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攻初长成+番外+后传——麋鹿逃
麋鹿逃  发于:2013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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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惠…梦矢他出……』

电话那头静默著,我突然噤声,普通时候,小惠已经开始问起梦矢吃早餐了没或是什麽的,可电话那头就是异常的安静,我捏著话筒打算把通路掐断,那头开始有了声音。

『是我。』

43

那头开始有了声音,轻亮温和的,『是我。』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一般,僵直在茶几旁边,动也不动。

7CE668C我用苛:)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为什麽搬家,我……,是我惹你不高兴吗?』

他那麽小心的口气,彷佛错的人是我,是我把他逼得无计可施,让他感到痛苦,我握紧手心,指甲都掐进手心的肉里,『别再找我了,这样你不累吗?』

『我……』已经到了极限,你再这样追下去,我不知道接下来该退到哪里去才好。

『楚擒他打算离开我……,後天就回日本,以後也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男孩子吗?他真的打算放弃齐颜?我看得出,楚擒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去爱齐颜这样一个男人。

『为…为什麽突然要走?』我的心脏开始微微的抽痛,不知道是为了我自己还是楚擒这个孩子。

齐颜在另一头沉默,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楚擒把小狗吊饰还给你的事了…,那是他擅自从我这里拿走的,从那天之後,我们就不再像以前一样。』

我低头思索,还记得那天楚擒说了,换他来守护齐颜,已经没有我的事了,所以我以为齐颜也有那个意思,想令我知难而退。

『可是,他对你这麽用情,这样太狠了。』

齐颜总是对我太好,让我忘了原本他也是阴狠性子的人物,以前在R城教书,有个巩老师只是在办公室稍微对我恶言相向,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可隔年他就因收受学生贿赂被学校开除,留了个臭名,这麽大年纪,带著学校拨给他的微薄的遣散费离开了。

可我心里知道,那个巩老师一向自命清高,那种污秽的事绝不可能作,我不敢问齐颜,实在是因为他那时看著巩老师离开学校的眼神,太让人感到寒冷,让人不禁去想,这件事的幕後主使会是那个总对我撒娇的孩子。

没想到齐颜却自己对我说,像巩赋文那种自以为清高的人物,是最好摆平的,一点小罪小恶就能把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谁让他这麽笨,户头里多了几十万也不知情,随随便便找个学生指控他,大概除了惊愕,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因为他不是自认清流嘛,这种事他不是不作,而是根本作不来。

那个时候,齐颜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用起歹毒的手段却一点也不生涩,他总是这麽体贴温柔,我真的差点忘了,他该是怎麽样的人。

『除了你,我没办法顾及其他,如果我能乾脆放弃你,早在见面的时候就该当作陌生人。』

齐颜顿了一会,才道,『或许你觉得我可恶,认为我欺骗你的感情,可……,我就是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在知道楚擒这个人,还能继续跟我在一起,我才会……,骗你。』

他的口气有点委屈的,『你总是那麽轻易的选择别人而放弃我……,但我们要拥有彼此才算幸福完整的,是不是?』

我在电话一头微微发怔,那我的母亲难道就是别人,就是外人?她在那种状况下离开人世,我的人生永远都有缺憾不可能完整,齐颜怎麽还能这样说?明明他是知道我失去母亲的悲痛,为什麽还能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虽然梦矢事後一遍遍对我说,母亲的骤逝让他失去理智,对我冷眼相待,可他知道错的人并不是我,要我别自责,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我不跟齐颜在一起,不要舍不得丢那些根本见不得人的相片,事情都不会演变成这样。

这样的事实,不是遮住眼睛不看就会忘却的。

『如果能重新再来过一遍……,我绝对不会…』咬著下唇,微微哽咽,『不会因为那一点寂寞……,就跟你…』母亲的遗像还放在那个我们远离的旧家,冷冷清清的挂在墙上,

『难道…,我妈就是外人……我…』

『恋笙?你……,怎麽能这麽说?』齐颜叹了口气,大概只把我的悲恸当作一时之间的情绪,『伯母去世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这跟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毫无关系。』他顿了一会,『我以为,我们的问题,只在楚擒而已。』

我怔一会,咽了一下,声音异常的冷静。

『你说什麽?』

我没想过,他的心会这样狠,我都失去我的亲人了,就算齐颜可能不知道照片的事,他却能说得如此轻松,那些他是如何深爱我的自信,全在瞬间击溃了。

齐颜在另一边有点不耐的嗓音,冷冷的,我忘了他也曾经这麽对我,只要我一不顺他的意,他可以好几天不跟我说话,甚至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就等我犯贱向他求和,可笑的,我明知道他忍耐不了多久便会休战,还是耐不住那点寂寞去找他。

果然有些东西,不管经过多久,还是维持原来的模样,一点都不会变。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这点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你为什麽就是听不懂?』

他试图缓著语气,在话筒一边隐忍著怒气,弟弟说过,齐颜那种人,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耐性,他坚持了一段时间,也该开始感到不耐烦,『我要再重复几遍,你才能懂,我有多……需要你。』

