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九尾问，皮肤真滑。

凰翊轩摇摇头，任由九尾折腾着自己。

九尾取出四根银针，分别施在凰翊轩的脖子两边。凰翊轩觉得脖子麻麻凉凉的，喉咙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真顺着银针往外抽。

“怎么还扎针啊！”见到九尾用针，凤煜瑒惊叫道。

九尾用凌厉的眼神扫向凤煜瑒，吓得凤王赶紧闭了嘴。“煌陨疼不疼，疼不疼啊？”刚才还震耳的叫声一下小的如蚊叫。

凰翊轩又摇了摇头，换给凤煜瑒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凤王，请您先出去好吗？你在这待着我实在是没法安静的诊治。”九尾被凤煜瑒烦的无法静心，这会真的很想把凤王一脚踹出门去。

“哦，好吧。”凤煜瑒讪讪地答道，凰翊轩在一旁偷笑。

凤煜瑒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凰翊轩的手提醒他：“千万别直视九尾的眼睛，他的媚术可是了得，别被他魅惑了去。”

“凤煜瑒！”

“好好，我马上出去，马上出去，煌陨，记住啊，千万别看！”

九尾气鼓鼓的把房门使劲关上，声响之大不禁让凰翊轩皱了下眉。

“嘿，终于把他赶走了。”九尾一转身，笑意慢慢爬上了眼角。

凰翊轩心里一紧，这九尾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副生气的样子，这会怎么一下就笑的惑人。他下意识的把眼睛转开，不敢去看九尾带笑得眉眼。

“哈哈哈……”九尾被凰翊轩的窘迫模样逗得笑出声来。“怎么，你还真怕我把你吃了？”

凰翊轩不自然的笑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动却又不敢动。

“别怕……”九尾轻轻扳回凰翊轩的头，让他与自己对视，弯弯的笑眼煞是好看。

凰翊轩只觉九尾眼中流光溢彩，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然后脑中一片空白。九尾俯身吻了下去，撬开他的柔唇皓齿给他渡入一口仙气，手上还不断转动着几根银针，一团团黑气顺着银针被引了出来。

等凰翊轩再次清醒过来，脖上的银针已被九尾拔出，撇在桌上的绢帕中，银针变得漆黑发乌，周围还笼着一层黑烟。

凰翊轩好奇的准备拿起来看时被九尾一把抓住了手：“别动，有毒。”

话说凤煜瑒被勒令赶出了房间后，觉得甚是无聊，他先练了一套剑法，然后想在旁屋里休息一下，可是他静不下心来，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在房中不停的来回踱步，兜兜转转纠结间时间反倒渐渐过去，转眼已见余晖。

还没完吗？凤煜瑒实在坐不住了，冲到房门前却停了下来，是敲还是不敲？凤煜瑒犹豫着，手举在半空中拿不定主意。

“还站在门外作甚，进来吧。”

凤煜瑒听到九尾的话，深吸口气，隐去焦急的神色，换上了满目笑容才推开房门。

“怎么样？”凤煜瑒进门就问。

“不错，赚到了。”九尾笑的得意。

“什么不错？”看着九尾狡黠的灰眸，凤煜瑒反而紧张起来。

“什么怎么样？”九尾反问。

“当然是煌陨的毒解得怎么样啦。”

“哦，他的毒啊。”九尾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只能把他体内的余毒逼出来，但是毒量下的大，毒素淤积在他喉咙处的时间也太久，耽误了，只怕这嗓子……哎……”九尾摇摇头不忍说下去。

哼，毒药下的量大，三倍的药量能不大吗？凰翊轩心中哀痛却无法明说。

凤煜瑒也十分难过，他在怪自己，怎么没早早找九尾来替煌陨医治，也许那时还有得救。

“不过我这有些清毒的药丸，你每日吃一粒，坚持吃着，兴许还有些效果。”九尾拿出两个小瓶向凰翊轩走去。“哎呀！”一不下心，九尾打翻了其中一瓶，瓶中的水几乎全部倒到了凰翊轩的右肩上，晕出了一大片水渍。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凤煜瑒一边埋怨九尾一边赶紧掏出绢帕为凰翊轩擦拭，可水已经迅速的渗入到了衣袍之下的皮肤上。

