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坐在那里,听老夏介绍。
老夏指指我,“我朋友的男朋友。外号小A。”
那姑娘冲我微笑着点点头,我突然觉得心口有点紧。
老夏接着介绍,“我女朋友,小麦。”
“麦田。”姑娘更正,并把手伸给我。我的心脏跳的更厉害了,迟了半拍才把手伸过去。我曾经也认识一个姓麦的姑娘,曾经
也这么微笑的对我点头。
“我记得,咱市周边有个镇,很多姓麦的?”我问。
“是啊,那是我老家。你居然知道啊,听你的口音,我还以为是外地人呢。”麦田说。
“呵呵,我也认识一个姓麦的姑娘,叫麦苗。不是你姐妹吧?”
“不认识,我们镇挺大的。姓麦的有一两千呢。不过,是老乡是肯定的。是你女朋友?”
我摇摇头,老夏说我是他朋友的男朋友,她大概以为老夏说的朋友是女的吧。
接着我发现,今天原来是老夏女朋友的见面会。
熊哥接着就来了,眼睛看看我,挺不放心的样子,他问,“跟邢照贺手下干活怎么样?”
我点头,“还好。我的狗把他咬了。我现在住在他家伺候他这个病患。”
熊哥来了兴趣,这兴趣明显比对麦田的兴趣大。连连问是怎么回事。老夏的耳朵也竖的很直。
我怎么能告诉他,是因为邢照贺打我的屁股,强强仗义才咬了他?这里有女生在场呢。赶紧想把话题引到麦田身上。
可是,晋子楠带着他那位心尖尖来了。
晋子楠对人家的态度可比老夏对麦田的态度积极一百倍。先给他搬好椅子让人家入座,再给他用开水烫过被子和餐具。那态度
,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好容易稳下来,晋子楠赶紧把我们介绍给他。
又对我们说,“我好朋友,木杰。”
“哎呦,”老夏当下就起哄,“什么好朋友?明明就是男朋友嘛!装什么装?”
我的眼睛不够看,瞧瞧木杰,瞧瞧麦田。
麦田僵了一下,然后还是笑了。很尴尬,很勉强。
木杰脸红了,“你们说什么呢?!”
真能装。我心里翻个白眼。
晋子楠赶紧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我还没追上呢。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呢。但是以后一定是好朋友。”
听晋子楠的口气,好像只要能当好朋友,他就满足了似的,
于是大家一起撇撇嘴。
曲明宇是最后来的,没带他老婆。说是回娘家养胎待产了。于是我们纷纷询问预产期。
曲明宇非常骄傲的告诉我们他要升级的时间,然后就跟我们讨红包。
老夏拍了桌子,“我要结婚了,也把我的红包准备好!结了就生,再准备一个红包!”
我们一起看他,再看麦田。麦田笑的更不自然了,“还没影的事呢。”
老夏看她,“不想跟我结婚,相什么亲?”
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麦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老夏,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你得像我们模范夫妻的曲哥曲嫂学习。你现在对人家这么不客气,不就是想多踩人家一头,结
了婚以后好多占点优势嘛。可是两口子老这样算计,你还过什么日子啊!”我赶紧给麦田找台阶。
老夏瞪我一眼,总算没说话。
曲明宇冲我们拱拱手,“承蒙夸奖啊,我跟我老婆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好。两口子想过好日子就得互相让让,你看你们嫂子就特
别让着我。回娘家前嘱咐我,憋不住了,就出去找人,学小A永远带套子别出事就行。”
这家伙拆我的台子。
我正好跟他掐,麦田终于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先走了。”
看着麦田急不可待的离去的背影,老夏笑了,“哥们帮忙看看,这个怎么样?差不多的话,我可就结婚了啊,反正也都差不了
多少。”
我把脸埋在水杯里不说话。
熊哥也没吭。
晋子楠还抱着菜单,给木杰介绍这里的好点心。
曲明宇点了烟,“娶谁都一样,别看我那时候跟我老婆热恋成那样,结了婚,照样爱情变亲情。不过,我们俩就这么一辈子了
。我倒不觉得怎么样。好歹回忆回忆,一起曾经那么相爱啊。就行了。”
“得了吧你,你就一恋童癖,曲嫂现在二十几了?当然不新鲜了。”老夏听不得他的话,拿话恶心他。
曲明宇看他一眼,不搭话。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跟个要被逼婚的一般见识。转头向我,“今天晚上去我家?”
