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情深(FZ)中——淮上
淮上  发于:2012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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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隐患让朗白一度寝食不安,虽然表面上十分镇定,内心的焦虑却让他神经极度紧绷。一直到后来袁城承认了小儿子的名分,他才稍微轻松了一点。之后的整个冬天他都忙碌于控制美国分公司,对那支海上打捞队的焦虑之心也渐渐淡了下来。

谁知道今天竟然从李明羽嘴里得知了答案,一时之间朗白不知道如何应对,半晌才道:“嗯……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对令尊提起这件事情。”李明羽把目光重新移回演奏台上,“我和袁家一直是朋友。”

“……我想也是。”朗白叹了口气,低声说。

他们坐在相邻的座位上,中间隔着一条走道,然后才是袁城。在环绕式交响乐声里就算隔着座位也很难听见声音,他们这番对话完全不担心会落入袁城的耳朵里。

况且李明羽说话的时候一直正襟危坐,眼睛盯着前方的演奏台,甚至连表情都完全没变化。他全身都有种极度清正肃穆的气质,很少有人敢面对面的直盯着他看。

朗白突然问:“我听说总长以前当过耶鲁的老师?”

李明羽开口时停顿了一下,“……嗯。以前在耶鲁政治系念书的时候,兼职过本科小课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Sherry教授对我提起过你。”

李明羽略带意外的看向他:“SherryChai?你也是她的学生?看不出来你也是政治系的。”

朗白微笑一下,没有回话。

李明羽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侧过头问:“Sherry教授还好吗?她的晨读会现在还定期举办吗?”

“是,我前几天才去。”

“这样啊……”李明羽坐回去,轻轻叹息着说:“有点怀念啊。我至今还留着她的一本着作……”

他的话音被突然淹没在维也纳气质圆舞曲欢快的曲调中,只看见他嘴唇微微的开阖,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末了只看见他微微一叹,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有点怅惘。

到音乐会结束的时候,袁城十分意外的发现,李明羽竟然跟他的小儿子关系处得非常好。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相谈甚欢,讨论着耶鲁大学校内餐厅的咖啡和灰鸽子,讨论小约翰·施特劳斯和他的《维也纳的气质圆舞曲》,也讨论美国“宙斯盾”海上防御打击作战系统,一直到出了音乐厅的门都还兴致勃勃。

虽然李明羽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是和初次见面的人讨论和工作无关的话题这么久,这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了。

临了到分手的时候,朗白甚至脱口叫了他一声学长,虽然李明羽愉悦的接受了,但是袁城脸色却有些惊讶。

“你不像是怀念学生时代的人啊。”等待司机把车开来的时候袁城笑道。

“对象特定而已。”李明羽对他挥挥手,一边走下市音乐厅高大的石头台阶,“我会很高兴下一任袁家集团的董事长是我学生时代的学弟,虽然你看上去并无此意。”

袁城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嗤笑一声,“你的野心也真够大的。”

“您是想说我的野心真够大的吧?”朗白站在他身边,头也不回的说,“只不过没有像大哥那样跟他交恶而已,爸爸你连这个都看不过去吗?”

袁城哽了一下,连忙把还没来得及点上的烟从嘴里抽出来:“说什么呢宝贝儿,爸爸怎么会这么说你?你爱交什么朋友就交去呗,爸爸支持你。”

朗白哼了一声,袁城讨好的去拉他的手,被他一下子甩开了。这时候司机把车开到了台阶下,朗白抬头挺胸的走下台阶,袁城赶紧追了上去。

其实朗白误会了,他父亲那句“野心真大”说得的确不是他,而是李明羽。李明羽当年是北朝鲜的极少数公派留学生之一,在耶鲁大学取得政治系博士学位后返回国内,一开始担任国家一号领导人的贴身翻译,之后在外交部任职。几年前他被调任到参谋部,军衔也一再上升,到现在他已经被人称作是军事“总长”了,堪称铁腕专断的军事领域一把手。

按理说在李明羽这个年龄,这样的地位他应该满足了。只要不出政治立场上的岔子,过几年他还能再往上升,成为排名前三号的大老板也有可能。

袁城一开始跟他联系上,是通过了王奕那条路子,王奕留美的时候曾经跟他是同学。确实在刚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获得了巨大利益,但是经过几年接触之后,袁城开始有种感觉,好像李明羽并不满足于现状——不仅仅是他职务和权力方面的现状,更多是一种对于国家命运的思考。

从某个方面来说李明羽和朗白的个性十分相像,都是那种试图用一个人的力量改变周围环境的例子。朗白想改变的只不过是他父亲和袁家而已,李明羽想改变的却是他贫穷积弱的祖国。

这个想法让袁城感到心惊,他开始渐渐控制跟李明羽的合作,在东南亚一些军事项目上也逐渐开始保留意见。

袁骓的性格相较于父亲只会更加保守和循旧,等将来他继承了袁家,他一定会按照父亲的老路子走,跟李明羽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再有所进展了。

