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相亲+番外——又鸡血了
又鸡血了  发于:2013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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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徐远航低声咕哝着跳进池子里,扶着池沿的石头塌下腰。燕黎明跟着跳下来站在他身后,有点犹豫。

“行吗?要忙一天一宿呢。”

“你轻点,”徐远航把脸埋在胳膊上。“时间长一点,我们一起放个过年的礼花。”

燕黎明伏在徐远航的背上轻柔地进出,不时亲吻着他的后颈和肩头。徐远航闭着眼睛头稍向后仰低声哼叫。

“你今年没法去我家吃年夜饭了。再忍忍,咱俩这戏演到年后我妈估计该吐口儿了。”

“坏小子!”燕黎明在徐远航的肩头咬了一口。“你还想让老太太来求我不成?混蛋到家了。”

“那你……”

“别管了,集中精力放礼花!”

两个人擦干身体向外间屋走,徐远航不放心地看看池子,红着脸拧开放水的闸门悄悄吁了口气。

“哎呦,干嘛呢?”燕黎明笑他。

“放生,”徐远航侧过脸不看他。“给小蝌蚪放生。”

“爸爸!爸爸!”燕黎明捏着嗓子摇尾巴。“小蝌蚪要找爸爸!”

“燕黎明你这个二X……”徐远航笑骂着把他扑倒在地板上。

“别闹别闹,”燕黎明笑得喘不上气来,指着他带来的一个大运动包。“穿衣服。”

红色的内裤和袜子,燕黎明给徐远航穿好又给自己套上。

“又不是本命年,傻死了……”徐远航小声嘀咕,突然发现内裤的关键部位是挂金黄的鞭炮,袜底上还有个金元宝,极可恶的是,燕黎明的都是大号,他的小。

“不行!换过来!”徐远航不干。

“只是个形式嘛。快点穿,上班要迟到了。”

燕黎明嘴里说要迟到,车却没有往山下开,顺着盘山路七拐八拐开了很久进入一片松柏林。林子里面是个墓园,他们的车开到门口看门人正打着哈欠开门。

“谁在这里?”徐远航收起了嬉皮笑脸。

“咱妈,”燕黎明的脸色也很凝重。“我有钱以后就把她的骨灰迁到这埋了。”

“早说,我给她老人家带束花儿来。”

燕黎明摇摇头,拉着徐远航向墓园深处走去。两个人呼出的哈气在眉毛上很快结霜,徐远航用手背擦着,心里非常紧张。燕黎明在一个建造得很朴素的墓前扑通跪倒,徐远航紧跟着跪下去。

“妈,这是远航。”燕黎明平静地说。徐远航看看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妈,我是远航。我是个警察,人挺好的,对燕黎明也好。”他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直直地跪着,好让老人家看清他的脸。

“以后我会常来瞧您,您记住我的样子。”

83、

把徐远航送到派出所,燕黎明回到家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他睡得不怎么踏实,脑子里有根弦一直绷得很紧,身上忽冷忽热,似乎总在焦躁不安中追逐着什么。大概午后两点左右怔忪着醒来,冬日午后的阳光虚弱地洒在他脸上,他尽管浑身没劲儿,还是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又冲了遍澡,围着条浴巾吹干头发,他拉开衣柜的拉门把徐远航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挨件拿下来在身上比划,没一件满意的。

过年按理说应该穿得喜庆一些,但燕黎明平日里最喜欢黑白灰三色,而且他也不想在老太太面前把自己弄得跟只大马猴似的。犹豫再三,他还是穿上了一套自认为最庄重和潇洒的衣服。

小翻领的白衬衣,黑色小驳领的的西服,对着镜子仔细地打着深宝蓝色的丝绸领带时他终于犹豫起来——如果有一天他和徐远航举行婚礼,这身衣服再合适不过。

体察到自己如一个初次登门拜见婆婆大人的忐忑不安的小媳妇儿心理,燕黎明自嘲地笑了。他看看时间还早,去厨房翻出瓶葡萄酒坐在沙发上仰头灌了一口,胸口立刻灼烧起来,感觉意外的好。于是他又灌了一口。

