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劫 下+番外——长歌踏月
长歌踏月  发于:2012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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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之侧过头,深深吻住了柳彦澈,暂时夺取了那醉人的呻 吟。柳彦澈只觉得眼前似乎都黑,他摸索着抚着韩易之的脸颊,努

力想去回应他的吻,却又被身下的一阵撞 击折腾得溃不成军。不等他再调整,韩易之又低下头,轻轻啃上了他胸前的凸 起,

用齿把那里啃咬得殷红一片。

柳彦澈仰着脖子,叫都叫不出来。韩易之单手把他的一条腿抬得高了些,将柳彦澈重新压回床褥。姿势变化,引得柳彦澈体内

一阵酥痒,身子不由地一缩。韩易之微咬了咬牙,接着低声笑了,一手架住柳彦澈的腿,顿了片刻,身子稍往后一退,接着重

新狠命地顶了起来。柳彦澈只觉得床都在晃,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得了,只是一遍遍叫着这个人的名字。

“易之……易之……韩易之……”

第三十三章

“易之,我要走了。”幔帐低垂,纤长手指从里面伸出来,就立刻被另一手握住拉了回去。“我说过的,你走不得。”低叹一

声,带着点苦涩的笑意,折在帐子上流水般的月光跟着晃了晃,露出一枝子桐花玲珑的影子,盈盈落在帐中人肩颈上。帐中的

柳彦澈跌坐在韩易之怀里,身上缎服半敞,露出的肌肤如羊脂玉般透着隐隐的沉光,衬着无数暗红的伤疤,透着股妖异的美。

瞧见了那枝子桐花,韩易之便轻轻吻了上去。柳彦澈半闭的长睫跟着抖了抖,回握着韩易之带茧的手,平和地再次说道:“易

之,放我走吧。”“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当你我大仇得报,如果我们还活着,你就跟我走。”“我没有忘,不

过现在还不是时机。”柳彦澈仰头看向韩易之:“你还有未竟之事。”一语出,手指立刻被收得有些发疼。柳彦澈无奈地摇摇

头,长眉弯如新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的事还未成,我就不能跟你走。”“彦澈,你非要如此吗?非要用你的命

给我铺路吗?”柳彦澈本就是个别扭的性子,越是在这种时刻,尤其是对着韩易之,更要发作一番。他眉目一扬:“就是,非

要如此。”韩易之长出一口气,接着正色道:“那么,我也绝不会放你走。我要你活着,跟着我一起活着!”听他这么说,柳

彦澈低下头去,眼睛在深夜中亮得仿佛窑中赤红的琉璃:“就算你现在不放我走,你以为我们会如何?”“……”“你以为,

在别人眼中,我们算什么?”“彦澈,”对着柳彦澈厉声地质疑,韩易之放倒放缓了语气,只是字字更加郑重:“我从来都没

有在乎过别人如何看我们,当年没有,现在也一样不会。”“哈哈,当年没有,现在不会,那么将来呢?”柳彦澈冷笑着甩开

了韩易之的手,将散开的衣服拢好,一把扯开幔帐,迎着清冷的月色,脸上道道伤疤顿时变得充血般殷红,凄声讥笑着:“你

不想想,我是谁?我是萧烨台面上的宠臣,禁脔,我是枭的鬼舞,我是杀了你无数追随者的刽子手,我是害死了你无数忠臣良

将的柳彦澈!带我走?你手下那些人岂能容我?”“……”“知道吗?史书上,我这种人只有一种形容,就是祸国殃民。而跟

祸国殃民之人在一起,必然是昏君!”柳彦澈回头,目光灼灼地瞪着韩易之:“你现在不后悔,可当万千臣民戳着你的脊梁骨

,骂你昏君时,你能不悔?当你的亲人朋友,苦口婆心规劝你的时候,你能不后悔?”“……”“说什么用我的命换你君临天

下?哈哈哈!笑话!”柳彦澈依旧笑着,只是眼睛已经被强忍的泪光模糊:“我柳彦澈是什么人?我没那么伟大!但我也觉不

会让自己廉价到,让你有一日后悔选了我!我做这些,就是要让你对我有欠,你欠我一个天下!我要让你还不起,我不会让你

后悔选了我!”韩易之听着,听着,却终究抿着唇不由笑了。他伸手捧住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一下下吻着柳彦澈的眼角,直

