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霄微笑着说道:“行行行,我求你说!”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我过了元旦,就要离开这里了……”边说着,抬眼看对面的人的神情。
苍凌霄显然有诧异:“那是……”
“祁说,手续已经办好了,两人去英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又马上抬起头说,“你和尉迟颜很快一定也能去的!”
“为什么要去英国?”也许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思路一时也没转过来。
“去了……就住在那里了……两个人就不用分开了……”像是憧憬起那样的生活,郑希肴嘴角不经意挂上了些温和的甜蜜。
苍凌霄端起杯子,一口将咖啡喝到见底。“真的吗?那……太好了!”
一个人走在喧嚣的马路上,心中所想却隔绝在繁华之外。
终归是一场不公平的爱恋,始终是以仰望的姿势。眼睛涩了,脖子酸了。
轻易出口的表白,他不敢相信。可是内心极度渴望着一个承诺,即便对于有效性也会引来诸多惴惴不安。
听别人说人生就是充满不公平。他想想,也确是如此,便不再奢求,不再常常将这样的愿望放在心上。
可是活生生的,就生活在他身边的人,可以讲出一生的承诺,可以漂洋过海只为一生相守。他知道自己发自内心的嫉妒了。
经历过没有酒宴没有誓词没有祝福甚至是没有一纸证书的“婚礼”。以前看到电视里新郎新娘在明亮的教堂里,轻声吟唱的朝
圣曲下,庄严的宣誓亲吻。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一直以为看得很开的观点“婚礼就是一场仪式”也错了。它真的甚至连仪式
也不是,只是来自那个人内心固执的思想。
想着想着,心中竟涌出了委屈。他真希望能听到,哪怕是有些许蹩脚的誓词,或者对他来说重过一切的承诺。
一路翻来覆去地想着。想想要笑出来,想想又快哭出来。
“怎么眼睛红红的?”轻柔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恍然间竟已回到了尉迟颜的病房。
房间内的椅子上坐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感觉到出生高贵的女人。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挽起,穿
着厚重狐毛边的棕色大衣,却一点也不觉得臃肿。
见她顺着尉迟颜的目光转向门口,和自己的目光对上。这时才看到保养较好的脸上也隐隐渗出些风霜的痕迹。
她起身,朝着苍凌霄笑了一下说:“你就是苍凌霄吧?小颜一直在和我说你。”
尉迟颜也冲他笑:“这是我妈妈,我和你提过的……知道我出事了以后就回国一直在照顾我。”又转向他妈妈,“别再叫我小
什么小什么的了,还是改不过口!”
“伯母好!您快坐!”苍凌霄赶紧调整好情绪,恭恭敬敬地拉着她坐回椅子。
尉迟颜的妈妈念叨几句“你也知道我是改不了口”,坐好,拉着苍凌霄满脸笑意:“来给我好好看看。”说着轻轻揉揉他的头
。
尉迟颜坐在床上急了:“诶你快说那个事啊!”
“你看他多急!”微笑着对苍凌霄说,目光还是片刻不离地看着他。
苍凌霄给说得一头雾水,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什么事啊?”
尉迟颜眼睛一瞪:“就是不让你喊她伯母的事!”
“啊?”苍凌霄张大了嘴。
尉迟颜的妈妈将他按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说:“喊妈!”
苍凌霄瞬间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通红。他低着头,偷偷抬起眼睛看着身边温和地笑着的女人,又收回视线,轻轻地说:“妈
……”
“诶!”应了一声,又抬起头看向尉迟颜。
尉迟颜赶紧避开妈妈的视线,假咳嗽两声,拿起电话:“喂?韩越,你在哪里?哦,那你现在进来一下。”
女人眼里明显闪过些责备的意味,听到敲门声立刻收起了目光。
韩越推门进来,看到房间内的人,就立在门口。脸上表情让苍凌霄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叫他爸爸……”尉迟颜盯着窗外对苍凌霄说。
韩越微微上前两步,说:“我本名尉迟寒岳,是小颜的父亲。”尽管表情还是他一贯的样子,苍凌霄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有一
点点不明显的颤抖。
苍凌霄回头询问地看向尉迟颜和他的妈妈,可是两人一致地将头撇向窗口。他转回头来,说:“爸爸……”声音虚得自己都觉
得快要泄气了般。
韩越像是舒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算是应下这个称呼。犹豫着转过身,又转回来,说:“暄……这几年,你还好
吧?”
六
一瞬间,房间内被怪异的气氛笼罩着。苍凌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屋子的人都仿佛在等待那个叫暄的女人的回答。
过了许久,她依旧面向窗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答,又像根本没听见问了什么。
韩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走出众人视线。
女人这才转回头,也没向着谁,只是自语般地说:“他又和我哥在一起了吗?”
