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凤羽印记必是凰家的人,凰家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你认定煌陨就是凰煜轩,而你的凰后和凰家的儿子又是同时过世,煌陨身上又有凤羽印记,所以你断定你那未见面的凰后也应该是凰翊轩。”九尾顺着凤煜瑒的猜想接了下去。
“没错,凰王爷定是怕凤鸣宫发觉新凰后是男子的事情,才向自己的儿子下的毒手,将他坠入涅盘,还用毒毒哑了他。”想到这里,凤煜瑒愤恨不已。
“什么?你说凰翊轩现在在涅盘之境?你,要我去涅盘之境?”九尾谨慎的问。
“恩!”凤煜瑒重重的点头,神情非常坚决。
“不行。”九尾立马拒绝,开什么玩笑,涅盘之境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你当是进他的青丘国那么容易。
“九尾……”凤煜瑒恳求的叫着,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他知九尾心软,软磨这招最管用。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九尾就投降了。
“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去?”九尾无力的问,一副认命的样子。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九尾怒喝,“我虽然有方法可以进入涅盘之境,但现在进去却无法保证毫无损伤,况且你浴火锤炼的时间未到,你若一同进去,那与被火反噬有何区别!”
“九尾,我真的很急,我想早日将煌陨的哑症治好……”凤煜瑒不依不饶的哀求着。
“绝对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要不要我去你自己看着办!”九尾态度坚决,不容凤煜瑒再说什么。他答应去涅盘之境已经是给凤王很大面子了,再让他冒损伤元神的风险,他断然不会再答应,不过九尾也是为了凤王考虑,被火反噬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行……行。”凤煜瑒也知道九尾主意已定,自己再费口舌也是枉然,“那等浴火之时我来接你。”
凤煜瑒从没发觉时间是如此的难熬,自从九尾那回来后,他就开始天天数着日子过。
“去,把本王记日子的卷册拿来。”凤煜瑒吩咐在一旁打扫的随从。
随从搁下手中的活,开始翻找凤王所要的卷册。
找了半天,桌案和书柜上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记日子卷册,随从战战兢兢的向凤王禀告:“凤王,小的没……没找到。”
“什么?”凤煜瑒怒道,拍案而起,掌下的紫檀木雕花圆桌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如利剑的凤目扫向随从,吓得随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平日里收拾这间屋子的人都有谁?把他们统统叫到这来!”
“是是。”随从接了命令,几乎是手脚并用奔出屋子的。
不一会,常打扫凤王房间的几个随从侍婢就都到齐了,一次在凤王面前排开,凤王脸色不好,他们也都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阴沉的气氛吓得他们背后一阵阵发寒。
凤煜瑒吹开浮在水上的茶叶,沉声道:“你们谁动力本王记录日子的卷册了?”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摇头。
轰!紫檀木圆桌终于承受不住凤王的第二掌生生被劈成两半。“偷了本王的东西还跟不承认,来人!把他们都压下去,一个不留!”
既然都不肯说,那就全部去陪葬吧。
“凤王……凤王,小的们真的没见那本卷册啊……”
“凤王饶命,凤王饶命啊……”
随从侍婢们吓得扑倒在凤煜瑒脚边求饶,一时间哭喊充斥了整间屋子。
凤煜瑒鄙夷的踢开试图去抓他下摆的手,挥袖让护卫把这些人压下去,身上透出的冰冷气息有些不像他。
“等等!”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拦住了架着下人的护卫们。
凤煜瑒抬眼,他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违抗他凤王的命令。
“凤王!”鸳鸯冲进门,俯身跪下,“不知凤王为何要杀他们。”
鸳鸯跟过凤王一段时间,知道凤王的脾气,若非真的激怒他或是动了他重视的东西,凤王绝不会如此暴怒下达处死这些下人的命令。
“卷册,鸳鸯姐姐,凤王的卷册不见了,可我们真的没拿,您帮我们向凤王求求情,我们真的没拿,不是我们……鸳鸯姐姐……”一个被抓的侍婢挣脱护卫的钳制,扑到鸳鸯脚下痛哭。
“卷册?什么卷册?”鸳鸯急问。
“就是……就是那本……记录……记录日期的卷……卷册。”侍婢抽泣的话都说不清楚。
记录日期的卷册。鸳鸯想起来了,凤王这回回来就弄了一本新卷册,上面记着距离下回去涅盘之境日子,每过一日,凤王就回用笔划掉一个日期,有时还一天翻看好几遍。
“凤王,放了他们吧,不关他们的事。”弄清了怎么回事,鸳鸯低声求道,“是小人动过那本卷册。”
“哦?这么说是你偷了本王的卷册?”
