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之刚想开口说话，一只手突然拉了他一下，林若之将声音咽进了嘴巴里。

林若之感觉到那只手抓着他的袖子，林若之以为是站在他身后的殷冥现在已经站到了他的身侧，所以没有怀疑。

只是林若之伸手想去抓住他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放开了他，林若之有些不明所以。

第八章：死亡的步骤

他感觉到那人转身往外走去，林若之也跟了出去，走到了走廊里，看着他往外走去，林若之以为殷冥去查看电源，也就没有继续跟出去。

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林若之松了一口气，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林若之瞬间僵硬住了。

殷冥和穆丰两个人还站在原地，两个人都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若之。

“他——”林若之指着走廊，一下说不出话来。

殷冥和穆丰都在这里，那么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呢？

“怎么了？你怎么会在门口？”穆丰疑惑地问道。

林若之僵硬了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我是见鬼了。刚刚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还拉着我的衣袖，最后走了出去，我以为是殷冥，可是——”

刚刚林若之没有怀疑，只是现在想起来着实有些怪异，那个人不让自己说话，也不让自己抓他的手，这些行为，殷冥是做不出来的。现在想来，那人着实可疑。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殷冥和穆丰都已经明白了。

若不是人，那么现在也不必纠结下去，三个人开始查看起这个房间来，他们发现这个地方不仅有一摊看似不久前留下的血迹，穆丰摸了摸，血甚至还有热气，而若是流了这么多血，那么这个人也注定活不下去了。

那枚耳钉是元白的，那这滩血是元白留下的吗？而刚刚那个黑影又是谁呢？

难道是元白？

这个时候，林若之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因为张琳诈尸的事，他完全可以相信元白也诈尸了，并且更加彻底。

这些血是他的，他死了之后直接走了出去，这个想法虽然有些荒谬，但是却和他们现在知道的东西完全能够吻合起来。

而这个时候，穆丰突然发现在那滩血不远处，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也很多，但是明显已经干涸了许久。

三个人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外面的新鲜空气很舒服，林若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找到元白，但是他们这一场寻找也不算完全无所获。

只是他们没走进步，突然撞上一个人。

两个人都险些摔倒，林若之看着几乎压在自己身上的夏洛克，面色难看的问道：“夏洛克，你跑这么快干嘛！”

夏洛克看到林若之，面露一喜，立刻说道：“林，不得了了，我发现一个重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林若之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问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死灵古堡吗？林，蝴蝶是死灵古堡的象征，而在海上是根本不可能出现蝴蝶了，若是发生了这样异常的现象，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死灵古堡不远了！”夏洛克似乎有些害怕，但是害怕中又带着激动地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林若之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你看，好多蝴蝶。”夏洛克指着不远处的海上说道。

这个时候，殷冥、穆丰和林若之都注意到了海上飞着的蝴蝶，那些蝴蝶在邮轮的左侧飞着，并且似乎保持着和邮轮一样的速度前进。

“好多蝴蝶，好多蝴蝶在她身上，全是蝴蝶，走开，走开！！！”看着这些蝴蝶，林若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元白歇斯底里的叫声。

蝴蝶吗？

林若之看着那一片蝴蝶若有所思。

三个人告别了夏洛克，走回了屋子。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如夏洛克所说，死灵古堡和张琳的死有关。”林若之坐在床上问道。

“那个夏洛克，看起来并不值得相信，而且蝴蝶之说，也是他一个人说出来的。”穆丰冷静地说道。

虽然他相信非自然力量的存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宁愿用科学的方法来解决，对于这个案子，他宁愿相信那些诈尸和蝴蝶是一种高明的作案手法。

因此最后这个案子，林若之和穆丰并没有达到一个统一的意见。

穆丰住在他们隔壁，讨论完之后，他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林若之和殷冥。

“小冥，你怎么看？”林若之目光殷切地看着殷冥问道。

殷冥首先因为那个称呼打了个寒战，最后说道：“死灵古堡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夏洛克这个人，也不能完全相信。”

林若之算是明白殷冥的意思了，他这意思不是保持中立吗？

林若之觉得没劲，于是蒙头躺在床上。

只是被子一盖住，林若之的脑海也就迅速运转了起来。就算夏洛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走在恶魔之海上，然后目的地可能是死灵古堡，只是这一切，不可能是非人的力量办到的。

改变游轮的航线，张琳的死也像是一个精心安排的结局，林若之总觉得张琳死得很精致，这一切，一定有个人在后面安排着，神也不是万能的。

林若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似乎找错了方向，他们一直在找张琳的死因，因此一步步地陷入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中，所以越发无力，但是若是从改变航线开始，那么就可以找到其中人为的因素了。