“不会吧!现在……应该不会了吧!”尉迟颜一脸惊讶,声音也不觉变大,扫去房间里低沉的气氛。
“其实……在一起也没关系……”她突然略显尴尬地说着,“我不怪他,他一直对我挺好的……你也别怪他了吧,好歹也隐去
身份照顾了你这么久了。”
尉迟颜不大乐意地“嗯”一声,气氛再次变得让人坐立不安。他妈妈却像是没自觉般,坐在一旁不说话,目光没有焦点,兀自
思索着什么。
“霄儿,帮我将吉他拿来。”尉迟颜心中憋得慌,对着墙角的吉他翘翘下巴。
苍凌霄依言。递上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姿势没变过坐着的女人。“你在床上弹可以吗?”
尉迟颜拨了一声,低沉的音色在房间里荡了几荡。“行!”苍凌霄的帮助下坐起靠好。
“啊!我不打扰你们了,要回去了。”似是被乐声突然惊醒,尉迟颜的妈妈匆匆走向门口,身影遁去。
看着空了的椅子,苍凌霄不安地说:“颜,我觉得有点害怕……”说着将头靠上尉迟颜的肩。
尉迟颜停下紧弦的动作,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说:“没事。只是他们那段情感太复杂太难以言喻了,但时间久了就没事的
。不要担心。”
苍凌霄点点头。
“那,来听我唱歌?”尉迟颜抬抬被靠着的那边肩膀
苍凌霄没抬起头,就着靠着的姿势说:“无聊!”嘴角却没受控制地勾了勾。
“喂!”尉迟颜立刻一腔油里油气的嗓音,“你不想听我演唱会上说的那首写给你的歌了吗?”
苍凌霄马上正襟危坐,抚平衣襟。
尉迟颜伸手刮刮他鼻子,试了一下音,开始弹拨。
幽缓的前奏像是从曲径蜿蜒而出的细碎泉声,有让人静下心闭上眼去感受它的魔力。三指和弦,轻轻的哼唱伴随而出。
“At a corner of the huge world
It’s marvelous to meet you here
Now the light feels like your hand
I can recognize nothing else there
Going out from the misty
Finding my way to your country
I sing a song on the strange stage
And the melody is for you memory”
这是一种空灵的声音,让心空灵,让思绪沉淀。沉淀出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味情愫。
苍凌霄真切的看见了窗外温和的阳光,透过冬日光秃的枝桠,洒下一片轻柔的韵律。金发碧眼的孩子们在满是金色的教堂里,
轻轻歌唱着圣母玛利亚。
弦不再颤,余音也终于淡去,尉迟颜的手指还停在最后一个音的弦上。
苍凌霄睁开眼,赫然发现眼前的事物竟是有些模糊。不曾想过聆听如此安静宁和的曲调也会潸然泪下,急急抹了去。
尉迟颜将吉他搁在床的另一边,握住苍凌霄抹着脸的手,吻上眼角的泪水。“我本想着你在演唱会上听到我唱这首歌便会来找
我。哪知道你根本没来不说,还早早跑回了国。”他呢喃着,吻过这边眼角,又去吻另一边的。
哪知泪水却像是吻不完、舔不尽般不停地溢出。“颜,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怪我太任性了……”苍凌霄勉强推开他,
拼命摇着头。
尉迟颜重新把他拉回自己的怀里:“当然怪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又不声不响的回来。让我上哪里去找?”
“我不是说这个……”苍凌霄的声音更小,“我指的是,跟你闹脾气……”
尉迟颜宠溺地笑笑,将他搂更紧:“霄儿吃我的醋,说明喜欢我,我气什么?倒是我家霄儿太优秀,我怕你身边那群虎视眈眈
的人把你怎么了!”
苍凌霄吸吸鼻子,佯装不屑:“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就小人了!”说着手不安分地伸进他的衣服。
苍凌霄一下子气息就乱了:“你……你要做什么?”
尉迟颜没说话,而是更用力地把他桎梏在自己怀中。
下半身紧密地靠在一起,苍凌霄脸立刻红了,却没再用力挣扎。尉迟颜心领神会地轻微在他敏感的一处来回蹭了蹭,问:“可
以吗?”
