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注意到了林若之的目光，解释着说道：“那是我母亲，母亲生病了，所以不能起身。”

林若之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卖东西？卖得出去吗？”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我们本是山下的村民，只是父亲上山砍柴，不幸遇见了野兽，然后……”少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父亲出了事，母亲的身体不好，我也是先天不足，出去赚不了钱，在几个亲戚的帮助下就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店，这里偶尔会有一些人来玩，再加上只有这一家店，收入也不错。”少年说着，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林若之连忙站起，拍着少年的肩膀，在接触的那一刹那，林若之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他的手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少年挥了挥手，一边咳着，一边说道：“没事的，我咳咳就好了。”

咳了一会儿，少年停了下来。然后喝了一口水，看上去好多了。

林若之见他好了一些，便问道：“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长得很高大、看起来冷冷的男人进山？”

少年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上山的？你看见他下山吗？”林若之有些急切地问道。

“他大概是前天傍晚吧，但是我没看见他下山，也可能是晚上下的吧，所以我没看到。”少年想了想说道。

林若之有些失望，殷冥到底有没有下山呢？

“啊！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人来还和我说了话，他问我去山坳的路怎么走。山坳里好多野兽，我让他不要去，可是那个人很坚持。若是他到现在也没下山的话……”少年咬了咬下唇没有说下去，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林若之看着少年的脸色，心中的担忧更甚。

“山坳怎么走？”林若之问道。

少年的眼光闪了闪，有些担忧地看了林若之一眼，说道：“你不会要去吧？那里很危险的，你还是不要去了，如果你去找那个人的话，他这么久没下来，找了也是白找的。”

少年隐藏的意思林若之已经懂得，但是正因为他这样说，林若之才越忍不住要去，他不相信殷冥出事了，可是那个梦里满身是血的殷冥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不会出事的。

林若之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你，诗你告诉我怎么走？我一定要去找他。”

“可是，你知道吗，我父亲就是在那里遇见了野兽，整个头都被咬了下来。”少年继续劝道。

林若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拿出几张红色的纸币递给了少年，真挚地说道：“请你告诉我。”

少年咬了咬下唇，看了看纸币，有些不舍，咬了咬唇终是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你会看见一条溪流，逆着溪流往上爬，到了尽头，你会看见一片石壁，从石壁上翻下去就是了。”

林若之将纸币递给少年，接触到少年的手的时候，又是那种冰寒的感觉，林若之突然说道：‘你似乎对这座山很熟。”

少年眼光闪了闪。

林若之没有在意，转身离去，只是他在离去的时候，似乎听见小卖部里传来咳嗽声，只是那咳嗽声似乎不是刚刚那个少年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些。是他的母亲吗？只是这声音为什么怪怪的呢？倒像是男人的声音啊！

林若之往山上走去，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而越往上走，林若之觉得越冷，忍不住裹紧了大衣，只露出一张通红的脸。

而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落在殷冥身上，许多是都没有去注意，他现在只想快点到那个山坳，希望能够发现什么关于殷冥的线索。

林若之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见眼前有一条小溪流，林若之沿着小溪流往上走去，眼前的路越来越陡峭，尤其是林若之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体力渐渐开始不支起来。

林若之走到一个稍微平坦的石头边，坐下，眼睛朝上看去，眼前是蓊蓊郁郁的树，笼罩在烟雾中，看不见尽头。

林若之眼睛一扫突然看见草丛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林若之走过去捡起，这才发现这居然是殷冥的手机！

手机上已经沾满露水，看来已经丢了许久了。殷冥不是个会轻易丢东西的人，林若之心里的那种不想的预感越来越严重。林若之拿着殷冥的手机，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林若之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林若之记得从山下上来，没有见过一个人，那那些声音会是少年嘴里那种野兽发出来的吗？

林若之全身绷紧，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那个声音依旧在响着，而且似乎离林若之越来越近了。

只是近一点，林若之突然觉得那声音有些像人的脚步声，只是这声音却没有让林若之安下心来。

林若之小心地藏身在石壁后面，眼睛直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是突然，那脚步声消失了。

林若之想要爬出去，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林若之吓了一跳，下意识一个脚后踢，把身后的东西踢了出去。