殷冥看着林若之把头埋进被子里，之后又猛地坐起，被他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们报的旅游团所属的旅游公司叫什么？”林若之问道。

殷冥想了想，然后说道：“鸿慕？”

林若之眼睛一亮，这么大的旅游公司，他就不相信是完全凭空冒出来的。

能够骗过所有人的目光，让旅游团悄无声息地改变航线，并且能准确无误地运来警察，那么这一切绝对不是小人物能做到的。

现在他们就可以从这个公司的背景出发了。

林若之取出随身携带着地笔记本，快速地搜寻着这个公司的信息。

鸿慕是外资企业，英文名为‘hoom’，驻守在中国的只是一个分部，而他们这次报的旅游团是总公司直接下达命令发行的一次大型活动，是一次从中国出发、然后到S岛、最后到D国的一次几乎绕了大半个地球的环球旅行。

林若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家公司的总裁居然是艾明·罗奈尔，也就是说鸿慕是罗奈尔的家族企业！

“我想我们有必要找罗奈尔公爵谈一谈。”林若之的眼中闪过一种喜悦的光芒，笑着对殷冥说道。

这家公司既然归属于罗奈尔公司，那么这位罗奈尔家族的掌权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航线改变的事。

两个人刚要出门，就看见门外面色严肃地站着的穆丰。

“我找到元白的尸体了。”穆丰这样说道。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正听到元白真的死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如果正如夏洛克所说他们正在死亡之海上行走，元白和张琳相继死去，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人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吗？若是终点也如夏洛克的猜测，死灵古堡，进去了，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哪里？”林若之定了定神问道。

“在这间房子里。”穆丰指了指对面说道，“我没有动，你们进来看看。”

对面是张琳住的房间！

林若之和殷冥跟在穆丰身后走了进去，依旧是沉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林若之和殷冥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种不安的感觉。

当穆丰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林若之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洗手间的门已经被推开，只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是十分浓重，浓重的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浴缸里放满水，元白身上未着寸缕地躺在浴缸里，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左手搭在外面，林若之清晰地看见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割伤，血液从伤口处滴落下来，和那一日见到的一样，元白的血已经滴尽了，好长时间才会滴出一滴。

浴缸里，张琳和元白的脸交替着出现，林若之突然有种错觉，他不知道躺在浴缸里的究竟是元白还是张琳。

这两个人的死法竟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脸上惊恐的表情也未差半分！

“Mn张刚刚检查过了，地下室的两滩血迹，那个干涸的和那个温热的不是一个人的，而那温热的血是元白的，Mn张说过人身上的血液约为四到五升，也就是说杂物室里的那些血几乎全部是元白的血了。而那些干涸的血迹看起来也是一个人的，联系张琳的死因，所以我们怀疑那干涸的血迹是张琳的，但是因为张琳的尸体不见了，所以我们无法确认。若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死亡的地方都是在杂物室，但是当血流尽并且已经死亡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屋子里，然后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林若之和殷冥都静静地听着穆丰叙述着，一模一样的死因，基本上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究竟是因为谋杀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林若之的眼光突然落在元白的左手上，他的左手有些奇怪，林若之记得张琳死的时候，手是摊开的，而元白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

林若之走了过去，在接触到元白的手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有些发寒。

林若之掰开了元白的手，元白的手里正捏着一只粉色的蝴蝶。

第九章：杀人的程序性

林若之手里拿着那只蝴蝶，整个人突然呆住了。

林若之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有些无力的摇了摇手里蝴蝶的尸体说道：“不会吧？真有一只蝴蝶。”

穆丰看了那蝴蝶一眼，之前夏洛克关于蝴蝶的说法，他也曾经听到过一些，所以对于林若之的惊愕的表现，他并不觉得奇怪。

所有的巧合联合在一起，那只能说明是一种非巧合。

“我们先来看一段录像。”

穆丰直接将一个硬盘放入笔记本电脑中，然后开始处理图像。

时间很快调到两个小时前。

因为是午休时间，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过了好久，一个人影慢慢地由远及近地走来。

待走近了，果然是面无血色的元白，他有些僵硬的走着，割开的腕上已经没有一滴血滴出来，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在视频里走着的是一个死人。

林若之的眼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

元白慢慢地走近，只是他在靠近门的那一刹那，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视角可视的范围内，张琳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元白慢慢地走了进去，然后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门突然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然后是门关上，只是没有看见有人出来。

