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十二三人左右,刚开始大家还客气地一起敬酒什么的,后来直接就分了战营。彭一唯他们说潮州话的人一堆,我们三个加上奔哥和不喝酒的彭一一占一角。
范京的酒量绝对好,但是跟我一样有个特点就是几杯下去兴奋度就很容易被调动起来。她指着奔哥对我说:
“文乐,你都把人奔哥的胸毛刮了,还不给人敬个酒吗?”
啊?这扯到我身上了。
本来我想说,输的人应该给赢的人敬吧?但是再一想,我自己作弊在前,还是理亏。于是乖乖端起杯子说:
“奔哥,我敬你啊。”
然后在心里说:“实在对不住,骗了你。”
他倒是老好人般高兴地喝了下去,看来酒量也不错。
接着我们几个又推来置去地喝了几轮,这时坐在奔哥旁边的彭一一跟我们说:
“惠东以前很少喝酒的哦,跟你们在一起开朗多了。”
真的假的?
于是这句话又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给我们新的借口喝开了。
我的兴奋度也到了,话也多起来。问奔哥说:
“奔哥,你在香港有没经常看演唱会啊?”
他想想说:“偶尔啊,看到喜欢的歌手就会去看。”
“那你经常见到明星不?”
“还好吧,但是在PUB里有见过容祖儿。”
一听到这,范京又凑过来了:“真的啊?那你觉得她是真漂亮还是化妆化的?她戴假睫毛不?跟谁在一起啊?”
我一听这话就真该醉了:“范京,你是狗仔队吗?”
奔哥倒是毫不在意:“呵呵,还好啦,长得一般吧。”
“那你下次帮我要几个签名呗?”这才是我说话的真正目的,哈哈。
“你想要谁的?”
“恩,”我早都想好了,“当然是陈奕迅和郑秀文了。”
“好啊,只要我能碰到。”他答应得特爽快。
我高兴坏了,赶忙端起杯子说:“哪,你答应我的,千万别忘了。”
“不会的。”
他答应着,也一干而尽。
这时彭一唯隔着老远叫我说:“文乐,你又骗人呢是吧?”
“什么骗人啊,人家奔哥答应给我陈奕迅和郑秀文的签名!”
“哦,这样啊,”他笑笑说,“那祝你早日拿到。”然后拿着杯子示意跟我干杯。
当这么多人,哪能扫了他的面子?
我心里再多不痛快,也随这杯酒吞了吧。
13. 无底的黑洞
来汕头的第三天正好是贾旭龙妈妈的生日,他们几个都忙着准备,上午就让我们自己到处看看,下午再过来接我们吃晚饭和安排晚上的活动。
我一睁开眼,已经九点多了。而范京和莫耿可能因为这两天太累,还是很沉地睡着。我收拾完后,看他们没一点起床的迹象,就自己出去转转汕头市区。
打了个车跟司机说到市中心,他就把我拉到一栋商场前让我下车了。
一点介绍都不带吗?我真是好奇一般来说司机的热情劲怎么在汕头就是没体现出来。
城市里的商场都差不多,我也没心多逛什么。正好看见负一楼是个超市,干脆进去买点吃的回去给他俩吃好了。于是走进去买了几份炒粉和凉菜,出门又打车回了。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来小时,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人可算是都起床了。
“喂,我还想着你们早点起来我们转转市区呢,你们可好,睡到现在啊。”我抱怨。
莫耿还是很姿势地躺在床上抽烟:“市区有啥好转的?这地方又不是什么名胜古迹。”
“但明天就走了,你不能连市区的地都没踩两脚吧?”
“哎呀,”他又开始不耐烦,“几个朋友玩开心就得了,考虑那么多干吗?咱又不是专业旅游的,还踩地不踩地的。”
算了,总是他有理。
范京也收拾完了,我叫他俩吃东西。莫耿一人吃了两份炒粉,完了总算说了句人话:
“还是这东西好吃,每天大鱼大肉我可真背不住。”
“同志们,我们拍照吧?”范京指着阳光照进来的窗口说。
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两张单人的沙发,大窗外正好是湛蓝的海湾,加上这个时候阳光正好射在暗米色的沙发上,那个位置看起来非常有感觉。
“好啊。”我也符合,于是把莫耿也强拉进来。
我们三个在阳光下嘻嘻哈哈地拍了一两个小时,从相机里看来,每张都很有味道。我穿的粉红色的T恤,范京是黄色的上衣,颜色相当打眼,连PS都省去了。
莫耿看了一会儿,忽然感慨:“哎,多年后,这些照片就变成让人决堤的黑洞啊。”
其实我们从来没考虑过分别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真是个不可避免的词汇。转眼就大三了,而我们以后再聚在一起的时光,又有多少?
还没等感慨的情绪渲染开来,彭一唯在门口“啪啪”地敲门:
“开门啦,还不起床啊?”