“我去换件衣服。”凰翊轩对凤煜瑒做着口型说道。

“我帮你……”

“不用。”凰翊轩赶忙拒绝了凤煜瑒的好意，“我自己可以。”说完便匆匆转去另一个房间。

“凤王的唇语学的不错么。”看着凤煜瑒和凰翊轩交流自如，九尾称赞道。

凤煜瑒没理会九尾的称赞，拿过那个被碰洒的小瓶，仔细看看有放到鼻下闻了闻，无色无味。“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放心吧，对身体没有损害，倒是你别碰那些黑了的银针，那上面可是有剧毒。”九尾好心的提醒让凤煜瑒快要碰到银针的手乖乖的缩了回去。

“这就是从煌陨体内逼出的毒？”

“恩，下毒的人下手够狠的，这毒药的用量至少翻了三倍。”

“知道用的是什么毒药吗？”知道毒药的名称，凤煜瑒才好回去调查。

“我也一时说不清楚，等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再给你答话。”这毒复杂的很，九尾也无法一眼辨认出来。

“恩。”

就在他们讨论是什么毒药的时候，换好衣服的凰翊轩重新站到他们面前。他换了一身墨绿色的软缎衣袍，外面还罩了一层透感极好的纱衣，衬着他嫩白的肌肤更似长出的新藕。

“凤王，上回你给我尝的彼岸还有吗？”九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彼岸是他给那苦涩的酒起的名字。

“呃……”凤煜瑒看向凰翊轩，酒是凰翊轩酿的，他不知道埋在哪。

凰翊轩向门口走去，意思是他去取。

九尾拦下凰翊轩的脚步说道：“还是有劳凤王吧，你刚抽出余毒，需要多休息，不宜劳累。”

“好，好，我去，煌陨，你告诉我酒放哪了？”

“就在我原来住的屋子里，剩下的酒都在那了。”

“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取来。”

“你打发他走，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凰翊轩在九尾手心写到。

“那倒不是，你身子弱确实应该多休息。”九尾回道，“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就是以后酿彼岸的时候往里面加点梧桐吧。”九尾的手看似无意的搭上了凰翊轩的右肩。

凰翊轩趁九尾不注意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右肩，刚才那水透过衣袍渗到右肩胛，沾到了那些丑陋的疤上，现在觉得有点痒痒的，不过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凰翊轩检查过，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没等凰翊轩问清九尾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凤煜瑒一左一右怀抱两坛归来，乐呵呵往桌上一放。九尾和凰翊轩都不明白凤王为什么开心，就连凤煜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也许是举得凰翊轩的哑症有痊愈的盼头了吧。

九尾拿过一坛启封，为自己满上一杯，欲将喝下肚的时候眼珠一转把手中的酒杯递到了凰翊轩面前。

“要不要来一口？”九尾看凰翊轩自信的样子，怕是自己酿的酒自己还没尝过一口吧。

“他着身子喝酒不太好吧。”凤煜瑒为凰翊轩挡酒，不能让凰煜轩喝道这个味。

“是不大好，不过偶尔一回也无妨。”九尾笑着看着凰翊轩，眼里是不容推脱的坚决。

还没等凤煜瑒阻拦的话再说出口，凰翊轩已经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

“噗！”凰翊轩将口中的酒全都喷了出来。怎么这么难喝，苦涩的余味久久在嘴里会散不去，他看看九尾，有转头看向凤煜瑒，眼神是半嗔半怨，这么难喝的东西他上回怎么能喝掉那么多，难道他不觉得苦口吗？

