵密密铺开来,还带着一点刻意鼻音声音在人耳
边回荡,毫无情色味道,却满是情色味道。
他挑衅看向韩雁起。
在这种许多人都面红耳赤时刻,两人目光仍是那么澄澈。
韩雁起微眯眼,低下了头。
渐渐,原本穿插在轻悬声音中好似相和映衬低沉叫床声也变大了,那种就在人耳畔回响,却一点也不高昂刺耳叫法,这为上者
叫声,相较轻悬那较为长叫声不同,是多了许多粗喘。
听着这声音,仿佛你就能感觉那一滴滴汗水,从上方滴下来,耳畔是低沉喘息,性感萦绕着……
怎么说呢,韩雁起叫声与在天嘉脂皮画曲馆时完全不同,听着这次叫声,带着压迫感,就像真有那么一个人压在你上方,他在
喘叫,好似下一刻随时能够贯穿你,让你发出高昂叫声。
分明是略带清亮少年声音,却能叫出这霸道、强硬感觉叫床声。
无法否认,每个人心底就有脆弱时候,会想有个人依靠,而这声音,正把人心中脆弱挖出来,让你想依靠,想被拥抱,被贯穿
。
如果是心性不坚定人,恐怕此刻就要软软倒下来,仍人上下其手了。
轻悬忽然停了下来,没必要继续了。
他淡淡道:“我输了。”
韩雁起抬头,自若停下声音,道:“你输了。”
确,若是换了轻悬,他敢肯定自己做不到韩雁起那个地步,起码,他根本就从心底觉得在床调上,为上者是吃亏。
现在呢,吃亏反而是他这个叫为下者人。
此刻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尴尬互视。
既赢了,韩雁起往回走。
轻悬在他后面道:“多谢小公子,贫僧受教了。”
韩雁起微顿步,头也不回道:“不客气,你只记得,上下平等。”
站回明盛兰旁边后,明盛兰低下头带着笑意,道:“上下平等,哦?上下都一样话,雁起就不必那么执着上下啦。”
韩雁起一僵,嘿嘿笑道:“这个……有时候……上下,那还是不一样。”
终章
韩雁起在折艳会一战,胜了轻悬,原本就因一身艳骨名声远扬,又以艳壶之身施为上之技大胜轻悬,加上人人都看见章老爷子
对他青睐有加,更成了折艳会上众人谈论最多新秀。
就在各妓馆人思考着如何与这位韩宴舟接班人打交道套关系时,石雁三却宣布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消息,参加完折艳会,韩雁
起就要回时花楼一趟,然后正式宣布退出风月行。
虽然韩雁起在时花楼已然调教过那么多妓子,但离他正式出师和出道至今,不过短短数月,才在折艳会上大出风头,就宣布不
久以后就要金盆洗手?
最重要是,韩雁起可是韩宴舟培养接班人,现在他要退出,那么时花楼日后由谁掌管?寻常弟子也就罢了,接班人要退出,韩
宴舟竟然也答应?
即使有诸多疑问,但石雁三给出理由确是不可挑剔,韩雁起已经找到了自己命定之人,就此退出风月场,师门也愿意祝福他们
。
随后所有人就似乎都明白时花楼那么轻易答应韩雁起洗手不干了,和韩雁起一起参加折艳会,并且得到章老爷子亲自授书人,
就是他伴侣,也是天下第一神捕明盛兰。
当然不管外人怎样猜测,石雁三以及远在扬州时花楼门人,都是为韩雁起高兴。
而且,在两人回扬州见韩宴舟之前,他们还要去见明盛兰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明盛兰父母早逝,是以娶了“老婆”,自
然是带去见师父。
明盛兰师父姓方讳字上莲下舫,早年曾是江湖中人,闯下赫赫名声,后来不知因何入朝做起了吃公门饭捕快,因武功高强,办
案能力出色,很快就由江湖豪杰,成了一代神捕。
方莲舫至今未婚,是帝都小倌馆常客,只收了几个弟子,悉心培养,出色者如明盛兰,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而方莲舫
在徒儿都各自有了成就后,也淡出这一行,只挂了职,每日逍遥自在。
两人走在去方莲舫住处路上,明盛兰就道:“说来,你师父和我师父似乎是多年老友,也不知他们是怎样认识。”
正因为师父和方莲舫是老朋友,韩雁起才没有许多见家长紧张感,此时也轻松道:“不是说你师父很风流么,说不定是逛妓馆
时和我师父认识呢?”
明盛兰笑道:“这个倒极有可能,他们说不定正因为很有共同语言,从而成为朋友呢。”
韩雁起撇嘴道:“不会啦,我师父可一点也不风流。”
明盛兰道:“哦?”
韩雁起道:“还是那句话,难道床技师父就一定要风流吗,我师父调教过妓子小倌无数,但他从来不曾有过伴侣,就连床伴也
没有。”
明盛兰叹气道:“我又猜错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道:“说起来……我师父也一直不曾成亲呢。”
韩雁起看看他,道:“你是说……”
明盛兰干笑两声,道:“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被明盛兰这么一说,韩雁起也有些怀疑了,只是此事不过猜测,一点真凭实据也没有,他也只好把疑问压了下去。
待两人到了方莲舫住处,下人将两人迎进去,却告诉他们方莲舫根本不在家。
明盛兰想了想,无奈道:“师父又去妓馆了?这回是哪家?”