范京从床上跳下去开门,一声惊呼:“哎呀,今天都穿这么正式。”
果然是的。
彭一一穿了条很淑女的裙子,贾旭龙也是衬衣休闲西裤的打扮。彭一唯这小子穿得正式点倒也有模有样的,银灰色的短袖衬衫和深咖啡色的休闲西裤,看起来彷佛是一个小资。结果这厮刚坐下就原形毕露:
“哎呀,最讨厌穿正装,吐奶得很。”边说边解衬衫的扣子,把脚搭在沙发靠垫上。
我冷汗一冒,赶紧收回自己刚才觉得他还是蛮帅的想法。
“奔哥和一一的男朋友怎么没来?”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干吗?”彭一唯接着说:“人家没来关你什么事?”
我直接无语,看向贾旭龙。
贾旭龙边泡茶边说:“奔哥没带衣服过来,回去汕大拿又比较麻烦,一一男朋友陪他去买衣服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奔哥他们俩进来了。奔哥跟我们笑了下,就进洗手间换衣服去了。出来后,贾旭龙锤他胸口一下说:
“帅哦。”然后奔哥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穿了件Esprit的衬衣,搭个卡其色的绒布直筒休闲裤。我一直是比较欣赏男生穿衬衣的,确实看起来很帅。
“奔哥,衬衣多少钱?”范京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这样问人家价格很不礼貌,就对范京说:“你管多少钱干吗?”
“我觉得好看,要是价格合适,我给于刚也买一件啊。”
奔哥说:“不贵啊,400多。”
“算了,买不起,40我还能考虑。”范京直接不想了,盯着裤子问:“那裤子呢?”
“哦,”奔哥突然很开心地笑起来:“30。”
啊?
写到这里,我再一次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奔哥是多么可爱。
他坐在我旁边,打开我放在旁边的相机,研究起我们几个刚才拍的相片来。彭一唯叫我们换衣服,然后出去吃饭。我刚拿上衣服准备去洗手间,电话响了,我一看,苏晨!
这几天都没联系,我也已经习惯,但是看见他突然打来的电话,我竟然呆住了。这是情人间陡然生疏的表现还是激动得无以言语?
我鬼使神差地把电话丢在床上,不接。
“宝贝儿?”奔哥拿起电话,念出屏幕显示的名字,然后看向我。
“呃……”我撇下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了然地放下电话,转向跟范京聊天。
恩,这个人不错。
我这么想着,走向洗手间换衣服。
唱歌的地方包厢满员,楼下是个PUB,好像是贾旭龙亲戚开的,他们把我们几个安排了张桌子就上楼去跟长辈汇合,我们四个在楼下喝着酒,听着吵闹的音乐,觉得很无聊。
大学生进KTV其实无非两种情况:
第一种,朋友间单纯为了唱歌而唱歌,我跟范京韩寅姜子南的歌局基本上都是这样。茶水一摆,鞋一脱,就踩在沙发上唱起来。说来奇怪,我们几个都有坐在沙发靠背上唱歌的习惯,看来真是人以群分。
第二种,因为庆祝某种事情的借口想喝酒而唱歌,现在就是这种情形。喝酒才是正事,唱歌只是酒间助兴活动,来KTV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一个环境。
范京跟莫耿在旁边玩色子,我推了下坐在我旁边的奔哥问:
“要不要玩这个?”
“我不太懂哦。”他摆摆手,然后说:“要不石头剪刀布吧?”
“那惩罚是什么?”
“喝酒?”
“喝酒多没劲啊,都在喝酒呢。”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一个念头:
“扇巴掌好了,是真扇哦,不是假的。”
“可以啊。”他一脸雀跃,让我担心我是不是做了错的决定。
“石头剪刀布。”
第一把,我出了石头,奔哥傻傻地出了个布。
哈哈,我赢了。
不知道出于真是好玩还什么心态,我真的就蛮重的一把打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扇人巴掌,感觉实话还挺解恨的,虽然他不惹我讨厌。
“石头剪刀布。”
这把我又出了个石头,结果奔哥一个大大的布盖了过来,接着我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这也是我第一次被人家扇巴掌,复仇的心态占了上风,以至于我不觉得疼。
我们就这么一来二去地打得不亦说乎,把旁边玩色子都停下来的莫耿和范京都忽略了,更加别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彭一唯。
14. 最动听的告白
“喂,你们玩得HIGH啊。”彭一唯的眼神有点不对,飘了起来的样子。
我一看表,十二点半了。
“呵呵,还好。”奔哥端起杯子,跟彭一唯碰了杯酒。
“楼上那些人都走了,空了包厢出来,我们上去唱歌吧。”
“好。”
虽然一直是玩游戏,但是中间还是喝了不少,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楼梯都是双层双层的,差点一脚踏空。于是我在最后一个,慢慢扶着楼梯走,心里祈祷着上去千万别有混酒喝。
还没等我想完,刚推开包间的门,刺眼地看见至少三种酒在桌上摆着,我赶紧坐到最左边的沙发去。奔哥在我旁边点歌,彭一唯和贾旭龙在对面斜坐着,彭一一和男朋友在中间相互靠着,看起来他们刚才已经喝了不少。
等等,范京和莫耿呢?
