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凤对我满意就好了，还要你来决定我跟阿凤的交往不成？」羿南倒是根本不管二郎神那种无聊的看法，反正只要对方

不是大哥，羿南根本就不会对自己言行有所谓的顾忌之心。

「你——不要成为龙族之耻！」已经失去敷衍的礼节跟耐性，二郎神几乎把对方当成了道理说不通的蛮夫。

「难道成为像你这种天界之光的英雄，就是该学习的对象吗？」羿南并没有敬佩对方伟大的想法，所谓英雄都是自以为过人的

论点，对羿南而言只不过代表比一般人想法不正常而已。

也许二郎神的确是武艺超群的天神，而且甘愿牺牲自己为拯救百姓入凡间出生入死。可是，当他抱有自己是崇高奉献的想法，

就已经跟一般所谓人间英雄的格调没两样了，等着被加上光圈朝拜。

「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随心所欲像你说的那样！」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龈蹦出，二郎神眉间的杀气几乎一触而发却勉强压住自己的

拳头。

「我也只不过是对自己行为负责，而随心所欲的愚昧生物，根本就不需要去在乎他人的想法吧！」羿南挑起眉来，很期待在跟

人帝开战前，先来场暖身比武。

「失礼了，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对话！可是——」冰银本来安静站在一旁，突然插嘴。

「好像有访客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两人异口同声，第一次二郎神跟羿南的想法相同，巴不得此时来上千军万马，成为两人杀气发泄的对象

，可是来的却是跟杀气丝毫不相干的人。

「深山荒月夜，好美的笛声。」一个书生踩着悠闲的步伐背后跟着书僮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荒野深山中。

「深山荒月夜，幸喜逢知音。」身为音痴的冰银，最喜遇到善解音律之人！马上喜形于色的趋前行礼。

「能够听到这种不属人间才有的吉乐，才是我等凡夫俗子难得的福分呀。」书生也拱手「您听得出我所吹奏的内容，可见公子

的乐艺也非凡。」冰银感觉的出对方也是同道中人，才能一针见血说出他吹奏的主题。

「呵，我本来是受父命所召，不得不上京赶考的俗人，跟公子那种超凡绝伦的琴艺相比，差远了。」青衣书生带笑的摇手谦一

让。

「此刻国家动荡不安，你们二人上京赶考不是很危险？」羿南虽然察觉不出对方身上有危险的气息，但看着怎样都悠哉过分的

书生表情，总觉得好像看自己的四弟岚雷化为人型出现的闲散样。

越是这样蛮不在乎的人，越具有危险，武艺在手足中，无人能敌的岚雷龙王，就是跟其闲散姿态丝毫不相称的证明。

「呵呵，国家不安，到哪都一样。既然如此，何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去看看到底乱头何在。」书生洒然一笑，回头吩咐书僮取

下背后所背的瑶琴。

「同奏一曲，如何！」书生捧着瑶琴，席地而坐对冰银一笑。

「求之不得。」冰银按笛靠唇一笑，两人毫无节奏不同的困难，同声合奏刚刚曲子。

一扫刚刚的剑拔弩张气氛，更加和谐的乐音，充塞在山谷之间，如同月亮化为具体的声音般，用银翼覆盖在场所有人的听觉。

「二郎神，此时不适合争论暂且握手言和。」羿南很主动的先息灭战火。

「同意。」尽管是一介武神，但二郎神也清楚此时绝非冲突时刻。

「这时候会有人去赶考，您觉得如何呢？二郎神。」尽管音乐较先前优美数倍，可是羿南却并未融入其中，反而更加的警觉。

「绝非常人。」

「没想到我们也有共识的时候。」羿南忍不住笑意。

「既然方向目标一样，就先跟着这个书生一起走吧？」二郎神仔细观察对方，并未察觉有其独到之处，身上既无杀气，也的确

是人类身份。

「这么说，又多了一个麻烦，这样脚步不会更慢吗？二郎神。」压低声音与二郎神交谈的羿南，倒是觉得跟这种不知其来历的

人物相处，反而更加危险。

「不，如果真是不相干的凡人，刚好可以掩饰你跟冰银的龙族气息。」二郎神若无其事看向别处，但用细微的声音与羿南说着

。

「如果不是，那一路就有趣了是吗？」羿南挑起眉头，忽然间觉得欣赏起二郎神的做法来了。

「你不是说随心所欲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到时若出事丢由你应付，我不会停滞在这里，先与宁乐主直取京都人帝首级。」

