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位，没有办法……

小僮听不懂，还是乖巧地点头了。大哥哥没办法带自己去。

傍晚之后，很快就天黑了。天边的霞是红色的，看来天气不是很好……那干脆就等明天再动身了。

第四章

沐月还是没能甩掉崔允植。他从来就不知道，一个宰相能这么粘人。当初看见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去哪儿了？他倒宁

愿崔允植一直这么“平易近人”地高傲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舍弃他自己的马，非要和沐月同乘一匹马。

因为是天还没大亮就抱着包袱偷偷出门，所以眼睛还是涩涩的相当不好受。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一推开客栈后门，就看见翩翩

公子似的笑容。太灿然，所以导致自己到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你就不能上你自己的马去么？”崔允植要是安分守己地坐着，沐月也不好有什么意见。可惜这小子在自己背后上上下下地运

动，又假装坐不稳，不老实地搂着自己的腰。手的动作又有往上去的趋势。

沐月忍不住蹭了自己的脸，珂沁给自己的易容，还没掉呀。

“人家只想上你……”崔允植好死不死地咽口水，前面的沐月黑线掉了满头，他才给出后半句，“……的马。”

“……”你去死！沐月还是忍住了。但是也托了崔允植的福，沐月都不孤单。去的路上，都是荒郊野岭，连禽兽都很少见。一

个人的话，容易孤单，所以才会想起被流放的一切。

但是两个人的时候，更容易寂寞，因为身边人不是他。

入夜的时候，崔允植是背对着自己睡，有时候看见他的背影，会想起另外一个人。放不下的永远忘不下，胸口朱砂痣变成墙头

蚊子血，那印记除了用刀刻，怕是一辈子都要留在那里。更何况爱的这么深……

恍恍惚惚已经到了清晨，崔允植的姿势已经变成抱着自己，而自己是枕着他的手臂安稳睡着的模样。

从京城到半山不需要太长时间。慢吞吞地去，也不过是十日，更何况快马加鞭？

只是一路上状况不断……

不是险些丧命于蛇腹，就是被一些奇装异服的家伙追杀……要不是崔允植，沐月可能没办法一个人安全地走完这段路程。

“诶，都是你，尽给我招惹杀手。”沐月看着空留一地的血迹，语气里带着嗔怪。更像是撒娇。

“是是是，都是我……”崔允植的包容，他更希望沐月能够一直这样。这样，才像是相爱无间的人。尽管沐月自己好像不知情

。

这个家伙，骨子里留着的都是诱惑的血。

空气里残留了腥臭味，崔允植隐约嗅出不一样的味道，那个味道在杀手受伤之前就有了，仿佛是他们身上原本的味道……崔始

源咧嘴一笑，这帮人明明就是冲着沐月来的。看来……有人先一步把沐月的身份抖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但是又害怕有人在前面设下埋伏，崔允植正在思考，到底如何是好……

而沐月却拉着缰绳，走在马后，轻轻拍打着马屁股一个人慢慢前行。

崔允植在心里大骂着自己笨蛋，一边也和沐月一样跟过去了。沐月比想象中的聪明太多。他太聪明，也就太难掌控。崔允植不

知道该是欣喜，还是要苦恼。

慢慢走着，突然听见草坡下隐隐约约呻吟的声音……

他们牵着马慢慢走着，突然听见草坡下隐隐约约呻吟的声音……

沐月发觉不对，一个闪身躲在树后，谨慎地往下探。崔允植反应不及，留下好大一个空档。沐月连忙拉了崔允植一起躲到树后

。

崔允植长得帅气，又是宰相，功夫也很好，可惜脑子似乎不好使的样子。沐月默默在心里叹气，然后仔细定睛看了草坡下的状

况。

只是一个人，头发蓬乱，身上沾了许多草，，一个藤笼子压在他身上。蜷着身子，身体是扭曲的形状，发出骇人的呻吟。

沐月叹气，慢慢地从树后走出，一手攀着树藤作势要往下滑，却被允植拦住。

“怎么？”沐月看向允植，有些不悦。

“万一他是杀手怎么办？”崔允植是真的担心沐月。

“不会的。”不会的，他的身上没有杀气。虽然有些高手能完全隐匿杀气，但是那个身形……自己不能忍住不去救他，太可怜

了。

“我知道了。”崔允植活该要败在沐月的任性之下，“我来吧。”夺过沐月握住的藤条，试了试藤条的韧性，一边张望着下面

的状况，一边滑下去。

安全地着陆了，小心翼翼地用一边的树枝拨弄他，那个人只是更加用力地呻吟，然后似乎气息也更紊乱了。

丢开他身上的笼子，一些草药滚出来，脚踝上有两个血洞，看起来像是是毒蛇咬的的印子。这个人，应该是采药人，不小心被

蛇咬了才掉到这里。要不是沐月，说不定就该命丧黄泉了。

托着他，慢慢爬上草坡，对上沐月急切的眼神，心跳落了一拍。连忙低下头把采药人安放好，崔允植的红脸，没有人见过。

幸好沐月只是忙着看采药人的伤势，没有空去管自己。

崔允植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正在纠结的时候，沐月竟然张嘴就去吸那人的脚踝，崔允植反应不及正要推开沐月，而沐月却已经放下那人的伤腿。吮吸出来