我已经习惯了一靠近KTV的沙发就脱鞋,这时候也干脆站在沙发上拿着话筒对彭一唯喊:
“彭一唯,范京呢?”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对我使劲地摇摇手。
这是什么意思?我又喊了一遍:“彭一唯,范京呢?”
他这回眼睛都不睁了,伸手出来对我摆摆手。
我这时候虽然很气愤他喝醉了是这幅模样,但是还是关心范京,耐心地又问一遍,结果他摆都不摆手了,把手对我一甩。
我!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竟然还是问他,只是声音加高地:
“彭一唯!我问你范京呢?”
他总算又睁了眼睛,然后我看见他嘴型说着:
“你别管,你别管……”
我能不管吗?这下我真的有点气了,几乎是喊的出来:
“范京到底去哪儿了?”
他居然“腾”地一下从靠的沙发上起身,然后皱着眉头对我喊:
“说了你别管。”
我正想骂他这什么态度时,他竟然猛地一下趴在台子上,对着垃圾桶,吐了。
神奇的是,这时候范京和莫耿推门进来了。
早告诉我不就得了?折腾什么啊,每次问他事情都是这副样子。看他吐完靠在那的样子,我却突然觉得心疼起来。
人到齐后,大家各自收拾了前场喝晕的状态,又是一轮新的酒气熏天。
几圈下来,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看他们还在那“7,8,9”地玩着,我顿时觉得胃部一阵阵地翻滚,马上要涌上来了。
离我最近的是奔哥,我用手捂住嘴,示意了一下。他马上明了,拉上我就准备往洗手间奔,但是我还在低头找鞋子。他直接两手把我拉住,我就这么穿着袜子踩着地板奔进了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我“哇”地就吐了。
舒服了的同时,第一反应就是“今天丢死人了”。
吐完后浑身没劲,我也懒得出去,一下就软了,蹲坐在墙角。奔哥在马桶盖上坐着陪着我,我从镜子里看,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洗脸台。一瞬间我以为看见菩萨了,吓得我不敢说话。这时候短信响了,我拿出电话一看,是苏晨。
“小乐,我又在鼓浪屿,坐在上次我们聊天的阳台上。以后我们肯定会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只要你愿意。在外面玩自己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我看着这条短信,眼泪“刷”地就流下来,然后慢慢发展成“呜呜”的伤心大哭。
奔哥递了卷纸巾过来,我看他一眼,他抿嘴说:
“没事啊。”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我想,看来这样子是真的招人厌。但是还是感谢他这么理解,于是抱着纸巾继续哭。
没等我单独呆上一分钟,门被拉开了。
奔哥拎着我的鞋子又走进来,这下我被他的细心感动,破涕为笑:
“鞋都来了,我们出去吧。”
他也腼腆地笑起来说:“要是你还要呆下,我没所谓啊。不过他们在找了。”
“找我们干嘛?”
“莫耿和范京还有贾旭龙都不知道走哪去了,彭一唯说把你叫出来,问你还要不要再吼他问范京在哪里?”
“懒得理他,我晕得很。”好笑又无奈,但是确实不想再喝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他一眼:“好主意。”
房卡在我身上,我们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他们正围着话筒吼《光辉岁月》,我走过去跟彭一一打了个招呼就走出门去。
从的士下车的时候我已经不行了,奔哥直接把我背着上了楼。
进了门,他刚把我放在床上,我又是一阵感觉翻江倒海,冲到洗手间又吐了一番。
这下就真的清醒了点,躺在床上发愣。
奔哥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还是不说话。
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这么不爱说话啊?”
“说多错多。”
“哦。”我一想,“你难道都不觉得头晕啊?你喝酒真厉害。”
“我其实不怎么喝酒的。”
“啊?那你今天还喝这么多。”
“呵呵,跟你们一起玩蛮高兴的。”
“哎,高兴……能有人高兴也是件高兴的事情。”我忽然感慨起来。
他沉默了一下,问:“那你今天为什么哭?”
“我啊?”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我中了邪一般开始了长达将近十分钟的叨叨。从感情不顺到四级没过到家长里短到咒骂隔壁宿舍的吵闹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跟我才相识几天而已。偷看他一眼,好像没不耐烦,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
“那你呢,怎么不在香港读书啊?”
“我想体验下大陆的教学咯。”
“这样子啊,”我问:“你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