「啧！」羿南打消刚刚欣赏二郎神的念头。

看着二郎神执法如山的顽固表情，羿南倒觉得新出现的旅人，真是可爱多了。

经由这样奇妙相识的书生，意外成为加入的旅伴后，大家充分感受到这位书生的才学非凡，见识过人。

「你是说人间九宝并非是可以轻易得到的吗？」冰银对这个话题极端感兴趣，于是跟青衣书生左千鹤一路详谈。

「天界跟海中的九宝如何传递给人，这我并不知情，但人间的九宝中三宝，必须是三宝所承认的主人，否则无法驾驭这三样宝

物，所以人间帝王是九宝所承认才选出的。」左千鹤笑着边摇扇，边详细的解释给这路上认识的小兄弟听。

「左兄真是博学多闻，我只是一个好奇音律，而入京城一游的旅人，对这件事真的不知晓。」马上跟对方兄弟相称，同时化身

为旅游四方的乐师，冰银倒是很快取得对方的喜爱信任，一如他在天界交友，很快融入环境般自得其乐。

「不瞒你说，因为家父是京城守护九宝之一的府库史，所以我极为清楚九宝并非常人所能到手，连这学士资格也是家父强迫我

去取的。」左千鹤一笑，用扇指着自己的头上的青巾叹气。

「那照你所说，即使皇帝暴虐，只要能驾驭那三宝，也无人可敌喽！」羿南对这点真是感到棘手不已，没有那九宝在手，人帝

再暴虐都好对付多了。

「不，九宝有灵性，每一样宝物都可以化为人型。」左千鹤沉吟片刻后，说出这只有代代相传的府库史才知道的秘密。

「据说，人间的三宝都各有其人型，但若人帝在手会沉睡，若离开便会化为人型，因此以前家父当府库史时，便曾与化成人型

的乾坤剑，共同饮酒赏月过。」左千鹤一提起严谨的家父，也忍不住含笑说起曾有这段风流。

「意思就是三宝不一定认同现在人帝的暴虐行为，可是因为沉睡，所以任其利用。」二郎神想起之前被人帝打回天上的过程，

的确看到人帝手里沉睡的三宝。

「人界的三宝分别为紫凤玉，乾坤剑，还有通天冠。」左千鹤坦言交代这三宝的名称，一开始与冰银谈及人帝做为事，因为彼

此都不认同暴政，所以左千鹤倒也不在乎这个家传秘密是否给人知道。

「紫凤玉延年益寿，无病不治，乾坤剑可斩天地万物，威力强大可抵千军，而通天冠可以知道他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观看千里

之物。」左千鹤一一道来，这只有府库史与人帝才知道的功用。

「所以只要没有乾坤剑，人帝等于无武力可以伤人。」羿南听到这点，倒是觉得可以从这点下手，若是直接对上，人帝只要倚

仗那三宝之力，在人界对方的领域上，便毫无胜算。

「难就难在只要靠近人帝，马上就被知晓你的想法，根本无法遁藏，之前曾有暗杀人帝的组织，可是被歼灭就是因为通天冠。

」左千鹤因为归人帝暴虐早已难耐，所以也不隐藏人帝接二连三被暗杀却悻存之故。

「人帝可有睡眠？」冰银问着左千鹤。

「据说天赋异秉，人帝可以昼夜不眠，即使入睡，一有动静即醒，简直如同神鬼般的充满精力，想来是紫凤玉的力量。」

「不，因为他是鬼，所以跟一般人不同。」冰银心里清楚，因为人帝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以不可能有正常的作息。

