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精怪 卷一 都市夜归人(四)——朱砂
朱砂  发于:2012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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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个冷敷了。没办法,一会儿做个热敷吧。”

钟乐岑趴到他背上,打着呵欠:“什么时候能吃饭?”

“马上好。”沈固手上炒着菜,百忙之中回头亲了他一下,“拿碗盛稀饭去。”

钟乐岑懒洋洋走去盛了稀饭拿了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就不肯起来了。沈固把菜摆上桌,摇摇头到浴室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

手。他一弯腰,钟乐岑从他敞开的衬衣领子里看见一片出血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被触手抽过的地方皮肤已经发

青肿胀,那些出血点更是变成了紫黑色。钟乐岑解开他衬衣一看,连胸带背的一大片。

沈固笑笑,坐下来拿起筷子:“没事,就是看着严重点,皮下淤血,热敷几天马上好。倒是你,一会让我好好看看,别伤着骨

头。”

钟乐岑饿得快死,拼命扒饭,一边敷衍地点头。沈固给他把嘴角的饭粒捡掉:“慢点,小心噎着。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吧?要按

这边的时间,咱们也就去了几个小时。”

钟乐岑翻个白眼,拼命从饭菜里调动出舌头:“胡说!咱们,嗝——咱们在铜山上呆了至少一天了,嗝——”

“看吧,让你慢点吃,噎着了吧?”沈固起身给他倒杯水,“为什么鲛人海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呢?”

钟乐岑摇头,喝一口水冲冲噎在胸口的饭,透了口气才说:“我觉得鲛人海可能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倒是我们在铜山的时候,

时间似乎停止了。如果把我们在海道上的时间和在鲛人海做客的时间加在一起,倒是跟我们回来的时间相符。”

“那为什么铜山的时间是静止的?”

“我怎么知道。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哪能都知道。好在我们再也不用去铜山了,哎,那条大章鱼,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了

。”

沈固琢磨了一下:“那条章鱼到哪儿去了?”

“怎么,”钟乐岑惊讶地看他,“当然是被镇水柱镇在那里了。”

“镇在那里?”沈固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镇在哪里?你说我打下镇水柱的那个地方?章鱼被镇水柱压在下面?”

钟乐岑摇头:“不是。确切地说,章鱼是被镇水柱限制在那一小块水域里。怎么说呢,就好像我们做了一个笼子把它关起来一

样。”

沈固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没法理解。不过也用不着理解,反正章鱼被困住就是了:“你们当年……也是用这种办法困住那条青

龙的?”

“当年比这还要厉害些。因为这是镇水,章鱼虽然被关在笼子里,至少还有个活动范围,而且旁边有鱼游过的话还能抓来吃吃

。但青龙君是被镇龙诀镇在水眼之内,就好比穿上束缚衣被关小黑屋,丝毫也不能动弹。如果不是修炼的神物,饿也饿死了。

当年用镇水柱,主要是为了护住堤岸不让水冲过来,当然,也就等于把整段河里的水族全部关进了笼子。”说到这里,他叹了

口气,“确实,现在想想,是太残忍了。但是当时如果不把水镇住,堤岸年年垮,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沈固拍拍他肩膀:“行了,都是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快点吃,吃完了我看看你的伤。”

虽然是饿得狠了,但钟家有养身之训,不得暴饮暴食,所以钟乐岑吃了一碗饭后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这是所谓的眼

馋肚子饱,也就停下不吃了。这时候他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儿,不由哀号一声,跑进卧室去把被两人睡上海水渍的床单

枕巾全部扯下来塞到洗衣机里,自己也忙忙地放水洗澡。沈固刷完碗,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响,心里一热,把衣服一脱,开门

就进去了。

钟乐岑正站在莲蓬头下面洗头发,弯着身子,把腰线拉得十分清晰。沈固直接贴上去搂住了,吓了钟乐岑一跳,闭着眼睛扭回

身来:“你干吗?”

“一块洗啊。”沈固回答得理直气壮,很后悔为什么不在浴室里安个浴缸,那样做事就方便多了不是么。

钟乐岑怕洗发水流进眼睛里,只好紧紧闭着,两手摸索着去抓沈固的手:“我洗头呢。”

“知道。”沈固反手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我帮你洗,你帮我洗,公平吧?”

钟乐岑有心骂他,手里握住那又硬又热的东西,忽然说不出话来了。沈固双手插在他头发里,一边轻轻按摩,一边把他拉近,

凑上去亲他,含糊地说:“洗啊,看我服务多好。”

钟乐岑气得闭着眼咬了他一口,手上却听话地动作起来。这几天被那脱胎瓷搞得心神不宁,两人确实也没怎么做过,现在也可

算劫后余生了,自然要好好亲热一下。沈固捧了水慢慢给钟乐岑清洗头发,低声笑着说:“过几天一定记得要安个浴缸才行。

钟乐岑呼吸有点急促,但还是赶紧反驳:“浴缸太费水了。”

沈固哑然失笑,把莲蓬头拿下来,对着他胸前冲水:“这样不浪费?”