『我真的希望你再回来,这次不会有别人了。』

『……』轻轻的把话筒挂上,齐颜在那头的声音渐渐远离。

这次,才知道什麽叫做心死。

44

少年牵著银亮光泽的铁马,带著缓缓前进的车轮压过铺著细细碎沙的路面,这类郊区非大城市的工程总是施得异常的慢。

但,夜空却也异常的美。

男人睁大镜片後的眼眸,彷佛这麽作,满天的璀璨与少年秀丽的侧脸就会这麽永远留在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的脑海中,一辈子也不淡忘。

“喂,要不要坐上来,我载你。”

男人狼狈的将视线从少年美丽的脸上收回,按捺住有点心虚浮动的心跳,习惯性的抬手整了脸上那副厚重得快要滑落的镜框,低著头,露出一片几乎不晒日的苍白颈项。

“我在跟你说话呐!别每次见我就跟葫芦一个闷,你跟那巩老头也能说上几句,我生得比他好多了不是?”

少年悻悻踢了路上的小碎石,滚了几圈扑通一声掉进旁边的水沟里。

能这样无视他的人,要算起来,还真的不多。

“我……没那意思……”男人有点怯懦的抬起眼角,稍稍扫过少年有些发怒的脸庞又迅速低了下去,”只是老师给学生载,好像有点……”找不出什麽适合的字眼去形容那种古怪,说错了,只怕少年又心生不悦。

“你就是老在意别人才惹我生气,不过就是这样我才……”少年白皙的肤色泛起微红,咬了丰润红泽的下唇,有点转为羞怒地,”你……你到底上不上来!?”

男人轻轻的靠著少年稍嫌淡薄的背,微凉的夜风拂过白色的衬衫,镜片後的双眸缓慢的闭上。

如果这条路能走一辈子,就好了。

『哥?』

那与我些微相似的弟弟蹲在我的身前,带著一脸忧心,他温热的手心包住冰冷的指尖,其实让我温暖许多,『你……』

『齐颜又来过了?是不是……』

我们兄弟俩,即使合心合力想要将齐颜往外推,可总是不得其门而入,那个男人所能用的资源,实在是多得令我们无法想像的。

就如同他说的,没有东西是他要得不到的,也没有东西是他不要而能留在身边的。

看梦矢脸侧微渗的汗,意识到自己手上甚至还抓著一条抹布,些微的焦虑跟紧张暂时侵占了自己的思绪,我不会真的坐了一整个下午吧!忙著要起身把剩下的工作弄完,窗台上的玻璃根本连擦也还没擦过,今天预定的工作一项也没完成。

如果连清扫家里这点小事也作不了,真的连废物也不如了。

『哥,你别急。』梦矢使力拉住我,眼角不知怎地有点泛出隐约的光,『现在还不晚,我提前回来的,你别急……』

弟弟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大眼里,映出一个老男人茫然徬徨的脸孔,我愣了一会,略嫌艰涩的咽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不知是不是看起来牵强,总感觉弟弟的脸看上去又更扭曲一些。

我那麽多年以来,总是固执在那麽一个男人身上,认为自己绝不可能跟一般正常人同样结婚生子,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的喜欢的男人,这样畏畏缩缩过了快半辈子。

可心里对齐颜从来没有质疑过,无论如何都把他搁在心底这样呵护著,母亲的死,楚擒的出现,甚至梦矢的怨恨,我仍然没放弃过那份见不得光的希冀,总是一遍一遍偷偷想著,有那麽一天能跟齐颜永远在一起。

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麽可笑。

『梦矢……,我真的……』

抿紧下唇,弟弟突然抱了过来,将我压在他的肩膀,泪水砸在带著肥皂香气的衬衫上头, 弟弟那副些微颤抖也难以平静的声音,『哥,忘掉那个人吧……,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

我怯懦得窝在弟弟的怀里,清楚得感觉,从前至今对齐颜的那份迷恋,正残忍地从我身体深处撕裂开来,脱离了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

45

几日醒来,手心老沁著汗,呆呆望著老旧的天花板,又梦见了,那棵翠绿的大树下。

少年柔软的褐发在日光下散出一圈光晕,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著,那把像洒了金粉的浓密的扇子微微敛著,粉色的唇瓣轻扬。

其实只要能远远看著少年,也就满足了,这辈子。

手心底下粗糙的树干带著乾燥的热气翻腾著,少年正跟著夥伴说著笑,眼角却是冷的,那个时候,齐颜究竟说了什麽。

记不太得了。

那时的自己,只是傻傻地笑了,慢吞吞的越走越近,直到少年的同伴离去,直到他坠入那双盛满温柔的褐色眼睛。

抬手擦去额间渗出的薄汗,盖在身上的棉被有种潮湿的味道,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仔细的把被枕整齐,转向窗外洒下的一片暖阳,过去在志明那间小小面包店当师傅的日子,竟觉得虚幻。