“鸳鸯没偷,鸳鸯只是把卷册放到了凤王塌边的小柜中。”
凤煜瑒皱着剑眉,半信半疑的走到床榻边打开小柜,里面果真放着一本卷册,凤煜瑒拿出来翻开看看,没错,是他要找的那本。
凤煜瑒挥挥手,让护卫放了那些随从侍婢。“你们都下去吧,以后我房中的物品没我的命令,不要随便变动位置。”
“是。”鸳鸯带着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下人退了出去。
“鸳鸯,二位公主的事情怎么样了?”凤煜瑒突然问道,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失而复得的卷册。
“没什么变化,彩鸾公主还是很执着。”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鸳鸯知道凤王很宝贵那本卷册,时常看着上面的日子发愣傻笑,可是令鸳鸯没想到的是凤王竟会因为找不到这本卷册,要取了奴仆们的性命。
自这件事之后,在凤王房中伺候的下人们就更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凤王房中的东西大到一幅字画,小到一根毛笔都不敢随意乱放。
这日,凤煜瑒在花园练剑,一个小侍婢战战巍巍的小心上来禀告:“凤王,朱雀灵君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凤煜瑒停下舞动的剑身,慢慢着走近小侍婢。前几日对待身边的奴仆们确实过于严厉,现在弄得整个凤鸣宫的人都惧怕他,见了他都唯唯诺诺的少了往常的笑颜。
“怕我?”凤煜瑒托起小婢女快埋进胸前的脑袋,圆圆的娃娃脸滑嫩嫩的。
“不,不怕。”小婢女声音如蚊叫,想躲却又不敢躲。怎么不怕?她怕的要死,上回要不是鸳鸯姐姐求情,自己的亲姐姐就要死在凤王手里了。
“哎……”凤煜瑒一声叹气,还说不怕,小婢女的两只手都快把衣边绞烂了。“别怕,前几日本王是对你们太过苛刻了,是本王的错。”
小婢女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凤王会说出这种类似于道歉的话。
“没……没有……”小婢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呵,算了,带朱雀灵君到这里来吧。”凤煜瑒拍拍小婢女的头,和善的笑道。
“好……好。”小婢女脑中一阵空白,那笑容就像一道光晃了她的眼。
“凤煜瑒,你是不是又勾引良家女孩了?”朱雀灵君看着带自己到花园的小婢女痴痴的来又痴痴的离开,忍不住问好友。
“哪有,我只是今天对她多笑了两下。”凤煜瑒挑挑眉坏笑着不承认。
“你冲女孩笑那就是勾引。”
“好好,算我勾引,算我勾引行了吧。”
“还记得你托我办的事吗?图纸我给你带回来了。”朱雀说不过凤煜瑒,把话题引回正事上。
“怎么这么久?”凰翊轩边接图纸边埋怨,朱雀办事一向效率,这回真的让他等的好生着急。
“嗨,图样老凰后倒是早就绘好了,就是我最近比较忙,没顾得上去取,给耽误了。”耽误了好友的事,朱雀也是十分内疚。
“呵呵,不碍的,拿来就行。”凤煜瑒打开图纸,纸上的纹样与煌陨背上的如出一辙,这下算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记下纸上的纹样,凰翊轩又把纸还给了朱雀。
看着推向自己的图纸,朱雀惊讶:“怎么,你不要了?”
“已经看完了。”凰翊轩耸耸肩,“文库那帮老家伙们估计十分想要吧。”重修书册,怕是这样的资料再很难弄到了。
“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朱雀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凤煜瑒,不敢相信凤煜瑒这么好心。
“既不是慷慨也不是可怜,只是不想让那帮老家伙去扰了父皇母后的清净。”
“好吧,我替你口中的那些老家伙们谢谢你了。”说完朱雀又把图纸收了起来。
“你和彩鸾……”凤煜瑒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凤王别说了。”朱雀打断凤煜瑒,不让他往下说,“你是知我心意的,我绝不会娶彩鸾公主,我不奢求你能帮我,只希望你不来阻拦我的决定就行,告辞。”
朱雀没有给凤煜瑒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哥。”彩鸾从树后走来,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听到了他和朱雀的谈话。
“哈,你在啊。”凤煜瑒恍然,刚才朱雀应该察觉到了彩鸾的存在,那些话只怕也是故意说给彩鸾听的。
“哥哥,既然哥哥不愿帮彩鸾,那还是请哥哥不要插手此事为好。”彩鸾撂下这句,也仰头离去。
对于这件事,凤煜瑒还真是左右为难,都是自己的妹妹,都是自己的好友,他帮哪边都不对。也罢也罢,自己不要插手此事,顺其自然吧。
11.诊治
终于捱到涅盘浴火的那天,一大早凤王便到了青丘去接九尾。
“解药什么的都带齐了吗?”凤煜瑒不放心的一遍遍问九尾。
“齐了齐了。”九尾有些不耐烦,这一路上凤煜瑒就没安静过,真应该把他毒哑了,九尾有些邪恶的想。
“哥哥,那我开始了。”青鸾点燃一个枝芽,准备扔进被砌成高台梧桐枝。
“恩,点吧。”
“慢着!”九尾惊声阻止。点燃了梧桐枝那他怎么进去?这对兄妹难道是打算烧死他吗?
“哦,我都忘了,你不能从火里进去。”凤煜瑒赔笑道。
“哼,凤王您是故意的吧。”九尾也笑了,只不过他是皮笑肉不笑。
“哪有,我哪敢啊!”
