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俩人时,杨西终于松了口气,坐回床上对仍然望着门外的田睿没好气地道:“别看了,你还真打算和他打一架看看?”
“是男人就该以真工夫来决胜负嘛。”田睿一付意犹未尽的感觉,“难得碰上个能和我过几招的对手,你说我怎么能不激动?”
这话里吹牛的意味太过明显,杨西不禁笑起来:“你很强?”
“当然!”田睿答得很快,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你这样的神棍是不会了解的!”
“可是我知道你没有撒谎。”
这话把田睿反驳的话全给堵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你这人就算讲好话也让人这么不舒服,做人做到你这地步真是绝了。”
“你觉得我比你更失败?”位于目前这种一切被动的地步,杨西也无聊了起来,田睿那故意“放小”的声音显然是无法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逃过他的耳朵的,“别傻了,看看我们俩谁混得更惨?”
田睿开始有些不爽:“你不要以金钱来衡量一切好不好?”
“那以别的?人际?工作?地位?还是未来的发展?”
第二章:狡兔三窟(6)
杨西突然好奇起来:“你老婆是怎么回事?嫌你穷过不下去了?”后面的“找了有钱人私奔”几个字他觉得太过恶毒,咽回了肚子里。
田睿的回答却意外地平静:“死了,车祸。”
这令杨西声音立刻低了许多:“对不起。”顿了顿他又皱起眉头,“不过你讲得也太冷淡了吧。”对上田睿,不挑点刺浇点油他总觉得不对劲。
“死了都死了,我怎么说能让她活过来。”田睿哼了一声,“如果说话就能让人活过来,我怎么说都行。再说了,她活过来肯定会唠叨我教育晶晶的事,说不定还得离婚。”
这下轮到杨西哑口无言了,沉默几秒后,他小声嘀咕道:“你这人就是可怜时都让人同情不起来。”
经历这短暂的相处后,杨西与田睿都觉得对对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同时得出了结论——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友好相处!
所以几分钟后,当电话响起时,俩人瞬间就像公牛般互相盯着对方同时扑向手机:“我来接!”
杨西占了地利,抢先按下了接听键,出于某种暂时的默契,田睿恶狠狠地盯着接电话的杨西,保持了沉默。
“玩得开心吗,杨?”
电话里的声音仍旧令杨有种杀人嗜血的冲动,他有些理解那些变态杀人狂所谓的冲动是怎么回事了:“很开心,看见你的老朋友了吗?”
“没错,那家伙仍旧黑得像块碳,他怎么就不能洗洗呢。”杰克的话里带着刺耳的笑意,“仍然是老一套,你觉得我会上当吗?”
“你明知道最后的结局只有毁灭,不是仍然收不了手吗?”
杰克发出一阵同意的低笑:“那么让我们来玩点新游戏。我想过了,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太贫乏了。我拥有那么多好条件,为什么只着眼于手中的东西呢。我需要新的游戏规则。”
新的?
杨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一个变态不会随便改变自己的行动准则,可是如果受到刺激,也是会出现明显的改变。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们这类人。”
杨西决定装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同性恋是人类的毒草,如果有可能,我想把你们全部扔进地狱里去好好洗涤一下灵魂。”杰克陡然提高了声音,“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虽然很想解释这只不过是刺激你的一部分,可是杨西还是抑制这种冲动,他没有解释的必要。
“现在,我想让你体会一下在地狱的感觉。”
杨西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在一个房间里,身边有个男人,而我有那个男人最宝贝的东西,难道我不该给自己找点乐子吗?把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杨西刚要开口继续周旋,杰克已经抢白了出来,“不要跟我玩花样,号码,NOW!”
电话里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尖叫,就连田睿也听见了,他立刻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机,双眼通红,一付“你不赶紧想办法我就杀了你”的表情。
杰克的要求很快被满足了,房间的固定电话被接到免提键上,田睿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杰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粘,就像是某种恶心的糊。
“田睿,是这样读吗?”
田睿斜了眼杨西,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大声回答道:“是,你想怎么样啊你,拉着个小女……”他后面的话被杨西的手捂了回去。
“杨是不是在阻止你说话?”杰克吃吃地笑起来,“这是他的老招数,让我觉得自己处于下风。所以,我想做点改变,你们既然是我的玩具,那我为什么不尽情为自己演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这时候杨西很怀念电话追踪系统,至少那时候他只需要拖延十分钟,而现在则是越久越久——以方便John去找出杰克来——更令他丧气的是,这些行动杰克一清二楚。
“我希望你扮演一个……唔,软弱的同性恋,对自己的性向即渴望又抗拒,然后,你的朋友将会扮演一个花花公子,他俘虏了你,玩弄你,在今天这一场性爱之后,他将会抛弃你,并且无情地嘲笑你……我听见了脚步声?”
