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精怪 卷一 都市夜归人(四)——朱砂
朱砂  发于:2012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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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九个桃子

小黑子也是刚刚睡醒就接到了吴瑛的电话,立刻打个车就往沈固这里赶,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沈固开车,三人又往吴家赶。

“是吴家大哥的媳妇。医生说是因为前一阵子吴大哥的事折腾得太厉害,又正好感冒,得了心肌炎。还有,二哥现在病很重,

医生已经让家属做个心理准备了。”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啊。”沈固看看钟乐岑,后者冷笑一下:“是啊,如果没有那个盘子,又或者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同一个

家里,甚至时间相隔再远一点,可能就真没人疑心了。”

沈固皱了皱眉:“为什么这次左穆这么着急?上次冰冰的事,他从四月份一直拖到七月初,足足用了三个月。小溪也是早就认

识了,但很久之后才动手。为什么这次急成这样?”

“可是吴家没有一个人是四柱全阴的命格。”钟乐岑想的是另一方面,“难道说这个事其实没关系?或者说左穆并不是想从吴

家弄到什么好处?”

“如果和左穆没关系,那么难道是那盘子本身有问题?是有别人要害吴家,或者是那个女鬼做出来的好东西?”小黑子还是更

紧张吴家。

“她有什么害吴家的理由?再说,如果她做出的东西就会害人,那么海长生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杀过人。总之我觉得海长生没有

说谎,这个女鬼之前是肯定没有杀过人的。”钟乐岑按着太阳穴,“难道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这个盘子与左穆和那个

女鬼都没有关系?”

沈固握紧了方向盘没说话。如果他们真是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那现在吴家人还来得及救吗?

吴轼去医院看二儿子去了,只有吴瑛在家等着他们。沈固和钟乐岑进屋就直奔那只盘子,果然,又一只桃子上的红彩淡了。

“这盘子有问题是没错了。”钟乐岑抱住头苦苦思索,“但是究竟是谁呢?如果是左穆,吴家没人是四柱全阴;如果不是左穆

,那会是谁要害吴家?”

沈固脑子里还是不停地在回放郑立那天离开吴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吴瑛:“郑立先生呢?也去医院了?”

吴瑛叹气:“是啊,小弟陪爸爸去的。二嫂在医院陪二哥嘛,我家那个在陪孩子,都走不开,只有小弟陪爸爸去了。幸亏二哥

还没孩子,否则更忙不过来了。”

沈固沉吟了一会,还是问:“郑立跟你们家,没什么矛盾吧?”

吴瑛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有点恼怒:“怎么可能!小弟是爸爸妈妈从小拉扯大的,说是养子,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能有什么矛盾?沈先生,你们究竟能不能解决问题?来来回回你们就拿这个盘子说事,小弟怎么可能要害我们家?除非他真是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沈固摆摆手,不计较她的话:“乐岑,咱们去医院看看。”

钟乐岑指指盘子:“把这个带上,先别留在吴家了。”

吴瑛想阻止,小黑子已经把她拉到一边去:“姐,你得相信他们。就算不信他们,你还不信我吗?”

吴瑛其实心里真有点不相信他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只有怒冲冲地说:“行,我跟你们一块去医院。”

吴轼看起来比前几天突然老了很多,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了,看见沈固和钟乐岑,也只是点了点头。钟乐岑对沈固使了个眼色

,沈固直接过去拍了拍郑立:“郑先生,有件事想问你一下,能出来说句话吗?”

吴瑛想说话,被小黑子拦到一边去了。吴轼坐在儿子床边,也没有注意到。郑立皱皱眉,但还是跟着沈固出了病房:“沈警官

有什么事?”

“我还是想知道,那只青花九桃盘,郑先生是从哪里买到的?”

郑立眉头一皱:“我已经说过了,是朋友转让的。”

“是什么朋友?”

郑立冷笑一声:“真奇怪了,我的朋友,难道还要向警察局报备吗?”

这话可吓不倒沈固:“如果是普通朋友,当然没必要报备。但如果涉及非法活动,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

郑立冷笑着说:“沈警官,你别吓唬我了,警察里头的事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么个盘子,有什么非法的?”

沈固表情从容:“怎么?郑先生不知道这盘子的来历?”

郑立犹豫了一下,脸上摆出不屑的神情,眼神却有点闪烁:“可笑,一个仿明青花的盘子,有什么来历?”

“仿明青花?”沈固笑了一声,“真是仿明青花吗?这个仿品可太精了。”

郑立撇着嘴说:“沈警官大概也不认识什么古董吧,仿品有的是精工细做,有的甚至比真品做工还好,但是没了时间的打磨,

仿的就是仿的,就是赝品!”

