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了沙漠边缘,改走另外一条小路上山,一路颠簸,震得车厢里的克尔德抱怨连连,怒气越积越火,随时都想爆发然后
好好大开一场杀戒。但偏偏手脚被绑住,一只脚又受伤……妈的,从干上强盗头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
尽管全身酸痛,但随着马车晃呀晃地,十分疲累的身躯还是涌上睡意,克尔德原本不想睡,但想想那猎人似乎也不想置自己于
死地,只是想活捉自己去换赏金,倒是不用怕他趁自己睡着时偷袭,于是他闭上了眼,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但闭上后便觉得
眼皮沉重,不太想再张开……
他妈的,这马车一定要这么晃吗?
想翻个身,却因为双手被绑住不方便动作,只好僵硬地维持一只脚被绑的姿态,勉强动了动身子,免得筋骨僵硬。
他讨厌雨季,整天下雨下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但他真正讨厌雨季的理由,却是因为他的家人就是为了雨而抛弃了他。
那个时候,连续整整三年没有落下任何一滴雨,可怕的旱灾让许多人死亡,他的父母为了求生,决定冒险前往位于沙漠中央的
绿洲城市,据说那儿有一口终年不干涸的甘美井水。但到那里路程艰远,两个大人要走这一趟已经十分困难,再带上一个孩子
,只是浪费更多粮水。于是父母狠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几乎要荒芜的死城里,让他自生自灭。
他并不恨自己父母的遗弃,他恨的是那两个人居然没有勇气干脆将他一刀杀了,一了百了。留下他一个孩子在那种地方求生存
,根本就是找死!只是不是他们亲自下手而已!这种眼不见为净的假慈悲,让他不齿。
所以他从不这样,要杀就杀个干净,绝对不留活口,省得日后麻烦。
讽刺的是,他的父母抛下他离开后第三天,久未到来的雨季降临,连连下了十五天的雨,将死城里的枯井再度填满。
人们又纷纷回到这里,除了他的父母。
或许是那两个人无颜再回来,又或许是在路上遭逢不幸,总之克尔德从此再也没有他们的下落。
一面想着讨厌的往事,他一面不怎么舒服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想到:自己不是也赏了那家伙肩膀一枪吗?怎么不见他花
时间料理他自己的伤口?
怪人。
马车绕过山丘,最后在一棵大树前停下。
大树的枝桠相当庞大结实,是个适合躲雨的地方。
雨季的雨总是来得又凶又猛,只有在接近清晨时刻才会暂时停雨,等到太阳升起没多久之后又会继续下雨,直到深夜。
全身湿透的猎人停好马车,回头拉起帘子,原本还小心翼翼怕随时会有一只腿踢出来,猎枪也扛在身上预备着,但马车厢里头
却毫无动静。
难道是逃了吗?
不可能,他刚刚打了好几个死结,应该没那么容易挣脱。
非常警戒地,他用猎枪拉开剩余的帘子,见到强盗头子不安稳的睡态时,他微微吃惊了一下。
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而且看得出来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也难怪,两只手和一只脚被绑成这样,当然睡得不舒服。
但这样反而让猎人安心,要是这家伙一脸熟睡模样,甚至还打起呼的话,那绝对是故意装出来的。
猎枪缩了回去,帘子再度落下。
猎人跳下马车,将马身上的缰绳拴在大树树干上,这才挑了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脱下身上的风衣与上衣,清理自己肩
膀上的伤口。
料理完伤口,他看了看四处,本想生点火,但找不到什么可生火的材料,也就打消了念头。
倒是自己行囊里还有干暖的睡袋,可以暂时让他换下湿衣服,躲进去休息一下。
但要怎么处理克尔德?
他光着上身重新走到马车前,拉开帘子,满车货物映入眼帘,多半都是昂贵的布疋与干货。
猎人挑了挑眉。
看来柴火有着落了。
克尔德醒过来的时候,不但大腿枪伤在痛,全身也因为睡姿僵硬而痛着,他甚至觉得头也痛了起来。
该死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有低血压的他,睁开眼之后愣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发现身上盖着一个睡袋。
他哼了一声,一点都不领情。
透过油布帘子,他看到外头隐约闪着火光,于是抬起另外一只没被绑着的脚拨开帘子,但从这个角度,也仅能见到火光一角,
还有男人赤裸的一部份上半身,而在肩膀处则包扎了起来。
克尔德快速清醒过来,要逃就趁现在!