“哎哎哎,”老夏打断,“人家小A现在有主了啊。”
“不是说邢照贺吧?”曲明宇。
“就他。”老夏。
“怎么回事?小A当真了,还是邢照贺当真了?”曲明宇。
“别拿我说事,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说,“我跟他上不了一条船。不是一路人。”见到麦田,麦苗的样子又在我心里鲜活起
来,我现在烦躁的很。对昨天晚上跟邢照贺上床的事,后悔起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夏拍拍我的肩膀,“小A,咱们都试试看,跟一个人,单独的一个人,在一起很长时间,看看会不会有爱情。”
“你跟麦田就算没爱情,也会有孩子。我跟邢照贺,只会有个屁。你凭什么随随便便把我塞给他?”
老夏沉默半天了,“你看,小A。如果是咱俩再一起,我也不会有孩子,你也不会有钟情,依然四处招惹人。所以我们都跟别人
试试看。”
我没理他。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主。
但是,好像老天特意为了摧毁我这个决心,跟他们喝完茶,回去的路上,我接了一个电话。那边一个很陌生的声音问,“你是
安平?我是公安局的。”
我说是,心下转了好几个念头,我是把那抢劫犯打出后遗症了,还是把警察气出毛病了?那警察挺肥的,别有个高血压冠心病
什么的吧?
“你的老家是邻省X市,城西区曙光小区D栋707?”
“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心下有点紧张。
“我是你爸爸。”他说。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第十七章: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他说。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就把电话挂了,“呸,我是你爷爷!”
五秒不到,手机再次响起。我耐着性子接起来。
“你离家出走正好两年,”还是那个声音,“家里人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了找你,我们把全省都跑遍了。你有没有
替家里的人想过?”
“你到底是谁?我满十八了,我爱走不走管你什么事!”
“安儒萍是我亲姐姐。”
我又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啊,我记得我妈只有一个弟弟,还十七八年前就死了。你确定我接的不是灵异电话?再说你顶多
是我舅,说什么你是我爸!”
昨天我才用我邮购的我老家的那个省的手机号往家打了电话,很幸运,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哥接的电话,是我妈。
她喂了几声,听不到人说话,就猜出来是我,开始很兴奋跟我唠叨家里的事,什么你哥哥没出息,这学期当了两科,什么你爸
这几天看看喝高,什么我又给你打了条毛衣,可是不知道你现在长多高了。你在外面不用存钱,不用过的太节省,妈给你存着
钱呢,存了多少多少万零多少千了(听这个数字,我大概算了一下,她大概每个月的工资都存了下来),将来买房还是娶媳妇
都够。家里都好,你要照顾好自己。最近要降温了,可千万别感冒,我很好,你爸你哥也都很好。我放心的挂了电话。
我确定我爸不是我亲爸,他接到这种电话都是两句话:平平?在外面混不容易,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啊。可是我妈绝对是我亲妈
,我长的像她,而她疼我胜过疼我哥。甚至我连性格都跟她很像。一样的很快接受现实。我刚离开家的前几个月,每次这样打
电话她都哭。后来终于不哭了,就像早准备好了演讲稿一样在几分钟之内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都说一遍,再反复的嘱咐我照顾
好自己。可是她从来不提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
我知道她肯定有难言之隐,于是也不问。没准她还不知道我出走的原因?
“我没有死,”他又说,“我诈死是为了卧底。”
我第三次翻白眼,这种传奇故事不该出现在我身边吧?
“我误伤了同事,没有抢救过来,为了赎罪,我跟上级打了报告,诈死,在边界那里潜伏了十五年。直到姐姐告诉我你丢了。
我才申请回来。正好被调到这里的公安局,今天下午无意中翻记录,看到你的名字。”
“哦,我觉得你应该继续潜伏。为了我这么点小事让你操这么大的心,做这么大的牺牲,真是对不起舅舅你啊。”我有点担心
,他看到我的记录,当然就是前两天的时候,跟抢劫犯打架的记录,不知道警察是怎么记的,把我定位为什么?男妓?那不就
糟了吗?我妈很快会知道的!
“我不是你舅舅,我是你爸爸,我诈死的时候你才一周岁,你妈妈是独生女,她的父母逼她改嫁,所以她把你托给我的姐姐抚
养。”
我回去的路上差点没被车撞到。我的脑袋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片。
我只知道,我有个亲爸了。
邢照贺在家看电视。见我回来,皱眉头,“怎么了,路上遇到帅哥了?丢魂了的样子。”
我点点头,“老帅哥给我打电话,声音很好听,不过他说他是我爸爸。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样的人有什么东西会被人家骗?
有什么值得人家装我爸爸来骗我的?”
“你不认识你爸?”
“我家的那个不是亲的。”
“我觉得你除了身,也没什么好被骗的了。他约你见面没有?”
