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又双手抓住明天的两肩提了起来：“你给我起来，我今天非得问清楚，衣然每次哭都是因为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他了。”他看明天并不反抗，松开了手，把他推倒在地：“你原来什么都不是，真是个懦夫，不说话不反抗就代表你心虚，我真替衣然不值，你以后不要再骚扰他了。”愤恨的唾弃完这个“懦弱”的男人，白桦不再理他，进了校门。

白桦的拳头和言语对明天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非常艰难的爬了起来，用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叫了辆计程车：“师傅，去医院”就迷迷糊糊的休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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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对明天进行了紧急的治疗，他还处于昏迷状态。首要之急是找到他的家人，可明天手机的电话簿设置了密码，医生无法查看，情急之下想起快捷键设置，拨了1已关机，拨了2接电话的是一个爽朗的大男孩的声音：“喂，明天，有事吗？”

“你的朋友紧急休克，现在虽已脱离危险，但还在昏迷状态，你可以来看一下吗？”

“好好，我马上想办法。”郝男和明天不在一个城市，非常焦急，马上联系衣然却关机，没有办法，他立刻订了机票，火速赶往医院。

匆匆的来到病房看到毫无血色的明天，郝男的心都揪到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轻推着明天的胳膊：“明天，明天，醒醒吧，不要吓我啊。”帮明天把费用和手续办好，郝男想到衣然，再一次打电话仍然是关机：“到底怎么回事啊，明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衣然你到底干什么呢，接电话啊。”郝男一遍一遍的拨着电话，却没有听到人声。他把明天先拜托护士照顾一下，决定到衣然的学校找到他，告诉他明天现在的情况，这个危难的时刻最应该陪在明天身边的不正是衣然吗。

白桦一整天都在宿舍陪着郁郁寡欢的衣然，怕刺激衣然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碰到明天的事情，傍晚时分白桦提议和衣然出去走走，只在学校里逛逛，散散心。衣然知道白桦是好意想帮自己，也就不忍推脱，虽然自己一点也不想走动。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一前一后，衣然六神无主的模样让白桦既心疼又恼火，一路他们都没有语言交流。白桦实在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快走两步追上衣然，双手扶住了衣然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非常认真地说：“衣然，你不要这样，你看着我好吗。生命太短了，没留时间给我们每日从遗憾中醒来，所以去爱那些对你好的人，忘掉那些不知道珍惜你的人才是对的做法。”

衣然的心在滴血，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是旁人无法体会的，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对着白桦的眼睛说：“学长，爱不是缺了就找，累了就换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只是一时心动，但我对那个人的爱是唯一的，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只爱过他一个人，并且以后恐怕我的爱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就算是我们分开了，他不爱我了，我也还是爱他的。”衣然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开始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白桦不懂衣然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唯一对于白桦来说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也从不屑于相守，一直都是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就散伙。可是当他看到衣然的眼泪时真的很震惊，这才是真正的爱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真的很想保护衣然，想和他相爱，可是却做不到，这种挫折感快让自己崩溃。

白桦温柔的将衣然搂在怀里，安慰他：“不要哭，你哭的话我会很心痛。时间会抚平一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衣然的心里白桦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前辈，他把白桦当成好哥哥，此刻也只有这双臂膀能给自己稍许安慰，他靠在白桦的肩头发泄着自己的悲伤。

郝男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明天的学校，却在校门口看到这样一对“恋人”“温馨”的靠在一起的一幕。他简直要发狂了，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到无法抑制的忿忿不平，没想到衣然居然在明天最需要他的时候另结新欢，郝男不禁冷笑了两声，人心怎么能这样说变就变，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衣然吗。这个时候你不会再去关心明天的死活了吧，我也不想“打扰”你了，可恶。郝男想，这个时候打架已经无济于事，他还要留着好身体去照顾明天，无奈之下只有心痛的打车再次回了医院。

32.时光匆匆

一到医院就听闻明天已经醒过来了，郝男有些粗鲁的推门而入，扑向明天的病床，看到他不住扇动的眼睫毛，心里踏实了不少，拉过他的手紧紧相握：“兄弟，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郝男，谢谢你。”明天微笑着用细小的声音说。

“我们是好哥们啊，跟我说什么谢谢啊，你在这躺好，饿了吧，我去给你买饭。”郝男说着刚要站起来，明天就在他的手上加重了力道，拽着他：“那个……郝男，你有没有见过衣然，不要告诉他我在这。”

郝男听到明天这样说，恨铁不成钢的甩开明天的手，把脸背了过去：“你别傻了，人家在那你侬我侬的，根本想不起来你！”

“什，什么意思啊？”明天疑惑的拽了拽郝男的衣角。

郝男反应过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可是自己一向是心直口快，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他开始窘促起来：“没，没什么，我没看见他。”