他尽量不弄出声音地奋力扯着缚住自己双手的绳子,绳子上被打了好几个死结,他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才挣脱,手腕处的皮肤都
磨破了,但那一点痛他根本不在意。
挣脱手上的绳子后,他又快速解开绑住自己受伤大腿的绳子,一切动作都进行得迅速利落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虽然刚刚睡
得不是很安稳,但至少也算休息过了,现在他力气恢复了不少,只差手上没有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武器。
在经历过之前和猎人的贴身搏斗后,他明白光靠双手并没有办法扳倒这个高大的男人,更遑论想杀死他。
他需要武器,什么武器都好。
冷静异常的目光快速在马车里搜寻着,却只见到翻得乱七八糟的货物布疋,一件能拿来当武器的物品都没有。
马车里没有武器,但那个赏金猎人的身上一定有,只是要怎么拿到的问题而已。
马车厢的帘子静静被拉了开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在帘子后打量着四周:大树、燃烧着布疋与带叶柴枝的火堆,以及躺在火堆
旁,光着上半身小寐休息的男人。
大雨仍在下着,但从远处天空边缘,已经可以见到一丝银亮。
天就要亮了,雨应该也快停了。
克尔德尽量不出声地跳下马车,像只猎豹似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近猎人身边。
他猜得果然没错,猎人是枕着自己的猎枪在休息的,而猎人身上皮制的粗腰带则挂着弹匣以及一柄小刀。
至少得拿到那把刀子才行。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克尔德知道唯有亲近猎人才有取得武器的机会,他只好蹑手蹑脚地摸到猎人身边,伸手正想取刀时,猎人
突然张开了眼。
克尔德「啧」了一声,干脆大腿一跨坐上猎人身上,左手同时抽起猎人腰带上的小刀,扔到右手之后将刀子抵在猎人的喉咙上
。
一气呵成,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仿佛经过计算似的精确完美。
猎人的眼神亮了亮,但没有说话。
「看看现在是谁要求饶?」占了上风的克尔德扬起一边嘴角,笑容邪魅中带着点疯狂,「你就是赏金猎人杰尔·尤金·威尔森
,对不对?不愧是留存至今的唯一一个赏金猎人,你是很厉害,但是不是太轻敌了?」
刀尖又往前抵,猎人吞了口口水,感觉到喉咙有些刺痛。
「我要杀你。」克尔德宣告。
「我知道。」
「你不怕?」
克尔德突然倒吸一口气!
这男人干嘛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臀部?
等等,光捧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用力捏着那儿,而且捏得那么用力,仿佛指尖都要陷入肉里。
「你干嘛?!」克尔德不解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刚醒来的时候,有些事情是很难控制的。」猎人的声音变得意外低沉沙哑。
克尔德眼神一暗。
「你找死!」
他举起小刀,打算一刀刺进猎人心脏跳动的地方,这男人实在太莫名其妙,而且他很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神!
好像一直在对自己打着什么主意,克尔德很不想承认,但被那样的眼神看久了,自己居然会有些不寒而栗。
而他讨厌这种像是……害怕的感觉。
从来都只有别人怕他,他才不要把自己变成弱者!
刀落下了,速度快得只能见到一道银色的残影划过。
第三章
刀子停在了半空中。
猎人的一只手握住了克尔德的手腕,阻止了刀子的攻势,但刀尖仍落在了他的胸口,险些划破上半身的健美胸肌。
克尔德的腕力大得惊人,即使被猎人扣住手腕,仍用尽全力想把刀子送入那颗正激烈跳动的火烫心脏里,他用力到整只手臂都
在发抖,但那该死的刀尖就是停在了那儿,再也无法往前送进一公分。
就差一点点,该死。
克尔德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低吼,想抽回刀子再次攻击,但他握着刀子的手却动弹不得,猎人的手如同铁链般禁锢着他的手腕
,克尔德脑筋动得很快,松开手上的刀子后马上换另外一只手去捡起,但他还来不及握紧刀柄,身子一晃,接着天旋地转,后
脑袋便重重着地。
他被猎人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放——唔——」
克尔德先是睁大了眼,随即气得想杀人!
这个莫名其妙的赏金猎人到底在想什么?
干嘛要吻他?这种玩笑未免也开得太过分了!
他张口就想咬下,但猎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趁他开口的瞬间用手用力掐住他的下巴让他阖不上嘴,当然也咬不下去。
带着狂野男人气息的舌就这样闯了进来,毫不留情地直捣他温暖潮湿的口腔,陌生却又带着些熟悉的热息在唇齿间四溢,让他
很不舒服。克尔德平常就不喜欢别人过度接近他,更遑论这样的亲密行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和自己同性别的男人!
但所有的挣扎反抗都完全无用,男人的唇舌不断深入捣弄,合不上的嘴无法吞咽唾液,更无法顺利呼吸,克尔德只觉得自己狼
狈透了,而且气到眼眶泛红。
但令他更气的还在后头——这家伙的另外一只手在做什么?为什么伸到他两腿之间,还隔着衣料用力又搓又揉,简直就像……
想要强上他。
……既然要做这种事,那他也不要做被上的那一个。
要来就来!
克尔德不甘示弱地开始有了回应,很粗暴的回应,像是两只雄兽在比赛谁能先征服谁,而完全不是两情相悦或浓情蜜意的调情
与挑逗。
刀子早就被扔到了一边,两个男人的手粗鲁急躁地在对方身上撕扯,腰带还没被扯下,克尔德的裤子就已经被撕裂,布帛纤维
清脆的撕裂声让人听了居然感觉到兴奋,深藏体内的破坏欲望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他突然用力推倒猎人,骑在他身上,一手抽
起自己的皮带就往猎人赤裸的上身抽去!