下人答道:“老爷已经在明月楼待了整整半个月了……”
明盛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去明月楼找他。”
无法,他们只能再启程去明月楼将方莲舫找回来。
韩雁起道:“你师父还真够风流啊,竟然泡在妓馆半个月不回家,难怪他不娶妻,哪有女人受得了这样丈夫啊。”
明盛兰道:“唉,从我小时候他就这样了,我去妓馆找他都找习惯了……啊,对了,他在明月楼半个月了,岂不是还不知道我
回来了?”
韩雁起点头道:“很有可能啊。”
明盛兰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说来他有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事,还要向他说清,希望他没有喝得醉醺醺。”
明月楼也是帝都老妓馆了,坐落在明月湖畔,里面有妓子也有小倌,不少达官贵人都是这里常客。
明盛兰方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殷勤道:“兰少,好久不见你来了呢。”然后十分热情带路。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和明盛兰
打招呼,从他们都管明盛兰叫“兰少”来看,应该是很熟悉。
韩雁起很不开心拧了他一下,道:“你……在这儿倒是熟得很呐?”
明盛兰笑道:“雁起,你吃醋了吗?”
韩雁起理所当然道:“现如今风月行里谁不知道你是我人,难道不行?”
“行行行,”明盛兰含笑道:“不过你可吃错了,我先前就说了,我到妓馆找师父都习惯了。这些人和我很熟,可不是因为我
常来照顾生意,而是我师父常来照顾生意。”
韩雁起一愣,不好意思揉了揉他方才被拧地方,道:“好吧好吧,对不起,我拧错了。”
“兰少,到了,方爷就在里面。”龟公在一间房外停下道,“陪方爷是两个新来,兰少可能不认识,不过他们都知道兰少,我
就先下去了。”
“嗯,多谢。”明盛兰敲敲门,却无人应。再侧耳听,里面传来丝竹声,明盛兰遂直接推门进去。
隔着雾笼一般纱缦,可以隐约看见一个歪七八扭坐在藤椅中人,一旁两个人蹲下为他捶腿,还有一把清亮嗓子在说些什么。
“……所以啊,那位韩公子就用了一顿饭时间,完胜轻悬,姓蒋脸色可难看了。”
方莲舫抚掌大笑,道:“和他师父当年一样,出尽了风头啊。”
明盛兰和韩雁起面面相觑,看来方莲舫还是知道他们到了帝都。
“是盛兰来了?”方莲舫忽然慢悠悠道。
明盛兰忙应道:“师父,是我。”
方莲舫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些微醉意,愈加显得潇洒,很是年轻。他低笑道:“来得好啊,我正在听你们事迹呢,还未听完,
不如你进来亲自和我说好了。雁起也来了对不对?”
韩雁起应道:“在此。”
方莲舫懒洋洋道:“还不去打帘子,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弹奏丝竹人,和伺候他人得到吩咐,都听话鱼贯而出,退下去了。
那纱缦拉开,韩雁起这才看清楚方莲舫长相。
方莲舫声音悦耳,长相比声音更俊朗百倍,是那种带着江湖气俊朗,毕竟人到中年,十分沉稳,但眉宇间隐隐透出吊儿郎当能
够使人知道这个人年轻时一定很好动很活跃。可能因为喝了酒,方莲舫显得有些微醺,双眼似睁非睁,懒洋洋窝在藤椅中。
韩雁起只微一打量,立刻恭谨低下眼,行礼道:“晚辈韩雁起,方伯伯好。”
方莲舫眼睛睁开了些,道:“是宴舟教你这么喊?”
韩雁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方莲舫道:“无碍,你尽管说。”
韩雁起低声道:“师父让我……让我叫你……老无赖……”
方莲舫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还是没说完,宴舟一定在老无赖前面还加了很多词儿吧?你这孩子挺善良呢。”
他招招手,让明盛兰上前来,道:“你们可算是到了,折艳会很精彩吧?”
明盛兰心中一动,道:“您怎么知道?”
方莲舫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没去过,当年我也是和宴舟一起去玩过,真是精彩啊……”
看来他当年和韩宴舟关系真十分好呢,韩宴舟竟然硬把他带进去了。
明盛兰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师父既然知道我们去了折艳会,那你是否知道我和雁起……”
“嗯?你们怎么了?”方莲舫奇怪道。
明盛兰咳了一下,道:“就是……我和雁起已经在一起事情……”
“什么?!”方莲舫跳了起来,睁大眼道:“你们?在一起?开什么玩笑,宝贝徒儿,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韩雁起道:“方伯伯,喜欢和男女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方莲舫好半天才平静下来,道:“是没什么关系……但是……”
明盛兰道:“师父,这有什么好但是?难道你不为徒儿开心吗?”他眯起了眼,觉得师父态度很是奇怪。
方莲舫舔了舔下唇,道:“这个……雁起可是宴舟继承人,你们俩若是在一起,肯定要退出这一行吧?那时花楼那边怎么办?
”
韩雁起笑道:“原来您是担心这个,放心吧,其实我要退出消息都已经宣布了,师父那边也已经联系过,师父现在还年轻,再
培养一个接班人也可以,何况我还有那么多师兄姐呢。”
“什么?!”方莲舫大声喊道:“再培养一个?再来个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