沈固也一撇嘴:“没见过古董的恐怕是郑先生自己吧?不过,应该说郑先生也是好运气吧,居然能用赝品的价格买来真品。只

可惜这来路不正,就有点问题了。”他脸色一正,“恐怕我得正式通知一下郑先生,这个盘子涉及一宗文物走私,我们必须先

把东西带回局里——”

“不行!”郑立猛地提高了声音,“这根本不是什么文物,你们凭什么带走?”

沈固微微冷笑了一下:“不是文物?据我所知,郑先生对文物也没怎么接触过,又是通过朋友买来的,怎么会知道底细?当然

,既然是通过朋友买的,那么不知者不罪,郑先生只要配合我们调查,也没有什么事。”

郑立明显有点慌张:“你们,你们根本就弄错了吧!还有,这东西你们要拿走多久?”

沈固一本正经:“如果是走私的文物,那对不起,我们必须没收。”

“胡说!”郑立有点急了,“什么走私文物,根本不可能,这盘子是我托人订做的,怎么会是——”他突然紧急刹车,把后半

句话咽了下去,但是沈固已经冷笑了一声:“订做的?请问是在哪里订做的?”

郑立明白自己是被蒙了,有些恼怒:“沈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固淡淡地说:“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郑先生去订做盘子的那一家老板娘,我可能认识。她姓谢,对吗?”

沈固一边说,一边紧紧盯住了郑立,果然郑立一听说“老板娘”、“姓谢”什么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但他仍然强硬地说:“

我不知道沈警官说的是谁,给我做盘子的那家老板并不姓谢,至于老板娘,我没见过,就更不知道她姓什么了。”

沈固漫不经心地说:“是吗?那请郑先生告诉我,盘子是在什么地方订做的,这么精美的脱胎瓷,我也想订做一个。”

郑立勃然大怒:“沈警官,你这是耍我玩呢?告诉你——”他的声音忽然噎在喉咙里,沈固抬头一看,就见他嘴唇突然发了紫

,手抓住胸前的衣服,整个人倚在了墙上,接着慢慢滑了下去。沈固一步过去扶住他,郑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固,嘴唇蠕动

着似乎想说话,脸上的表情是极其的惊讶和愤怒。不过他最终也只是做了个口型出来,没有发出半个音节,就往地上倒去……

“急性心梗。”医生拿着心电图对吴瑛解释,“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太大了,生活习惯又不健康,这种病现在都年轻化了

。目前情况来看,不容乐观。病人虽然年轻,心脏很不好,说是三十岁的人,五十岁的心脏也不为过。你们——有家族病史吗

?”这都已经两个人住院了。

“没有。”吴瑛真是心力交瘁,心里一股火憋着,虽然不好意思说,但其实很是埋怨小黑子不该弄这么两个人来,现在好了,

问题没解决,反而又一个人进医院了。

沈固这时候和钟乐岑在一边研究盘子。果然,又一个桃子上的红彩淡了,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这么说我们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至少,郑立并不是想害吴家,否则为什么他也会这样?”

沈固没有立刻说话。如果郑立这条线索是错的,那现在真的是毫无头绪了。但他敢肯定,郑立听到他提谢竹君的时候,眼神里

的心虚不是假的:“我敢肯定他和谢竹君肯定是有关系的,这个盘子绝对是谢竹君做的。”

“但是为什么他自己也病了呢?”

沈固回忆着郑立倒下去时脸上的表情:“他好像——很难以置信的样子。而且他想说话,最后他虽然发不出声音来,但他的口

型——像是个‘边’,或者是‘片’,这一类的字。”

钟乐岑皱眉:“边?片?这是什么意思?”

沈固思索着:“当时我说要把盘子拿走的时候,他似乎很惊慌。不,与其说是惊慌,不如说是焦急。我已经说了,如果他不知

道情况,不算什么罪,而且这个盘子既然不是真品,也就价值不高,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

沈固点头:“我觉得有点。”

“但是他为什么连自己也害呢?”

“那不可能,谁会害自己?”沈固反复地回想郑立当时的表情和口型,突然说,“你说,他要说的会不会是个‘骗’字?”

“哦——”钟乐岑立刻明白了,“你说他被骗了?他不知道自己也在这个盘子上!”

“对。”

“那么还是与左穆有关?”钟乐岑抱着手臂沉思,“但是确实没有四柱全阴的命格,不可能人人都跟小溪似的把出生时辰搞错

。那左穆究竟想得到什么?”

沈固低头研究那盘子。一棵虬劲的桃树,枝叶散开占满了整个盘面,九个桃子错落点缀在枝叶之间,丰满水灵,桃尖上那一点

红彩更是惹人喜爱,加上釉色匀净青花浓艳,果然是件精品。沈固看了一会,微微皱起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乐岑!”