以前那种只为了家人生活满足的日子,不知道在什麽时候,遗失了。

整个人空盪的,似是活在这个世界,亦像不是。

餐桌上留了张字条,上头是梦矢工整的笔迹。

“中午回来吃饭”

小心摺起那张薄弱的纸片,收进抽屉里。

或许是可以的,找回昔日的自己。

拿出柜子里很久没用的麻布编成的大袋子,把腾好该买足事项的纸片放进袋子里,新租的房子东边巷子口有个固定的菜市,虽然东西没原本老家那里多,但店家也够亲切,至少……没有齐颜的影子。

兴许能找个工作,炒菜师傅还是帮勤洗碗瓢盆的都成。

老是赖著弟弟生活,似乎也没什麽天理。

解嘲似的轻笑一声,关上木门,还是替那道不怎麽稳靠的大门上了锁。

『看来也没像齐颜说的那麽没用,不是?』

楚擒那张在阳光底下显得更加年轻活力的脸蛋,勉强挤出一丝冷笑,那双大眼依旧有神,只不过有些血丝疲惫。

我难得在他面前挺直身躯,从前对楚擒总无法正视他那双毫不畏惧的黑眸。

是的,对於楚擒这样光明的人,有著男女都欣羡的外貌,他能自信坦白自己的性向,甚至能在任何人面前说出不会让齐颜离开这样的话来。

可是,我不能永远都这麽畏缩的过下去。

『齐颜说什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再介入……』我几乎是颤抖地说著,最终还慌慌的紧捏著袋子低著头,『所以……之前很抱歉…』

楚擒笑得有些愤恨不平,『抱歉!?林恋笙!你是什麽样的人?我真的无法看透你…』

他往我身前移动了一步,那双白皙结实的手紧握著,『我楚擒要谁没有,可我不像你!一遇到困难就缩回你那个虚伪的壳里,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

我楞愣的看他,那双黑眸有著不甘,却仍高举著他的骄傲不肯示弱。

『我……』

『你不爱齐颜,不敢跟他在一起,就该离他远远的!而不是假装忘却过去的事继续纠缠他!』楚擒脸上的笑有些讥讽,让我不禁起了一阵寒颤,『你明明就知道齐颜不可能把你当朋友,你却还是让他这麽欺骗自己……哼…,果然这种事还是年纪大的人老道阿…』2B1F00B5弹琵我:)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的眼光就在看一个最肮脏下贱的生物,我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赶紧不著痕迹的扶住身後的门把。

『所以齐颜对你一厢情愿情不自禁,你半点责任也不必负了是不是?』

我知道楚擒要再说些什麽,我是没办法承受了,踉跄往後退了一步,我心底竟然感到越来越强的不安。

或许,他真的说对了某些事实。

『楚擒……,够了…』

浅褐色头发的清丽男人一脸憔悴的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两人目光接触的那刻,我竟然忍不住自己涌出的泪水,这麽静悄悄的划过脸颊。

那时,我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在救护车上边哭边握著手不放的少年。

不要否定……,我们的希望……。

只是,我们真的还有吗?

那种天真的过去,不会再有了。

46

那种天真的过去,不会再有了。

『错的人是我……』

那双浅褐的瞳孔渴望的注视著我,神情有些痛苦的止住脚步,他也明白,我是不可能让他多接近我一步。

齐颜这个男人,之於我,终究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仅仅只是这麽一眼,心脏却像是被他这麽捏在手心上,一刻也不缓的发疼。

『楚擒,你该恨的不是他…』

楚擒抿了抿嘴唇,他那样的心高气傲,齐颜这般袒护我,让他眼底里的愤恨又多了几分,冷冷的退了一步,嘴角弯起有些不自然的讥笑,『难道我还得感谢他?齐颜,你当我为了夺回你,连脑子都坏了是不是?』

他眼睛紧紧盯著我,像是冰冷的蛇一般,『像他这样的贱男人,也只有你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你们两个…,实在太过自私了…』楚擒忽然头也不回的走回他司机为他停好的车内,在阳光底下,我甚至错以为看见他的泪水。

我想,楚擒是真心喜欢齐颜。

只是他太过骄傲,不愿意等待齐颜回心转意,如果他肯等,或许,最後跟齐颜长相厮守的会是他。

楚擒离开的时候,齐颜甚至看也没看他落寞的背影,一眼也没有。

我慢慢咽了一下,正打算开口要齐颜离开,他却先发制人,显然是认为我跟以前一样,只是间歇性的自卑或是抗拒。

齐颜就是这麽自信的男人,任何人都该爱他宠他,他所谓的那些关护疼爱,或许都有点施舍的成分在里头,所以即使是陪了他五年的楚擒,他依旧能收放自如,轻易的让楚擒对他用情这样深的人走出他的生命里。

更别说,是我这个懦弱又老是临阵脱逃的老男人。

『你还要离开我多久?恋笙……』他那双曾经在梦里是我最怜爱渴望的温柔双眸,现在却让我不禁寒颤,男人似乎是真的很痛苦地伸出手,抓住我的右肩,总是冷淡的声线微微颤抖著,『我难过得……,就快死了,恋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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