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便开始回想小安刚来我身边侍候的样子还有表情,只是翻过的记忆完全没有像这样落魄的感觉,只是觉得,当年那个小孩儿,在别人的第一眼上,都是异常威严的。所以至此之后,我都会醒着,然后等小安入睡在窝在他的身边休息,偶尔未睡下的时候,听那孩子口中懦弱呢喃,他说:大人,放过我们吧!!!
他会如何的叫哪儿个人为大人?我不禁有些疑惑,忍住好奇不去探究他的梦话,思索了半响,拿出当初的那枚玉佩,淡然的把它戴在他的脖子上。这算是物归原主吧,我看着那玉石上有些碰碎的痕迹,咬咬下唇,然后吹灯把他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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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渊的到访,我不禁有些怀疑那人的能力,虽说他为占星师,但是毕竟能力有限,很多人虽听命与他但并不效忠于他。我知他来此地并非偶然,如果如他所说的星象,我看还不如说是有人早一步知道这崖下之景。
离渊来,说是寻我拜他为师,但是不难看出,他定是受了某人的蛊惑,来此“寻路”的吧。于是我望着桑老爹和桑妮,还有空瓶力气,摔坏了脑仁儿的皇帝大人,……想到未来的逃亡之路不会太轻松。
如果问我为什么不把小安送回皇宫,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到那人有了孩子之后,母后她一定不会留他太久,毕竟小安为呼纥贵族,又是前皇外孙,这直系的血缘,在两个国家里相比,定然是比不过只有四分之一呼纥血统的曾孙。只是这人消失了这么久,皇宫不会突然昭告天下刚即位的皇帝——驾崩了吧,……
突然与坐在一边晒太阳的小安双眸交汇,心下一惊,连忙躲闪。
桑妮趁着爷爷不再身边,小声的问我,“爹爹,你要找小安当我娘亲么?”
“……”我扯着嘴角,翻翻白眼。
此时,安安又跳到我的身上,徒爪的够我嘴角的小酥饼,发觉桑妮一脸期待的望着它,“安安,你再这样吃下去,保不准哪儿天小安馋肉就把你顿了呢!!!”桑妮说完,跑到屋里拿了书包,“走安安,上学去,……”
因为秋末,该晾干的的药材都已经收进屋,所以老爹和我空出大量的时间来规划这个冬天。听桑老爹说,说京城药材紧缺,等一段时间把上好的药材适时脱手,这样除了能有余钱置办年货,还能有钱多做几件衣服,然后看着身子好了大半的小安,对我小声的说打算给那人点钱去寻亲。
村子虽然在宜州境界,但是此人跌落山崖的时候身上锦衣玉袍,定然是管家子弟,如若留的太久,肯定会惹祸上身。老爹说完,我暗自一惊,回神连忙敷衍。
桑老爹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头不斜、眼不花,看人异常的准,当初我跌落悬崖他救我并没有撵我走,则是看到我身上的重伤,并非山石所击。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看我并非邪恶之人,于是留我在身边,……我感激老爹的收留,却无能为力小安的去向。
十天后,院子周围有柴夫经过,而这些人大多身形魁梧,双腿健硕,我并不认为这些人是纯粹的砍柴者,因为没有一个柴夫会健步如飞、浑身杀气。只不过这些人时常无视这个院子,我也就睁一只眼和闭一只眼,毕竟我已决定在此地不会久留,他们愿意在这儿“闲逛”就继续“闲逛”吧。所谓的监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看到空荡的院子,懊恼不已。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投奔离渊,不为自己,也为桑妮祖孙,可是如果我投奔了离渊,那三年前萧君扬的意外死亡,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了。我想到这儿,不禁摇头,只是在桑老爹外出替人看病回来,商量什么时候去京城脱手草药。
小安对于和我的同榻而眠已经不再抵触,虽然偶尔睡觉的时候蜷缩着身子,而时常做恶梦的习惯已经改掉不少。虽然如此,我还是想到桑老爹对我说的话,他说小安他小时候定然受到什么打击和刺激,……于是,我想到当年他在我运送粮草后期伪装成韩风的样子与我对的话。
哥哥他去世,娜蒂亚带着萧韶安回到呼纥皇宫后,这中间定然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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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妮很期待她的新衣服,所以赶着驴车,把小安全副伪装后,我们进了城。因为桑妮上学,千叮万嘱她放学待在教书先生哪儿等我们回来接外,我则把能预示我身份和小安身份的所有东西都烧毁了。而在进城前一天,我则把值钱的财务都转移了……
桑老爹很不解我对金钱的执着,而跟在身后的小安则摸着脖子上的玉佩,也是满脸疑惑。老爹不解我很了然,因为他觉得我定然生在穷困人家,而小安的满脸疑惑则是想我为什么要送他贵重的玉佩,而又对可以称之为钱的几个铜子异常的“爱护”。
一路,我并没有解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在京城城门关闭前进到里面,并找到住处。
药材脱手前,我们并没有多余的钱吃顿好的,所以一家人买了馒头后,窝在角落里啃了起来。我对这样的伙食习以为常,而小安则厌恶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吃。我看他并无再吃的欲望后,坦然的拿过他啃剩的馒头吃起来。
小安愣愣的看着我咬着他吃过的东西后,脸上的红色逐渐变为铁青,于是在我咬了几口后又把馒头抢了过来,“我还没吃饱呢!!!”