九尾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然后抽出一个绿油的梧桐枝，掐下一小芽放入酒中。

凰翊轩心中一惊，九尾的梧桐枝是哪里来的？是他自己带来的，还是……

“你的梧桐枝是哪里来的？”就在此刻，凤煜瑒帮凰翊轩问了出来。

“来的时候从你的祭台上顺手捡了一枝。”说着九尾一口将融了梧桐的酒喝入腹中，脸上没有苦涩的表情，反而像是在品尝美味。

“尝尝？”九尾再倒上两杯放了梧桐的酒，邀请凤煜瑒和凰翊轩。

两人相视一眼端起酒杯，凰翊轩有点忌惮味苦，先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发现苦味变得很淡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提升了酒味的醇香。凤煜瑒倒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一口闷下。

“咦？苦涩的味道没有了。”凤煜瑒惊讶道。

九尾展颜一笑，解释道：“梧桐枝能中和掉曼陀罗华的苦味，所以我才说酿彼岸的时候记得往里放些梧桐枝。”

原来如此，凰翊轩了然记于心间。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这两坛酒就当是给我的报酬了。”夜幕降临，九尾可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慢走啊，不送。”凤煜瑒伸了个懒腰，他也累了。

“凤王还是送送的好。”九尾斜眼看着凤煜瑒说。

“呃……行，送就送，煌陨等我啊。”

凤煜瑒和九尾出了屋门，漫步在花海中，两人走的离木屋有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说吧。”凤煜瑒低声问。

“我要是说我没什么话说，只是想让你送送呢？”

凤煜瑒看着九尾，用眼神告诉他我相信！

“呵呵，是啊，我九尾才没这么无聊呢。”九尾看了看周围，确定凰翊轩没有跟来才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怀疑煌陨的身份，我给他诊治喉咙的时候见他右肩上伤，应该是用剑划伤的，已经留了痕迹，我在他邮件上撒了药水，要想彻底磨平那些伤疤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至少可以让你看清伤疤下面原来的图案。”

“你是说你刚才洒到到煌陨身上的那些无色无味的水？”凤煜瑒恍然道。

“哈，你当我真是不小心打翻的。”九尾没好气的说。

“谢了。”凤煜瑒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谢，谢九尾能来涅盘之境替煌诊治陨清毒，也谢九尾帮他证实煌陨的身份。凤羽印记不能复制，如果能看到煌陨身上由此印记，那么凤煜瑒就能确定煌陨就是凰家的儿子凰翊轩。

“不必言谢，我不是也得了报酬了么。”九尾拍拍怀中的两坛酒。

凤煜瑒知道，九尾并不是贪图这些酒，他九尾酿的酒天上地下谁人能及。

“哦，对了，我还发现煌陨的身子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他早晚会消逝，你必须把他带出去。”九尾有些担心的提醒凤煜瑒。

“怎么出去，他出不了这个涅盘之境。”说道这事凤煜瑒也很愁苦，他比谁都想让凰翊轩早日离开这里，千年的等待只换来三日的相聚，搁谁谁受得了。

“这还用我提醒吗，我的凤王，煌陨不幻影吗，他不就是缺个肉身嘛，先让煌陨随便附在什么东西之上你把他带出去，出去之后在为他重塑真身不就行了，就算折损了修为，伤到一点元神，也比待在这里消磨的好。”

“对啊，这个方法可以啊。”

九尾无奈了，这么简单的方法凤王怎么就能想不起来呢。可是他们都没想到一点，那就是凰翊轩并不是个幻影，而是个真实存在的实体，实体本是进不了涅盘之境的，但是一旦进入，那便再也出不去了，还会加速消耗自身的元神，最终的结局只有耗尽元神而死。实体要想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毁了真身，把自己变成幻影，可是毁掉真身时对元神的创伤也是致命的，就算有幸真的变成幻影存活下来，出去以后也不可能承受重塑真身的消耗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煌陨谈谈的。”毕竟是有损修为和元神的事情，他必须同凰翊轩商量过后才能决定。

九尾点点头，广袖一挥无了踪影。

12.抉择

“九尾回去了？”凰翊轩见凤煜瑒一脸愁容的回来，想问去又不知怎么开口，思量了半天只问出这么一句。

“恩。”凤煜瑒现在没工夫理会别的，九尾临走时说的话在他脑中不停盘旋着。

“煌陨，跟你商量个事。”凤煜瑒蹲跪在凰翊轩面前，握上他的手轻轻地问：“煌陨，你想出去吗？”