心里像藏着头不安分的小兽,又兴奋又紧张,燕黎明根本坐不住。他一手举着酒瓶一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镜子前面不成调儿地哼唱:“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尝试摆出各种不同的骚包pose,眼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呦嗬,酒是好东西。”他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我就喝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燕黎明大概在五点左右出门,步履看上去很是轻盈。他手里提着个大纸袋子,里面是送给徐妈妈的新春礼物:一件做工精美的大红唐装棉袄。给徐远飞的是个红包儿,他也仔细地放在口袋里。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妥,除了从早起就没吃东西,除了茶几上的空酒瓶子。

出了电梯被冷风吹得直哆嗦,他发现自己没穿大衣,想返回去时又发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没拿钥匙。硬着头皮往外走,感受到路人投向他的诧异的目光,燕黎明挺了挺腰板镇定地微笑:怎么着,你们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帅哥儿吗?

天还没有黑透,等不及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在小区里燃放各种小型的礼花和鞭炮。燕黎明慢吞吞地走着,开始觉得头重脚轻,冷风一吹竟然有点找不到方向。

“枫树园二期……”他喃喃地念叨着向四周迷茫地张望。这时一个甩炮儿突然在他耳边炸响,碰巧脚下一块冰儿,他吓得扑通一声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小兔崽子……”孩子们哄笑一声跑出去老远,燕黎明笑着骂了一句慢腾腾地爬起来,想拍拍身上的土却发现手里还牢牢攥着那个纸袋子。他站在那用力地思考,心里一会儿觉得今天恐怕要玩完儿,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的的状态刚刚好,就这麽混混噩噩的脚底下打着飘儿一路来到徐远航家楼下。

徐远飞奉命刚去温青家里送了一趟徐妈妈亲手做的鸡冻儿、酱牛肉和酱肘子,此时抱着一大罐子温青爷爷独家秘方腌制的蜜饯和果脯正匆匆往家跑,经过楼下花坛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头。她停下脚步慢慢退回来,见一个人坐在花坛边儿上正对着她笑,路灯下胸前V字区雪白的衬衫特别扎眼。

“小飞……”

“黎明哥!”徐远飞大叫了一声赶紧跑过来,一把将人拉起。“这大冷天你在这坐着干嘛?还穿这么少,你,你喝多了?”

徐远飞闻到一股酒气。

“把这个拿上去,是给老太太的。”燕黎明把袋子递给徐远飞,又笨拙地从兜里摸出个红包。

“这个给你。”

“黎明哥,你咋啦?怎么不上去?”徐远飞担心地望着他。

“我不小心喝多了,不能上去。”燕黎明冲她挤了挤眼睛。

“怕你妈拿擀面杖抽我……”

路灯的光线不是很亮,可徐远飞还是看到燕黎明的脸上有几道黑印子,衣服上全都是土,样子狼狈极了。她不知为什么特别心疼,一边拍燕黎明身上的土一边说:“黎明哥,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燕黎明注视着她的脸,目光热切又明亮。“我忘带钥匙了。”

“那我扶你上楼。”

燕黎明低下头看着自己脏乎乎的两只手不说话。徐远飞笑了。

“别怕黎明哥,你又不是我妈的儿子,她凭什么用擀面杖打你。”

“那可说不准……”燕黎明抬头望着楼上一扇扇灯火通明的窗子。“到时候你护着点哥行吗妹子,哥以后把你放手心里捧着疼。”

84、

徐远飞和她哥哥一样,是个赤诚热情的好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人恨不得掏心窝子的好。她接过大纸袋子挂在左胳膊上,左手把蜜饯罐子抱在怀里,腾出右手架起燕黎明的胳膊就往楼里拽。有那么一瞬间燕黎明愣怔了一下,产生了会被小姑娘轻松扛在肩头的错觉。