“郝男，你应该找过他吧，他过得怎么样，好不好，我好想他。”明天的声音有一丝痛苦的沙哑感。

郝男转过身坐在床边，和明天面对面：“明天同学，你可不可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衣然根本就不爱你了，他跟别人好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大傻瓜。”

“怎么可能……”明天感到恍惚和不解。

“怎么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他和别人搂搂抱抱，亲热的很那，怪不得不接电话。”郝男开始吼起来，不把怒火发泄出来，他都快憋死了。

“就算他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怪他，是我对不起他。”明天想衣然平时很依赖学长，也许他们真的有那么一丝丝互相喜欢，是白桦吧，一想到这个时候衣然有人照顾，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放心的感觉而不是嫉妒。

“你们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郝男越想越想不通。

“郝男你先不要问了好吗？我饿了。”明天说着强扯出一个笑脸。郝男只好乖乖的去准备了。

明天的眼角不知不觉冒出了很多晶莹的液体，他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的一觉，久到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到现实。梦里有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人要的是他的现在，爱一个人要的是他的未来。

是啊，自己的身体三年两年就出现一次大毛病，怎么去照顾衣然，怎么给他幸福。真的是没有我，衣然和学长早就在一起了吗？自从和衣然相识以来就总是让他受到伤害，认识了那么久两个人相爱的时间却很短，大部分时间都是衣然在因为他而痛苦。一认识到这样的事实，明天简直对自己达到了憎恶的程度，是不是如果没有醒来，心就不会这么锥心刺骨的难受。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关注着你，疼爱着你却永远不再靠近你。

明天最终选择了回日本，并嘱托郝男不要把自己犯病的事告诉衣然，也不要怪衣然，不要破坏他的幸福。同样的戏码上演第二遍就显得那么的可笑，衣然你一定要幸福，所有的错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

一个月的时间里衣然没有联系明天，而明天就如人间蒸发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高三的那一年似曾发生过，明天你真的好狠心，也许你如果死死地抓住我不放，我就可以原谅你，现在这样是真的不爱我了，选择逃避了。衣然真的感觉快要窒息了，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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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明天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手术，奇迹般在此后的六年间身体都非常健康。他并没有在日本重修大学而是选择了留美，研究生毕业后也一直在美国工作，直到收到一封信和一个电话。信是彦青写给自己的，题为绝笔，内容是彦青说自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打算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就离开人世，而最对不起的就是明天。彦青把自己下药诱惑明天的事实一五一十的写在了信中并向明天道歉。明天读后非常的震惊，很心痛，既为自己，也为衣然，更为彦青。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本不会再怪他。

自从去了美国和郝男的联系也断了很长时间，但不知道郝男从哪打听到自己的地址，也写了封信给他，讲了这些年的经历，并告诉了他关于衣然，知道衣然其实并没有和白桦交往，明天六年来如死水般的心开始荡起阵阵涟漪。就算多少年过去了，果然还是喜欢吧。

不久公司拓展中国业务派明天全权负责，终于要重回故里，明天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临行前的夜晚他拿出手机，对着那张从未换过的手机屏保，幽幽的说：等我，明天依然爱你。

——第二卷·明天依然爱你·完——

番外一：爱是唯一

人生很短，过得匆匆，何其有幸，相知相爱。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笃定，遇到的人非他不可，也仅他如此。

三年后衣然即将大学毕业，有时候回归平静会让人有迷失感，毫无疑问他是优秀的，在生活的转折时期，并不会在选择中被淘汰，但又不得不在所谓的优质人群里随波逐流，日复一日。

还未踏入社会他便听说过那句老话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但一样事物心是红的，就算暂时在表层沾染了些灰尘，也掩盖不了美好的本质，因此衣然总是坚信这事上的好人比坏人多很多。

又是一度国庆节，自从和明天分手后日子就过得特别快，年年相似，年年平和。还记得初中时，明天突然把衣然约出来，兴致勃勃的买了很多水果和玩具。拉着他就来到郊区的一家孤儿院。

“准备个节目，一会我们俩好好陪陪孩子们。”明天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你还真行，之前都没跟我说，我哪会唱歌呢。”衣然有些小局促。

“因为知道跟不跟你说，你都会乐意跟我来，所以就直奔这里了。”

衣然随明天进了孤儿院，有老师领着几个小朋友在院落里做游戏。远远的就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冲明天这边喊着：“哥哥，老师，小天哥哥来啦。”

衣然侧目明天发自肺腑的笑颜，看出他们早就相熟：“你不是第一次来？”