我抿抿嘴唇,看小安狼吞虎咽的吞下馒头后,适时的递上水壶。
那人不满的看我一眼,却没再表现出其他表情。
夜晚,我们住的是大通铺,因为便宜,所有赶集或是赶路的人一般在这儿住下。我沉默的躺在墙角,而身后的小安则满脸更加厌恶的连话都不想说。
桑老爹被安排在房间的对面,那面老人颇多一些,而且还有少部分孩子。我数过,这个房间里至少住了二十个人。
因为相貌的原因,我在进城之前就用泥土把脸弄得灰锵锵,所以在住通铺之后,并没有登徒子弟对我动手动脚。但是小安则不然,虽然小安不似我这般容貌,但是那俊逸之姿,还是惹了一些不安分的好色之人对他上下起手,……比如躺在小安身后那人,我明显感到那人不受控制的向我们的方向靠拢,而小安的手则握紧拳头青筋暴露。
“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悄悄的握住他的手,然后起身打算越过他到另外一边。
“不要!”说完小安的手伸到身后,不知道如何一用力,那起色意之徒闷哼了一声就不再有动静。
“……”
“他昏了,……”小安如是说完,把安安从被窝里拉出来放到枕边。
我了然的闭上眼睛,可依然浑身警惕的双眼放空。忽然间,身子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那人弓着身子,用腿把我夹紧,只听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别害怕,……”
此时我已与那人十指相握,不再分开。
第三十六章:被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便急急的溜走了,因为昨晚小安打昏那人,除了色心外,还是那伙车队的老大,所以清晨,老爹结了帐,便偷偷的叫醒我们。
小安此事过后得了记性,随不愿以土盖脸,但也得了记性不再以真面示人。所以我们三人走起来,只要没特殊的原因,即便遇到那好色之人,也不会担心被认出来。
桑老爹在夏天采的药材质量非常的好,几家药铺不仅提了高价收购外,还想与我们签了契约,要我们每年都提供些他们需要的药材。老爹并没有应允,只是委婉的告知自己年岁已大,果如明年身体还结实,定会上山采药卖与他家。当与最后一家药铺掌柜寒暄完毕后,我们借着午阳吃了饭,然后去了裁缝店。
因为快过年了,所以老爹给桑妮裁了红花布,打算给她做个小棉袄和棉裤,给我和小安则裁了块水蓝的布料,而他自己则裁了一块儿灰布。捧着布,高高兴兴的回到村里后,桑老爹就找到裁缝活不错的李大妈给我们做衣服,然后等桑妮下课,便一起回了家。
桑妮见到我们非常高兴,接过特意给她买的甜酥饼的时候,把小书包往身上一挂,便扯着我们回了家。半路村里的王大娘追了过来,说儿媳难产,请的产婆也毫无办法后,桑老爹把在城里购置的衣物交给我们便急急的走了。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大敞四开,小安警惕的上前,而我和桑妮则留在院外。
过了半响,小安出来,神情凝重的告诉我们并无险恶。
因为贵重的物品除了让我戴在身上外,其它的都被我埋在后院的大树下,所以看着翻得凌乱的屋子,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响,只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等老爹回来,我们都已经收拾妥当,简单的说了一下被盗的情况后,吃完饭,几人便早早的休息了。
小安本来对我刚出门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屑,但是自从回来后,他对我简直另眼相看。我当时无比骄傲的感觉那灼热的目光,然后在那人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冰凉的物体从我的脖子处深了过来,……
那人可是针对我?我惊恐的双眼望着平静的小安,只看到那人手握的拳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微微颤抖的低下头,身后那贼人不知道为何连话都没吐口就向后仰去。虽说我脖子受伤,即便摸着湿润润的血痕,但是也是第一时间忘却那疼痛,两步冲到小安的后边,瑟瑟发抖的后怕起来。
其实我并不怕死,而是在经历死亡的时候,突然感受生命的珍贵而已。这样认知的机会不多,也算是对我得了新生的肯定。
桑老爹听到动静就推门而入,看到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拿来银针就试在那人身上。针尖瞬间变黑,老爹淡淡的说,“剧毒!”说完,看着小安手里未打出的石子,又看看敞开的窗子,连夜报了官。
仵作验尸,除了在那人牙缝里探到毒药外,便是在那人的脖颈处发现一个红点,可这像针却不是针的东西并没有在那人的身体里发现,我不喜尸体,却好奇凑近,那人脖颈处还有未干的水渍。心下了然,许是冰针吧,……只是这冰针从何而来,我不禁有些赧然。
小安表情凝重,想到什么却突然捂着头面色纠结。我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什么,可半响过后,那人表情发呆的同我一样看官兵把尸首带走。
第二日,官府未升堂,这案子不了了之。只是这沾染血迹的房间,无论如何我是不肯待了。桑老爹无奈,只得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我们,然后拿出少部分钱,又盖了一间木房,而那有着凶杀案的房间,已然被当成放置药材的仓库了。