但是如果把袁骓换成朗白……

袁骓不过是守成而已,朗白可比袁骓要精锐多了。两个人的野心合拢到一起,会改变怎样的将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听过音乐会之后没过几天,李明羽结束了公式访问,准备启程回国。临行前一晚突然有个叫莫放的年轻人到他下榻的酒店求见,说是袁小公子的助理,是来赠送临别礼物的。

李明羽稍微有点诧异:“你们小公子应该知道我所有的外交礼物都会上交国家的吧。”

“是,不过那是价值超过一定数额的礼物吧?”莫放微笑一下,把一个不过相框大小的精致礼盒推上前,“再说所谓上交国家也只不过是登记造册而已,您还是有使用权的。”

李明羽并没有反对他的话,而是默不作声的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随即竟然微笑起来。

那是一本Sherry教授的签名书,是关于自由经济输出的论述着作,扉页里SherryChai的照片下还签着“赠予我最亲爱的李明羽先生惠存!”等字样。

区区一本价值不过几十美元的书本而已,既不必上交,也不必登记造册,李明羽可以直接带回家,甚至都不必跟外交部打招呼。更何况上边还有学生时代教授的签名,温暖又妥帖,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符合李明羽的兴趣的礼物了。

“请向袁小公子和Sherry教授表达我的谢意。”李明羽收下书,看起来心情愉快的站起身,“改日我会回礼的。”

结果莫放转达李明羽这个意思的时候,不仅仅朗白在场,袁城也在场。朗白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父亲的意思,漫不经心的翻着书说:“看吧,我没有什么小动作哦,完全符合父亲您的严格管制吧?”

袁城笑了一声,俯身亲亲他的额角,“是啊,你最乖了。”

这句话说来,竟然有点叹息的味道。

袁城想起几年前自己的大儿子曾经在一次公式照面中送给李明羽一件礼物,当然了,身为袁家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袁骓是需要跟他搞好关系甚至是讨好他的。后来据袁城所知,那件礼物是价值百万的青花间装五色小茶钟,不仅仅价格高昂,并且市面罕见。但是李明羽只仅仅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上交给外交部了。

袁骓不是没花心思,而是他做得路子就不对。价值过高的礼物都要在外交部登记造册,一般人可能会登记过后就把东西留下来自己使,但是那是李明羽!李明羽清正廉洁得连一根针都不用国家的!

价值百万的罕见瓷器,还不如朗白区区一本书来得对他胃口呢。

袁城站起身,粗糙宽厚的掌心在朗白头顶上紧紧按了一下,又轻轻抚摩起他的头发。小儿子这件礼物看上去朴素,实际上非常精明,如果袁骓在父亲面前耍这种手段的话一定会被严厉训斥,但是这是朗白……

袁城只能摸摸小儿子的头,亲他一下,叹口气了事。

45、男性自尊心

周正荣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悲惨。

他周家从爷爷辈开始起就从属于袁家,算到他已经是第三代了。他祖父是袁家老爷子的秘书,他父亲是袁城他父亲的集团高层主管,他现在是袁城身边最亲近的特助。虽然他不成器的儿子被袁小公子一道旨意“优厚以待”的闲养起来了,但是他女儿跟袁小公子关系很密切啊。要不是他女儿比朗白略大几岁……

扯远了。周正荣觉得悲剧的是,明明跟袁家人这样亲近,但是他被袁城骂的次数一点不比那些点头哈腰的办公室小白领要少!

比方说吧,作为从小就以嘴巴严实而称着的“周锯嘴儿”,他必须承担起在某些早上叫袁城起床的重任。而这项重任往往导致了他一大清早就被袁城骂的狗血淋头。

袁城的个人生活习惯其实是极其严谨的,这要拜他多年的夺嫡生涯所赐——他身边可是有一大帮叔叔堂弟们虎视眈眈挑他的毛病呢。每天早上定时起床,慢跑,冲冷水澡,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在车上处理电话,到办公室处理文件,晚饭前锻炼,晚上准点睡觉。

不过袁城也是个人,是个身体强壮生理健康的成熟男性;不仅仅他自己有几个跟了他十几年的情妇,那些合作伙伴啊,关系人啊,高官要员啊……也喜欢互相赠送美女,以便梳理关系,打通情报。

早几年小公子在家的时候,袁城特别的克制,连最当红的乔桥姑娘都不能在袁家过夜。天刚入夜的时候接来了,最晚凌晨时分送走,不让小孩子见着那些女人的面。

后来小公子离家了,袁城着实过了几个月荒唐日子。有时候早上都快到点了,他还没出卧室的门,后边等着他接见的人已经排成长龙心急如焚了。

在这个时候,最为老实可靠、不会乱说、并且天生一张炮灰脸的周正荣同志就担负起了把袁城从情妇床上挖出来的重任!他不得不苦着脸砰砰砰敲门,一边敲门一边用那仿佛破锣一般的嗓门叫着:“袁总!该起啦!袁总!袁总!该起啦!”