到里面的泪水徐徐滑落。“骗子。”柳彦澈眉头一挑:“你说什么?”“我说你是骗子,刚才那么长篇大论的,不过是在骗人

。”韩易之额头抵着柳彦澈的额头,檀色眸子轻易摄住了柳彦澈眼中所有张扬锐利:“你刚说了,你是谁,你是柳彦澈。若我

真是个轻易就怨天尤人的无能懦弱之辈,你会选我?”“易之……”“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我这个人,从来要的就不多

,但是一旦决定要什么,我也不会放手,更不会一旦得到就弃如敝履。这一点,如果你都不知晓,我们折腾了这么些年,便也

是白费了。”韩易之说着,吻了吻柳彦澈微颤的唇:“承君一诺,纵身死,亦不悔。你无需以天下相换,因为,那从来也不是

我想要的。”怔仲间,更夫的梆子声响起,惊破了静谧的夜,鸟儿扑棱棱地从枝头飞出,花影跟着剧烈地摇晃了一阵,方止住

,重新归入残梦中。“好,既然你这么说,”柳彦澈也伸手捧住韩易之的脸颊:“那你就放我走。”“彦澈……”“空口无凭

,你现在虽是这么说,毕竟你还未天下在手,说得再多也是空话。”说着,柳彦澈退回身子,回手将另一半幔帐也扯开,接着

起身双脚踏进鞋中。韩易之伸手要去抓他的衣襟,却被他用眼神制住了。“易之,无论如何,我现在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说过

,我是柳彦澈,独一无二的柳彦澈,我不会去做藏在你背后的人,更不会成为众人眼中,一个以颜色侍主的禁脔。这种角色,

我做够了。而且,那也不成就你我。因为,我不是你韩易之的,但你韩易之是我柳彦澈的!”“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现在

,放我回去。因为,如果我现在跟你走了,那么我不过是个将终身依附于你,凭借你宠爱活着的人罢了。我柳彦澈从来不是这

样的人。所以,我必然要走。而你,”柳彦澈理了理衣袖,背身站在琐窗绰绰影中,嫣然一笑,纵然面容已悔,依旧摄人心魄

。“韩易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夺得这曾属于你父亲的天下,还所有孤魂野鬼一个心愿。然后,我要你当着全天下人之面,选

我,选我柳彦澈。当着全天下人之面,告诉他们,就算要让你河山拱手,你也要选我柳彦澈!”

******

朱色木门吱扭一声开了,相依靠在门板上浅睡的两人没防备,差点向后仰过去。韩易之一惊,连忙伸手扶住:“杨策,浩凡,

你们怎么睡在这里?”

“啊,啊,是啊。”薛浩凡搂着还有些迷糊的杨策站起身,支吾地笑了:“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韩易之左眉一挑,也就会意了:“辛苦你们了,守了一夜吗?”

“是啊,”杨策也渐渐清醒了:“你们闹得那么厉害,是打算让王府的守军看戏不成?”

韩易之笑笑,没有说话。杨策有点纳闷地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韩易之,接着探头看了看他身后,意味深长道:“哦,看来不仅

我们辛苦了一夜啊?彦澈还在睡啊?”

“他走了。”

“啊?”杨策有点懊恼自己失言的调侃,但还是问道:“你怎么让他走了呢?”

韩易之遥望着黎明青朗的天空,双手负在背后,慨然而笑:“他是柳彦澈,他要走,谁能留得住他?”