林若之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有些痛苦的哀嚎着，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捆柴。

林若之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慢慢地爬了起来，林若之发现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背有些佝偻，说起来和山下遇见的那个少年还有几分相像。

“喂，我说小伙子啊，你怎么跑这地方来了，你知道沿着这条溪走下去是什么吗？”中年男人揉了揉胀痛的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林若之看见中年男人脸上吃痛的表情，心里虽有警惕，但还是道歉着说道。

“没事，只是这条路本不是你该走的啊！再继续走下去就不好了。”中年男人说道。

“这下去是什么？”林若之问道。

“你不知道这婆罗山有个传说吗？这条小溪可是通向地府的，你还敢沿着这条溪走！再往前走可说不定遇见什么东西！”中年男人脸色严肃地解释道。

“你什么意思？”林若之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婆罗山上婆罗河，本是和地府的冥河相连，这条河的尽头就是阴阳之界，越往前走，鬼魂越多，所以这婆罗山的阴气重，正是由此而来。”中年男人继续解释道。

“可是山下那个少年告诉我这样走才可以走到山坳。”林若之道。

“什么！”中年男人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有些颤抖地说道，“是山下的那间屋子，你看见有人了？小伙子，你真的见鬼了！”

林若之心中也是一惊，辩解道：“怎么可能？那少年和他妈妈是开小卖部的，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感叹着说道：“此话说来话长了。”

第十七章：到底谁死了

中年男子看林若之执意不信，似乎有些无奈，然后把所有全盘托出道：“你不知道，山下本来是有一户人家的，只是有一次，那家的男人失踪了，女人何儿子担心他出事，就上婆罗山来找，然后不小心遇见了野兽，所以……，哎，真是造孽啊！后来也经常有人说在山下见到那少年何女人，其实那是他们的鬼魂，他们在那出现就是故意把人引上婆罗河。”

林若之突然想起少年苍白的面容，冰凉的身体，还有那闪烁的眼神，心中慢慢地升起了一阵恐惧，难道那个少年真的不是人？她说的那一切都是骗自己的吗？只为了把自己骗上婆罗河？

在少年说道那些关于婆罗山上的野兽之前的事，林若之本是没那么紧张的，只是少年说之后，林若之就忍不住上了山。难道引自己上山，才是少年的目的？

林若之越往下想，心里的疑惑越多。

中年男子看见林若之深思的表情，以为他相信自己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今天你还好碰上我了，走吧，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林若之迟疑了一下，这荒山野岭，若是没有人带路，他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而且若那少年不是人，那么他说的话可能都是骗林若之的，殷冥也不一定去了山坳，只是这手机，林若之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不劳大树了，我这就下山去。”林若之说道。

这座山太诡异了，在这里，他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所以他选择先下山去。或许说不定殷冥已经下山了。

“我也正好下山，我们一块去吧。”中年男子说道。

他说完，就走乐过去，想要扛起地上的柴，可是试了几次，可能是刚刚摔到了，身体不够利索，都没能扛起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林若之，说道，“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扛一下？”

林若之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旁，眼睛的余光扫过中年男子，当他走到中年男子的时候，突然看到男子的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印记，似乎是什么东西咬过的样子，那伤口很大。

林若之低下腰要去扛地上的柴，眼睛不经意地看见中年男子的脸上居然闪过一种诡异的神色。

林若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退后了几步，看着中年男子说道：“大叔，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山上呢？”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光，那种诡异的神色早已消失，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中年男子露出一抹憨厚的笑说道：“我是山下的农民，家里没柴烧了，上山来砍些柴。小伙子，怎么了？”

“可是我听说自从有一次有一个人上了山被野兽咬死了之后就很少有人上山来了，大叔你怎么敢一个人上山来呢？而且你脖子上的咬痕，似乎是野兽咬得吧。大叔，您是什么时候把脖子装回去的呢？”林若之状似随意的问道，最后一句却是指着男人的脖子说道。

林若之的手心其实已经冒出了冷汗，从这个看见这个中年男子的相貌开始，林若之就起了疑心，和少年长得类似的男子，孤身一人在山上，然后再加上他脖子上那深深的足以致命的咬痕，林若之不相信这是个活人。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少年口中的父亲，先不论那少年是人是鬼，他眼中这个就绝对不是人！