钟乐岑觉得水冲在胸前有点烫,尤其是冲到敏感的地方,说不上是疼是痒。沈固还一手抱住了他腰,不许他动。钟乐岑挣不过

他,手上报复性地紧了紧,立刻听到沈固的呼吸声粗重了起来,不由得有点得意。沈固看他闭着眼睛嘴角带点坏笑的模样,只

觉得一团火由下往上直冲,随手把莲蓬头关了扔到一边去,把钟乐岑往墙上一按,低头就含住他胸前,腾出一只手来往下伸,

抓住他抚弄起来。

钟乐岑觉得背后冰凉,身前沈固的身体却是滚热的,真是两重天的感觉。沈固没拿润滑剂进来,直接捞过沐浴液就用。钟乐岑

觉得他的手指一下就冲进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沈固咬住他嘴唇,把他一条腿抬起来往自己腰上架。钟乐岑觉得站不稳,也

顾不上再照顾他下面了,赶紧抬手搂住他脖子,挣扎着抱怨:“慢点。”

沈固一声不吭,手指在下面进进出出,钟乐岑的呼吸就渐渐急促起来。沈固抽出手,把怀里人的身体向上抱抱,直接就冲了进

去。钟乐岑微微皱眉忍着,小声嘀咕:“就不能慢点嘛。”

沈固仍然不吭声,直到折腾了一会钟乐岑小声呻吟起来,才慢了下来使坏地问:“要慢点?”

钟乐岑直接就凑到他肩上咬了一口代替回答。沈固喘了口气,猛地抽身出来。钟乐岑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他抽空了,刚叫了一

声,就被沈固翻过去压在洗手台上,接着又冲了进来,开始大肆侵略……

打完仗已经七点多了,钟乐岑连手指头都懒得动,被沈固抱到床上,闭着眼指挥:“洗衣机里还有床单泡着呢。”

沈固亲亲他:“知道了,我来洗,监工老爷。”

钟乐岑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消耗完了,但刚刚睡了一觉又不困,无聊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猛然看见胸前挂的平安符,赶紧拿

枕巾擦干水,抱怨沈固:“都是你,害我洗澡都忘了摘这个。”

沈固擦着手从浴室出来:“祖宗,又什么事都是我?这个明明是你自己忘了摘吧,又怪我?再说戴着呗,软陶还怕水吗?”

钟乐岑心疼地仔细擦:“软陶不怕,可是链子怕碱性的东西啊。你这个盖子还是黄金的,会影响光泽。我说,你弄个盖子干吗

?浪费钱!”

沈固无奈地笑笑,上床搂住他:“我在瓶子里装了点东西。”

钟乐岑一怔:“什么?”

“海妖送的青泥。”

“装那个干什么?”钟乐岑脑子一转,立刻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沈固摇摇头:“没有。只是海长生说,她曾经在海眼里见过一样的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想,能在海眼里的东

西,又是海妖送的,应该不是凡品。装上一点,万一有用呢。”

“海眼……”钟乐岑捏着瓶子沉思,“海眼里的能是什么?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可能是息壤。可是,我们也用水试验过了

,根本没什么变化……”

沈固好奇:“为什么海眼里的就是息壤?”

钟乐岑挠挠头:“我猜的嘛。海眼那种地方——你听说过归墟没有?”

沈固一想:“我前两天翻过《鬼吹灯》第二部。我记得那里头说是个无底大坑,所有的水都往那里面流,对么?”

“咦?”钟乐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居然还看那个?”

“不是增加专业知识嘛。”

“我了个去!”钟乐岑刚才还准备夸他,这会儿只有无语,“你看那个增加专业知识?让东方辰知道了骂死你。”

沈固挠挠头:“那个翻起来快。怎么,不对么?”

“也不是不对,只不过他也是看了别的材料自由发挥出来的。我早告诉过你,看就要看原着。去看《列子》。”

沈固耍赖:“我看不懂,你给我讲讲不就完了。”

钟乐岑气得想拍他:“你看不懂?你看不懂就怪了。”

沈固接着他的。钟乐岑打他那两下,在他跟挠痒差不多:“你也知道,我这点墨水,还是外婆从前天天念《诗经》逼出来的,

再让我去看那些东西,不是要我命吗?讲讲吧,讲讲吧。”

“归墟在《列子》里,说是在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远的地方,是个无底洞,不光地面上的水,就是天上的天河,最后也是流

到那里的。但归墟的水却从来也不见增多或减少。据说海上原来有五座神山,由十五只巨鳌轮流用头顶着,但是因为被龙伯国

的大人钓走了六只,于是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就随波漂流到北极去,沉没在了大海里。当然这个北极绝对不会是北极圈里那个

北极,所以估计就是沉到归墟里去了。”

沈固摸摸下巴:“你是说,因为有个海眼,所以归墟会那样不管什么水都能吸得进去?”