出了电梯燕黎明耍赖不肯再走,笑嘻嘻地靠着墙往地上出溜。徐远飞掏出钥匙拧开门,回过头拖死狗一样来拖燕黎明。从来都是衣冠楚楚潇洒自如的黎明哥如今变成一个脏兮兮傻乎乎的醉鬼,刚才还在楼下可怜巴巴地说求自己护着他,徐远飞的少女之心被激发出类似母爱的强烈保护欲,誓要为她的黎明哥遮风挡雨。

徐妈妈正在厨房里搅拌年夜饭的饺子馅儿,忽然听见客厅里小飞急赤白脸地嚷嚷,赶紧放下筷子走出来。

“妈,快来帮忙!”徐远飞示意老太太接自己手里的罐子,客厅的防盗门大敞着,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拉着一个人,看那意思好像在门口打坠儿不肯进来。

“诶哟怎么啦?”徐妈妈赶紧接过闺女手上的东西,“外面这是谁呀?”

燕黎明一听老太太的声音腿立马就软了,徐远飞没费啥力气一把将他拽进来。她气喘吁吁地关上门,回头刚想去扶他,没想到她黎明哥已经笔直地靠着墙站好,轻轻摇晃着脑袋冲老太太有些谄媚地笑。

“伯母好。”

徐妈妈懵了,眼前这个人是燕黎明没错,可是,这形象也忒惨了点儿。冻得惨白的脸上有两块儿不正常的红晕,还有几道猫抓似的脏指印;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白衬衣的胸前也都是污渍;再瞅那一身西服就更别说了,跟在土里打过滚儿一样。自上次徐远航跟她坦白以后,徐妈妈心里对燕黎明其实是起了一些隔阂的。但此刻他这样往自己跟前一站,徐妈妈根本没顾上想那些,一颗心嗖地提到嗓子眼儿——将近一年来她和燕黎明之间早已产生了母子一样的感情,见他这幅倒霉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孩子你这是,你这是,伤着哪儿没有?快让我看看!”

“妈您别着急,”徐远飞抄起茶几上的一杯凉白开咕咚咚灌了两口,抹了把嘴大咧咧地递给燕黎明。“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楼下花坛就看见我黎明哥坐在那儿,他让我把东西拿上来自己不敢上来。”

“喝多了怕您打他。”她凑到妈妈耳边低声说。“您可别介,这大冷天的我估计他把大衣钥匙手机啥的都喝丢了,也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还惦记着给您来送年礼儿,你可别不讲理。”

徐妈妈疑惑地望着燕黎明,印象里这小子总是那么成熟稳重,跟眼前的醉鬼半点可都挨不上边儿。燕黎明的嗓子此时像在喷火一样,但他拿着小飞递给他的水杯拿不定主意:这是水还是酒呢?酒可不能再喝了,待会儿还有重要的话跟老太太说呢。

“笨丫头!”徐妈妈瞪了徐远飞一眼,“他都冻成冰棍儿了你还给他喝凉水,快去厨房给他沏杯热茶拧个热毛巾,瞧这脏的……”

“快,先坐沙发上暖和暖和。”徐妈妈拉住燕黎明的手,凉得彻骨。她心疼的用自己关节肿胀变形的粗糙的双手使劲揉搓,燕黎明低着头用力把手抽出来。

“太脏了,”他羞怯地把手背在身后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我跟头土驴儿似的……”

“你还知道自己脏!”徐妈妈抬手在他的脑门上扇了一巴掌。“大年三十儿喝成这样,这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小飞!”徐妈妈突然不说话了,按下燕黎明的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快拿体温计来!”

三十九度五,娘俩吓了一大跳,七手八脚的把燕黎明拖到徐远航的房间里就往床上拽。燕黎明此刻已经慢慢化了冻,烧得渐渐迷糊起来。可他看到徐远航叠得跟豆腐块儿一样的被子和一尘不染的浅色床单,横着膀子死活也不肯躺下。

“我不睡觉!”

