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朱小蛮
朱小蛮  发于:201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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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维远坐在室外的木椅上,叫蒋文睿过来。

工作人员纷纷收拾东西退场,蒋文睿没听清温维远的话,站在原地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温维远无奈,招手让他过来。

许敬恒站在片场外惊愕地看着温维远的主动,紧跟着蒋文睿笑容灿烂地跑过去,两个人面对面有说有笑。

一把无形利剑凶狠地插在心口,上一次许敬恒可以麻痹自己是蒋文睿恬不知耻的送过去,这一回温维远的主动脆生生的在他脸上掴了一巴掌。

戏外指导,戏里兄弟相称,蒋文睿仰头看着温维远,那双眼里充斥着的爱意,无法隐藏地溢出来。

时光荏苒,五六年前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温维远的人是他许敬恒,五六年后,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失魂落魄的转身,许敬恒没有看到对戏结束后温维远冷淡的表情,那种表情是许敬恒从不曾见过的,而温维远也不会对他露出的陌生表情。

然而许敬恒离开了,没有看见。

眼里看到的只有大脑加工过的误会,可许敬恒不知道,他连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太像了,他与蒋文睿实在太像,温维远能够与自己在一起,就有很大的可能与蒋文睿在一起。

不知何时到来的江城站在他身后,许敬恒怔了怔,收起脸上的悲伤:“你怎么来了?”

“闻导说今晚他做东,请大伙吃饭,我打你手机没打通。”

许敬恒掏出来一看:“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我们走吧,不早了。”

许敬恒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江城身边。

江城眯眼看着远处的温蒋二人,有意无意地提到:“你说这偌大的娱乐圈,里面有多少人是陪导演、编剧、大腕之类睡过的。”

许敬恒与江城并肩前行,知道他是有感而发,也知道他话中夹枪带棒嘲讽蒋文睿。

蒋文睿与温维远或是其他人睡没睡过,许敬恒不知道,他不是说三道四的人,唯一能肯定的只有自己。

“我没有。”

“我知道。”江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耸起肩膀,“如果当初我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也会答应那个导演的要求。”

“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快说快说,是不是我们班上的?”

江城但笑不语,盯着许敬恒玩味地笑。

许敬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搓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说:“你别这样看我,慎得慌。”

“那你还想八卦么?”

许敬恒点点头,很快就在江城更慎人的笑容下投降摇头。

饭店里的同伴对他们招手,许敬恒飞快的跑过去。

江城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暗骂着:傻瓜,你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由于第二天不用拍摄,一群人肆无忌惮的喝酒。

许敬恒心里憋得难受,借酒消愁,来者不拒,一顿饭还没吃完,他已经喝高了。

江城作为临时经纪人坐在他旁边照顾,许敬恒晕头转向,脸蛋潮红地摇头晃脑。

劝了半天,还是没法阻止那人灌酒,江城没辙,只能跟闻导请假,打算把许敬恒送回宾馆。

闻肖诚夹了一口菜丢在嘴里说:“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接他。”

江城的第一反应是崔捷回来了,要不然还有谁能够接手许敬恒?

温维远的出现让江城错愕了半天,仔细一想,许敬恒是他的干弟弟,哥哥照顾弟弟是理所当然。

许敬恒看到温维远,也明显的愣了一下,温维远说:“你手机关机,我问了闻导,才知道你在这里。”

“找我有事儿?”一张嘴,满口酒气。

“你喝多了,跟我回去。”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大家在吃饭没有注意这边,倒是坐在旁边的江城,一字不落听得清楚。他本不该多想的,可向来好脾气的许敬恒竟然皱着眉头说不,这让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当“乖,听话。”三个字钻入耳朵里,他是彻底不淡定了。

这哪里是哥哥对弟弟的口气,分明是在哄闹别扭的小情人。

许敬恒哼唧了几声,最终被温维远带走。

看他们一起离开,江城隐藏于桌下的手越攥越紧……

6、

温维远连拖带拉,好不容易将醉酒的人带进宾馆电梯内。

许敬恒半边身体靠着电梯,半边身边靠着温维远,男人熟悉味道毫无保留的灌进鼻腔里,许敬恒却觉得这里面掺杂着蒋文睿的味道。

他伸手推温维远,想要把自己从他怀里推开。

酒精让他四肢乏力,力道小得连棉花都拖不动。

电梯抵达楼层,温维远搂着许敬恒的腰抱他出来。

许敬恒连声哼哼,抗拒着温维远的触碰,两人在电梯口纠缠了几分钟。

温维远放弃与他的推搡,拦腰将人抱起。

重心突然偏离,眼前场景快速转换了九十度,许敬恒吓了一跳,勾住温维远的脖子呵斥:“你干嘛?”

