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多大了?」
围着那几个小子的人都以为萧进必定是要给他们一顿教训,却没想到他就站在那里,带点笑意慢条斯理聊起了家长。
刚准备动手海扁那几个小子一顿的陈之远也闷在那儿,手下们看他,他就看萧进。
「那儿来的大叔,你谁啊?!想多管闲事,问问小爷手里的刀子先!」
领头那小子大概是嚣张惯了,看到面前突然来了个看似笑得平和的男人,就凭经验他也清楚这叫欲擒故纵,所以他挥了挥手里
的刀,想把自己的实力亮现出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坤帮这边的人一听还了得,都骂到自己老大身上了,一下也都闹了起来,萧进抬了抬手,做了个停
的手势。
「小孩子,玩什么刀?」
话一落,萧进脸上突然一沈,一把抓了金发小子拿刀的手硬生生地折到了后面,然后起膝一顶,把那小子在完全还没反映过来
什么事的情况下就制服了。
相当专业的擒拿术,把陈之远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剩下的几个小子看了自己的头头一下就被人制住了,也傻了眼,刚想抄家伙干上却早被陈之远安排的人围了起来。
那金发小子被萧进扭得厉害,哀号声不断,就差没哭爹喊娘了。
「听着,以后要是再敢到我们坤帮的地界来闹事,我萧进决不放过他。」
萧进看那小子想在自己面前逞强,手上再加把力,痛得那小子立即嗷嗷叫着答应,他可知道自己今晚栽大了,他怎么就这么倒
霉偏生遇到坤帮的萧进,不是说这老家伙平时不轻易出面的吗?!
他一出面,现在道上能惹得起的有几个啊?
在一阵哄笑声中,南宋帮的几个人灰溜溜地就要闪出去。萧进突然一伸手又抓住了带头的金发的小子的胳膊,正色看着他说,
「对了,以后别见人就叫大叔,我还年轻着呢。」
「是,是大叔,不,大哥。」
听到萧进一本正经下原来还在小家子气的计较那金发小子叫他大叔的事,陈之远心里别提多暗爽了,他拍着掌走到了萧进身边
,脸笑得象朵花儿似的,「哎呀,哎呀,大叔一出马,真是一顶两儿,进哥你太强悍了,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话陈之远说得半真半假,听得萧进一张线条分明的脸顷刻就是副死鱼样,只气得他拿眼白看人。
「你这家伙少说点废话,会死吗?!」
他一把拉了陈之远的领口,又重重地放开,懊恼地也不顾小弟们的仰慕找了条路就回位子上喝酒去了。
陈之远还站那儿看着萧进的背影微笑,他就喜欢萧进这副德行,偶尔可爱得不得了。
管他什么大叔大爷,只要他陈之远认准的人,都跟。
这时站在人群里的黄奇瞪着双眼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站小磕巴身边,磕巴又会传染,等他紧张地走到陈
之远面前,一开口就磕巴起来了,「远,远哥,萧老大……」
「什么事啊?」陈之远摸着下巴想事笑着呢,也没注意黄奇要给他说些什么。
「背影,背影,萧老大的背影。」
「闭嘴!」
陈之远猛地大喝了一声,刚才还笑着的脸色全变了,一阵发白。
他一把抓了黄奇的衣服就朝厕所拖了去。看着有两个男的站那撒尿,陈之远走上去就喝令他们出去,那两人看陈之远凶神恶煞
的模样,也不敢去惹,连拉链还没拉上就窜了。
等确定厕所里没人了,陈之远才看着黄奇发了狠地问:「你说什么背影?!」
他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把黄奇往墙上猛的一推,就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来走去。
看陈之远激动成这样,黄奇哭丧个脸大气也不敢出,但又听陈之远问他,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答,「您上次不问卧底那事,我只
是说那天在面摊上看到那人的背影,和今天这位萧老大的很象,连衣服都……」
陈之远的目光早象刀子那样把黄奇当柴火那样砍了几次了,可是那小子懦弱是懦弱,说起话来却一点没松口的意思。
这算什么事儿啊?!