“约了,我没答应,我得想想明白。他本来说是我爸,后来又说是我舅,后来就又变成我爸了。”
邢照贺听的直皱眉头,要我说明白。
等我说完,他明白了,“我知道了,他叫安儒生,是咱市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据说破案很有一套。两年前分到这里来的,之
前的档案都是加密文件。很厉害。才四十出头吧。”
啊,我呆,想想他父母确实跟公安挺有关系的,也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安”这个姓,又不太多。
“他看过你的口供了?”他问。
我点头,紧张,“我就是因为这个不敢跟他见面。你说我要不要干脆逃跑?”
“你要逃早逃了,还会跟我商量?”
我挠挠头,嘿嘿。
“想见见他吧?”
我点头。
“那就去见,我带你去。”
……
可我的心里还是非常的别扭。我觉得我太对不起我妈了。我一直怀疑我跟老夏一样,怀疑了五六年,错怪了她五六年。对了,
我说的是安儒萍,我该管她叫姑妈来着。不过,比起我那个改嫁了的亲妈,还是她更亲一点。
邢照贺问我什么时候去见安儒生(抱歉我实在管他叫爸爸,叫不出来),我说,下个星期吧。今天星期一。我得准备准备。
邢照贺翻个白眼,“他怕你跑,他会找来的。”
“我在派出所登记的地址是我以前租的那个地方,不是你这里。”
“可他能打听到,是我把你领走的。我家很好查。”
“……我还是逃吧……”
邢照贺拉住我,“别那么没底气,他弃养了你十多年,突然冒出来了,谁规定你必须得听他的?你心虚,他心里更虚。放心吧
,所有当警察逼供时候的口气都这样。好像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什么证据都掌握了,就等着你招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我现在完全没了主心骨,只能信他的,“他会不会告诉我妈,也就是我姑妈,我在这里当鸭子的事?我就怕这个。”
“早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过我觉得不会。你想想,他把儿子给姐姐养,养大了离家出走了,还当了鸭子。他如果告诉他姐姐,
不等于控诉他姐,没把他的孩子带好吗?而这孩子是他先放弃了不养的。别人没养好,他好意思找人家算账?”
我点点头,稍微放了点心。然后蒙着脸哀叹,“完了完了,在火锅城没遇到客人,却在派出所遇到我爸了……这是什么倒霉概
率啊……”
“准备准备,明后天就见见他吧。”
“不要,下个星期再说。我去找个小旅馆躲躲。”
“他来问我怎么办?”
“你就说老夏找你领我的,把老夏供给他,老夏是滚刀肉,他不怕。”
“……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扯出来老夏,你在他眼里就又多一个姘头,他对你的印象就更差一分。”
关于我是鸭子的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啊。“这样吧,就说我已经从良了,在你火锅城打工呢。等把他骗过去了,我妈也放
了心了。我再找机会逃跑。”
“你只要还喜欢男人,一般的父母都不会接受的了。而且,我腿还没好。”
“都结痂了!”
“结痂了也还不能沾水啊。要不这样,你就说你跟我定下来了,很久不沾花惹草了。他看我父母的面子,没准能放你一马。毕
竟啊,你是前妻的孩子,他将来还有大好前程,没准还有后妻跟后子呢,明天我去打听打听他再婚了没有。他不能可你一根歪
脖子树上吊死吧。人虽然只能有一个爹,可是会有很多的孩子啊。”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我是歪脖子树吗?而且一想到,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爹居然还要有别的孩子跟妻子,我心里更别扭了。
“行了,嘴巴撅的都能栓驴了。去给他打个电话,约个时间,难道你就不愿意见见十多年没见的亲爹?再说,没准他觉得心里
有愧,会好好补偿你呢。”
可我一直到睡觉前,这个电话也没敢打。
他打过来了。我一看被我设置为“绝世炸弹”的来电显示,慌手慌脚的接起来。
“喂,平平,你想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间见个面?”
“哦,那个,下个星期的周六或者周日吧,你平时上班怪忙的。别打扰你工作。”
“我不忙,随时都能抽出来时间,昨天找到你之后,我就申请休年假了。”
“那,那后天怎么样?”我边打电话,边跑到看电视的邢照贺旁边,用口型问,怎么办?!完全没注意到他用了个“昨天”,
他可是今天才联系我,确定是我的。
那边叹了一口气,“好,你现在到阳台上来一下,让我看你一眼,我就回去。”
“你在我家楼下吗?我现在不住那里。”
“你住邢老的儿子家,我昨天就确定了。”
我把手机一捂,对邢照贺说:“他就在楼下!”
邢照贺笑了,“不愧是搞公安的,估计昨天就摸清你在哪里了,现在守在楼下是怕你逃跑。算了,你再缩着也没意思了。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