的黑血，晕染整大片的草皮。只好递过水袋，沐月接过去，漱口。水把黑血都散了，草地比起翠绿显得枯黄了很多。

等到伤口包扎完了，沐月也已经帮他把脱臼的手臂接回去了。崔允植只能傻愣在一边看沐月利索的样子。

“你……”不知道用惊叹还是讶异的语气。

“因为训练的时候，这些都是要经历的……所以我比常人厉害。”训练啊，好久远的词。已经不配当影卫了。称作玩物还差不

多。

“……”崔允植好像还要说什么，却窸窣的声音打断了。

“嘶……”原来是那个人的呻吟。

“水……水……”杂乱蓬松的发丝下，嘴巴翕合地呻吟着。

沐月连忙拨开蓬乱的发，给他灌水。

那个人好像给呛到了，喂了水之后，沐月连忙扶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用力拍背。忙乱了好一阵子，才喘息着平静下来。

崔允植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看到那男人趴在沐月身上，又忍不住要去掀他。

幸亏沐月很快把那人放下了……

这才看见那人的面孔，天啊，好丑。

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

第五章

沐月原本要与采药人同乘一匹马，但是崔允植死活不答应，也就作罢了。于是也就变成崔允植骑着他的爱马，后面一个大男人

趴在马背上随山路颠簸。沐月只能跟在崔允植的马屁股后面，盯着采药人什么时候不小心被抛下了，随时捡回来。

没有崔允植在背后吃尽豆腐，于是盯着马屁股也变得舒服了。倒是崔允植的脸，似乎又长了一尺。

幸亏再一段路就是小镇了，可以把这家伙送医然后就地抛弃了。于是崔允植的脸色，还是可观地粉嫩着。但愿沐月不要收留这

个人。

沐月却不是这么想，也许是因为太善良，所以才总是受尽委屈。

就算两个人心里藏着不同的想法，但是事情却在不知觉间，自然而然地发展。这也包括了一丝微妙的情感，崔允植也没能发现

，自己竟然也背离了初衷。

穿过最后一片林子，就看见市镇了。崔允植扛着采药人和沐月一前一后地进了客栈。三个人要了两间房，却是崔允植单独一间

，沐月和采药人一间。完全无视崔允植的青红变化着的脸色，和店小二一起扶着采药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在背后关上，沐月没有看见崔允植一瞬间无可奈何却又拉起嘴角笑开的脸。

有些心不能轻易放，若有若无的距离一再提醒那个忍不住一再沦陷的男人。

沐月是太温暖的存在，崔允植这才明白，珂沁为什么会对除了郑允浩之外的人动心……甚至于连自己都几乎沦陷了。而沐月却

似乎是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温柔的。不会因为你是珂沁，不会因为你是崔允植，才对你这么好。

路边的野狗，都在值得他温柔的对待。这么想来，沐月提都不再提的赵苍辽，明明是最特别的存在。

因为被伤了太深，才会掩饰的更加粗糙。

崔允植的房间和沐月的房间距离很远，走在长廊的脚步声，听起来像个王者。

沐月让店小二出去，只是吩咐下去，让厨房烧了水送上来。

把男人平放在床上，然后用梳妆桌上的剪刀剪男人身上的衣服。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被划伤的伤口已经泛黑了，血肉模

糊地和衣服粘在一起。沐月尽量放轻手劲，可是拉开的时候，还是让男人忍不住发出哼哼的声音。

还有力气哼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等蛇毒散尽了，也应该会转醒的吧。

男人古铜色的肤色，赤裸的肌肤，熟悉的刺眼。沐月忍不住对自己冷嘲热讽，难道自己帮他吸了血，也中了毒么？惶惶不可自

拔，已经开始白日做梦了。乡野的粗壮汉子，身上的肌肉精壮有力，却不像是久经风吹的模样。

小二抱了大桶上来，在门前张了屏障，搭了巾子放在桶沿。然后稀稀拉拉上来几个人，加了热水又兑冷水。然后又退了出去。

沐月也懒得多去寻思，扶了男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进桶里。

取了搭在一边的巾子，男人的发只到了肩头，像是被故意剪了。有什么过去么，这么珍贵的头发。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拨开男人凌乱的发丝，沾湿的巾子，轻轻从额头开始擦拭，渐渐露出男人内里的肌肤。比起白皙，更多的是苍白罢，睫毛纤长