出去？离开这里？这是凰翊轩做梦都想的。

“你有方法？”凰翊轩问，眼里有压不住的期盼。

“有是有，不过……会损伤修为和元神。”凤煜瑒小心的说，心中依然有些顾虑。

“无妨，只要能出去，我再重新修炼就行。”对于这点凰翊轩倒是很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的法力也所剩无几，减不减都是一样的，至于元神，只要出去了还怕不能复原？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看到凰翊轩同意，凤煜瑒心里是一阵欣喜。“你附身于凰剑上，我这次回去便可带你出去。”

“附身？”凰翊轩不解“对啊，反正都是幻影，你又没了肉身，附在什么上面是很容易的事，你的肉身是被涅盘绞碎的，要想直接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我怕你再次被涅盘的力量所伤，附在剑身之上好歹还能抵挡几分，大不了断了凰剑就是了。”凤煜瑒怕凰翊轩舍不得凰剑，又说道：“用我的凤剑也行。”

凰翊轩哪是舍不得凰剑，实在是……“只能是幻影么？真身不行么？”

凤煜瑒一愣，但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凰翊轩的好奇，摇摇头说：“当然只能是幻影，真身都不可能在涅盘之境存活下去，更谈不上出去了。”

听到凤煜瑒如此肯定的回答，凰翊轩心里一沉，摆着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再死一回，要么永远待在这里。

“煌陨，你是怎么想的？是去还是留？”凤煜瑒当然不想听到凰翊轩说留下，但是他不是那种独断专行，不为别人打算的人。

凰翊轩没有回答，直呆呆坐在那里不知看向何处，眼里没有焦距。要他再死一回，要他亲手毁了自己的真身，他犹豫了，他是想出去的，想和凤煜瑒永远在一起，他难以抉择。还有，若他真的出去了，他该去哪？回凰家？凰家还容得下他吗？凰翊轩已经死了，这个天下还容得下他凰翊轩吗？他不敢再想下去。

“煌陨……”凤煜瑒轻唤，握在手中的凰翊轩纤长的指节被攥的泛了白色，手中还有湿湿的汗水，凰翊轩的脸色苍白的亦如门外的曼陀罗华。

煌陨，煌陨，凤煜瑒心疼的念着，将凰翊轩拥入怀中，他不知道凰翊轩此时在想些什么，他只看到他眼中绝望和痛苦，他不愿看到凰翊轩有这种眼神，他眼中的凰翊轩应该是个翩翩少年，笑容温和，舞的一手好剑。

凤煜瑒轻轻吻下去，吻凰翊轩的发丝，吻他的额边，吻他的眉眼，吻他的唇辗转缠绵，凤煜瑒吻的小心，处处透着心疼。

凰翊轩被吻的失了神志脱了力气，凤煜瑒一把将他抱起放到软榻上，顺着细白的脖颈点燃一串串火焰。凤煜瑒不再温柔，发起猛烈的攻势，凰翊轩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上一回被凰翊轩逃脱了去，这一回怎容他再次逃跑，他将凰翊轩的双手桎梏在头顶，用嘴把凰翊轩的衣衫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薄汗布满全身，滑腻的让凤煜瑒有些抓不住凰翊轩的手。突然凤煜瑒倒吸一口凉气，他看见凰翊轩的右锁骨处有着两处伤痕，在光洁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凤煜瑒猛地将凰翊轩翻了个身，扒下他身上的衣物，凰翊轩赤。裸的背就这样暴露在凤煜瑒眼中，右蝴蝶骨上密密麻麻爬满丑陋的疤痕，虽然在九尾的药水的作用下已经被抚平了许多，但是依然刺痛了凤煜瑒的双眼，在那些疤痕下面原本漂亮的凤羽印记似在无声的哭泣，似在控诉他的主人对它是如此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