温维远扫了他一眼,随后注视前方说:“抱你回房间。”

“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要是有力气站稳,早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许敬恒脑袋晕乎乎,却还记得这是公共场合,万一被狗仔拍到他俩这幅模样,明天的头条不用猜,就知道主角是谁。

温维远似是看出他的担心,托着许敬恒背部的手拍了拍说:“宾馆里没有狗仔。”

许敬恒松了口气的功夫,温维远已经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

许敬恒躺在床上,甫一坐起来,便摔倒回去。

温维远好笑地看着他试了三次回,最终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

“坐都坐不起来了,刚才还吵着要自己下来走。”

许敬恒哼了一声,不接话茬。

温维远转身去浴室放水,出来时许敬恒还没睡着,两眼睁得大大,对着天花板发呆。

温维远走过去,脱下他的鞋子,许敬恒歪头看着他。视线跟着温维远的手移到自己身上。不一会儿,衣服和裤子都被脱掉,仅剩一条内裤。

许敬恒说:“温维远,你干嘛?”

温维远抱起他说:“带你洗澡。”

“我不要。”

“一身的酒气……”

“我不要你帮我洗。”许敬恒打断他的话,像是一条鱼,在温维远身上扭来扭去,大概是酒壮怂人胆,许敬恒挣脱几次没挣脱开后,不在掩饰地说出自己的醋意,“要洗,去帮蒋文睿洗。”

话题突然跳到蒋文睿身上,温维远发怔地看着许敬恒:“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敬恒被温维远抱进浴缸,温水一窝蜂的涌上来,熨烫着每一存皮肤,他却觉得这柔软的水波,始终不及男人的怀抱温暖舒适。

温维远撩起水淋在许敬恒的身上,许敬恒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蜷缩起自己,背对着男人说:“下午我都看到了,蒋文睿喜欢你,你对他好。”

配上哽咽的嗓音,许敬恒在温维远眼前的形象彻头彻尾成了一只受伤的小狗。

喝醉酒的人脸色很红,脱了衣服才发现,竟然连身体也是泛着再明显不过的红色。

这一刻,温维远很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插两下。可男人受伤的表情让他按捺下自己内心的躁动。

“我不喜欢他,下午只是对戏,你误会了。”

“真的?”

温维远点头,拿起毛巾帮许敬恒洗澡。

许敬恒涨红着脸,任由温维远抚摸自己的每一寸皮肤,他以为温维远会扑上来,然而有的,只有一个认真为自己洗澡的一丝不苟的男人。

呵!他从不会主动。

许敬恒再一次告诉自己,温维远就像一壶恒温的水,怎么都烧不开。

抓住男人手中的毛巾丢在浴缸外,许敬恒拉着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起了变化的欲望上,他一句话不说,两眼定定地望着男人,其中含义再明显不过。

温维远被他的眼神勾得神魂颠倒,手指自发的活动,握住许敬恒的阴茎上下抚摸。

欲火燃烧,灼得身体发疼发胀。许敬恒咬着唇,呻吟声破碎地自齿缝间流溢出来。

“哥,进来。”

许久不曾听过的呼唤,在这一秒情色极了。

温维远来不及脱光衣服,仅仅扯掉裤子便迈进浴缸,压在他身上。

许敬恒张开双腿搭在浴缸边上,温维远托起他的屁股,借由温水送入手指做扩张。

有力的手指一根根增加,许敬恒胀满却又空虚,他要的不是手指,而是温维远的阴茎,那又粗又大的玩意猛地插入自己的体内,凶狠不留情地顶在前列腺上,让自己即痛苦又快活,最后他要吸走温维远的精液,让它们洒在自己体内每一个角落,即便无法生孩子,他也想含有它们。

扩张已经足够,抽出手指,热铁一般的阴茎抵在入口,温维远附在许敬恒耳边说:“乖,哥疼你。”

整根没入,许敬恒痛叫一声,抱住温维远的脖子,双眉紧锁,似痛苦又似爽快。

温维远于他而言就是地狱,即使知道这地狱里有刀山火海,但为了他,许敬恒万死不辞。

7、

剧组放假一天,其中半天都被许敬恒睡掉了,要不是江城来电,他还不知道能睡到什么时候。

江城问他在哪儿,怎么房间里没人。

许敬恒支支吾吾半天,说自己起来到处走走,不在房间。

被人吵醒时的厚重鼻音根本起不到掩饰的作用,江城装作不知道,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以为没被人发现的许敬恒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顿时腰疼得好像被人撕开又缝上过一次。

许敬恒倒吸一口凉气,一动不敢动,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反手为自己揉腰。

温维远开门进来,许敬恒刚揉了几下,他坐在床边,拿开许敬恒的手,帮他揉捏起来。

许敬恒趴在床上问:“怎么回来了?”

“今天的拍完了。”

许敬恒“哦”了一声,闭眼享受,这享受没持续多久,就被温维远的手机铃声打断。

温维远走到窗边接听,许敬恒逆着光眯眼看他,从暗恋到在一起,再到现在,已经是十年了,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他与温维远能在一起多少个十年?