而刚刚中年男人让他去扛那捆柴火，中年男人脸上那种诡异的光芒，林若之更加感觉到了那柴火有问题。

林若之本能地用手上的手机去砸那个男人。

可是这一砸，显然效果不大，反而使中年男人的脸色更加狠毒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快下来陪我吧。”中年男人掐着林若之的脖子，狠毒的说道。

林若之有些艰难地拿起手上手机砸了过去，因为窒息已经全身发软的林若之完全使不上劲，只能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砸着，脑海中回想着这样的一段。

——“喂，你在这手机上搞什么啊？”

——“这是暗器。”

——“用得着这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吗？快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啊？”

——“这是月城产的一种珍珠，有辟邪的效果，我把它磨成粉，然后吸在这手机上，就成了暗器，什么鬼怪见了，都会怕的。”

希望手机上的珍珠粉还在，林若之一边想着，一边往男人的头上敲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手突然松开，林若之挣脱着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就摔回了地上，就发现男人的头已经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出了几步远，恰滚在自己的身旁。

林若之半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几步。

林若之看着地上已经腐烂的男人，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林若之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男人的那捆柴瞬间变成了一团一团的蛇，林若之连忙拿起手机，那些朝着林若之靠近的蛇慢慢地向已经腐烂的男人爬去。

林若之看着缠满蛇的男人的尸体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林若之慌不择路的离开了那个地方，等他静下心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

林若之四处看了看，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树林的光线很弱，林若之甚至看见不远处有雾气升腾，如今他已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他本来想沿原路返回，可是一想到那缠满蛇的尸体，就放弃了那个想法，而且就算他想回去，怕是也找不到原来的路了。林若之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可是手机上连一格信号也没有。

耳边传来簌簌的风声，林若之总觉得四周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可是他仔细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林若之看着山坡的走势，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去，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还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林若之不知道已经摔倒了多少次，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若是天黑了还没走出婆罗山，林若之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鬼怪抑或野兽。

只是走了许久，眼前还是陡峭的山路，林若之不由得泄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了殷冥的手机，林若之开了机，可是手机上却完全没信号。

林若之看着眼前无尽的山路，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条路再怎么走，似乎也没有尽头。

婆罗山本来就是一座鬼山，尤其之前他还遇见一只鬼，所以遇上鬼打墙这种事，林若之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正因为如此，林若之才觉得害怕。若是鬼打墙，那么这是鬼和他在玩游戏，不玩到他死，对方是不会结束游戏的。这样说来，他是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山了。

林若之看着手里殷冥的手机，心里已经处于极度恐惧状态。整座山上都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自己上山本来是想找殷冥的，只是现在人没找到，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

林若之很绝望，这个时候，林若之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夹杂在簌簌的风声中，可是林若之却听得异常清晰。这不是错觉，而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林若之细心辩驳着声音的方向，眼光最终落在背后的峭壁上，那个地方全是石壁，可是林若之听到那声音正是从石壁中发出的。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林若之四处看了看，这里甚至连一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林若之咬了咬牙，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若是野兽，林若之还可以拼一拼，若是鬼怪的话，那么今天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若之紧紧握紧手里的木棍，按捺住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在那安静地等待着。

林若之紧贴着石壁，那种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敲击石壁，林若之甚至能感觉到石壁上传来震颤的感觉。

难道是这个石壁里有什么野兽？

林若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全身也不敢放松，不是鬼怪，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若是野兽的话，怕是胜算也不太大。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还没发现自己的存在。

接着，那个石壁突然裂了开来，一些石头纷纷下落，那里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洞。

林若之侧身站在一旁，只等那东西出来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林若之屏住呼吸，听见了向外走来的脚步声。林若之的身体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拿着棍子使尽全力地往那东西敲上去。

只是在要敲到那东西的时候，林若之手里的棍子突然被对方握住。

林若之握了棍子的手一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已经失去了先机。

林若之呆呆地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往自己靠近，林若之可以肯定那是一个人，只是那人全身破烂，带着血迹，已经看不清脸。

“若之，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若之甚至能看出那满是血痕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