萧进是自己的老大,让自己去查帮里的卧底,结果查来查去自己查到萧进头上?!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陈之远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满面纠结,就差没揪着自己的头发扯了。
「远哥,我真没看错。那天我就怕那人是警方的耗子,所以才特别留意了,我哪敢胡说八道啊,只是觉得休哥死得太惨太冤了
。」黄奇想这儿,竟然抹着眼泪哭了起来,跟林休没几年,他也是学会了忠字义字。
「我警告你,这事别到处去说,否则我割了你舌头。我会亲自把这事查清楚,到时候要是我发现你是胡说的,哼……」陈之远
拿手指指着黄奇冷哼了声,「滚!」
「萧进!萧进!」
陈之远在厕所里狂喊着萧进的名字,连连捧了水往自己脸上浇。但是心里怎么也冷不下来,灼灼地被烧得发烫,「萧进!!!
!」
「你小子没事在厕所叫我做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萧进低沉的声音,陈之远吓了一大跳,他满脸是水地去看萧进,对方正在解裤子准备撒尿,沉稳冷漠的脸上丝毫
没有异样。
萧进奇怪地发现陈之远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是对方又想和自己犯冲,还真是的,连撒尿都不安生,「喂,你没那根儿
啊,老看我的做什么?」
「怎么没有?!」
陈之远听了萧进熟悉的斗口话一下就清醒了。
就一个黄奇而已,算什么东西啊,自己怎么会去听信那样一个小子的话。
他解了裤子,站到萧进身边,腻腻歪歪地也跟着撒起了尿。
「呵,不小嘛,之远,吃什么补的啊?」看陈之远气呼呼的一副倒霉相,萧进倒也纳闷这小子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
说变就变,又看到他露出下面的东西,突然就想和他开开玩笑逗逗他。
「天生的!」陈之远差点被萧进的话气得把尿憋回去,没好气地冲他吼了一句,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倒是不弱,「不过,进哥,
你那也不怎么样嘛,毕竟是年纪大了。」
话是这么说,陈之远可知道萧进干他的时候真是又猛又爽,绝对是极品。
「喔,是吗?」
萧进又想起之前陈之远嘲笑自己的话,心里一个坏念头油然而生,一转身,拿手一举抬下面正尿着东西,冲着陈之远就是一通
灌溉。
「萧进,你他妈太损了!」陈之远一想自己穿的可是普拉达,吓得连退,可是还是怎么都被弄到些,气得他号叫着就跟着萧进
撵,可他今晚没怎么喝水,下面怎么着急也没尿了。
「小子,我说过,惹我你就会死得很惨,哈哈哈哈!」
萧进一边拉着拉链,一边看着陈之远的狼狈相。陈之远在那儿有点愣了,嘴半张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接着就慢慢走到水龙头
那儿放水找手帕蘸了水擦着被萧进弄脏的脸和衣服。
「怎么,生哥气了?谁叫你老惹我来着。」
「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德行。」陈之远擦了擦脸,转过头对萧进淡淡的笑了笑,萧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那笑比平日来
得要平静很多,仿佛还有点忧郁。
「到底怎么了,之远。」
「没事……」
萧进还是觉得不放心,可陈之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弄脏了的外套一脱拿在手上,招呼了声就出去了。
一直走到停车场,出了萧进的视线,陈之远觉得整个人都是软的。
黄奇的话不得不说或多或少地顶到他心上了,可是一看到萧进又叫他怎么去信,怎么去查?如果萧进真是警方的人,那么这么
多年,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底又算是真还是假,他说爱自己,那是真还是假?