“笑的真假。”
九尾懒得再同凤煜瑒斗嘴,用笔沾着朱砂在祭台上绘出一丈见方的圆形符阵,九尾在符阵中心盘腿而坐,一道白影从九尾身体里窜出跃入涅盘之中。与凰翊轩坠落时不同,这回涅盘只是慢慢转动起来,绘在周围的符咒发出的银色光芒为九尾织出一张无形的大网,托着九尾缓缓下落,平稳的落到地面。
此时凤煜瑒也到了,像是急追上来的,呼吸还有些不匀。
“这里还蛮漂亮的么。”九尾望着无垠的盛开曼陀罗华叹道,白茫茫如同洁白的雪,这些花让他想起了一座雪山。
“恩。”凤煜瑒答的心不在焉,疾步向木屋走去。
哎,九尾为这些花惋惜,惋惜它们有个不懂得欣赏的主人。
“煌陨,煌陨,我给你带来个能治你哑症的人,煌陨?”还没进屋凤煜瑒就兴奋的喊。
“哎哎,我还没说我能治他的哑症呢。”九尾纠正道“哎呀,你没问题的。”凤煜瑒打定主意赶鸭子上架,要是九尾解不了煌陨身上的毒,治不好煌陨的哑症,他就把九尾扣在涅盘之境中。
九尾睁大眼睛看着凤煜瑒坚定的表情,心想,你还真是对我放心啊。
“那边是哪里?”九尾抬头向远方眺望,指着一处问凤煜瑒。
“那边是弱水河。”凤煜瑒扫了一眼九尾所指的方向,随口答道。
“三千弱水?”九尾惊讶,来了兴趣。“我们去那边吧。”拉着凤煜瑒便向弱水河方向走去。
“我还没找到煌陨……”
“那我们就去那边找找。”
凤煜瑒被九尾拖拽着来到弱水河边,却意外的发现了凰翊轩的身影。
“煌陨!”
凰翊轩听到有人叫他,转身发现来人是凤煜瑒,他慌忙用身体挡住已经长有半人高的梧桐树。
凤煜瑒向凰翊轩走去,却被九尾抢了先,九尾的身影翩然落下,月牙白的衣袍占满了凰煜轩的所有视线。
凰翊轩眼前一晃,只觉得来人带着沁人心脾的馨香,让他有些陶醉。男子有着连女子都及不上的冰肌玉骨,容貌更胜他上回见的对岸那个矮个男子一筹,这等容颜怕是与胜过一切色相的优钵罗尊者不相上下吧。
“在下九尾。”九尾笑盈盈的先开口道。
九尾天狐?青丘国主?凰翊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与传闻相差甚远啊,这人身上怎么也看不出半点狐族的妖媚之气,反而比许多神仙更显得飘逸不凡。
“我叫煌陨。”凰翊轩用剑锋把字刻在二人面前的土里。
“身后藏着什么?”早发现凰煜轩的异样,九尾指指他身后好奇的问。
凰翊轩回过神,挪了挪身子,把身后的梧桐树挡的更严实些,穿过九尾,凰翊轩看见凤煜瑒越走越近,慌张的神情浮于面上,额头越锁越紧,双手也攥成了拳,很是紧张。
“不想让凤王看到你身后的梧桐树?”九尾了然一笑,原来凰翊轩护住的东西早被九尾发现。“这个好办。”
九尾广袖一挥,梧桐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上凰翊轩惊讶的眼神,九尾倩笑解释:“虽然涅盘之境压制了我五成的法力,不过小小的障眼法还是难不倒我的。”
是啊,堂堂的天界上仙怎会同他一样是个废人,凰翊轩想着,觉得心中一阵苦涩。
“你们在聊什么?”凤煜瑒语气欢快,他什么也没发现。
“呵呵,没什么。”九尾眉眼弯弯,“煌陨,走吧,让我看看你的病情。”说着揽住凰翊轩的腰,轻点足尖带着他飞向木屋。
看到九尾与凰翊轩有身体上的接触,凤煜瑒有些不悦,算了,为了解凰翊轩毒度,他凤王忍了。
“这屋里用的是兰香吧。”九尾刚进门就嗅到了香味,他喜欢这种味道,淡雅静心。
这兰香是凰翊轩算着日子专门点上的。
凤煜瑒也闻到了,他看看正冒着袅袅青烟的炉龛,又转头看看凰翊轩,心里一阵感动。他每次浴火来到涅盘之境,周身时而觉得火炽般难受,只有点这兰香才能让他舒服一些,之前都是青鸾和萱颜提前为他点好,这回她俩都没有来,而兰香依然燃于龛中,你说还能有谁?
九尾示意让凰翊轩坐下,他先让凰翊轩张开嘴,看看里面,又搭在凰翊轩的腕上把了许久的脉。
“怎么样怎么样?是什么问题?”凤煜瑒在一旁看不明白,干着急。
“嗓子没有什么外伤,脉象有些郁结不通……的确是中毒造成的。”九尾又在凰翊轩喉结处上上下下来回摸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