“没让你睡觉黎明哥,你发烧了,得盖上被子发汗。”

“我没发烧,我,我要尿尿……”燕黎明的脸更红了,夹着腿吞吞吐吐地说。他鼓胀多时的膀胱现在也化冻了。

娘俩面面相觑,同时尴尬地松开手。

“快去吧,别看尿裤子。”徐妈妈气得直乐,就是自己儿子也不能跟到厕所去。看着燕黎明东倒西歪地走出门去,徐远飞不放心,没心没肺地探出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小姑娘一声尖叫。

燕黎明进了厨房。

徐远飞冲在前面,徐妈妈颤巍巍地在后边跟着,进到厨房一看燕黎明正对着整体橱柜的几个拉门一边拉裤链一边研究。

“混球儿!混球儿喂!”徐妈妈抄起擀面杖照着燕黎明的屁股就是一下子,燕黎明捂着屁股跳起来,迷惑不解地望着她。徐远飞眼明手快地把他拉过来,推着后背把人一路推进卫生间,砰的关上门。

“妈,别跟醉鬼生气。我哥有次喝多了也在阳台找厕所来着。”徐远飞抹了一把汗安慰妈妈,娘俩忐忑不安地守在厕所门口,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应该给徐远航打个电话——里面那个过会儿还不知会怎么大闹天宫呢。

85、

徐远飞去客厅里打电话,徐远航的手机总是占线。她不放心燕黎明,悄悄又溜回卫生间门口站在妈妈身后。

“我哥电话打不通,估计太忙了。”

“算了,你爸爸以前在派出所上班时从没回家吃过年夜饭,别难为你哥。”徐妈妈慢慢镇定下来,心说我都奔六十的人了,燕黎明你个混小子就是耍个毛干爪净的我还怕了你不成!正想着呢卫生间的门怯怯地开了,燕黎明探出个脑袋警惕地四下张望。

“看什么看!”徐妈妈扇了他一巴掌。“快给我躺床上去!”

燕黎明的西服扔在卫生间的地上,双手使劲抻着衬衣的下摆扭扭捏捏地走出来。徐远飞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我该回家了,”燕黎明顺着墙壁往外横着挪动。“伯母您别生气,明儿早晨我给您磕头拜年赔罪。”

“你没有钥匙。”徐远飞非常平静地说。

“我回饭馆儿……”

“你钱包也没了,爬着去吗?”

“我,我……”燕黎明紧皱着眉头,抱着脑袋靠墙痛苦地蹲下来。“我难受,我要去找远航。”

徐妈妈的心突然之间变得沉甸甸的,酸酸的直往下坠。她看着墙角愣了一会儿,拉着小飞走过去,一人一只胳膊架起燕黎明。这次他没有反抗,昏昏沉沉的任人摆布。把人放在床上,徐妈妈让小飞去找退烧和消炎药,自己费力地把燕黎明的脏衬衣和裤子扒下来。果然不出所料,裤链周围都尿湿了。

“唉。”徐妈妈叹口气,把只穿着一条红裤衩的燕黎明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给他盖好被子。

有小飞帮衬着给燕黎明喂了药,徐妈妈支开闺女用热毛巾把他的脸、手和胸脯大腿抹干净,又拧了一条冷毛巾覆在他的额头。忙完了这些老太太腰都直不起来了,挪到厨房和小飞两个人随便吃点东西了事。

“等到十二点你黎明哥要是好点了咱叫他起来吃饺子。”

“嗯,”徐远飞点点头。“要是过会儿还不退烧再给我哥打电话。”

徐妈妈点点头。

“你看春晚吧,我累了,回屋歇会儿。”她蹒跚地站起来走出厨房,没有回自己屋,取了体温计接了盆冷水回到儿子的房间。关好门,把台灯的光线调到最暗,徐妈妈不停地换着燕黎明额上的毛巾,每隔二十分钟就给他量量体温。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燕黎明的体温降到三十八度。老太太松了口气,趴在床沿上想先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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