“是啊。”杨西瞄了眼洗手间,“田睿去吐了。”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传来声音,再响起后,杰克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你们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或者说,你的小朋友想要让他可爱的女儿来听听一场不符合她年纪的好戏?”
这个威胁立刻让田睿从卫生间跑了回来,双手摆在膝盖上像个小学生般乖巧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强暴杨。”
“做梦。”田睿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换来杨西一记瞪眼。
“或者听你女儿的惨叫?你喜欢怎样折磨犯人?”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田睿立刻跳了起来,眼睛盯着杨西,浑身上下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道,“男人……怎么强暴男人?”
“……”
第二章:狡兔三窟(7)
这是个新角度和新问题,杨西看着田睿认真的表情半天,觉得内心悲愤的牺牲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皱着眉头半晌,小声说:“你确定自己……不知道?”
田睿同样瞪回来:“什么叫确定自己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你不知道也太。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呃,伤害,所以自动把这种东西忘掉了之类的……”
杨西说话一惯斩钉截铁,十分准确有力,这次这么吞吞吐吐,实在是由于太过震惊的缘故。田睿怎么看也不像个纯情男人,更何况还有女儿,能有什么事不知道啊?
可是,事实发生在眼前,他确实不知道。
杨西越盯越紧,田睿眯起来的眼睛就越是迷惑,一付“我真不知道”的表情。
“别跟我装蒜!”
电话里猛地传出一声怒吼,田睿立刻“无师自通”起来。一个猛扑上来,像是抓捕犯人般把杨西抓在双手间,在对方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前,已经把嘴唇直接压了上去——反正不管最后一步怎么做,前面这些步骤他还是很熟悉的。
再一次品尝到那米粒般牙齿的杨西整个人僵住,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田睿,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在说话般。他一时间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放松的结果就是田睿的舌头钻进来了。
这可把他恶心到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一阵反呕后他不得不推开田睿,拼命压抑声音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厕所走去,一边拼命比着手势让田睿继续。
不得不说,田睿在紧急关头还是挺靠得住的,他看了眼猫着腰走轻步的杨西,噘着嘴考虑了片刻,急中生智抱起自己的手背猛亲,一边亲一边用力发出啧啧的声音,就怕电话那头的杰克听不见。
当杨西吐完了出来,看见的就是满手背口水,怒气冲天的田睿。他那眼睛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一行字:你怎么吐这么久!快来救我!
杨西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摆出什么表情。
“你们亲完了吗?”
“你的中文难听死了!”田睿终于逮到机会说话,立刻放下红通通的手背叫道,同时在房间里四处窜着找来纸笔,迅速在纸上写下:怎么办!?
后面跟着感叹号的数量比问号多得多。
杨西也是额头青筋直跳,他情愿杰克命令他们自杀,也好过现在这样。唯一庆幸的是,杰克看不见他们房内的情况,所以,造个假还是挺简单的。
他回笔写下:我做什么,你跟着做!
田睿点完头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杨西开始脱衣服。不仅脱,还用力把衣服在电话前揉揉,这样做的结果是杰克重新平静了下来:“你们看起来交流还不错。”
“你这个会下地狱的混蛋,我相信你的卵蛋会很乐意在地狱热锅里煮熟的。”杨西毫不犹豫地讲出狠话,十分快乐地把衬衫脱下来扔到床上。
而田睿也同样俐落地脱了个精光——精光!
杨西看着田睿只着一条小短裤,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他只得一脸扭曲地比着口型叫田睿至少把裤子穿上。不想田睿误解了他的意思,满面通红地捏着内裤边缘,脑中激烈地矛盾着要不要脱掉最后的关卡。
当他最终咬牙切齿地决定牺牲时,杨西终于找出了最简单的方法来制止自己的眼睛受伤,他一步上前,双手直接提住田睿的内裤两边,用力向上一拉!
