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过年吃的都不想动弹了。”苏源反手捏了捏沈阔的腰：“你倒是没长肉。”

“想让我胖一点？”沈阔问：“不嫌我压人了？”

“龌龊！”

“……从前我们也是这样坐在地板上的。”沈阔看着窗外说：“有一次你睡着了，我还亲过你。”

“什么时候？”

“高一下学期。”

“禽兽！那么早就打老子主意……”

“你有没有发现，你一害羞就称呼自己是‘老子’……”

“没有的事儿！老……我光明正大！”苏源转过来，脸贴在沈阔衬衫的下摆上：“那么早你怎么没提过？”

“你不记得了吧？高二的时候我是说过的。”

“你说什么了？”

“就看电影那次，我不是说唐僧挺好的？”

“……那就叫说过了？谁听得出来？”苏源撩了撩沈阔的衬衫——沈阔怎么这么好闻。

“那你可以看啊，我没有女朋友，也没闹过绯闻，”沈阔隔着衬衫握苏源的手，“而且我有空去看的都是谁？”

“我要是多想那就是玷污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是，是我大二想献身来着……”

“你还没完没了了你！”

“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睡过去的。”沈阔俯下身来：“那，我现在说我爱你，你要听么？”

“是爷们就别恶心人成不？”——更何况你说都说完了。

沈阔靠上去亲吻他：“源……”

“沈二，你别一发春就恶心人！”

“源……”沈阔整个人都低下去。

“啧，别乱亲……痒死了！”

“别摸了！还要去接我外甥女！”

“滚……”

“乖，一会滚……”

冬日的阳光像一团棉花糖，软绵绵的飘在空气里，化开了，无声无息的甜。

9、爱，相识

由于父母做生意顾不上我，母亲做主送我回老家念高中。一个小城，离大城市也不远，我6岁之前住过一段时间，那时父母关系还不错，算难得的好回忆。

房子是姑姑出国之前的，母亲提前收拾好，两层的房子，二楼我的房间有很大的窗户，地板是乳白色的，阳光看起来很暖，洒在房间里却像洒在雪地上。母亲和父亲大概每周回来一次，我很宽慰：一周还是能睡几天好觉的。

高中入学当天我背着空空如也的书包去报道。骑着自行车刚拐到学校路口口，就看见一个个子比我还要高一点的男孩子背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包站在出租车边上很着急的样子，一看就是忘记带钱出门了。

当时手机还没有普及，他似乎打算坐车再回去一趟，我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四目相接，他冲我尴尬的笑了笑，就打算坐回出租车后座去。我当时心里一动，走过去问，差多少？

15块。一个平凡的开始。

我将钱递给司机。他就跟在我身边，吞吞吐吐的和我说，他叫苏源，刚入学，早上走的太急了，同班的姐姐没和他一起出门，自己又忘了带钱包。还问我的名字和班级，说等见了他姐姐就还给我钱。

我看了看他，苏源长了两道英气的眉，眼神很坚定，怎么都不像这么迷糊的样子。1年6班，我说，我叫沈阔。

原来我们在一个班。苏源得知后很兴奋，开始和我说些他初中的事情，说他家住城西中考超长发挥才考上这所高中，说他姐姐才是真的学习好，然后询问我的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呢？不过是些平淡的过往。

以前也接触过热情的人，不是很喜欢，可是我喜欢和苏源说话，可能这就是眼缘吧。我和他讲了我无聊的初中，还提到6岁之前住在这儿的事。

也在城西？也许我们小时候还见过面呢！苏源笑的眼睛都弯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我心里微微动了动，说，是吧，也许我抢过你糖葫芦也不一定。

你哪儿能抢的过我，出去打听打听，我姐可是城西一霸，苏源笑着撞了撞我的肩。

你擦了什么？苏源问我，还在我肩头闻了闻。

沐浴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苏源不甘心的还趴在我肩头，寸头蹭到我的脖子，让我心里都有点痒痒的。

因为我的父母，我并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我以为对着一个男人，有了好感，一起相处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当时万万没有没想到爱是不分性别的。如果说爱上一个人有一个起始点，那么我对他确实是一见钟情。

很可笑吧，不相信爱，还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进而自然的贴近，刻意的改变自己。

高中开学为期两周的军训让苏源在班级乃至年级里都成了红人，人长的阳光，又开朗热情，很多男同学都喜欢和他一起玩，无论干什么他都会拖上我。初中之前我都是独来独往，因为苏源我开始和同学打交道，不爱说话就微笑，慢慢的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温吞的个性，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反正陪在苏源身边，这样的个性能显得更融洽些吧。

军训倒数第二天班级上站我前面有个女同学站军姿时突然向着我斜着倒了下来，女性在我看来柔弱了些，让人望而却步，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我旁边的苏源伸手支住了她的胳膊，瞪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刚想伸手，旁边的女同学已经七手八脚将她扶到树下，没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脸煞白的向苏源道谢。

休息的时候苏源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看着女孩子跌倒。我回答他说，我不喜欢柔弱的女性。

也许就是这句话让苏源根深蒂固的认为我喜欢苏茵，因为苏茵是一个无比顽强，无比倔强的女性。可是当时的我看来，所有的女性都是柔弱的，她们有柔软的脖子，尖细的声音。

当时我也问苏源为什么没有躲，他想了想告诉我说，他希望苏茵也能在别人那里得到同样的待遇和帮助。

现在想来，相识不久的这段对话竟然暗示了我们以后对待女孩子的态度：我不爱任何一个女孩子；苏源将每个女孩子都看成自己的姐姐。

可是，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将苏源看成弟弟。那个晕倒的女同学后来成了我和苏源的前座，经常用羞涩的眼光看苏源，还帮他抄写课堂笔记。我看着他们互动非常烦躁，好在苏源什么都不知道。有一次那个女孩特意等着体育课苏源打完球约他去看电影，苏源说那天约了同学打球没时间去看，转手将票送给了苏茵。从那以后，不仅那个女孩子不再追求苏源，连年级都没有人对他表示好感了。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苏源是个开窍早的，没有遇见我，一定喜欢的还是女孩子吧。

与那些一生遇不到挚爱的人相比，我何其幸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