被痛打一鞭的男人有些讶异,似乎没料到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但当第二鞭再挥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了准备,伸出强健的上臂技
巧地卷住腰带,顺势将克尔德又拉了下来,再翻身欺进,一手钳制住他的双手,膝盖则顶开他的两腿。克尔德的裤子早被撕扯
得只剩下一些零星布料,猎人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将手伸进黑色的棉质内裤里,攫住里头的东西。
「他妈的你……你来真的啊!我是男的!」克尔德吼了出来,他不是惊慌也不是紧张,而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猎人墨黑的眼眸亮了亮,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很有趣的话语,然后他低下头再次吻住克尔德,湿热的舌带着淡淡烟草味道卷入克
尔德温暖的口腔,克尔德有种想翻白眼的无奈冲动。
又来了。
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女人,随便吻吻就会乖乖服从他吗?
但是……这家伙的吻技倒是很不错……一旦稍微没有抵抗,克尔德便发现猎人对他的钳制开始松了些,他试着想移动身子,猎
人的膝盖却将他的大腿顶得更开,这姿势简直就像他在张开大腿拥抱男人一样,实在很窝囊。
他扭动着腰身想躲开那只攫住自己弱点的大手,但这个举动似乎提醒了一直在那儿按兵不动的手,它开始上上下下套弄起那个
地方。
同样都是男人,猎人自然知道要怎么取悦同为男性的对方,当他的手速度渐渐加快时,已经能感受到微微黏稠的湿液从顶端涌
出。借着体液的润滑,他的手爱抚的速度更加顺畅,也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坚硬。
同时间被他压在身下的强盗头子似乎也起了一些变化……克尔德的喘息不再剧烈而是越来越细碎,腰身仍在扭动着但频率却渐
渐慢了下来,偶尔甚至会不由自主地配合猎人爱抚的速度微微挺起,尽管他百般不愿意承认,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在猎人
的挑逗之下,他真的起了反应……可恶!
「可恶……可恶……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被吻得差点无法呼吸的同时,不忘继续威胁恐吓。
「克尔德。」
低沉的嗓音在他唇上流连。
「我追了你很久。」
「……」
「我一直在看着你。」
看到最后,居然对你生起了不可告人的欲望。
「我想要你。」
猎人的话总是这么简短。
「你想要就给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也要看我对男人有没有兴趣不是吗?啊——!」
猎人突然用力攫住他那个地方,痛得他冷汗直冒,腰身整个挺了起来并且剧烈颤抖。
「该死的你放开!」痛得他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知不知道男人有些地方是不能这样乱抓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我想要你。」猎人再次宣告。
「放开!」
紧抓他那里的大手突然松了开来,但紧接着却用着更精练的技巧爱抚套弄那里,快感迅速累积,克尔德拼死忍住从喉咙溢出的
低吟,只是不住咬着下唇喘气,英俊面孔上满是被欲望折磨却又不肯屈服的痛苦神色,但在那痛苦中似乎又潜藏着难以言欲的
欢愉。
该死的……他的身体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这是克尔德第一次体验到身为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性的悲哀。
在这种时候,下半身完全取代了理智,脑袋想挣扎想逃跑想反抗,但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话,被猎人钳制住的双手甚至无意识
地反握着那只大手,在即将灭顶的快感中寻求依靠。
原本被不情愿顶开的大腿,在腰身几次抽动后张得更开,好几次就要缠上猎人粗壮的腰身,但克尔德都忍住那羞耻的冲动。
快……放开他……该死的。
好几次,仍穿着黑色马靴的大腿抬起想踢开猎人,但举到半途就因为一阵阵快感袭来而酸软下去,无力跌回地面。
猎人不再吻着他的唇,改而咬着他修长的颈子,那儿也是他的敏感带,仅仅只是在那儿呼一口气他的全身酥麻,忍不住倒抽一
口气。
当温热的舌舔上他的颈子时,克尔德终于很不甘愿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分不清是愉悦还是懊恼。
身体被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玩弄着,为什么他还会这样兴奋?
猎人一面不断舔咬啃咬他的颈子,一面不断低语着:「我想要你」。
他有些目眩神迷,那低沉的喃喃仿佛咒语一样让他的身体与心智都开始起了变化,原来打死都不会愿意接受的行为,现在居然
也觉得没那么讨厌……男人真的是可悲的动物,克尔德再次下了这样的结论。
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剧烈又凶猛,克尔德挫败地低喊了一声,终于在猎人的手中释放,他的身躯布满了薄汗,在清晨微光中闪着
微弱诱人光芒。
猎人看着躺在眼前的强盗头子,衣衫不整,显露在撕裂布料外的结实蜂蜜色肌肤上闪着薄薄汗光,一边乳尖若隐若现。因为达
到高潮而暂时无力收拢的双腿还大开着,脚上还穿着黑色马靴,靴子上的银色链子微微闪着光芒。
猎人吞了一口口水。
他自己的欲望正蓄势待发,等着发泄,可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