“此言差矣,别人或许不行,但韩易之必然留得住他。”

韩易之回头看着杨策:“你说的对。我定然会留住他!”

“那你们……”韩易之的回答,让杨策更是不解了。韩易之一摆手:“这个先放下别提,我们去见萧齐吧,今日之事,还必须

再详尽商议,以防生变。”“好。”杨策和薛浩凡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韩易之稍停了停脚步,回看了看院中的紫桐,一夜

过去,似乎又有不少花苞借着煦暖的东风悄然绽放。他凝神看着,片刻,怅然笑着,便转身闭门而去。我定然是要留下你的,

纵然河山拱手,或遭万人唾骂,我也会留下你,柳彦澈!

第三十四章

傍晚,朝廷派出的讨伐之军,刚刚行至碧霞山,探查了地形后,决定全军就地扎营修整。一连行军数日的兵士们总算得以喘口

气,纷纷跟着长官指挥搭帐生火。伴着炊烟袅袅升起,烤煮食物的香气四溢而出,本是人迹罕至的碧霞山脚,徒然增了一份热

闹的人气。兵士们席地而坐,大口吞咽着并不算丰盛的食物,晒得黝黑的脸皱起道道笑纹,一面同身边的战友低声聊着远去的

家乡。听着那略带疲累的喃喃笑语,几乎以为这不过是一支远行将要归家的商队,殊不知,多少人终将成为沙场上白骨累累。

忽然,在将士黑灰军服的底色中,侵入了一抹明丽的青,就好似雾蒙蒙的寂冬中,遗落了一支初春的绿柳。那抹青不温不火,

徐徐切入底色中,于是黑灰两色立刻向侧排开,恭敬地为其留出道路来。

“见过大人。”守在帅帐前的一名军士见来人,连忙行礼,但脸上丝毫不掩鄙夷之色。

柳彦澈微微一笑,不待通报,便打帘入帐。那军士本想要阻拦,却还是停下了,侧脸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你来了。”柳慕正坐在帐中,抬头瞧着柳彦澈。

柳彦澈依旧笑容和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摇了摇头,接着便兀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柳慕眉心一紧:“你喉咙还没好?就如此说不得话?”

柳彦澈点点头,接着为了证明柳慕的问话似的,无声地咳了几下。柳慕把手里的兵书往桌案上一放,冲帐外道:“来人啊!”

听柳慕吩咐,帐外立刻有人打帘进来:“在。参见元帅,参见大人。”

“吩咐伙房,按我上次给的单子,烹好了茶,奉上来。”

“是。”

吩咐完兵士,柳慕便重新埋头于手中的书卷,不在说话。柳彦澈有些纳罕地看了看他,但碍于不能说话,只得默声坐着,心头

暗自盘算着柳慕叫自己过来的原因。

不消半刻,兵士就把烹好的热茶端来了。柳彦澈掀开杯盖,看着里面起起伏伏的桑叶和白菊,低头抿了一口。茶一入口,杏仁

的清香就在口中散开。桑菊杏仁茶,润喉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行军中还有这么细致的功夫烹茶……

柳彦澈合上杯盖,颇有深意地注视着柳慕。但柳慕并未抬头,也没有动自己眼前的茶,只是看着兵书道:“我这次找你来,是

……”

“报!”

柳慕的话被夹着马啸的呼声打断,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帐中,朝地上一跪,便道:“禀元帅!叛军已经占领了桐州城!”

啪!随着柳慕的一掌,桌案应声碎成两截,上面堆垒的兵书跟着茶壶茶杯纷纷落地。柳彦澈端着自己的那杯茶轻巧地脚一点地

,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后挪了几寸,躲开了飞溅的茶水。接着重新坐好,继续品着手中的香茗。

“你,再说一遍?”柳慕压着气息,对探子道。

“桐州城被叛军所占!”探子说着,豆大的汗珠混着满面尘土一起滚落。

“八王爷呢?”