又一月有余,年关将近,桑妮拿到漂亮的衣服十分开心,而我与小安的衣服做出来也更加的像酒楼的小二哥,于是我常想,如果小安能永远不恢复记忆,那我便拐他到天涯海角,开个小店,我当掌柜,他当小二,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事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前一步和后一步的差别,总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有时候,真希望时间停止,那人便总会驻足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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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愈合,但是那层层叠叠的伤疤却让人始终无法释怀。我向老爹讨了很久才要到一盒很小很小的药膏,每天涂在那人的疤痕上,痕迹便慢慢淡了。可是他还是来时的模样,穷神恶煞的,冷抽子一看,那眼角的伤疤很是狰狞。只不过,那人与我熟络了些,对着我也能说个几句,甚至能开始撇嘴嫌弃我的素菜来。
我开心那人的变化,每天哄桑妮睡觉的时候也附带失忆宝宝一枚。曾经与桑妮讲的故事,如今再讲与小安听的时候,心中竟有一种“吾儿初成长”的韵味,只不过比我高了近一头的宝宝,我再怎么讲神话故事也讲不出喜感来,他和桑妮两个人,都是孩子,可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提笔未忘字是只得庆幸的,而且我还发现,那人的武功似乎也没有忘记。但是桑妮每每拿回的作业草纸的时候,小安看了竟然一个都看不明白,可是却能无意识的写出来,所以我每天除了做饭、磨药、洗衣服、收拾房间和检查桑妮作业外,还多了一项教小安认字的任务。
那人一如既往的聪慧,但每当想要表现出要夸奖他的意愿后,那人都涨红了脸,然后佯装微怒实在是不太讨喜。
自从桑老爹成功接生一个难产的产妇后,那人的名头便响当当的红了,所以过年的时候,村里得过老人帮助的乡亲都会送些吃的给我们,于是在这个大年初一到十五之间,我们四个人吃的堪比山珍海味,而且就桑妮小丫头一人来说,那下巴上的第二层肉,一捏都能捏出油来。当然,那姑娘死活不承认罢了!
而且在这个年,我还教会了小安包饺子,那人手笨,虽然承袭了桑妮的本质,但是看着那人认真包出的饺子,我心中由感高兴。
也许三年里的变化太大了,也许我真的好想重新开始,所以,这样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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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过,离渊再次造访,这次他脱下大红的袍子,穿山普通青色的衣衫,只因为自己迷路回不了家的理由,被桑老爹留在这儿里,开始混吃混合的生涯。我对此并不为重,只是寻思了半天也找不到离渊住的地方,只能勉为其难的为他收拾了曾经的凶杀案现场,给腾出一张小床来。那人虽不以为然,但是每每纠结的样子很是让我无语。这人明明是我岁数的不知道多少倍,居然当着桑妮的面撅起嘴来,而且豪不含糊。
小安看谁都不太待见,尤其见到离渊那细长媚人的丹凤眼之后,便更加的不待见了。于是每当我与离渊共处厨房一地的时候,那人便会以各种理由让我离开离渊去干这干那。可怜我的腿,虽然疼痛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少了,但是对于我这大病初愈的患者来说,洗衣服、做饭、教人认字……还真是为难,……
虽然有些为难,但是看到小安指使完我,拿着斧头抡起来劈柴的时候,我竟然被深深的感动了。
“拜我为师,我会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离渊凑过来,给我披件衣服。
“我们现在也衣食无忧!离渊,你不懂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我说完顿了顿,“小安他总会想起,想起后,然后离开我,……你知道,当我卸下孤独伪装的时候,即便站得再高,那又怎样?!”
第三十七章:醋味儿
离渊的到来并没有影响陌生的柴夫经过此地,相比之下,这些人反而更多了。于是,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惹小安不高兴了。离渊倒是没什么,据他说,在神庙监视他的人海了,如果多一个人就弄得自己浑身不得劲儿的话,他定然是待不到现在的。
说完,看着不远处面目狰狞的小安,对我摆摆手。
我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监视哪儿一伙儿的,但单单我在此地安生了三年都没有出现状况外,我目标对准了失踪的皇帝和居于神庙的神官。
小安失忆,我无话可说,即便是监视他,我也无从解释,可离渊就不一样了。偷偷落跑和现任的占星师,那他的职责除了占星,还有欺骗。
“你觉得,区区一个萧国就能困得住我么?”离渊笑着说。
“我不知道萧国能否能困住你,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会把一个人的一生陷入死境!”我低头说完,嘲笑的望着他,“如果当初你就笃定我当你的徒弟,那我也不会辗转困守皇宫,……如果不是你,外面的那些人又是谁派来监视谁的?”我皱着眉头看那人说大话不脸红的样子,咬着银牙钻入厨房。
离渊思索半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我的身后,只是不远处落座的小安则满脸怒气的走过来。狠狠地瞪了离渊一眼,默默的跟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