苍凌霄猛一个转身,跪在床上,抱住尉迟颜的头用力吻了下去。
绵长的吻在两人的喘息中结束,苍凌霄的唇移到了下颔、喉结、肩颈,生涩地啃咬着,又用舌尖抚慰一个个不明显的齿印。他
不知道那激烈颤抖着的是自己还是尉迟颜。
尉迟颜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好像看见了窗外枝桠抽芽,嫩绿的颜色在寒风中轻颤。眨眨眼,看到的还是那枝棕黑的枝桠,可他
却觉得自己的肉眼也能看到萧瑟的颜色下生长的痕迹。即使是粗糙的枝干上的纹路也在拉长。他想到苍凌霄曾说这种感觉叫“
重生”。
他伸出手想用袖子拭去苍凌霄额上沁出的汗水。苍凌霄却身形下移躲了开去,低下头,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霄儿……”颤
抖的声音破碎而出,尉迟颜双手死死地抓住那人的头发,像抓着一丝一缕的清醒,唇间无节奏地重复着吐出那两个字。
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而又浪漫。
意识回转,恍然间看见苍凌霄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才缓缓开口说:“你腿还不方便……我……”
尉迟颜拉他到面前,抬起脖子舔去他嘴角残留的一点痕迹。苍凌霄还想躲,他干脆直接将舌头伸进去。一番缠绵后,宠溺地说
:“傻瓜!”
七
苍凌霄接过钥匙,他要去尉迟颜家里替他拿一床被子来。尉迟颜总说医院的被子盖着没家里的舒服,还不暖和。
尉迟颜妈妈也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顺便煲些汤带来给小颜。”
苍凌霄询问地看着尉迟颜。尉迟颜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等下叫韩越过来就行了。”
苍凌霄点点头。
很快将从柜子里找出尉迟颜说的那床被子打包。走到楼下,发现尉迟颜的妈妈还坐在餐桌前仔细地筛着菜。
他把被子放到沙发上,也坐到餐桌边,说:“我来帮你吧。”
女人点点头,又从篮子中拿出一支扁豆,说:“像这样,头掐掉顺着上边把茎撕下来,在掐尾撕下边的茎,就行了。”
苍凌霄也拿来一支,却在中途把茎扯断。他笑笑说:“做起来比看着难多了。只是我没想到您竟然还会做菜,只觉得您看上去
就该是富家小姐的模样。”
“那么那个顾时郝呢?你觉得他是什么出生?”
“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您哥哥吧?”苍凌霄小心翼翼地说。
“恩,我叫顾时暄。他们都没跟你讲过我吧。”
又从篮子里拿来一支,小心地没有再把茎扯断。苍凌霄点点头。
“那时候大家思想都保守得很。寒岳和我哥两人是高中同学,一直要好得很。我也经常看到他来我家玩。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
他的笑了。当时在我们家别墅里,远远的就能听到他两的笑声,我却经常远远地在后面跟着。”顾时暄缓缓地说着,不时嘴边
挂上微笑,似是回忆到那些快乐的时光。
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只是按着原来的速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像在讲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故事般,不需要专门停下来思索
什么。“后来,我哥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再后来,他辍了学,在我爸手下也当了个小头头。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寒岳找我,
问我喜不喜欢寒岳哥哥。我笑着不停点头。那天,我在门后面听到寒岳跟我哥哥说,他将要做顾家的女婿……我哥听到可开心
了。可之后每每想起他这句话的时候,却哭也哭不出来了。”
“他其实是娶你的是吗?”顾时暄点点头。
苍凌霄庆幸自己没有妹妹。这边心放下了,却没忍住叹了口气。
“后来我就跟着寒岳去了美国。生下小颜之后,他却和我说对不起。那天他醉了,一直不停地重复着。我知道我留不住他,第
二天就主动和他提出离婚了……我很傻吧?孩子丢回国内给自己父母养。两位老人家去了,我也不想回来。怕回来了会伤心。
小颜必定心中怨我,母子两个打电话,说的话都不能再生疏了。”说着,眼眶湿了。
苍凌霄将桌上散落的筛下的扁豆头收拢。想想又坐下,说:“您不要伤心了,颜现在一定已经不怪你了!”
顾时暄垂着头点了点:“恩,我知道。他和我说了纸船了事了。去洛杉矶开演唱会的时候还主动打电话来叫我去看。凌霄,谢
谢你……”
假期因为有了家与医院间的来回奔波,显得特别短。其实本也就不长,现下是忙得不知时日地就过去了。前一天,尉迟颜一脸
幽怨地看着他问:“不能不走吗?”
苍凌霄叹口气,语气像极宠孩子般:“就半年了,很快就过去了。好吗?”
尉迟颜还是抬起哀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心里却在琢磨:把你身份证藏起来,看你怎么走!
打定主意,支走碍事的韩越和顾时暄,便对苍凌霄上下其手。隔着衣服摸啊摸,摸遍了每一寸肌肤。苍凌霄给他摸得浑身燥热
,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干喘气。
终于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尉迟颜偷偷瞄向苍凌霄,见他眼波流转无限风情,双唇红润说不尽的诱惑,便砸砸嘴亲上去,顺
手抽出那个东西藏到身后。
苍凌霄给他挑逗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正要出声阻止,尉迟颜却突然停了动作。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霄儿,我想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