鼻梁挺直，脸颊也是瘦削的，虽然看起来有些造作的不自然。但要不是那道疤，说不定是个美男。

那人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然后两个人隔着弥散的雾气终于对视了。

在水汽了，像是时隔千年的相逢。沐月的心脏不小心停了一拍，对这个陌生的男子。

“你，到底是谁……”①男子的声音是初醒的沙哑，带着低沉的慵懒。语速和语调甚至连句式都那么相似。心痛就变得更家明

显了。

“……”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变得这么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的……”男人翕合的唇，像是自言自语，却无不撩拨着别人。

“你……是谁？”颤抖地向后退开。

“我，是赵晓涵……”男人邪魅地笑，扶住沐月的头，轻轻地按下自己的唇……

——

注释①：请回头翻，就是这段“风静止了，没人发现到……赵苍辽狼狈地跪爬在地上，眼角，鼻梁带上了挂擦和淤痕。安静得

只能听到赵苍辽一个人喘息的声音。

野兽发狂之前，蓄力以待的喘息。

修长的指节，沾上棕黑的药渍，用力揪上床边的金纱帐，刺啦一下整面断落。另只手，扣上红木的雕刻，指甲深深地扣住，用

力站起来，身体狠狠地晃了两下。

稳住身形，床上的人，像是陷入沉睡一样，没有出声……

‘你，到底是谁……’赵苍辽问自己。问沐夜，你到底是谁……”

然后呐，赵晓涵啊，这个名字啊，大家都知道了吧~~~

cos田中大叔……hohoho~~

第六章

被人压制被自然而然地索吻，进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映，只能傻傻地称为被动的那方。唇舌被舔舐被撕咬，力度大到可以感受

到不知道是谁的血腥气味在口腔中弥散。亲吻的感觉和回忆太相似，所以除了舌尖的伤口，还有别的地方一并疯狂地疼痛着。

勾在指尖的帕子掉在一旁，把地板都晕湿好大一片。

都忘了忘了怎么反抗，直到唇上的热度渐渐消失，连同之前隔在两人之间的雾气也不再了，才发现，赵晓涵已经睡着了。脑袋

歪歪地搁在木桶沿上，一派天真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着，不寻常地鲜红着。

指尖覆上了自己湿热的唇，沐月不得不苦笑。

看来这个人不过是病糊涂了把自己当成别人。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干净的帕子，尴尬地给男人的发和身体擦干，看向男人的身

体眼神闪烁，所以直到要给他套上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的胸口有着奇怪的刺青。玉蓝色的符号，看不懂。像是一个半成品

，丑丑地嵌在精瘦的身子上。

给男人换上的是允植的衣服，有些偏大，宽松地挂在身上，沐月手忙脚乱脸上热气一阵一阵熏烤着自己，莫名地害怕珂沁给自

己做的假面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然后是敲门的声音，崔允植在门外用一贯低沉的声音唤沐月出来吃饭。

像是得到了解救，给男人盖上被子就逃也似的快步出了门。崔允植站在门口讨好地对沐月笑，然后长臂一收，把人纳入怀里。

沐月嗔怒地瞪着允植，然后掩上门。娇憨的神态，是自己从不曾得到过的。

沐月面对自己，永远只会是顺从和受伤。他要的爱，我想给不能给。

直到两个人的脚步踢踏地消失在尽头，才听见里屋里窸窣的声音。

男人坐起身看着掩上的门。

形如鹰隼的眼神深处，比起少年时更多了沉稳却少了份来时的阴毒，那却是在他离开之后。不能计较什么，也不知道能给什么

。所以才能看到一丝哀伤。

对不起，有些事不得不瞒你……不想看到你哭，尽管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会害怕吧。

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会认出你把你找到……

可惜你已经那么幸福了，在那个男人面前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那个男人，一定很爱你……

所以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来了，那就让我用赵晓涵的身份，看着你，真的幸福……

我用赵晓涵的身份，代替赵苍辽来看着你幸福……

“他醒了就让他回去吧。”既然都知道名字，那么回家应该也不成问题。崔允植说话的口气，有些重。

“他的情况还不是那么稳定……”木筷接触到嘴边，有些刺痛。那个人的精神状况，似乎……不是很清醒。把自己错当成谁了

么，那时候看见他的眼睛，明明就是伤到决绝。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那么回去应该也不成问题。”崔允植不知道小家伙的脑袋里塞的是什么，这么做是给自己平添累

赘。善良固然是好事，但是太善良就是愚钝了。

“是啊，他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是沐月，也不是沐夜，我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

道要去哪里……

“沐月！”崔允植看着沐月起身离去，碗里的饭菜完完整整。

“别跟过来……”起身的时候，温婉的语气，他是这么说的。

让他，安静一下吧。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客栈后院的楼里，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躲崔允植，连以后不知道要去哪里做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