「那就要想法子让人帝入睡喽！」羿南咬着牙思索。

「刀枪不入，而又百毒不侵，紫凤玉在身，就算下毒让其入睡也无用。」左千鹤娓娓道来，同时也不隐藏心中憾恨，让人帝成

为这样的存在，正是府库史未察清人帝真面目，而给予他得到九宝的机会。

「为何？到底为何人帝会成为现在的君王？」冰银对于自己的一时之善，造成今日之过，打从心底的后悔而问。

「前帝死后，九宝持续未曾找到主人，便交由府库史保管，其中国家分裂，交相争战，而人帝正是从一个兵夫，爬升为将军，

统一全国后，打开守护人间九宝的府库，成为被公认的君王。」

「所以我救了不只是一个鬼，还是一个掌握人界将来的王。」冰印扪心自问，如果知道现在会这样，当初还会救他吗？

「你把人帝秘密这样公然告知妥当吗？」羿南看着眼前的书生，看似潇洒不羁，可是如此大的秘密随意告知陌生人，对于这位

书生的想法，羿南深感好奇。

「我早已有就死赴义的觉悟。」左千鹤澹然一笑，伸出自己的手腕，右手上刻着正是人间三宝秘密，不管生死，他都会将这个

秘密告诉他人。

「人帝暴虐，对百姓近臣都可轻易杀绝，更何况是早就知道秘密的家父，我虽被家父家书召入京城，但我早怀疑家父已不在人

世，不然以家父个性，决不会叫我入宫侍奉这种君王。」

左千鹤也把秘密早已告知书僮，这一路上他尽量召集对人帝不满的义士，让更多讨伐人帝的人知道这秘密，因此左千鹤看似动

飘西荡的书生，时则是为了推翻暴政，而奔走相告这等重大消息。

「你有何想法？二郎神。」在寻觅到一处客店，入夜后，羿南与二郎神私底下谈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若是由人自己推翻君王，自是最好不过，可是须先取走人帝手里三宝。」二郎神沉吟片刻，一时也难以想出取走人帝手里九

宝的方法。

「让我潜入宫里盗三宝。」冰银从两人身后冒出身音。

「不可以，你的身体要靠服药才能抵抗这人间浊气，如果靠近人帝，别说盗三宝了，你有办法支撑身体保持清醒吗？人帝本身

对你而言，就是强大的污染伤害。」羿南否决掉弟弟的提议，若让他去，别说生命有危险，到时万一还被挟持，就变成是人界

跟龙族的问题了。

「让他去也好。」二郎神突然发出此言，让羿南几乎想伸拳打死二郎神，他想叫自己弟弟送死也无所谓吗？

「解铃还需系铃人，二哥，如果我将人帝身上所封印的麟片取下，让人帝恢复为鬼，那九宝便不可能承认鬼为主人，这是最好

不用流血的方法。」冰银看着自己二哥，露出了清澈如朝露的笑颜。

「不，应该有更好的方法，你这样太冒险。」羿南怎样都无法让弟弟行险，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会逃的，如果失败的话，我会遵照二哥的话逃，放心吧！」