袁城通常一个箭步冲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把他骂到狗血淋头,有时急了也会当头一脚踹过来——袁总也是人嘛,起床低血压嘛,有起床气的人上辈子都是地主老财哦。

幸亏这苦难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袁城就从离开爱子的痛苦中振作起来了,重新恢复到了定时起床定时晨练定时上班的模范老总生涯——这一点乔桥姑娘功不可没。

周正荣曾经欣慰的以为,自己再也不用一大清早冒着生命危险去叫老板起床了。

但是显然,在袁城赴美探视小儿子的这段时间里,周正荣的梦想被严酷的现实狠狠打碎了……

“袁总!袁总!”周正荣恨不得跪在脚下厚厚的兔毛地毯上,声音就跟冻过了似的止不住的发抖。

“该起来了袁总,不能再拖了!美国分部的碰头会再过半小时就要开始了,中午您定了打电话会香港总公司的!袁总!袁总您老就行行好赶紧起吧哎哟!”

紧闭的房门里突然想起一声类似于撞到家具的声音,紧接着就突然没声了。

周正荣对着门缝,竭力竖起耳朵。

他确定袁城已经醒了,那声音分明就是人体撞到柜子才会发出来的,那么重一下撞击,再不醒那就一辈子都别醒了!

但是醒了为什么还不起呢?难道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不不不,周正荣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开什么玩笑,这房子是袁城的吗?——不是!这是朗白名下的学生公寓!袁城就是吃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最骄纵高傲的小儿子的公寓里公然招妓!

朗白那是什么个性啊,勾结墨西哥黑道家族,杀了自己家的好几个长老,硬是逼着父亲给了他计入家谱的正统名分,踏着血肉铺出来的路走上去的主儿!要是让他知道父亲在他的卧室里招妓了,那他不阉了袁城才怪

……那么,卧室里的除了袁城之外,另一个也许是朗白?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袁小公子一直就矜贵体弱,从小跟着父亲睡,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袁城宠爱幼子那是他自己的事,他愿意借住在小儿子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嘭!”

又是一声闷响,声音不大,隔音效果良好的木门透不出更多来。

周正荣傻了——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重物倒地了,谁摔倒了啊?为什么不答话?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吗?!

周正荣急了,开始用力锤门:“袁总!袁总!在里边吗?怎么了?袁总!小公子!小公子!”他这是急了,连朗白也开始叫起来。

门里静了一下,紧接着只听袁城的声音传出来,有点模糊不大真切:“……我没事。今早的会议取消。”

“啊?!”周正荣愣了一下,扯着嗓门追问:“是取消吗袁总?”

这回袁城的声音清晰了很多:“是!——滚!”

周正荣迟疑了一下,不过紧接着袁城好像不耐烦了一般,厉声怒道:“滚!!”

周正荣一辈子服从命令成为本能了,话音未落就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一直到客厅才心有余悸的停下来。苍天啊,这也太刺激了!袁总您不会真是在您小儿子的公寓里招妓了吧?!

虽然袁城叫他滚,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就这么滚了;他满心忧虑的在客厅里转悠着,一边拼命绕圈子,一边碎碎念着向上天祈祷:“万佛啊!千万别让袁总在小公子的卧室里做出什么让小公子火冒三丈的事情!我不想成为他们父子间内斗的炮灰啊啊啊……”

卧室里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角一盏壁灯发出橙黄色的光。真丝薄被一角垂落在地毯上,浅色床幔斜斜拉到一半,露出一片凌乱的床单。

朗白的一只手从床幔缝隙里伸出来,紧紧揪着床沿被单,指关节都扭曲泛白了,微微的发着抖,看上去就好像他会把自己的手指活活扳断一般用力。

袁城有意放慢动作,用手指扳过他的脸:“别咬,叫一声我听听。”

朗白紧紧闭着眼睛,牙关咬着被单,竭力让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乖,宝贝儿,叫一声我就放过你。”袁城想把被单从朗白牙关里扯出来,但是他咬得太紧,实在是扯不动——袁城几乎可以确定,只要朗白嘴里没了东西,他一定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孩子平时生活得太清心寡欲了,对床上的事情极度回避。只要真把他的情欲挑上来,他就完全不会控制,只能无助又被动的卷进欲望的漩涡中。他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懂得如何纡解,撩拨得狠了,就能把他逼得哭出来。

“难受吗?感觉疼吗?想怎么样,你说。”袁城停下来不再动作,耐心的亲吻小儿子眼角的湿迹,“你想怎么样就告诉爸爸,这种事情并不都是痛苦的,知道吗?”

他不停下来还好,动作一停下来,欲望反而更加烧灼难耐。朗白意识都模模糊糊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能的叫了一声:“爸爸……!”

那一声极其短暂,带着哭腔的呻吟,脆弱而勾人,只要是个男人估计都得发狂。

但是在那一声过后他就紧紧闭上了嘴——刚才周正荣敲门的事情给了他极大刺激,昨天晚上其实还好,现在袁城不管再怎么刺激,他都不愿发出半点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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