“嗯，我从初一开始就会经常来这里，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很孤独，总觉得虽然我有父母，但和这些可怜的孩子一样，无人关爱。父母总是想用物质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可是我也是个孩子吧，我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发现他们需要的其实和我一样是更多的爱护。”明天看着嬉戏中的孩子们，用一种很真诚的语调静静的诉说着。

衣然突然觉得明天很可爱，对，不是高尚，不是可怜，而是可爱。他一直以来希望找到的可以用心灵交流的人是明天，这是一种幸运。

说话间，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已经跑到了俩人跟前。

“欣欣，这是衣然哥哥。”明天抱起小男孩，向他引见衣然。

小男孩把手放到兜里，仔细的掏了掏，取出一块巧克力糖：“衣然哥哥，这个给你。”

衣然接过那块有些温热的糖，暖的是心。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身体都有顽疾，但他们的心却非常纯净，他把那块糖的糖纸打开，把糖块放到嘴里：“谢谢你，真甜。”

小男孩的脸上竟闪现出一丝绯红，往往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感谢和赞扬就会让小小的心灵得到满足，这是一种被需要的快乐。

年轻的女老师把孩子们聚集到一起，回到教室，明天也随着老师，抱着欣欣一起进了屋子。

“老师，今天我带了个同学过来，更热闹了。”明天把欣欣放下，欣欣欢快的跑回自己的座位。

“小天，孩子们都吵着问你什么时候来呢。你的同学长也得很帅嘛。”年轻的女老师对衣然温柔的一笑。

衣然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们却不认生，七七八八的围了过来：“哥哥，你好”“哥哥，陪我们玩吧。”“哥哥……”

明天碰了碰衣然的胳膊：“看吧，你真的很受欢迎唉。”

衣然左手拉着个小女孩，右手搂住个小男孩，他们真的非常热情，让衣然感到很亲切。

“老师，最近我课业有些忙，所以趁着国庆节来看看孩子们。”

衣然听着明天这样平和的声音，看着这样美好的笑颜，心里叮咚某处被轻轻敲击着。有时候往往是相处的某一瞬有心灵柔软的地方会不经意的产生奇妙的共鸣。

衣然不知道明天的歌声这么动听，这么感人。当明天打开歌喉衣然和孩子们一样都不知不觉沉浸在这天籁之中。

衣然也为孩子们唱了首儿歌，虽然不是很动听，但同样赢得了掌声。

大家围成一个圈，玩起了最传统的丢手绢。笑声、跑闹声、歌声汇成一片。衣然有一种充实满足的感觉。他知道孩子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明天也是个孩子，所以他也是。

从孤儿院出来已经月上眉梢了。衣然拉着明天的手：“明天，你知不知道，其实有很多时候你特别温柔，你的冷漠都只是表象，我知道的。”

明天紧紧回握着衣然的手：“我知道你是懂我的，有的时候我总是给自己加一层保护膜，将自己包裹起来，但那不是我真的想要的。直到遇到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很美好的，只是缺少一双发现的眼睛，其实我没有那层所谓的保护膜会过得更真实。”

“我们有些像对吗？”衣然说。

“嗯，我们的心其实很近，我再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你真的是特别的。”

“你才多大呢，以后你会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也许你会忘了我。”衣然说着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心酸。

“你说的不对，我能预知，我再也遇不到像你一样的人，你是唯一的衣然。”明天在衣然的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

你也是唯一的明天，多少年后这个事实在衣然的心里也仍然无法改变。

番外二：承诺

明天了解衣然，通常时候他充满爱心且善解人意，但偶尔在一些问题上却非常的执拗，一旦触碰了，破坏了以价值观为支撑的底线，往往得到的将会是毁灭性的结局。

毫无疑问在衣然的意识里对爱情的看法是彼此相爱就应该绝对的忠贞，思想上的、身体上的，这也许是一种病，精神洁癖的病，可没人能治得好。

所以当明天“出轨”后面对衣然时，他的恐惧和绝望远远大于衣然，甚至语塞到解释不清，因为他太了解衣然了，即将被抛弃的现实，自我厌恶感折磨着明天的神经，可他当时太迷茫，太无助，忘了自己是衣然的毒也是衣然的药，没有解药，毒会给衣然带来更多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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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然和明天在一起的时候总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都是大学生了，还热衷于卡通情侣睡衣，搞笑情侣手机链这样孩子玩的东西。

两个人夜晚把灯关上，穿着情侣史努比睡衣，拿出白天才捕获到的战利品，夜明鬼怪眼睛，互相发出“骇人”的声音，吓唬对方，但其实是自娱自乐，毫无恐怖气氛。

“不玩了，没意思啊。”衣然凑到明天身边，两个人脚对着脚，手拉着手。

“那我们唠唠呗，宝贝。”明天把自己脚板正了正，对还戴着夜明眼镜的衣然说。