到这里，这段录像也算是完了。

“元白果然是自己走回去的。”林若之眼睛盯着一动不动的电脑屏幕说道。

“在第二次门打开的时候，用计算机处理过可以发现那时的电磁信号有一瞬间的变化，也就是说那一刻是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可是那个人这次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留下。由此可以看得出那个人对于摄像头的位置和盲点都十分熟悉，为什么我们能看见元白和张琳从外面走进来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人想让我知道。而之前那一片衣角，在那么暗的光线下他才露出来，那么可能是因为他在黑暗的环境中放松了警惕，而在白天，他警惕性很高，甚至连衣角也没有出现过。这样说来他只想让我们知道元白和张琳是自己走回来的，而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存在。这才是凶手的意图。”穆丰分析道。

“他这样做是为了证明什么？”林若之问道。

“他想让我们觉得张琳和元白的死是非自然力量造成的。”穆丰说道。

“其实你们想想，这一切，其实人的力量也可以做到。尸体行走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做到，刚刚那个画面，我都可以想出好几种办法制造出刚刚那种画面，在摄像头上面做文章，抑或在死者身上，这种事是完全可以办到的。还有那些蝴蝶，海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出现蝴蝶，若是一个人的身上本来就带着许多蝴蝶，换一种说法若是这艘游轮上本来就养着蝴蝶，这些也是可以办到的。张琳和元白的死太类似了，神也会犯错的，能做出这样精细的犯罪，我更倾向于相信对方是一个人。”穆丰继续说道。

是人吗？林若之突然觉得脑袋不够用起来，在很久以前，林若之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头脑是很聪明的，往往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他就能猜测出案子的经过，并且每次都不会相差太多。只是现在一遇到麻烦事就一脑子的乱七八糟，林若之有些时候不得不觉得，解玥这脑子，真不够使。或许人无完人，解玥本就是天之骄子，所以脑袋就不怎么灵活了吧。

林若之想着想着，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穆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听说过程序式杀人？张琳和元白的死与其在说是死在一种非自然的力量中，还不如说是死在一种程序中。用极其锋锐的东西割破手腕，然后等待身上的血完全流干，最后再用消毒药水泡在浴缸里，这像不像一种程序？根据杀人者杀人的手段，我们可以推断出他的一些习性，浴缸里没有沾有一滴水，死者的身体甚至用消毒药水泡过，这一点就能说明凶手有洁癖。”

林若之被穆丰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东西，他也知道，穆丰说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林若之脑子不够用了，但是他的第六感觉还在，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殷冥也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更像一种仪式。”

殷冥的意思是凶手不是洁癖杀人，而是一种仪式，林若之脑海中属于解玥的记忆迅速调动起来了，林若之记得月城是信奉玄鸟的，若殷冥是人们心中的神，那么玄鸟就是一种真正的神鸟了，玄鸟虽然是殷冥的坐骑，但是殷冥也是祭它如神，而每一年都有一次祭奠仪式。

玄鸟喜食蛇类，那自然不是一般的蛇类，而是以朝露果蔬养成的蛇类，在祭奠的时候，那蛇被清除内脏，然后放在朝露中浸泡三天三夜，再供奉给玄鸟。

所以说，张琳和元白的死更像那一种蛇类，就像一种供品。

林若之迅速明白了殷冥的意思。

可是这样说来，他们再次陷入了最原先的矛盾中，凶手究竟是人还是非人的力量呢？

张琳的死就给游轮上的旅客们留下了阴影，而元白的死则彻底引来了一次恐慌，而且元白是以和张琳一模一样的方法死去的，游轮上很快的流行了一种流言。

流言说这艘游轮上的人受到了诅咒，每个人都会以相同的方法死去，然而流言虽然让人害怕，但是不可能发展到不可抑制的地步，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原本不怎么乐观的情况雪上加霜，人们彻底陷入了恐慌中。

林若之和殷冥本来打算去质问罗奈尔为何游轮会改变航线，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元白尸体发现的第二天，船长突然宣布他们的游轮不知为何突然开入了一片未知的领域，现在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同时，人们的手机也完全接收不到讯号。

游轮完全迷失在茫茫大海中，完全找不到方向，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丹，不知什么时候能靠岸，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林若之、殷冥、穆丰三个人面色严肃的坐在房间里，他们知道这原来就是一个阴谋，这艘游轮一步步的将他们带入这片海域，带入这片地图上也没有显示的海域，导航仪无法使用，手机没有讯号，现在这个阴谋已经完全展开。

林若之已经猜测到一切肯定没那么风平浪静，只是没想到灾难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来到。

将他们抛弃在大海中，下一步他们会遇到什么呢？

夏洛克就是这个时候来到的，他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子里一阵低气压，他虽然对恶魔之海和死灵古堡有兴趣，但是可没想过把命搭在里面，所以也不免害怕起来，这一日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来找林若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