“嗯?”

“吴家有几个人?”

“什么——啊!”钟乐岑差点跳了起来,“对啊!吴伯伯算一个,他的老伴已经去世了不算,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两个媳

妇一个女婿,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外孙,这已经是九个了。为什么郑立还——如果郑立是,那为什么是九个桃子?是有谁不在这

诅咒里?”

“如果说有人不会出事,那才应该是郑立!郑立也不姓吴,跟吴家没任何血缘关系。如果这事真是他弄的,那就更应该没他的

事了。”

“那可不一定,养子,说起来也算是本家的孩子的。俗话说:生娘不如养娘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有亲情联系,并不差

什么。而且他如果是被骗了,那就更好解释了。”

“那就应该有十个桃子才对啊。”

“是啊——”钟乐岑捧着那盘子使劲地看,似乎想钻进去。沈固猜测:“也许有个人是没用的?”

“没用的,没用的?”钟乐岑嘀咕着,四处寻找。沈固看看他:“找什么?”

“笔和纸,把吴家人的生辰八字都写下来,我要好好看看,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沈固转头就往值班室去了,跟小护士借纸笔。小护士早就注意这两个在墙角窃窃私语还捧个盘子的帅哥,微红着脸就把东西双

手奉上。可惜沈固现在满心都是神啊鬼啊,根本没注意到小姑娘的星星眼,拿了纸笔就跑回钟乐岑身边:“来了。”

钟乐岑唰唰在纸上把吴家十个人的生辰八字全部写下来,低着头认真看起来。这个沈固实在帮不上忙,沉吟了一下说:“我刚

才跟郑立问话的时候,说到把盘子拿走,他就很着急,那是不是说,如果盘子离开吴家就会没事呢?”

钟乐岑摇摇头:“不太靠得住。郑立对这些东西可能不懂,所以会着急吧。”

“但是他问我要拿走多长时间,我觉得他那个意思,似乎长时间的离开就不行。”

钟乐岑拼命地挠头:“没道理啊,不合理的,为什么长时间离开不行呢?”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病房门忽然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没有关严门,病房里传出来电视的声音:“

……本世纪最大日全食……”

“日全食!”钟乐岑突然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手心,“7月22日,本世纪最大一次日全食!还有5天了!”

“日全食怎么了?”

“我跟你说过的吧。日食是阳中阴,阴气更甚。去年8月有过一次日食,整年阴气都很重。这一次是本世纪最大的一次日全食

,那就更厉害!我想,左穆一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打开鬼门去找素琴!”

“他不是会空间裂缝么?”

“但你记不记得,上次他在墓地用空间裂缝取来三生泉水,可是墓碑上有血印?”

沈固当然记得:“他受伤了。”

“对。这说明空间裂缝对于进入阴间还不合适,也许是限于能力,所以他还是要找一个四柱全阴的人最方便。”钟乐岑说着,

更仔细地看纸上那一堆生辰八字,看了一会,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我好像明白一点了。沈固,你看。”

“什么?”沈固只看见一堆子啊午啊的,全然不知所以。

“吴家没有人是四柱全阴,可是长子和女儿是阴年生,次子和外孙是阴月生,女婿和长媳是阴日生,孙女和次媳是阴时生。”

沈固精神一振:“怎么,这也能用?”

钟乐岑紧紧地皱着眉:“不知道,但也许,左穆有什么方法。”

“不知道?”沈固觉得钟乐岑对这些事应该已经算是知识渊博了,“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方法,但并不等于这方法不存在,尤其是事关左穆。他活的时间那么久,知道的事情也一定比我们任何人都多。但

我想吴家这事应该不是巧合,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已经全占上了。嗯,你知道五鬼搬运法吗?”

沈固似乎听过:“据说是可以生财的?”

“是的。五鬼搬运法也有两种,一种是真的役使鬼魂,另一种,却是杀掉自己最亲的五个人,让他们的灵魂聚集在自己身上,

从而转运。”

沈固现在已经会触类旁通了:“你说这也是把吴家人的灵魂聚集起来,生成一个四柱全阴的命格?”

“是的。我刚才忽然想到,如果九个桃子包括了郑立,那么被排除在外的应该就是吴伯伯。他不是果实,而是桃树。”

“哦。果实是从桃树上生出来的,他的儿女,自然也是由他的血脉衍生出来的。所以包括郑立在内的九人才是桃子,他却是树

。”

“对。我想,如果这个盘子真是要聚一个四柱全阴,那么应该就是聚在吴伯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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