他那老家伙,老淫棍才不会是警察呢!要警察都他那样,我也去做警察得了。
陈之远自嘲地笑着想摸出根烟抽上,却发现烟盒上是湿的,「搞什么!他的尿这么有穿透力!」
后面萧进已经跟了上来,他走到陈之远身边,一下把住对方的肩膀四目相接,「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之远,到底有什么事儿
?」
不知道怎么的,陈之远看着那张因为担心自己而显得有些焦急的脸,心里更难受,他觉得自己是分不清真假了,也不想去分了
。
他只能在心里扯了嗓子卯足劲地告诉自己,他要的爱,不该是假的,也不可能是假的。萧进不可能是警察!
「进哥,今晚我想去你那儿。」
陈之远意向不明地笑了下,很诱惑人,和这停车场的夜色一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以为你能不去吗?」
萧进终于算是知道了陈之远古怪的原因,他把手往陈之远的脖子上一搭,嘴就凑到对方耳边轻轻地呵着气,弄得陈之远的脸唰
得就红了起来,这可不是因为他在萧进面前害羞,他陈之远还不是纯洁到那种地步的人,只是两人相处的年生久了,萧进早知
道耳根是他的敏感带,故意这么挑弄他的。
就快骚的连脸都不要了。陈之远摸着发烫的耳根这么嘲笑自己,脸上却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而萧进的手早就不规矩地从他脖子一路下滑到他的裆那儿,再那么轻轻一抓,陈之远身子一下就靠到他怀里,被萧进打横就抱
了起来。
「快,快放我下去!要是让小弟看见了,我还怎么出来混!」
陈之远一惊,连在萧进怀里闹个不停。
「你再吵些吧,把人都引过来好了!」萧进抱着他其实也吃力,不过看了陈之远少有的娇羞样就打定主意不放他下来了,直管
朝自己的别克走去。
「放我下来,萧进!」陈之远看萧进不理自己,闹腾得更厉害了,可萧进就憋了口气死死抱住他,坚决不松手。
「之远,你不是怪进哥总把我咱两的事藏着掖着吗,今天让人看见就看见了,我萧进决不后悔。」
这下陈之远懵了,也不闹了,乖乖地窝在萧进的怀里,拿手勾着对方的脖子,这次换他死也不松手了。他闭上了眼,不说话,
觉得鼻子有点酸。
「今晚让进哥好好伺候你。」
萧进之前喝了点酒,现在酒意开始上头了,一张刚毅的脸红扑扑的,倒也显得很温柔。他把陈之远领到自己卧室,把门一关,
就扑着对方到了床上。
陈之远仰躺着,萧进就压在他身上,他看着醉意蒙胧的萧进,懒懒地笑。
「去,去洗个澡,我受不了你身上的酒味。」
「小子,现在你也会嫌弃人了。」萧进被陈之远一说,刚才还暖暖的脸一下就板了起来,装作生气的样子。不过陈之远倒懒得
理,把萧进推了推,站起来到窗台边就点了只烟。
「好好,我去洗。」
萧进怎么看怎么觉得陈之远今天是有点怪,也没想和他再闹腾下去。可陈之远好像不这么想,只见他把烟丝一吐,习惯性地半
眯了眼,指了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外套。
「等等,帮我把衣服也洗了。」
「你小子……」
「也不想想是哪个变态拿尿浇的!」陈之远眼睛一睁就给了萧进一记冷冽的白眼。
这下萧进没话说了,其实他平时也不是个那么随便放肆的人,也不知怎地只要和陈之远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想和他
闹一闹,也不管手段方式是不是那么体面了。
「得得得,你说什么就什么,我惹不起你了,远哥。」一边拿两根指头拎了那件有尿骚味的外套,萧进一边自嘲地笑着朝卫生
间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陈之远一个人了,他站在窗口,风吹着他一头梳得整齐的头发,有点乱。
哗啦啦的水声,萧进在洗澡,还哼着歌,就是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在车里做爱时听的《忘不了》。
黄奇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响起在陈之远的脑袋里,他拿烟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有个念头奇怪地跟着他,赶着他,快把他逼得
发疯。
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脚一碾,陈之远着了魔似的开始在萧进屋里翻找东西,他觉得自己的手完全是被另一个人控制了,就那么