「我想先让宁乐王尝试，我们在外头接应，到时若出问题再冲进去也可以，要不然正面对战，对方只要有九宝就永无胜算。」

二郎神说出先前战败经验，未开打就被九宝驱逐出人界，正面应付是无从着手的。

「冰银。」羿南难以开口叫弟弟去，如果是自己米就好了，这样至少可以放心些。

「就算我死了，人帝身上封印也会解除，这对那些死于无辜的百姓，也算是种补偿吧！」冰银压住羿南的手，用着前所未有的

庄重神情请求对方。

「二哥，我是龙族的王，是你的弟弟，即使是死，也无需畏惧，可是不能够在此退缩，让我的错误变成龙族的负担，我不愿意

看到再有人因我受苦。」

「请你不要再阻止我了，难道你要让我蒙羞，成为躲在你身后的懦夫吗？」

「我知道了。」羿南沉重的低头。

「如果你要有个万一……」

「请告诉大家，可以这样无悔而死，我很高兴。」

沉默不言的羿南，看着冰银走出旅店，一人独自前往京城大门，羿南狠狠的捶了桌子一拳，抬头瞪视二郎神。

「若有万一，你跟人帝都洗好脖子等着。」

第四章：承诺永远的拯救

「你来了。」支颐坐在宝座上，仅仅陷入浅眠，然而头上的通天冠，让他察觉是谁潜入宫内，立刻觉醒的人帝——魑狼，那平

日无情的俊美嘴角露出了一抹期待以久的笑意。

「你在等我来吗？」冰银的白发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像是一抹清淡的烟云，看着人帝毫不意外的眼神。

「日日夜夜。」带着难以言喻的期盼心情，人帝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何如此？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甚至你也当上了君王，为何还要如此残暴？」冰银始终不懂，明明已经有选择的机会，

为何眼前的鬼还是选择如此血腥的路前进。

「因为我在地狱受尽千劫，因为我本是穷凶恶极，因为我本来就对他人的痛苦毫无知觉，因为我只是喜欢——看别人受苦而已

。」

诉说着毫无意义的理由，魑狼难掩嘲讽的神色，如果问他的人不是冰银，他可能连回答一句都不愿意。

「我不懂。」即使知道对方并未说谎，然而永远无法理解那种心情，冰银露出困惑的眼神。

「你来杀我，本就不会懂。」一把挥开了身上的披肩，魑狼露出了原本残酷的本性，举起手里的剑，站起挺拔的身子。

「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仁慈救你，你并未遵守你的承诺，我要收回在你身上的法术，让你重回为鬼的身份。」冷静的解开身

上二哥封印自己的力量，冰银不打算全身而退，如果死了，也有二哥会杀掉眼前的鬼。

「现在，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而不是你来决定。」身上配戴着紫凤玉，头上戴着通天冠，魑狼散发了冰冷的杀气，轻而易

举的举剑封住了对方。

「那就杀了我吧！」闭上双眼，冰银等着架在脖子上的剑刺穿咽喉。

然而迟迟未等到致命的一击，于是睁开眼，发现眼前的男人，用着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曾被贪婪的人背叛过，被奸恶的人凌迟过，也被种种残酷不人道的事打击，让我在活着的人生里，对一切事物以毫无容赦

之心同样对待，你无法理解因为受尽一切痛苦，而想报复的心情。」捏着冰银的下巴，魑狼很清楚自己无法下手的原因，仅仅

只有一个。

「所以你恨着一切，而想毁灭一切。」冰银感受到对方的力量的确胜于己，若是被杀尚可，但若被凌虐，宁可已龙族的王者身

份而死也不受辱。

「呵。」男人迟迟未曾下手，可以将对方踩在脚下，也曾数度对他人做出同样的事情而毫不为意，为何至今却突然感到可惜了

呢？

「你希望别人救你吗？」冰银突然想到，那天这个鬼爬上人界时的请求，如果他真的怨恨一切，又为何费心想逃出地狱，为了

什么？不是想过更好的日子，寻求改变吗？

「你错了，其实我并不期待被救，而是期待被毁灭。」男人忽然说出内心真实的愿望。

「轮回只是一个无止尽的恶梦，我期待终止而已，所以我夺取了九宝，我继续为虐，我等着你来终结我的命。」露出了憧憬的

神色，嘴里明明说着如此悲惨的事，而男人的表情却犹如陷入甜蜜的渴望中。

「可是你并不想死。」冰银看着魑狼的眼神，他的所作与所为刚好相反，若是求死，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费力动手。

「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男人举剑往下割断了冰银的脚筋，冰银双脚吃痛，站立不住身子倒下。

「好好的陪着我欣赏人间地狱，美丽的海中之王。」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人帝的笑容极为温文有礼，彷佛只是提出一场宴会的

邀请。

失去行动能力的冰银，用余力推开对方，坐倒在地，用法术将自己冰封在黑暗中，一层又一层又坚硬如铁的冰，将自己裹在狭

小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