田睿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
但电话那一头的杰克显然十分愉快:“哦,这呻吟不错,我很喜欢。”
幸运的是,这是电话,并不是字面,杨西明白杰克说的是什么,并且十分快乐地感谢同音字。
然而,田睿就不那么快活了,他像是被勒住脖子的鸡般喘不过气来,即想拍开杨西的手,又怕太用力导致自己的敏感部分再受痛击。
杨西在提了几秒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触电般缩回了手,一脸作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令田睿更加不爽起来,眨巴着眼睛对杨西瞪回去。
不得不说,他的力量肯定在杨西之上,可是在身体的优美性上,绝对不如杨西。杨西有紧致的腹肌,漂亮的线条以及修长的四肢。而他只有一堆纠结的肌肉,这令他不禁有些沮丧。
杨西这时候没空去猜测田睿的心意,他只需要田睿按照他的剧本好好演下去,即保住菊花的贞操也让电话那头的变态听到一出满意的活春宫。最好他们演完,John也把人救出来了,这就算是个完美的落幕。
第二章:狡兔三窟(8)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模拟下面的活动,田睿已经开始有不应该有的反应。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的小弟弟慢慢昂起骄傲的头,而田睿本人一脸淡定。
他恶狠狠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你在干什么?
“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你罗嗦个什么?”田睿不慌不忙地在纸上回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太冷了!接下去怎么办?男人到底怎么才能强暴男人?
“你是猪头啊!肛门是用来干什么的!?”这时候还不忘糊弄杰克的杨西一方面也是吐出心中的槽,不觉得一阵清爽,“用用脑子,猪头!”
田睿认真地考虑了半天,小弟弟随着脑中的想像越抬越高,猛然间好像醐醍灌顶般清醒过来,一拍大腿道:“原来爆菊是这个意思啊!”
杨西忍不住嘴角抽筋,他拒绝承认田睿居然是这么个“纯情”的人,更拒绝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不过俩人在某方面还真是配合默契,暗中交流的时候,还不忘手上搓搓衣服,拍拍皮肤,再配合嘴上的话,给电话那头的杰克制造出一股“他们正在做点什么”的气氛。
“俩位觉得怎么样?跟男人玩是不是更新鲜?”
田睿怔了怔,一边开始考虑一边吼回去:“不要在我女儿面前说这种丑话!”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你们是不是太过压抑了?我希望听到你们的呻吟声,是谁在做零号?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杨西和田睿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呻吟,一个粗旷得如同便秘,一个扭曲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
俩人呻吟完,又是对视一眼。杨西比了个么指向下的手势,而田睿直接伸出了中指。
只可惜,这一声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麻烦,杰克狐疑地道:“你们是不是太有默契了?我有点怀疑你们是不是在玩花招。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真希望亲眼看见……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可以来。你们应该来找我!”
杰克在玩什么?杨西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怀疑杰克只不过是在耍他们,明明看不见,为什么要弄这种事?
杰克并不是这种思绪不密的人,他有着聪明的头脑,不应该找这种明显难以验收成果的游戏方法。而最后这句,是不是证明他前面确实疏漏了?
不,不可能。以前那个与杨西周旋了几年的杰克,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在被田睿搅得一团糟的脑袋逐步恢复过来后,他越发觉得不妥起来。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错,那种与杰克对战难受的感觉又回来了,如同闯进一团迷雾里,四面八方都是白色,找不到方向。
他决定冒险:“杰克,够了,我不想再玩了。”
“玩?”杰克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哦,我明白了,你前面那都是演戏对吗?哈,我就知道了,我看出来了,你这个狡猾的狼!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西顿时垮下了脸——杰克不仅承认了错误,面对错误甚至很坦然,即没有爆怒也没有发火!
这不正常,这不是“正常”的杰克!
仔细想想,他不禁又察觉出几点疑惑的地方。以前的杰克如果有机会逮到他,绝对是会直接下手,即使不杀他,也至少把他弄残废了。以杰克的角度来看,像杨西这样的人,即使残疾了仍然不会屈服,这会令他更兴奋。
征服,他要的是征服的感觉,能够控制他人,不再失去任何亲密的人。他的一生都是在不停地失去,这令他即愤怒又无助。在他看来,杨西恐怕是这世界上与他最后一个亲密的人,坚强并且永远不会放弃他。
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加深这种联系。
这个杰克怎么会承认自己错了?承认自己错了,在他看来就意味着自己魅力的降低,无疑于自我否定!
这不是平时的杰克!
杨西下了这个结论,退后三步又凝视了这个结论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这不再是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个杰克了。
杰克变了?
这简直就像个笑话,可是却切实地摆在他的眼前。
他想赌一赌,却又心生顾虑——他的赌注并不属于自己,他看向一边掩饰着生理反应一边套裤子的田睿,犹豫不已。这个神情被恰巧回过头来的田睿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