带着深深的恐惧打开一个个抽屉,翻开一个个本子去找。
他必须得看看黄奇的话是不是真的,不然他迟早会憋不住去问萧进。
打开最后一个抽屉之前,陈之远想,要是自己没找出什么,那明天就找人去把黄奇做了,省得他以后还胡说。要是找出了什么
呢?陈之远又这么问自己,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多敢再想地打开了抽屉。
一大迭的光盘摆在陈之远面前,他翻了几下发现是玉蒲团系列还有满清十大酷刑什么盘片的,都是萧进喜欢看的三级片。
「没事就看这些,他不阳痿都难。」
陈之远哼了声,又觉得安心了不少,至少这种老淫虫是警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他正准备往下面再翻翻,看看还能找出些什么
,刚拿起那迭盘片,一张照片不知怎么地就从一个碟套里掉了出来。陈之远有些奇怪萧进怎么把照片藏在三级片的碟套里,他
伸手拣了起来,拿在手里想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他想着,这难道是萧进自拍的裸体?还是拍的自己的裸体?!
拣起照片一看,陈之远愣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只看着照片发呆。
照片上是穿着警服的萧进,年纪轻轻,一脸正气和现在很不一样,他背后隐约还能看到警校的字眼。照片已经发黄了,还有股
子霉臭味,至少拍于十多年前。
而他根本没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进的声音听在陈之远耳里,不再熟悉。
他抬起头看着萧进,对方依旧是那么挺拔,眼神也是那么冷,可是再也不是自己的进哥了。
「你就是那个卧底?」
陈之远觉得自己从此就是天字一号蠢货,他一进黑社会就跟萧进,跟了他八年啊,他跟了一个警方的卧底八年,把身子卖给人
家了,把心也卖了!他真是想把萧进撕碎,可是真正看到那张自己熟悉的脸时,他才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了,浑身发软,心
痛,痛得厉害。
「我干了十五年的卧底了,比无间道里的梁朝伟还多六年。」
萧进绷得紧紧地脸上突然露出了轻蔑的笑,他手里拿着枪,枪口对准了陈之远。
「萧进,你这个混蛋!」
不得不说,那个轻蔑的笑点再次燃了陈之远的愤怒,他大吼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挥拳就往萧进打去,完全不管对方手里是不
是有枪,或许在他心里想着就这么被打死了还好些,他的痛苦才会停止。
虽然知道陈之远不会那么乖乖就范,不过萧进也没想过对方的反映会那么激烈,他身子一侧就闪过了陈之远,可对方马上就又
象疯狗一样扑了过来,一双眼已经烧得通红通红的。
平时两人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或许还算了势均力敌,不过现在气疯了的陈之远周身是破绽百出,萧进轻松闪躲着他的拳头,找
准机会抓了陈之远的右手就使劲一扣、一扭、再拿膝盖往他肚子上狠狠一顶,陈之远立即痛得扑了下去。
没等他有喘息的机会,萧进已经坐到了身上,压着他不断挣扎着身子,使劲地又拿着枪柄照他脖子就是几下,直到陈之远痛得
暂时无力反抗时,他才伸手拿了抽屉里被翻出来的胶带就把陈之远的双手捆了个结实。
「王八蛋,放开老子!」
发现自己渐渐陷入困境,陈之远忍着痛想把萧进从自己身上摔下去,可没想到对方理也不理的就把他的乱踢乱踹的脚也捆了起
来。
「你最好老实点,没人救得了你。」
萧进看着陈之远愤怒得扭曲的脸,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吼骂,冷冷把手里的毛巾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又拿胶带绑定,让他吐不出
来。
看了看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陈之远,萧进像是松了口气,他微微地喘着,坐到了床上,也摸出根烟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