钟乐岑笑笑:“我觉得是这样。《西游记》里不是说过,孙悟空拿的如意金箍棒,就是一块定海神针铁,而且此后的神话故事

里也有说,因为孙悟空拔走了那块定海神针铁,于是出现一个海眼,可以把经过附近的任何宝贝或生物都吸进去。所以我想,

归墟,应该就是一个海眼。但是海眼,当然不止归墟一处。只不过归墟大概会是最大的一处。”

沈固举一反三:“你是说,海长生去过的那处海眼,因为里面填了这种青泥——我们姑且说它是息壤——所以没有把她吸进去

?”

钟乐岑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应该用海水来试?”

钟乐岑又笑了:“胡说!如果普通海水就有用,那海眼里的息壤就会向外生长个没完,海就不是海,而是山了。所以我想,息

壤应该是只向海眼之内生长。海眼里的水跟外面应该是不一样的。”

沈固抓抓头发:“说了半天,这个如果真是息壤,那也不是见了什么水都会长的是吗?但大禹治水用的不是息壤吗?那个水,

难道不是洪水?也不是海眼里流出来的吧?”

钟乐岑摇头:“难道大禹是到处都来用息壤填的吗?在他之前,他的父亲鲧也用过息壤,不是失败了吗?可见能使息壤发生作

用的水一定不是普通的水。”

“好吧。”沈固把平安符给他掖进衣领里面去,“说来说去,这东西还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得,先戴着吧,什么时候咱们碰到

那什么什么海眼的水,大概就起作用了。”

钟乐岑被他逗笑了,靠在他身上说:“其实我觉得,也许能使息壤生长的,是黄泉之水。”

沈固眉头一皱:“黄泉之水?”

钟乐岑思索着说:“你记得以前咱们对欧冶子铸剑的那件事怎么说的吗?”

“哦,你说若耶之溪深不可测,是因为下通黄泉。”

“嗯。你想啊,那么深不可测的若耶之溪,后来居然干涸了,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水被吸进黄泉里去了?”沈固一下子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海眼也是因为通黄泉,所以能把所有的水都吸进去?哎,

你说黄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么多水就算流进黄泉里去,那么黄泉的水又流到哪里去了?”

“消耗了。”

“消耗了?”沈固疑惑,“消耗做什么了?”

“做地上的水啊?”

“……靠!”沈固一拍大腿,“敢情这就是水循环系统啊?地上的水下去,黄泉的水再上来,折腾什么啊!”

钟乐岑笑着说:“但是黄泉的水跟地上的水是不一样的,估计大禹治水那个时候,突然爆发的洪水有些就是自黄泉直接出来的

,所以需要用息壤来填。”

沈固突发奇想:“你说过黄泉之水里有鬼魂,是不是说,息壤遇到了鬼魂就会生长?”

这个连钟乐岑也没想到,怔了怔才说:“这,这真有可能的……”沈固这句话令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刹时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只是一时捕捉不住。

沈固倒没有想那么深,接着说:“那倒有意思了,那么黄泉之水要再回到地上来,总得把里头的鬼魂滤清了吧?这个水处理系

统会安在哪里?靠,这么说咱们用的都是中水啊,干净不,能喝吗?我说,有时候会发生什么什么水喝了之后就生病或者怀孕

,会不会是因为水里的鬼魂没处理干净啊?”

钟乐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真能想,这个我都没有想到过啊……”

沈固得意:“那当然,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什么人!”

钟乐岑翻他个白眼:“厚脸皮你倒是非同常人。”

沈固笑着挠他痒痒:“说什么呢?”

钟乐岑怕死他这一手,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英明神武一统江湖行不?宽宏大量腹大如鼓别跟我计较。”

沈固哭笑不得:“什么腹大如鼓?”

“那是头大如斗?不是,我是说你肚量大,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沈固笑着放了手,又想起一件事来:“不过,如果海眼的作用是把地上的水流进黄泉里去,那为什么要堵上?”

钟乐岑白他一眼:“看你说的。就说城市里的循环系统吧?那污水也得从下水道口进去,不能随便在地上挖个洞就让水往里流

吧?”

沈固摸摸下巴:“原来咱们是污水……”

钟乐岑耸耸肩:“你不要总往生活用水上看嘛。对咱们来说,黄泉之水才是污水呢。”

沈固琢磨了一下,又问:“但为什么水要到黄泉去循环一下?”

钟乐岑还没回答,沈固的手机响了,沈固看一眼:“是黑子。”随手接起来,“黑子?”

小黑子叹口气:“沈哥,吴伯伯家有第四个人得心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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