电话是彭东来打来的,温维远今天只拍了半天的戏,下午拍摄他有意让彭东来跟导演商量,希望改天再拍。他与许敬恒这两个多月来在一起的时间不足三天,过几天他的戏就要杀青,许敬恒却还有两个多月的拍摄,他们又要分开。原本温维远是不在意这些的,他们的职业决定着他们一直聚少离多,但以往许敬恒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的手足无措,心神不宁。

温维远知道他在怕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让他放心,只能在他休息的这天,抽出所有的时间陪他,希望能稳住他的不安心神。

没想到彭东来告知他,其中一位演员还剩最后几场戏,明天那位演员就要赶往别的影视城拍摄另一部剧,其他的戏份好说,唯独那位演员与温维远的戏份,必须今天完成。

温维远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许敬恒见他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温维远只说有场戏必须今天下午拍摄,其他的闭口不提。

许敬恒忍着酸痛从床上爬起来,面对面的抱着温维远说:“今天休息,我陪你去吧。”

温维远的下巴抵着他的脑门,捏捏他的腰笑了笑:“好。”

片场里,温维远让许敬恒坐在自己的休息木椅上等着,蒋文睿站在一旁,羡慕嫉妒地瞪着许敬恒。

温维远对他不一样,蒋文睿就是算个瞎子也能看出来。

两位演员都是久经戏场的老戏骨,几场戏基本都是一次通过,温维远跟导演说了声再见,笑着与许敬恒离开。

许敬恒本想与温维远在影视城里多逛一会儿,温维远戳了下他的腰,许敬恒倒吸一口凉气。

温维远哈哈大笑:“你这样还怎么逛。”

许敬恒呸了一声:“还不都是你的错。”

“我这就跟你赔不是。”

“怎么赔?”

“回去给你捏捏腰。”

“肩膀也疼!”

“那一起捏了!”

一切仿佛回到没有蒋文睿的日子里,温维远不是会说谎的人,既然那天他说他不喜欢蒋文睿,就一定是真的。

许敬恒与温维远在一起这些年,虽然从没听过温维远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但是他知道,温维远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当初他曾经以为温维远答应与自己交往是可怜同情自己暗恋他那么久,可相处久了,他清楚温维远不会为了所谓的怜悯心,而与自己一相处就是五年。

先前的怀疑与担心,不过是他自己一时的患得患失,许敬恒不断告诉自己,温维远与人不同,他不会直接表达爱意,不代表他不爱自己,那个男人只是闷骚了罢了。

短暂的一天休息很快便过去,许敬恒又进入忙碌的拍摄期,而温维远的新剧已然达到最后的结束期。

这段时间来,温维远工作的时间很少,大多是来陪许敬恒。

江城看在一边很不是味道,温维远与许敬恒是一对,他能看得出来。

想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许敬恒,因为不清楚许敬恒的性向而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表白,没想到竟然错过了与他在一起的机会,成就了温维远。

温维远在的时候,许敬恒眼里没有他;温维远不在的时候,许敬恒满心惦记的还在温维远,经常失神到听不见自己说什么。

江城站在许敬恒身后,每天祈祷的事情就是温维远的戏快点儿杀青离开影视城。

虽然不知道离开后他能做什么,他不想破坏许敬恒与那人的感情,可他心底又是舍不得许敬恒的。

想起上次在片场,许敬恒看到温维远与蒋文睿在一起后负气离开的模样,他忍不住想,也许温维远并不如许敬恒想象的那般爱他,也许他还有机会的。

盼星星盼月亮,江城总算盼来了那一天。

温维远所在剧组隔天即将离开影视城,江城从许敬恒的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恨不得当场鼓掌。

那时许敬恒当天的拍摄还没有结束,只是暂时的休息。

温维远说:“明天我就要走了。”

许敬恒拿着电话走到僻静的角落里,小声说:“晚上我陪你。”

温维远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嗯,想吃什么?我在饭店等你。”

“随便你。”

“去吃徽菜吧。”

“好。”

“Y饭店,我等你。”

江城走过来,通知许敬恒快要开拍了。

许敬恒跟温维远说了声再见,匆匆地挂断电话。

拍摄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下午五点,中途有位新人的表现闻肖诚很不满意,反复演了七八回,才勉强通过。一时间剧组的拍摄被耽误了,许敬恒的那场戏还没开拍。

许敬恒抽空给温维远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估计会迟到。

温维远说没关系,他刚出门,走过去还要一刻钟。再说演员的生活是这样的,拍摄时常常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没关系。

许敬恒感谢他的体贴,挂了电话回到片场。

闻肖诚看了看天,已经有些阴沉,他对许敬恒招招手。

许敬恒走过去说:“闻导,什么事儿?”

闻肖诚知道温维远明天就要离开影视城,加之许敬恒今天要拍的那部分戏发生在白天,现在的天色明显不像,便说:“你有事就先走,等轮到你的时候,这天估计都黑了,也拍不了。”

“好的,谢谢闻导。”

“谢什么,回去让温维远帮他跟温叔带声好。”

温维远的父亲曾经是电影学院的教授,当过闻肖诚几年导师,虽然退休已久,闻肖诚每年总会去看望老师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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