“据报,八王爷及其长子昨夜被叛军刺客所杀,其次子萧齐今晨带领全城将士向叛军投诚!”

“被刺客所杀?”

“是!”

“究竟是……”盛怒中柳慕忽然停止质询探子,慢慢地转头看向正坐在帐角,悠然品茶的柳彦澈。柳彦澈似乎觉察到了柳慕的

目光,便抬起头,弯着墨玉色的眼睛礼貌地笑了笑。

柳慕顿时愣住了。

自军队出发后,柳彦澈就再次患了风寒,一路上都待在马车中。这几日稍好了些,能出来走走,但是喉咙还是说不出话来。因

为军务繁忙,自己一直没去探望,直视派了所有的随军大夫去守着,时时向自己汇报境况……

柳慕的手慢慢地攥了起来,转身走到柳彦澈跟前,死死地盯着那双微笑的眸子。突然间,他猛地挥起手臂,朝柳彦澈脸上扇去

柳彦澈脸一转,刚刚好躲过,只是手中的茶没拿稳,跟着动作翻了出去。他连忙伸手要接,谁知柳慕竟迅速伸手先接住了那碗

茶。

柳彦澈再次朝柳慕做了个“多谢”的口型,想要接过茶碗。谁想柳慕竟扬起手,整盏热茶朝柳彦澈泼过来。这次来不及防备,

滚烫的热茶正泼了他一脸,连跪在一侧的探子都不由喊出了声,可柳彦澈只是立刻低下头,任满脸茶水滴滴答答地淌着。

“滚出去!”柳慕指着帐外对探子道。

“……是。”探子犹犹豫豫瞧了眼柳彦澈和柳慕,便急忙出了军帐。

“抬起头来!”

听到柳慕的命令,柳彦澈肩头抖了抖,但还是抬起了头。虽然被滚烫的茶泼到,可那如玉的脸上,一点烫伤的痕迹都没有,只

是添了几道悚人的皱褶。接着随着几不可闻的些许噼啪声,柳彦澈脸上的皱褶开始越来越多。而后啪的一声,整张面皮竟皱成

一团,掉在了地上。

再看去,帐角坐着的,是一身青缎儒服的柳子轩,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这茶还是太烫了。”他抬手擦了擦溅到发上的茶水:“不过这么仔细烹的茶,元帅也未免过于舍得。”

柳慕咬着牙,狠狠地闭了闭眼,耳边犹如鼓擂,一时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被揭穿了的柳子轩倒是神色如常,整了整被泼上

茶水的衣服,泰然道:“既然元帅已经知道了,就听凭发落吧。”

“那个刺客,就是柳彦澈?”

“这个,我还不好说。我不过是从命之人,我家大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无需向我报备的。”

“很好,很好。”柳慕从牙缝里挤出了丝冷笑,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子轩:“既然如此,我似乎也没必要问你,柳彦澈现在

究竟在哪里了?”

“元帅果然同情达理。”

瞧着那有些相似的眉目,以及可恨的事不关己的笑容,柳慕不由地把手指握得咯咯作响。他,柳慕是谁?自小打滚于权势斗争

,家族纷争,什么没看过?什么不是在他的掌控中?连堂堂杨氏一族,也被他干净利落地斩草除根了。谁敢如此,一而再,再

而三地算计他?

只是这个人,这个人!

柳慕狠狠地一抖衣袖,对柳子轩道:“滚出去!”

“是,元帅。”

看着那淡青的身影消失在帐外,柳慕愤恨地转身,抄起那人坐过的靠椅,狠狠朝地上一砸。而后,接连是能抓到的东西物件,

无一幸免,都被徒手砸了个支离破碎。帐外的兵士本要进来回事,但刚掀帘,就被吓得立刻退了出去。

好一阵过去,已是砸无可砸了,柳慕才渐渐停下来,手上布满了被碎瓷木屑划出的细碎伤口。他将手背过身后,狠狠一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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